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她喃喃地說:“以前上初中的時候,有一次班級里的女生在說和家人去上海旅游坐了摩天輪,那時候我不知道摩天輪是什么東西,以為是船之類的交通工具。后來上了高中,有一年暑假奶奶帶我去游樂園,我第一次看見摩天輪,才知道是一個一直原地轉圈的東西。它能把你轉得很高,也能把你從高處一點點放到低處,是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東西。你看似在里面百轉千回,其實摩天輪外等你的人,知道你無論再旋轉游樂多久都會最終停在原地。等的人安心,玩的人盡興,不會像一艘有去無回的輪船,這不是很好么?” 喬正岐的鼻尖在她的脖子處輕微蹭了蹭:“有去無回的是歲月,能一直等待的是人心。” 原鷺說:“能和你在一起好知足,但我卻變得貪心想再多要那么一點兒?!?/br> 喬正岐:“一點什么?” 原鷺笑:“多要一點時間期限。” 喬正岐吻上她的下巴:“沒有期限,對你,永不設期限?!?/br> 原鷺在他懷里吟笑:“你知道下午我們要走的時候三阿太和我說什么了嗎?” 喬正岐:“說什么了?” 原鷺:“關于你的,你猜猜?” 喬正岐專心吻著她,悶笑出聲:“大約是我值得托付終身,教導你要好好抓住我這個良人,畢竟能像我這樣愛你的人,這世間除了我,沒有別人?!?/br> 原鷺不服氣:“美得你,阿太說的是,如果這輩子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的路會變得很長,我要好好走?!?/br> 喬正岐咬了一下她的下唇:“你的路當然會很長,不長怎么和我走完一輩子?” 原鷺:“明明不是這個意思!你看,連阿太都看出來,我和你是有差距的,我和你還隔著那么長的一段路,要想追上你,我還要費好久好久的力氣?!?/br> “差在哪兒?年齡?不許我這個老牛吃嫩草么,何況我自認為不算太老,你也不算不諳到未成年。性格?我們吵過架么,這個假設不成立。性別?um……我們一男一女,貌似也沒有非得上瑞士才能登記結婚吧?” 原鷺咬了咬唇,本來想跟他鬧點別扭,讓自己清醒清醒的。不知旁人是怎么樣,但是對于她自己,每次覺得太幸福的時候都會覺得特別不真實特別害怕會失去,認為幸福是行走在鋼絲繩上的觸目驚心和極致快樂。無奈他纏人的功夫實在厲害,三下兩下就撩得她丟盔棄甲。 他身上沐浴后的皂香以及濕發上的洗發露香氣,灌得她意亂神迷。 喬正岐把她的發全部撩到一邊去,露出她光潤白皙的后頸,然后專心地親吻。 這個位置是他從來沒吻過的,原鷺被吻得全身酥麻,雙腿漸漸失去力氣,只能靠兩只手緊緊抓著陽臺的欄桿支撐著自己。 他頭發上不斷滴墜的水珠滴答滴答地不時落在她的脖子、她的后背,每一顆滴落的水珠接觸皮膚的剎那觸感被無限放大,刺激著她每一個叫囂著的細胞,所有的毛孔都隨著每一滴水珠滴落的瞬間一次次戰栗、將息、戰栗、將息…… 浴袍一點點地從肩頭滑落,隨之而來的是他暴風雨般的熱吻。 夜風在吹,月色在濃密,遠處的燈火不斷熄滅。 原鷺像一個隨時要爆炸的危險品,緊緊攀附著手里的金屬欄桿,試著不讓自己墜落,不讓自己控制不住地想要爆炸。 她猛地從他的懷里掙扎轉過身,迷離的眼神對上他眼里深沉的熨帖,手無意識地抓著他腰間的浴袍腰帶,整個人像棵浮沉起落的水草,恨不能纏上一塊堅固的巖石,就此落地扎根。 她□□的上身,隨著她的轉身,乍然入眼,他的理智在那一刻徹底拋卻。 房間內暈黃的燈光投射到陽臺,他把光線全然遮住,將她包裹在自己創造的陰影里。 他埋首癡纏著她胸前的柔軟,她痛苦難耐地繃直腳面,整個人后仰,支在欄桿上,身后是萬丈深淵和無盡的黑暗夜色。 “疼了?!痹槆聡?。 他仍含著她的圓潤,齒間纏綿地摩挲著那顆戰栗著的美好。 “真疼了?!?/br> 他的力氣不小,咬得她那里像劃出了一個傷口在滴血。 “嗯,輕點?!彼麆幼鞣啪?,轉為反復地含吮。 原鷺探手去解他腰間的腰帶,頭腦發脹意識模糊地完全摸不準結節所在,于是蠻力地去撕扯,仿佛心里頭的那些火都置放在了腰帶上頭,要狠狠地撕碎、撕裂它。 喬正岐低笑:“心急了?” 他的手握著她的手,牽引著她,帶著她探到結節的位置,然后親手教她把結拉開,他的浴袍應聲松散。 原鷺只知渾身燥熱,直覺貼著他的肌膚能緩解一點兒身上的狂熱,于是不假思索地迎了上去,緊緊攀著他的肩,*緊貼,像要把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一同嵌入他的身體內。 她的身體柔軟得不可思議,撞上他的瞬間,竟像一團柔軟輕飄的棉花仿若無物地撞了上來,于是他不由地想要更多更強烈更刺激的觸感,以滿足內心急促的渴望,狂野的需求。 “喬正岐……”她無意識地喊著他的名字。 “嗯?”他溫柔地應答。 “你……” 她破碎的話語散在風里讓他聽不清她在說什么,他微微抬頭去看她,卻瞥見了她眼底一抹痛苦的神色。 他的理智被她找了回來,擁著她很耐心地問:“你想說什么?” “好難過……” “難過什么?” “……不是我的……” “什么不是你的?” “你……家……爸……mama……” 他的眼神一點點暗了下來,抱著仍在戰栗的她,輕輕嘆息一聲:“怎么會不是你的?都是你的,我,以及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不要怕?!?/br> 他像哄孩子一樣很柔很柔地拍打著她的背安撫她。 她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被他越哄越難過,一忍再忍,最后還是哭出了聲來。 他吻著她眼角不斷溢出的淚,反復呢喃:“乖,不怕,乖,都是你的……” 他幫她拉上浴袍,額頭與她相抵,很耐心地幫她穿好上衣,盡管痛苦,卻不落一絲溫柔。 她背過身伏在陽臺的欄桿上放聲大哭痛哭,這樣的哭泣已經盼望了好久好久,歇斯底里、無忌無憚,從七年前進入喬家以后她就再也沒有這樣痛痛快快地哭過。所有的情緒都被收藏的穩穩當當,就算再難過,壓力再大,都只是悄無聲息地關上房門躲在被子里自己咀嚼消化,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她的不安、難過、壓抑、委屈,那種寄人籬下的時刻擔憂與戒備,那種時刻擔心事情做不好會被二次拋棄的隱憂與惶恐,這么多年,唯一懂的竟只有她自己一人。 她在a市的上空狠狠哭泣,想用眼淚把整座城市顛覆毀滅。 “可以讓我一個人靜一下么?”她埋著頭,泣不成聲地說。 喬正岐表情凝重,卻還是放開了她,讓她一個人呆在陽臺。 他的震撼完全來自她內心真實的不安與惶恐,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不會知道她內心最深處的擔驚受怕居然能爆發到如此地步,而造成她如此痛苦的原因,恐怕連他自己都算是一個。 他在房間里開了瓶酒柜上的紅酒,落寞地坐在吧臺前獨斟獨飲。 整整一瓶紅酒,他寂寞地快喝到了頭,酒精卻仍未能平息分毫他心里的掙扎與痛苦。 她腫著雙眼出現在他面前,把他手里的酒杯奪了過來,倒了最后的一點酒,一口灌下。 “不哭了?”他抬眼問。 原鷺點點頭,揮袖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嗆口地說:“好澀,你居然還能喝下一整瓶。” 喬正岐端詳了她一會,見她神色恢復,心稍稍放了放,說:“去床上睡吧,哭累了,我去擰把熱毛巾給你擦臉。” 他去浴室擰了把熱毛巾出來,并沒有在床上見到她的人。 陽臺的玻璃門沒有關上,風不斷從外面進來,香檳色的窗簾在風里一起一落,她的影子在起落的窗簾間隱隱約約。 她在陽臺。 他走過去,腦子里自動跳出剛剛與她纏綿的畫面,卻又被腦海里突然跳出來她絕望痛哭聲嘶力竭的畫面生生打斷。 聽見身后的腳步,她深深看了一眼偌大靜寂的城市,然后轉身微笑:“夜深了。” 他走過去幫她擦臉,擦得很仔細很輕柔,連一根睫毛都不肯放過。 “別動,手往哪放?!彼戎棺∷谒砩嫌巫叩碾p手。 她眨眨眼,不顧警告,繼續輕車熟路地去解他的腰帶。 他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毛巾狠狠擦過她的嘴角,咬牙切齒:“你知道你這是在引火*么?” 她繼續眨眨眼,還很俏皮很挑釁地說:“嗯?!?/br> “cao?!彼衙硭ぴ诘厣?。 原鷺愣了一下,從喬正岐的嘴里聽到這個詞仿佛像聽見了天方夜譚一般,她不可思議地睜大雙眼看著他,手里的動作頓了頓。 她低下頭,悶悶地憋著笑:“cao什么呀?” 喬正岐被她激得簡直要發瘋,這世上懂得怎么把他逼瘋的人只有她原鷺一個。 “□□?!?/br> 話畢,他像一頭草原上最饑餓兇猛的野狼撲住了她,把她鉗制在自己鋒利的爪下,張開牙瘋狂地去撕咬她身上的肌膚與皮rou。 面前是最洶涌猛烈的風暴,身后是巨潭深淵萬劫不復。 最原始的沖動、最原始的野性、最原始的瘋狂,以及最燃、最濃、最深、最燙的熱情。 她仰在鋼絲繩一般的欄桿上,背后是無限濃密的夜色,腿和手緊緊攀附在他身上,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 “喬正岐,抱緊我,抓緊我,別讓我墜落”,她說。 回應她的,是一記嵌骨而疼痛的猛烈撞擊。 兩具最渴望的*,兩個最契合的靈魂。 遠處的摩天輪停止,終于抵達最高的點。 ☆、第五十六章 清晨的陽光在落地窗前徘徊,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喚醒房間里的男女。 幾乎折騰了一整夜,原鷺睡得尤其沉,蒙著被子,額頭沁汗,這一覺睡得極為冗長,連一個夢都不曾來侵擾過。 感覺到腰間貼著一只guntang的手,原鷺微微掀開了一絲眼皮,入眼的是用手掌半撐著腦袋脈脈看著她的喬正岐。 見她醒轉,他探出手在她的額頭擦拭,薄汗被卷到了手心里。 實在太累,原鷺的眼皮只支撐了一會就又沉沉地閉合上,似乎不太滿好眠被人打擾,干脆慵懶地翻了個身,弓起背側躺,蜷縮成一個蝦球形狀,雙手合十放在胸前。 喬正岐盯著她光潔的裸.背,悶悶笑了一聲,手指撥弄著她散在背后的發。 手指一圈一圈地繞著她細柔的青絲,繞起、松開、松開、繞起。 他的手指劃過她肩膀的曲線,從肩頭順著手臂一直劃到她的腰際,然后他聽見了她一聲無意識的悶哼。 帶點小抱怨、小惱怒的聲音。 他順著她蜷縮的形狀,試著調整姿勢去貼合她的動作曲線,把她完全包裹進自己的身體里,兩具身體在潔白的床單上呈現出溫柔的“s”型曲線。 那種嚴絲合縫、肌膚相抵的契合以及心靈上滿足,令喬正岐由心發出一聲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