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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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鷺在心里掐了掐日子,只剩兩個月左右的時間了。 她的沉默,讓他覺察到一絲她的不安。 他在她漂亮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不必?fù)?dān)憂那么多,你會永遠(yuǎn)幸福快樂。” 原鷺看著他,想伸手去攬住他的脖子,窗外突然電閃雷鳴,一個霹靂巨響的雷從天上滾下來,剎那的白光映得萬物慘白可怖。 她想看清他的臉,白光卻轉(zhuǎn)瞬即逝,所有的燈光驟然熄滅。 她驚嚇得下意識雙手迅速吊住他的脖子,緊緊往他懷里鉆。 “別怕,是停電。”喬正岐輕輕拍著她的背去安撫,“我去看看是不是保險絲燒壞了,這房子入夏的時候雷雨天經(jīng)常跳閘。” 他要起身,原鷺卻將他抱得更緊了,跟個受了驚的孩子一般吊著他不肯撒手。 他低笑一聲:“乖,你在這坐一會,我去拿個手電筒。” 仍是死死不放。 喬正岐有些無奈地笑出聲:“那我們一起去看看電閘?” 原鷺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聲音慵懶帶著點(diǎn)委屈:“那你背我去。” 喬正岐的笑聲濃了些:“好。” 他背著原鷺,原鷺用他的手機(jī)當(dāng)手電筒給他照明,兩個人在黑暗里摸索,喬正岐路過窗外,遠(yuǎn)眺了一眼整個社區(qū),發(fā)現(xiàn)是一整片地區(qū)都停電了,就連路口的公共路燈都滅了,看來應(yīng)該是總電閘被雷電給燒壞了。 “現(xiàn)在怎么辦?”原鷺伏在他背上問。 “先關(guān)了手機(jī)手電筒保存電量,美國這邊電工懶散效率低,什么時候能修好電閘還不知道。” 原鷺應(yīng)言關(guān)了手機(jī)的手電筒功能。 他背得時間久了,她在背上有些滑落,就稍微掂了掂,把她掂上來一點(diǎn)。 “我還是下來吧,你累。”她吃完飯泡澡去了,他在廚房收拾,連澡都沒來得及沖。 他緊緊背著她,說:“你別亂動,動來動去我才會累。樓梯你不熟,看不見容易絆倒,我背你去樓上。” 原鷺還是想下來,卻被他擰了一下臀部,“不是讓你乖乖別動么?” 原鷺撇了撇嘴,不動了。 他背著她從一樓上到三樓,她的房間在他隔壁。 喬正岐抬腿要進(jìn)她房間的時候,她對著黑漆漆的房間縮了縮脖子,小聲地說:“……我能去你房里嗎?” 喬正岐悶笑:“你害怕?” 原鷺沒吱聲。 他繼續(xù)往她房間里進(jìn),原鷺緊張得捏緊了他的肩膀。 他的笑聲更響了:“去你房里的浴室拿條干毛巾,你頭發(fā)還濕,又沒電吹干,小心著涼。” 原鷺緊張的身體松弛了下來,“哦。” “你怕黑。”他說。 “嗯。”她的聲音悶悶的,比五月的悶雷還要讓人難受:“初三那年我爸媽他們沒了之后,我一個人在家里,有一次停電了,周圍很黑很黑,我在黑暗里怕得差點(diǎn)發(fā)瘋,覺得身邊有各種奇怪的東西纏著,整個人蒙在被子里根本不敢動,那時候剛好又是夏天,我在被子熱得一身是汗卻根本不敢把頭鉆出來,一邊悶得窒息一邊把害怕無限想象放大……現(xiàn)在想想挺可笑的。” 他用力地?cái)Q了一下她的大腿。 “你掐我干嘛?”她瞪眼問。 “哪里可笑,我覺得很好,一點(diǎn)都不可笑,以后停電了我會在身邊。” “嗯。”她鄭重地點(diǎn)頭,一下把下巴磕到他的肩骨上,“痛……” 他心疼地急問:“磕到了?” 原鷺失笑地用力搖頭:“沒。” 喬正岐不信,把她放到床上去要檢查她的傷處。 她在黑暗里定定地鎖視他,前所未有地看得清晰。他的臉?biāo)哪樱呛诎狄矡o法吞噬的。 她笑著擁緊他。 她的濕發(fā)印濕了他的襯衫。 她的吻開始繾綣…… 她對自己說:他一直在她的心里呀,何須定睛用光明去看。 ☆、第六十五章 第二天是個極晴朗的好天氣,陽光從百葉窗里透進(jìn)來,她在床上坐起來慵懶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浴室有嘩嘩的水聲。 她問:“喬正岐,你在里面么?” 喬正岐的聲音從浴室里傳來:“你起了?我沖完澡去給你做早飯。” 原鷺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走到窗子邊上推開窗戶,空氣很清新,天空分外湛藍(lán),比c城成天灰黃的霧霾天順眼多了。 從她的房間往外看,能看見后面院子里的月牙型的兩個泳池,一大一小,小的那個是放溫水的泳池,冬天也可以泡著。 原鷺簡單收拾了下行李,挑出今天要穿的衣服,套了起來。 喬正岐從浴室里出來,一片式浴巾扎在腰間,上身光.裸,仍有未擦干的水珠滯留在肌rou上。 兩人互看對方的時候都不自覺地吞了吞喉嚨。 原鷺加緊手上的動作把裙子從頭上套下來,他卻不懷好意地走過來擁著她。 “要我?guī)兔γ矗俊?/br> 他的體溫guntang,像是要灼燒焚烈她,原鷺的呼吸略微變得急促:“后面的拉鏈。” 他的手指擦過她光潔的背,隨即聽見她類似貓叫般的悶哼奶聲奶氣。 她懊惱地嗔道:“手指碰哪呢!” 喬正岐咬了一口她的脖子,然后幫她拉上拉鏈,“脾氣越來越不禁逗了。” 原鷺叉著腰,氣說:“行啊,下回看誰才不禁逗。” 喬正岐挑高眉,顯然一副很期待的表情。 “不跟你打岔了,我洗漱去。” “嗯。”他偷襲了一個吻,才放開她。 ********** 兩人吃完早飯,喬正岐開著車帶原鷺出去。 原鷺問:“我們現(xiàn)在去哪?”對于導(dǎo)航里的位置她有些看不懂,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不是去他學(xué)校。 “看房子。” “你要買房子?”突然買什么房子。 “是你要買。” “我!?”原鷺瞪大了眼,“我在中國好好的,擱美國買什么房子。” 喬正岐單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你不想和我呆在一起么?” “想啊,可是我工作得好好的,而且……”她堵住了嘴,沒往下說。 而且和他出來的這一個多星期,不知不覺觸及了她心里對某種東西的熱切渴望,她已經(jīng)做了一個很確切的決定。 “那就和我在一起,難道你想我隔著半個地球說想你?我做不到,也忍受不了,離開你的極限是十三天,你忘了么?” 他說的有幾分委屈,原鷺差點(diǎn)就被他騙了,質(zhì)問道:“所以你帶我匆匆飛到波士頓是為了帶我買房子?” 喬正岐點(diǎn)頭道:“約了三個經(jīng)紀(jì)人看房子,g大臨時通知后天有研討會,我們明天中午之前得坐上回國的飛機(jī),今天一天要看不同地方的五六套房子,時間變得有點(diǎn)緊,你可能辛苦點(diǎn)。” 原鷺愣眼:“我又沒錢,賣了我也買不起呀。” 她的存款,不好意思,連六位數(shù)都沒到。 喬正岐笑得有點(diǎn)邪:“誰說賣了你也買不起?賣給我。” 原鷺啐他一聲:“喬正岐,你越來越?jīng)]臉沒皮了。” 喬正岐掐掐她的臉,“要臉干什么,要你就夠了。” 他要是無賴起來,你根本拿他沒辦法,人都被他拐到這里了,她還有什么法子能和他對抗? 喬正岐的語氣稍稍變得溫柔:“我也想再買一套,現(xiàn)在這套離學(xué)校有點(diǎn)遠(yuǎn),上下班不方便。以前一個人經(jīng)常呆實(shí)驗(yàn)室無所謂,以后兩個人一起生活,我會盡量爭取正常上下班,不然你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原鷺咬了咬唇,欲言又止,然后道:“不行,我們的事我還沒準(zhǔn)備好和爸媽他們攤牌,至少目前不行,我還不夠獨(dú)立,也沒有那個底氣。” 喬正岐用力地捏了下她的手:“那你想什么時候說?原鷺,我不會讓你等,但是你能不能也別讓我等得太久?” 他掙扎了那么多年,從去年在g大圖書館里見到她開始,徹底認(rèn)可她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角,她卻一直在躲閃他們的戀情。 原鷺把眼睛看向車窗外面:“真的不行……還不是時候……” 她有些疲憊地闔上雙眼:“喬正岐,等等,再等等……” 等到她足夠強(qiáng)大到能與他比肩的那一天,她也渴望成為那樣出色的人,去做有意義的事,在自己的行業(yè)里得到認(rèn)可。 愛情太膚淺,還不如一個三明治夠內(nèi)涵,她怕過了最初的熱戀與甜蜜,她短淺的內(nèi)涵難以支撐起他們的未來。 他捏著她的手,緊緊不放。 很痛,卻很清醒。 只有讓自己up到足夠的高度,內(nèi)心強(qiáng)大到一定的程度,即使將來要面對的風(fēng)暴再大,她也可以從容應(yīng)對。到那個時候她已經(jīng)擁有無堅(jiān)不摧的外殼,世俗又何所畏懼。 他的誘惑太美,還好,她的頭腦不算一時發(fā)熱,明白該去做什么,也終于有了自己的追求,保持一份獨(dú)立,是她面對這段感情最渴望的一件事,能成全這份獨(dú)立的,唯有事業(yè)。 他們的愛情不是發(fā)生在青蔥校園里,可以無需顧慮將來,盡情享受青春期生澀的甜蜜苦澀,褪去青春期的稚氣以后,迎頭一擊的就是赤.裸的現(xiàn)實(shí)。 容顏易老,人心會變,再濃的情感,走到最后都會變成相濡以沫的依賴感。 人可以沒有愛情,卻不能成為一座無人的孤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