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她的體溫比他的低,所以他身體的溫度由高階向低階傳遞,去溫暖她、包圍她。 擁著她瞇了一小會,常年雷打不動的生物鐘讓喬正岐清醒過來。 床上的人還在睡,他的唇角自始而終都帶著一種淺淺而滿足的笑意。 淋完浴,喬正岐走到廚房的吧臺旁對著一堆食材開始清點。 燒上一壺水,一邊等水開,一邊翻看今天的郵件。 她說的蛤蜊蒸蛋,喬正岐google了一下現學現賣,酒店的油煙機的聲音略大,又是開放式的廚房,喬正岐一打開油煙機立即關了,眼神便下意識地往睡床那邊掃,見床上的人并沒有被噪音吵醒,才又再次打開了油煙機。 等所有的早餐備齊了,他才輕手輕腳走到床邊去吻醒她。 “起來了,嗯?”他用手背去刮蹭她的臉頰。 原鷺咂了咂嘴,迷迷糊糊地挑開眼逢去看,只見他半蹲在床邊,身后是溫柔的晨光。 “嗯……”她在被窩里拱了拱,好像還不太愿意起床。 “我去給你倒杯溫水。”他起身去拿已經涼得溫度剛好的熱水,回來的時候入眼畫面是她背對著他擁著被子半坐著,沐浴在晨光里伸懶腰的場景。 修長的手臂高高舉過頭頂,凌亂而隨意的發披散在肩頭,整個背的曲線完全舒展,由肩至腰這段的曲線尤其柔美,兩片棱角分明的肩胛骨仿佛蝴蝶的羽翼,貼在背上有一種冷冽的美。 他從她的背后把水遞給她,她在喝水,他在吻她輕巧精致的蝶骨。 他的手不太老實,從背后襲擊到胸前,原鷺差點嗆了一口水:“干什么呀,背后搞偷襲?” 喬正岐輕啄了一下她的側臉,把頭埋在她的脖頸之間。 “我要去洗澡了,一身汗,又黏又臭,你還往我脖子口鉆。”言罷伸手把他的腦袋從自己的脖頸間支了起來。 喬正岐粘著她,越發地往里蹭了蹭:“哪里臭了,我聞著香得很。” 原鷺罵:“沒正經。” 她大大方方地從被窩里鉆了出來,整個人□□地站在陽光下,開始穿戴起衣物,喬正岐在床上單掌支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盯著她:“要不要我抱你進去洗,嗯?” 原鷺扣著襯衫領口倒數第二個扣子,轉過身,笑里藏刀地看著他:“你說呢?” 喬正岐從床上起來,連拖鞋都沒穿,光著腳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她驚呼了一聲,襯衫的扣子才扣了一顆,被他這么一抱整片前胸暴露在他的眼前。 他每走一步,她的胸前就晃動一下,襯衫半遮半掩,畫面極其yin.靡。 她的雙手只能吊著他的脖子讓自己不從他懷里掉下去,想去扣扣子卻根本騰不出手來。一路讓他占盡了便宜,他低頭埋在她的胸前,故意走得很慢,原鷺惱極了捶了一下他的肩頭,卻讓自己晃得更加厲害,于是根本再不敢睜眼看這畫面,干脆羞得把眼一閉,裝挺尸。 他悶悶的壞笑聲一路沒有停過,原鷺咬牙切齒地咬著他的肩,只是終究怕失了力道咬傷了他,留下一排淺淺的牙印,算是小小的報復。 浴室有一面很大的落地鏡,在浴缸的對面,鏡面的效果使得浴室的空間看起來很空曠。 浴缸早已放上了半池的水,喬正岐把她放在防滑墊上,用手去試了試水溫,覺得溫度差點兒,于是打開水龍頭加放熱水。 原鷺被鏡子里乍然看見的自己嚇了一跳,身上披著一件被弄得皺巴巴的襯衫,頭發被撩得半卷半亂,下面套得那條睡褲經過昨晚一夜的折騰也不見得好到哪里去。 喬正岐來叫她起床的時候,其實她早就醒了,只是在腦海里排練了很多遍醒來該怎么面對他的場景。給自己無數遍心理暗示要鎮定要大方,結果真看見了自己這副yin.亂的模樣,心理還是沖擊不小。 拉康的鏡像理論,一個人在鏡子里審視自己的某一個瞬間突然覺得十分陌生,或許那個陌生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而這個陌生的自己,確實讓原鷺愣了好一會。 浴缸里的熱水在放,蒸騰上來的水汽讓鏡面逐漸覆蓋上一層白霧,原鷺呆在鏡子前。 喬正岐上來從背后圈住她,問:“在想什么?” “鏡子里的自己。” 喬正岐笑了下:“我猜猜,精神分析?拉康?” 原鷺點點頭,為彼此間的默契而感動感激,她只要說一個詞,他就能猜透她在想什么。但同時,她也為這種情況而苦惱。 他的智囊容量比她大了好幾圈,所以他總是能猜中她在想什么,但很多時候,她卻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有時候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就會覺得是一種疏離。 她眷戀地轉身抱著他,悶悶不言。 他對她來說,就是整片星辰的總和,而她,只是洋洋灑灑萬千星象里的一個。她一直屬于他,一直被包含,她和他的交集等于整個她自己,然而他很多時候他和她未交集的那一部分,即他自己獨立而廣闊的那一部分,正是原鷺一直以來都在望洋興嘆的那部分。 彼此更貼近后,那種無力和沮喪的感覺更強烈了。 他把她浸入浴缸,她惡向膽邊生,一把將他也扯進了浴缸里,他的浴袍觸水全濕。 惡作劇的洋洋得意,讓原鷺心里舒服了一點兒,這種戀人之間的小把戲,無所謂幼稚無所謂報復,僅僅是以情趣宣泄情感而已。 喬正岐哭笑不得:“看我穿著衣服不順眼?” 他的眼睛盯著她光、裸的胸前,略帶嘲弄戲謔。 原鷺揚起下巴,把他摁進水里,跪在他的腿上,兩只手捧著他的腦袋固定,認認真真地說:“不好意思,吸點兒靈氣。” 說完還真用自己的腦袋去撞了下他的腦袋。 喬正岐“嘶”了一聲,不僅頭突然一下被撞得極疼,連下面也被她一時坐得叫囂欲裂。 他歪著唇角,掐著她的腰:“從哪兒吸,上面,還是下面……?” 原鷺咬著唇,感受身下他來勢洶洶的進攻,撐著他的肩頭想站起來,結果被他一聲壞笑一下按了下去,精準無誤,長搗直入,頓時疼得整個人如同被撕裂了一般。 “嗯……”原鷺痛苦地嚶嚀出聲。 喬正岐咬著她的胸,難耐地試探著問:“疼么?要不你動動?” 原鷺痛得閉著眼,狠狠咬著牙,聲音都在顫抖:“怎么……動……” 喬正岐暗笑一聲,扶著她的腰,引導她上下起伏。 浴缸里的水隨著她的上下落錯也彼消彼漲,水聲拍打著浴缸壁,聲音*而催情。 “不行,這個姿勢我的腿好麻。”她一直跪著,兩腿分開坐騎在他的腰腹之下,大腿內側酸澀不已,已經根本無力支撐。 她顫抖著雙腿想借著他的肩膀起來,卻又一次被他狠狠地摁了下去。 “嗯……”原鷺痛得幾乎想發瘋,同時也快樂到極致想發瘋。 他貼著她的耳朵,呼吸急促,情況并不見得比她好:“喜歡么?” 他誘哄著她,她迷離著雙眼去看他,半咬著唇,雙眉半蹙,不肯回答。 他懲罰式地啃噬了一下她的胸,逼問:“喜歡我么?” 她從來沒說過任何喜歡他的字眼,從始至終都是他在主導這場愛情,她的回應卻遲遲未抵達。 原鷺的血管都要被他引爆了,全身的血液仿佛都灌逆到了頭頂,腦袋無限漲大,雙耳充斥鼓噪,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她的雙手纏著他的脖子,嘴里牙牙不知在細碎地念著什么。 她在他身上軟成一灘了泥,化在水里,根本提不起任何的勁兒。 喬正岐托著她的臀,抱起她走出浴缸,把她放落在鏡子前,她雙腿抖得根本站不穩,他掐著她的胳肢窩拎著她。 鏡子朦朧一片,蒸騰的霧氣讓人根本看不清自己的面貌。 “撐著”,喬正岐把她的手牽引至鏡子前,讓她的兩掌摁在鏡子上,支撐起她整個人。 她的手掌接觸冰涼的鏡面,清晰的五指在鏡子上印出紋路,掌下滑落一道道水滴,軌跡從手掌末端一直滑至鏡子與地磚交合的界面。 他的驟然撤離讓她不知所措,迷茫得只能任他欲為。 他把她按在鏡子前,從身后貼著她,纏綿悱惻地輕聲誘哄:“你是誰?” 原鷺茫然地扭過半個頭去看他。 “是誰?” “原鷺。” “不,你是‘喬鷺’。” “為什么?” “因為你想做‘喬鷺’,做‘喬鷺’讓你太辛苦。”他想起她昨晚決堤無助的淚水,心不由刀絞般疼,喬這個字眼,是她的無冕之姓,是王冠加之于她的沉重。 “你是誰?”他問。 “原鷺。”她回答的很倔強。 他持著下身不停摩擦在她的臀上,狠力頂了一下她,再問:“你是誰?” 她咬著牙:“原鷺……” 他恨惱地拍打了一下她的臀,力道之大當即留下了五個指印,“是誰?” 她帶著哭腔:“……原鷺。” 他咬了一口她的圓肩,厲聲問:“是誰?” 她哭出聲來:“原鷺……我是原鷺……” 他終于進入她,帶著一絲憐惜與疼愛:“乖,以后做原鷺就好,不要那么累,好么?” “不好,爸媽……會失望……”她掙扎,扭動著身體不讓他侵入。 他從背后狠狠按著她,用腿去勾起她的一條腿,進入得更深更刻骨:“喜歡我么?” 她咬著牙搖頭。 他冷笑一聲,問:“誰在你身體里?” 她吞著淚水,痛苦的不言不語。 他伸出舌尖去舔了舔她的耳垂,壓著心里的怒火,陰惻地說:“喜歡么?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原鷺別著頭根本不去看,也沒勇氣看。 有時候她的倔強真的太讓他深感無力,他退出了她的身體,留下她一人撐在鏡子前。 周圍驟然冷卻的空氣讓她不禁打了個寒噤,少了支撐的她整個人搖搖欲墜。 很多時候她以為自己已經成為了“喬鷺”,但更多的時候,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依舊只是那個害怕被孤零零遺棄在世間的原鷺,對所有幸福的時光患得患失。 他在浴缸里撈起浸濕了的浴袍,收拾著頹靡的殘局,腳步聲離門口越來越近。 她渾身冷顫,深深低著頭,眼淚從眼眶掉落滴在腳趾上,很小聲地說:“不要走。” 喬正岐無奈地看著她,氤氳的霧氣里,她是那么朦朧模糊。 “我不想讓你不開心。”他拎著濕噠噠的浴袍,手放在門把上。 原鷺問:“一定要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