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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解密在線閱讀 - 第3節

第3節

    “今年多大了?”

    “12。”

    “除了教你看這些書,洋先生還教過你什么?”

    “沒有了。”

    “難道洋先生沒教你怎么圓夢?他可是出名的圓夢大師。”

    “教了。”

    “學會了嗎?”

    “會了。”

    “我做了個夢,給我圓一下可以嗎?”

    “不可以。”

    “為什么?”

    “我只給自己圓夢。”

    “那你給我說說看,你夢見了什么?”

    “我什么都夢見了。”

    “夢見過我嗎?”

    “見過。”

    “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

    “誰?”

    “容家第八代后代,生于1883年,排行廿一,名容小來,字東前,號澤土,人稱小黎黎,乃n大學創始人老黎黎之子。1906年畢業于n大學數學系,1912年留學美國,獲麻省理工大學數學碩士學位,1926年回n大學從教至今,現任n大學副校長,數學教授。”

    “對我很了解嘛。”

    “容家的人我都了解。”

    “這也是洋先生教的?”

    “是。”

    “他還教過你什么?”

    “沒有了。”

    “上過學嗎?”

    “沒有。”

    “想上學嗎?”

    “沒想過。”

    鍋里的水又沸騰起來,熱氣彌漫著屋子,夾雜著食熟的香氣。老人站起身來,準備去園子走走。孩子以為他要走,喊他留步,說洋先生有東西留給他。說著走到床前,從床底下摸索出一個紙包,遞給他說:

    “老爹爹說過的,老爺要來了,就把這送給您。”

    “老爹爹?”老人想了想,“你是說洋先生吧?”

    “是。”

    “這是什么?”老人接過紙包。

    “老爺打開看就知道了。”

    東西被幾張泛黃的紙張包裹著,看起來不小,其實是虛張聲勢的,散開紙包,露出的是一尊可以用手握住的觀音像,由白玉雕刻而成,眉心里鑲著一顆暗綠的藍寶石,仿佛是第三只眼。小黎黎握在手上端詳著,頓時感覺到一股清爽的涼氣從手心里往他周身漫溢,暗示出白玉品質的上乘。雕刻的手藝也是精湛的,而沉浸在手藝中的法度透露出的是它源遠流長的歷史。幾乎可以肯定,這是件上好的藏品,把它出手利祿是匪淺的。老爺掂量著,望著孩子,沉吟道:

    “我與洋先生素無交道,他為何要送貴物與我?”

    “不知道。”

    “知道吧,這東西很值錢的,還是你留著吧。”

    “不。”

    “你自幼受洋先生厚愛,情同親人,它應該是你的。”

    “不。”

    “你比我更需要它。”

    “不。”

    “莫非是洋先生怕你賣不好價錢,托我代你把它出售?”

    “不。”

    正這么說著時,老爺的目光無意間落到外包紙上,見上面記滿了演算的數字,一遍一遍的演算,好像在算術一個復雜的數目。把幾張紙全鋪開來看,都是一樣的,是一道一道的算術題。話題就這樣轉換了,老爺問:

    “洋先生還在教你算術?”

    “沒有。”

    “這是誰做的?”

    “我。”

    “你在做什么?”

    “我在算老爹爹在世的日子……”

    ·5·

    第二篇 承

    三

    洋先生的死亡是從喉嚨開始的,也許是對他一生熱衷于圓夢事業的報復吧,總的說,他的一生得益于巧舌如簧的嘴巴,也禍害于這張游說于陰陽間的烏鴉嘴。在給小黎黎醞釀遺書之前,他基本上已經失聲無語,這也使他預感到死期的來臨,所以才張羅起大頭蟲的前程后事。在一個個無聲的日子里,每天早上,大頭蟲總是把一杯隨著季節變化而變化著濃淡的梨花水放在他床頭,他在淡約的花香中醒來,看見白色的梨花在水中裊裊伸張、蕩漾,心里會感到平靜。這種土制的梨花水曾經是他驅散病癥的良藥,他甚至覺得自己之所以能活出這么一把高壽,靠的就是這簡單的東西。但當初他收集這些梨花,完全是出于無聊,抑或是梨花炫目的潔白和嬌柔吸引并喚醒了他的熱情,他收集起它們,把它們晾在屋檐下,干爽了,放在床頭和書桌上,聞它們的干香的同時,似乎也把花開的季節挽留在了身邊。

    因為只有一只眼,腿腳又不靈便,每天在枯坐靜坐中度過,漸漸地他不可避免地有了便秘的憂患,嚴重時令他徒有生不如死的感覺。那年入冬,便秘的毛病又發作了,他沿用往常的辦法,早晨醒來后猛灌一大碗生冷的涼開水,然后又接連地灌,企盼迎來一場必要的腸絞腹痛。但這次便秘似乎有些頑固,幾天過去,涼開水下去一杯又一杯,肚子里卻遲遲不見反應,靜若止水的,令他深感痛苦和絕望。這天晚上,他從鎮上揀草藥回來,趁著黑就把出門前備好的一碗涼水一飲而盡。因為喝得快,到最后他才覺出這水的味道有些異怪,同時還有一大把爛東西隨水一道沖入胃肚里,叫他頓生蹊蹺。點了油燈看,才發現碗里堆滿被水泡活的干梨花,不知是風吹落進去的,還是耗子搗的亂。之前,他還沒聽說這干梨花是可以飲用的,他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由此可能引發的種種下場,甚至連死的準備也作好了。但是不等他把第一道草藥水熬出來,他就感到小腹隱隱地生痛,繼而是一種他夢寐以求的絞痛。他知道,好事情來了,在一陣激烈的連環響屁后,他去了茅屋,出來時人已倍感輕松。

    以往,輕松之時也是腸炎的開始之刻,便秘通暢后,往往要鬧上一兩天的腹瀉,有點物極必反的意思。而這次卻神秘地走出了怪圈,通了就通了,沒有派生任何不適或不正常的癥狀,神秘之余,梨花水的形象在他心中親熱地凸現出來。事情偶然又錯誤地開始,而結果卻變成了命運的巧妙安排。從那以后,他開始每天像人們泡茶喝一樣地泡梨花水喝,并且越喝越覺得它是個好東西。梨花水成了命運對他的恩賜,讓他孤寂老弱的生命平添了一份迷戀和日常。每年梨花開時,他總是感到無比充實和幸福,他收集著一朵朵香嫩的梨花,像在收集著自己的生命和健康一樣。在彌留之際,他每天都做夢,看見梨花在陽光下綻放,在風雨中飄落,暗示出他是多么希望上帝在把他生命帶走的同時,也把梨花隨他一同帶走。

    一天早晨,老人把大頭蟲喊到床前,要了紙筆,寫下這樣一句話:我死后希望有梨花陪我一起入殮。到了晚上,他又把大頭蟲喊到床前,要了紙筆,寫出了他更準確的愿望:我在人世89載,一年一朵,陪葬89朵梨花吧。第二天清早,他再次把大頭蟲喊到床前,要了紙筆,進一步精確了他的愿望:算一算,89年有多少天,有多少天就陪葬多少朵梨花。也許是對死亡的恐懼或想念把老人弄糊涂了,他在寫下這個精確得近乎復雜的愿望時,一定忘記自己還從未教大頭蟲學過算術呢。

    雖然沒學過,但簡單的加減還是會的。這是生活的細節,日常的一部分,對一個學齡孩童說,不學也是可以無師自通的。從一定角度講,大頭蟲也是受過一定的數數和加減法訓練的,因為在每年梨花飄落的季節里,洋先生把落地的梨花收拾好后,會叫大頭蟲數一數,數清楚,記在墻上,改天又叫他數,累記在墻上。就這樣,一場梨花落完了,大頭蟲數數和加減法的能力,包括個、十、百、千、萬的概念都有了一定訓練,不過也僅此而已。而現在他就要靠這點有限的本領,和洋先生早已親自擬定的碑文——上面有他詳細的出生時間和地點——演算出他老爹爹漫長一生的天數。由于本領有限,他付出了超常多的時間,用整整一天才大功告成。在微暗的天色中,大頭蟲來到床前,把他刻苦演算出來的結果告訴老爹爹,后者當時已連點頭的氣力都沒了,只是象征性地捏了下孩子的手,就最后一次閉了眼。所以,大頭蟲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算對,當他注意到老爺在看他演算草稿時,他第一次感到這個人與他的關系,對他的重要,因而心里變得緊張、虛弱。

    演算草稿總共有三頁,雖然沒有標頁碼,但小黎黎把它們一一鋪開看后,馬上就知道哪是第一頁。第一頁是這樣的:一年:365(天)二年:365 365730(天)三年:730  3651095(天)四年:1095 3651460(天)五年:1460 3651825(天)……

    看著這些,小黎黎知道大頭蟲是不懂乘法的。不懂乘法,似乎也只能用這笨辦法了。就這樣,他一年年地累加,一直加了89遍365,得出一個32485(天)的數目。然后他又用這個數目去減去一個253(天),最終得到的數字是:32232(天)。

    大頭蟲問:“我算對了嗎?”

    小黎黎想,這其實是不對的,因為這89年中并不是年年都是365天。365天是陽歷的算法,四年是要出一個閏月的,有閏月的這年叫閏年,實際上是366天。但他又想,這孩子才12歲,能把這么大一堆數字正確無誤地累加出來已很不簡單。他不想打擊他,所以說是對的,而且還由衷地夸獎他:“有一點你做得很好,就是你采用周年的算法,這是很討巧的。你想,如果不這樣算,你就得把一頭一尾兩個不滿的年份都一天天地去數,現在這樣你只要數最后一年就可以了,所以要省事多了。”

    “可現在我還有更簡單的辦法。”大頭蟲說。

    “什么辦法?”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辦法,你看嘛。”

    說著,大頭蟲去床頭又翻出幾頁草稿紙給老爺看。

    這幾頁紙不論是紙張大小、質地,還是字跡的濃淡,都跟剛才幾頁明顯不一,說明不是同一天留下的。大頭蟲說,這是他在安葬了老爹爹后做的。小黎黎翻來看,左邊是老一套的加法演算式,而右邊卻列出了個神秘的演算式,如下:一年:365(天) 365·1365(天)兩年:365 365 365 ·2730(天) 730(天)三年:730 365 365 ·31095(天) 1095(天)……

    不用說,他表明的神秘的·法演算式實際就是乘法,只不過他不知道而已,所以只能以他的方式表明。如此這般,一直對比著羅列到第20年。從第21年起,兩種算式的前后調了個頭,變成神秘的·法算在前,加法在后,如下:21年:365 7300·21   3657665(天) 7665(天)在這里,小黎黎注意到,用·法算出來的7665的數字是經涂改過的,原來的數字好像是6565。以后每一年都如此,·法在前面,加法在后面,與此同時用·法算出來的數字不時有被涂改的跡象,更改為加法算出來的和數,而前20年(1~20年)·法下的數字是未曾涂改過的。這說明兩點:1鼻20年他主要是用加法在計算,用·法算是照樣畫葫蘆,不是完全獨立的,而從第21年起,他已經完全在用乘法演算,加法列出來只是為了起驗證作用;2鋇筆彼對乘法規律尚未完全把握好,不時地還要出錯,所以出現了涂改現象。但后來則少有涂改,這又說明他慢慢已把乘法規律掌握好了。

    這樣一年一年地算到第40年時,突然一下跳到第89年,以·法的方式得到一個32485(天)的數字,然后又減去253(天),便再次得到32232(天)的總數。他用一個圓圈把這個數字圈起,以示醒目,獨立地凸現在一群數的末端。

    然后還有一頁草稿紙,上面的演算很亂,但老爺一看就明白他這是在推敲、總結乘法規律。規律最后被清清楚楚地列在這頁紙的下端,老爺看著,嘴里不禁跟著念出聲——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

    二二得四二三得六二四得八……

    三三得九三四十二三五十五三六十八……

    念出來的就是一道無誤的乘法口訣。

    完了,老爺默然又茫然地望著孩子,心里有一種盲目的、陌生的不真實之感。靜寂的屋子里似乎還回蕩著他念誦乘法口訣的余音,他出神地聆聽著,內心感到了某種伸展開來的舒服和熱誠。這時候,他深刻地預感到自己要不把孩子帶走已經不可能。他對自己說,在戰爭連綿不絕的年代,我任何不切實際的善舉都可能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但這孩子是個天才,如果我今天不帶走他,也許是要悔恨一輩子的。

    暑假結束前,小黎黎收到省城發來的電報,說學校已恢復教學,希望他盡快返校,準備開學的事。拿著電報,小黎黎想,校長可以不當,但學生不能不帶,于是喊來管家,吩咐給他準備走的事,末了還給了他幾張鈔票。后者道著謝,以為是老爺給他的賞錢。

    老爺說:“這不是給你的賞錢,是要你去辦事情的。”

    管家問:“老爺要辦什么事?”

    老爺說:“帶大頭蟲去鎮上做兩套衣服。”

    管家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話,愣在那兒。

    老爺又說:“等這事情辦好了,你就可以來領賞錢了。”

    幾日后,管家辦好事情來領賞錢時,老爺又說:“去幫大頭蟲準備一下,明天隨我一道走。”

    不用說,管家又以為自己聽錯了,愣在那兒。

    老爺不得不又說了一遍。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容家院子里的狗突然狂吠起來。狗叫聲此起彼又起的,很快連成一片,把容家的主人和仆人都從床上拉起來,躲在窗洞后面窺視外面。憑著管家手里擎的燈籠,窗洞里的眼睛都驚異地睜圓了,因為他們看見大頭蟲穿著一身周正的新衣服,提著一只洋先生飄洋過海帶來的牛皮箱,默默無聲又亦步亦趨地跟著老爺,畏畏懼懼的,像煞一個剛到陽間的小鬼。因為驚異,他們并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事情是真的,直到管家送完人回來,從管家的口中他們才肯定自己看到的一切是真的。

    真的疑問就更多,老爺要帶他去哪里?老爺帶他去干什么?大頭蟲還回來嗎?老爺為何對大頭蟲這么好?等等等等。對此,管家的回答分兩種——對主人是說:“不知道。”

    對仆人是罵:“鬼知道!”

    ·6·

    第二篇 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