第25節
城澄看了婉儀一眼,笑道:“瞧她心急的。這么說來,你們已經認識咯?” “能不認識么!”婉儀無奈道:“蘇三小姐女扮男裝,來了咱們紅袖招好幾回,頭一回就叫人認出來是個姑娘,差點沒叫那個死心眼的牛二給攆出去,好在叫我給攔住了。” “還有這回事?”城澄微訝道:“你確定叫你給攔住了是樁好事?臨宴,她沒欺負你吧?” 蘇臨宴不說話,只是笑。葉婉儀輕輕白了城澄一眼:“都做了王妃的人了,怎么還這么打趣人家?在您眼里我就是那樣的黑心人,見著良家姑娘就下手嘛?” 城澄道:“好了好了,別貧了。”說罷又看蘇臨宴,“臨宴上回讓人報給我的價兒,我沒什么意見,只要你答應我,照顧著點兒婉儀,還有坊里的姑娘們便是了。她們都是些可憐人,有蘇家做紅袖招的后盾,我也放心些。” 蘇臨宴連忙答應下來:“王妃放心,蘇家一定會經營好紅袖招的。” 城澄忍不住好奇地問:“臨宴,你是怎么做到讓蘇夫人答應的?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就不怕旁人的風言風語么?你可要想好了再接手,要是回頭輕易把紅袖招轉讓了,我可是不依的。”她雖然無心經營紅袖招,但也并不希望坊里的姑娘們流離失所,或是攤上個只會剝削她們的老板娘。 “山人自有妙計。”蘇臨宴眨眨眼睛,笑道:“您放心便是了,我可不是一時興起的。而且就算我不方便去,蘇家還有好多人呢,我只要負責出點子就是了。” 葉婉儀幫腔道:“是啊,您別看蘇小姐年輕,新奇的點子還不少。前幾日我照她的想法給姑娘們分了組,原先那些個懶怠著不愛練習才藝的,也多了幾分動力。大家互相幫持著,也好多賺些銀子。” “這么說來,我把紅袖招轉讓給臨宴,你是沒有什么意見咯?” 見葉婉儀點頭,城澄吩咐道:“去拿紙筆來。” “王妃真是痛快之人。”蘇臨宴夸贊道:“難怪jiejie對您贊不絕口呢。” 城澄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想了一下才說:“珍妃娘娘?” “是呀,花朝節那天,jiejie和皇上請了恩旨,我就在宮里待到了下鑰的時辰。jiejie說和您很是投緣呢。” 有句話說得好,使人有面前之譽,不若使人無背后之毀。珍妃當面夸她,她還沒什么感覺,通過臨宴的口轉述過來,味道就不一樣了。城澄笑著客套了一句:“珍妃娘娘謬贊了,回頭你再進宮請安,替我給娘娘帶個好兒。” “放心吧您嘞。”臨宴剛說完,忍冬便把文房四寶呈了上來。城澄在準備好的轉讓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臨宴接過一看,不由贊道:“原來王妃的字寫的這樣好!” 城澄的字婉儀是見過的,只能稱得上工整。婉儀聽了,不禁在心中腹誹,原來這蘇三小姐還挺會拍馬屁的!不過回頭一看,嘿還真別說,城澄的字進步了不少,比以前更加有棱有角了,這顯然是練過的。 城澄是個什么樣的懶散性子,葉婉儀再是清楚不過了,就順口問了她一句:“殿下教您的?” 要說榮王和城澄的關系,蘇臨宴也十分好奇,可她有自知之明,她和城澄還沒熟悉到那個地步,只怕有她在,許多私房話城澄都不好和婉儀說。蘇臨宴見好就收,拿了地契文書,便先行告辭了,城澄留她用晚飯,也沒答應。 等她走了,城澄便帶婉儀回房,聊起這些日子的經歷。婉儀笑道:“殿下對你好,我也就放心了。這一年我都一直不敢過來看你,生怕辱沒了榮王府的門楣,今兒還是多虧了蘇三小姐,不然就我這樣的人,哪有資格踏進你們王府的門檻兒呀。” 城澄笑道:“瞧你這話說的,王爺并非世俗之人,若是那般在意旁人怎么說,他就不會執意娶我了。” 婉儀酸酸地說:“蹉跎了這么久,你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好歸宿,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你記住,千萬別再像以前對皇上一樣,使小孩子脾氣了。” “我沒有……”城澄本能地辯解,可話剛說出口,自己都心虛了。她當年可不就是個小孩子么,遇到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就憤然出走,一點都不理智成熟。 婉儀怕她現在還存著逃跑的心思,便提前勸道:“一走了之,固然天高海闊,可終究不是解決問題的法子。” 城澄點頭:“我明白,就算再遇到當年那種事情,我也不會再那么沖動了。” “那樣就好。”葉婉儀剛要說話,眼角余光突然瞥到一個長長的影子。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就突然變成了另一個頗有幾分敏感的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現在叫你回到過去,你還會離開皇上么?” ☆、第52章 勾引 第五十二章勾引 城澄不防她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怔了片刻方道:“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問這個?” 婉儀道:“閑聊嘛。我只是覺得你們當初有點可惜,要不是因為良妃,你們早就在一起了。” “嗯……如果要回到過去,我應該還是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為什么?因為榮王殿下?” 城澄搖搖頭:“也不是,因為我知道他會做皇帝了嘛。與自由相比,我大概還是沒有那么喜歡他。” 葉婉儀無奈地笑笑:“那你現在呢,聽說王爺還是限制你出府?” 城澄沉默了一會兒,無聲地點頭。 “罷了,世上哪有什么完美的事情,看開一點吧。”葉婉儀勸道:“你可別像那個蘇大少爺一樣,陷進死胡同里出不來了。” “蘇臨麒?他怎么啦?” “你是不知道,他現在天天都來紅袖招買醉,已經有好些日子了。”葉婉儀搖頭嘆氣,“好好兒的一個公子哥兒,硬是自個兒把自個兒折騰得不成樣。我估摸著蘇家要買紅袖招,也是為了遮一遮家丑吧。” 城澄禁不住好奇,問了一句:“你可知道他是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呀,問過一次,他不肯說。后來清醒的時候就少了,天天喝得爛醉,說話都不清楚。你和他應該關系不錯吧?昨兒你送去紅袖招的那些菊花,是不是他送你的?” 城澄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釋這其中的事情,就應付道:“還成吧,以前有一陣兒玩得挺好,我進了王府之后就不怎么聯絡了。” 葉婉儀點點頭,打趣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他是惦記上了你,心里難受著呢!” “怎么可能!”城澄瞪起眼睛,“別瞎說,我和他什么都沒有,他現在這樣,肯定也不是我的緣故。” “好啦好啦,我不過隨口說說,你緊張什么?”葉婉儀放下手中的茶,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日后你要是方便,咱們再見。” “不留下用晚膳了?”城澄起身相送。 葉婉儀擺擺手,示意她留步:“不必了,這一入夜,紅袖招可忙著呢,別送了。” 城澄也不和她客氣,送到門口便罷了。 葉婉儀出了門兒,卻并不急著往外走,而是徑自往左一拐,走到一人跟前來,裊裊娜娜地行了個禮:“婉儀給榮王殿下請安。” “起來吧。”裴啟旬手里拿著把剪子,看似認真地在那里修剪盆栽。 葉婉儀心中暗笑,這樣裝腔作勢的男人她見得多了,不過假正經罷了。等到了床上,有幾個還能對她這般冷淡的? “久聞王爺大名,今日得見,是婉儀的榮幸。” 榮王看她一眼,緩緩道:“你替城澄打理紅袖招,也是辛苦,走的時候去領一份賞銀吧。” “多謝殿下賞賜。”葉婉儀上前幾步,抬手在盆栽上輕撫了一下,嬌媚笑道:“想不到殿下不僅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還有這樣的閑情雅致,真是叫婉儀佩服。” 榮王停下手中動作,淡淡道:“本王的時間不是很多,有什么事情,直說。” “殿下果然痛快。”說話間,婉儀又靠近些許,與裴啟旬不過半步之遙。她的身子微微前傾,抬眸嬌笑:“早聞殿下不近女色,今日進了榮府方知,府中果然沒有幾個女眷。婉儀不才,愿意自薦枕席,就算只能做一個無名無份的婢妾,也愿侍奉王爺左右。” 他目光淡淡地看著她,突然嘴角上揚,笑了一下。 葉婉儀以為有戲,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聽裴啟旬冷冷地說:“你也配?” 若是換了旁的女子,只怕早就要羞愧地逃走了,可葉婉儀見過多少大風大浪?面對榮王的羞辱,她沒有半點退縮之意,反而更加燃起斗志:“城澄那樣的身份,尚且能做您的正妃,婉儀的身子雖然不干凈了,但只求做您的婢妾,這樣也不成么?” 平心而論,婉儀生得面若桃花,千嬌百媚,論驚艷雖不及城澄,但亦別有一番風情。 然而裴啟旬只是平靜地看著她,淡淡開口道:“你還記得城澄?你不是她的好友么?” 葉婉儀道:“正因為我是城澄的好朋友,婉儀才想入府。城澄年紀輕,不懂事,我要是在她身邊,多少也能多幫襯她一些。” 裴啟旬覺著好笑:“這么說來,城澄還該感謝你了?” “我和她之間,無需言謝。”說到這里,婉儀盈盈一拜,“妾身所言之事,還望王爺三思。” 裴啟旬的目光凝注在她身上,試圖探知葉婉儀是真心想來幫城澄,還是無恥到了想借著城澄來攀高枝。但葉婉儀只是低下頭,露出一段雪白的玉頸,不再與他對視。 像是察覺裴啟旬心中所想一般,葉婉儀又補充道:“殿下放心,婉儀并非攀龍附鳳之人。這么多年在紅袖招,也不是沒有王公貴族想要為婉儀贖身,但婉儀全都拒絕了。在婉儀心中,利益和地位從來都不如情義來得重要。” “哦?是么。”榮王抬起手,將婉儀剛才碰過的枝葉盡數剪掉。 葉婉儀見狀心中咯噔一聲,七上八下地問:“王爺這是何意?” “本王答應給你的賞賜,仍舊賞給你。現在,你可以走了。” “殿下……” 婉儀還要再說話,榮王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徑直往城澄屋里去了。葉婉儀剛追出一步,就被莊征攔住了去路,面無表情地“請”出了王府。 走進城澄所在的暖閣之前,裴啟旬輕聲一嘆,不為自己,卻為城澄。無論葉婉儀是真心為城澄考慮,還是別有所圖,這樣的女人都不配做城澄的朋友。他替城澄感到失望和可惜。 他心中原本有股沖動,要把葉婉儀的所作所為盡數告訴城澄,讓她看清楚葉婉儀是個什么樣的貨色。可等他見到她純真的笑臉之時,裴啟旬又猶豫了。以后他不會再讓葉婉儀進榮王府的大門,紅袖招賣了,城澄和她應當也不會再有什么交集。與其將丑惡的真相擺到臺面上來,倒不如將此事壓下去,只他一個人心中有數便好。他不想看她難受,哪怕只是一絲一毫。 城澄完全沒有察覺到剛剛發生了什么,見他過來,還笑瞇瞇地說:“王爺來的好巧,我這兒剛要擺膳呢,可不是掐著飯點兒來的?” 他看著她,光是看著她,就已是心神激蕩,禁不住擁她入懷。城澄露出意外的神色,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想到要抱她。想到旁邊還有人,就在他身上輕輕推了推:“干嘛呢?……” 他沒有放開她,反倒一把將她抱起,往四季如意屏風后頭走去。城澄低呼一聲,在下人們竊竊的笑聲里被他壓到榻上狠命地親。但她沒有反抗,隔著屏風沒人能看到,她就不那么慌張了。見他急切地像個孩子,還在他腦后背上輕柔地撫摸著。 一個長長的吻終于落幕,她剛松了一口氣,就覺領口一涼,他竟然要扒開她的衣服。城澄急了,飛快地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響。他迷蒙地抬起眼,眸中已是一片山雨欲來之色。 “為何要打本王?”他挺委屈地說。 城澄的氣焰一下子就弱了下來:“別鬧了……晚上再說。” 他耍賴:“現在不就是晚上了么?” “就寢的時候再說!” “可本王現在就想要……”他抱著她不撒手,“誰讓城澄這么香……” 她被他磨得就要動搖了,可是隔著一道屏風,她還能清晰地看到下人們進進出出擺膳的身影。他是不在乎底下人怎么看的,她卻還是臉皮薄。只能推說自己餓了,餓得快要死掉,求他趕緊放過她。 裴啟旬難受地放輕了對城澄的鉗制,不甘心地咕噥了一句:“我也餓了……” “什么?”她沒聽清楚,就隨口問了一句。 他說沒什么,替兩人整了整衣衫,便去外間用膳。他向來講究細嚼慢咽,今天卻是很快就吃完了,漱了口就坐在床上等她。城澄羞澀極了,慢吞吞地挪過來,像只蚊子似的小聲說:“剛用完膳,再等等……” “還等什么等!”他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深深吻住。城澄唔了一聲,雙手抵在他硬邦邦的胸口。剛開始還象征性地推了兩下,漸漸的昨晚那種酥麻入骨的感覺又侵蝕了她的全身,此時她也顧不上那么多了,他想要她,她又何嘗不是呢。 他狠狠地折騰了她一回,沒過多久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征戰。只不過這一次他不再急切,而是讓她面對面地坐在自己懷中,兩人赤誠相見,耳鬢廝磨。城澄還是不好意思直視他,就提議熄燈。可這個時候斷是不能叫下人進來的,裴啟旬就問:“你要我出來么?” 這可叫她怎么回答,城澄羞紅了臉,垂首道:“你好壞……” ☆、第53章 爭吵 第五十三章爭吵 他低低地笑,一手托住她的雪臀,竟抱著城澄下了地。她過去沒有什么經驗,但偶爾去紅袖招的時候,也偷偷看過幾本春.宮圖,知道男女間的事情有很多種方式,譬如眼下這般站著做。說句老實話,她的身體還未經開發,對于男歡女愛這檔子事,城澄還不覺得有多么享受。只是這般姿勢,讓他愈發深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兩人的身體正緊緊相連。這種神奇的感受,叫她感到充實而圓滿,本能地不想離開,于是雙腿盤在他的健腰上,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 裴啟旬一邊走一邊頂她,等熄了燈,兩個人又回到床上,極盡纏綿。 城澄再次累得睡著了,他歇了會兒,在她臉上親了親,然后摸著黑起身,拈了條濕布巾替她擦身。她感覺到異樣,在睡夢中動了動身子,將美麗的軀體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他面前。裴啟旬幾乎是立即就又有了反應,但顧忌著城澄的身子,他并沒有再次占有她,只是輕輕吻著她的臉頰,叫她老實一點。 她明明睡著了,卻像聽懂了一樣,不再亂動。等擦完了身,他便再次躺在她身邊,摟著城澄滿足地睡去。 第二天城澄醒來之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她猛地從床上驚醒,大聲問守在不遠處的忍冬:“媽呀,長公主的宴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