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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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炎伸出手,慢慢抬起她的下巴,問:“那么,在你眼里,我算是你的什么呢?” 左蒼狼凝視他的目光,他問出這句話時,身后是湛藍晴空,飛鳥經過,留下一道淺影。她說:“以前北方雪域有人捕狼,只須將刀鋒向上,埋在雪上,上面撒血。狼嗅鮮血而至,舔食冰上血,舌頭麻痹,不辨刀鋒、亦不知疼痛。時間一久,則鮮血流盡而死。” 慕容炎慢慢地松開手,左蒼狼迎著無盡的黃沙前行,緩緩說:“陛下問,您對我而言算是什么。微臣想,若真要作此問,您于臣……大抵便是這雪域深埋的刀鋒吧。” ☆、第 121 章 邀約 慕容炎過了很久才跟上她,眼前是萬里無垠的黃沙,朝陽從云間探出頭來,照得金光璀璨,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他突然說:“說得好聽。如果冷非顏 不死,你永遠不會回來吧?”左蒼狼轉過身,慕容炎說:“你是真的想要離開我,一輩子不再相見,是嗎?” 左蒼狼說:“怎會。即使相隔千里,微臣永遠心系陛下。” 慕容炎氣得,冷笑道:“你大可以繼續錦上添花,添一輩子也沒關系。”再沒有心情走下去,他轉身往回走,走不久,回頭見左蒼狼迎著千條彩瑞而立,并不跟上,不由怒道:“回去了!” 他離開了,車隊當然走得不快,二人很快就追上。 王允昭過來,看見他臉色不好,知道二人定是又吵嘴。但他也不慌,知道左蒼狼能哄好。只是上了些熱湯,給二人暖暖身子。左蒼狼也知道他心中不悅,舀了湯吹涼一點喂他。 慕容炎冷眼打量她,雖然不悅,好在還是張了嘴。左蒼狼喂了他一些,他說:“你離開之后的一年,可有夢見過我一回?”左蒼狼拿著銀勺的手微微一頓,說:“日日夜夜,無時無刻不在思念陛下。” 慕容炎氣笑了,俯身替她脫了鞋子。那腳果然還冰著,他將她抱過來,攬在懷里,寬厚的手掌慢慢揉搓著她的腳。等到她終于在他懷里溫暖起來,他說:“以后,安份地呆在宮里。不要再亂跑了。好好撫養宣兒,相夫教子,才是女人該做的事。” 左蒼狼說:“當年陛下送我去溫帥身邊的時候,可不曾這樣教過我。” 慕容炎抬起她的下巴,沉聲說:“那是當時,你還沒有這個福氣!”他注視著她黑色的雙瞳,俯身親吻她。她的唇仍然有一點涼,但是非常柔軟,他自她裙下伸手進去,說:“你看看你現在,不情不愿又如何?還不是只有在我身下輾轉呻吟,任我索歡?” 他百般撩撥,她的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他啞聲說:“左蒼狼,你看清楚,現在在你身上的人是誰!嗯?是誰!!” 車隊一路向晉陽行進,半個月之后,終于到了晉陽地界。溫府的車駕過來接溫老爺子,車隊暫時停下來。慕容炎下了馬車,走到溫行野面前。溫行野勉力壓抑自己的情緒,跪拜道:“倘若陛下沒有別的吩咐,微臣先行回府了。” 慕容炎說:“這次,你做得很好。” 溫行野慢慢地握緊雙手,低下頭,說:“為陛下分憂,是臣子份內之事。” 慕容炎說:“當初溫砌與我的約定,我并未失信。”溫行野僵住,慕容炎說:“也許你覺得不平,但是無論他為大燕付出了多少,無論你們溫氏為大燕付出了多少,生死存亡之際,誰也沒有辦法。” 溫行野輕輕顫抖,慕容炎說:“溫以戎和溫以軒那邊,你可以告訴他們真相。但是最好不要提及,否則日后,孤很難不加以猜忌。” 溫行野說:“陛下,微臣不知陛下所指何事。溫氏一門,對大燕一直以來就是忠心耿耿,不會改變。” 慕容炎說:“這樣最好。” 說完,他轉過身,見左蒼狼也已經下了車駕,這里已是晉陽城郊,再往前行不遠,就是豫讓橋了。 她往旁邊走幾步,那里有一方清池,池水竟成淡淡的粉色。左蒼狼蹲下來,本想捧水洗水,待水一沾手,才覺出池水冰寒入骨。她慢慢地縮回手,發現自己確實已再不如初。 “怎么了?”慕容炎走到她身后,左蒼狼沒有回頭,只是皺眉道:“水好冷。” 慕容炎一笑,上前沃水洗臉,說:“傳說以前這里是一種溫泉,大燕的開國君主慕容祈與大將軍溫離經過此地,見池水奔騰如沸。溫離以水洗劍,從此池水轉冷,水也變成了這煙粉之色。” 左蒼狼說:“溫氏先祖乃大燕開國功臣,想來劍上鮮血也足以染紅這一池碧水了。” 慕容炎說:“你明白這個道理便是,自古以來,但凡想要成就一番蓋世功業的人,怎么可能清白?別站太近,后來大燕多位名將曾在此洗劍,你的溫砌也不例外。” 左蒼狼轉頭看他,他微笑,說:“這池水只怕也染了不少戾氣,你可別掉下去。” 左蒼狼再度伸手,去觸那一池寒水,說:“蓋世功業,不能成為作惡多端的借口。一個好人,無論雙手沾上多少鮮血,始終會心懷慈悲。” “慈悲?”慕容炎笑得一臉諷刺。 左蒼狼慢慢伸手入池,那水是真的冷。她喃喃道:“這洗劍池,我曾經過多回,今年的水真是格外地冷。” 慕容炎將她拉開,說:“知道冷還去?”他握了她的手,說:“其實今年跟往年并沒有什么差別。”未等她說話,他又笑,說:“只是今年我們將軍嬌氣了。” 說完,捂著她凍得通紅的手輕輕呵了一口氣,轉頭道:“回宮。” 晉陽城門下,文武百官并列兩旁跪迎。慕容炎沒有下車駕,一路直接回宮。 左蒼狼回到南清宮,薇薇和芝彤已經等了很久了。薇薇說:“將軍!您可算是回來了!前兩天便說要回宮,我們盼得眼睛都要瞎了!” 左蒼狼說:“幾天不見,你這嘴可是越來越甜了。” 薇薇嘿嘿地笑,芝彤已經為她捧了手爐過來。左蒼狼看看她,問:“宣兒可好?” 芝彤笑著說:“好著呢,一會兒睡醒了就給將軍抱過來。” 左蒼狼點點頭,突然說:“一直以來,你都以奶娘的身份陪著他,委屈你了。” 芝彤面上笑意未斂,說:“將軍說得哪里話,其實能夠陪在三殿下身邊,奴婢已經是死而無怨了。” 她是個性子溫和的人,一直以來雖然以宮女身份呆在南清宮,卻沒有過一絲怨懟。左蒼狼說:“以前我東奔西跑,也顧不上這宮里。不敢為你爭什么,總擔心無法護你們周全。以后,大約能好些。” 芝彤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但也看得出她情緒不高,笑著說:“早就聽說將軍要回來,我燉了烏雞湯,這就為將軍盛來。” 左蒼狼點頭,說:“去吧,多盛一些。我們也好久沒有同桌吃飯了。” 御書房,慕容炎離開這許多時日,自然堆積了不少政事。他拿起折子,是姜散宜遞上來的。言語之間,還是口口聲聲稱袁戲等人居心叵測,勸慕容炎不要姑息。 并且后面還附上了應和袁戲的名單,他越看臉色越陰沉。確實,溫砌舊部在軍中的勢力,已經盤根錯節。他上位以來,雖然一直打壓,然而看看這份名單,顯然成效尚微。 可是這次的事,溫砌遺信,到底是真是假?他雖然認定溫砌會留書信給左蒼狼,但是終究也只是猜測。左蒼狼滴水不漏,他一時之間也只是疑心大作,難辨真假了。 正思索間,外面小安子稟道:“陛下,左將軍求見。” 慕容炎看了一眼奏折,只當她又是為了什么政事而來,不免不悅:“什么事?” 小安子說:“回陛下,將軍送了湯過來,說陛下若是忙著,就放在外間了。” 慕容炎這才略緩了神色,說:“讓她進來。” 左蒼狼走進來,倒是真的端著湯,說:“在驛館的時候,想要見陛下一面何其容易。一回宮里,過來送一回湯還要惹得陛下不悅,真是不如在外。” 慕容炎合上奏折,說:“誰讓你平時不燒香,今兒個過來抱佛腳,孤當然要疑心你另有所圖了。” 左蒼狼把湯放在他面前,慕容炎好奇:“你做的?” 左蒼狼用小碗為他盛出來,說:“芝彤做的。若是我親自下廚,陛下倒是敢喝啊。” 慕容炎也笑了,說:“芝彤?”突然想起是誰,說:“她在你宮里,可還安份?” 左蒼狼舀了湯去喂他,說:“有什么安不安份的,奶娘而已。不過手腳倒還勤快,性子也好。若不是她在,三殿下還不把我腦仁吵炸了。” 慕容炎失笑,說:“說起來,孤也好幾日沒有見過宣兒了。” 左蒼狼又喂了他一口,說:“那陛下晚間來啊。” 這是……邀約的意思嗎?慕容炎低下頭,看了一眼她,心里不由便有幾分溫軟,輕聲說:“嗯。” ☆、第 122 章 百戰 御書房,姜散宜等不到慕容炎的批復,再度見駕,說:“陛下,袁戲等人在軍中勢力如此龐大,陛下卻視而不見。恕臣下直言,袁戲這樣的人……” 話未說完,慕容炎直視他,說:“袁戲麾下的將領、兵士,都是當年跟隨溫砌的百戰之師。袁戲雖然是個武夫,但是大燕第一勇將的頭銜也不是白來的。如果真的硬戰,會有什么后果?現在,西靖賊心不死,一旦我們內亂,必給他們可趁之機。你以為,孤不知道袁戲等人乃是心腹大患嗎?” 姜散宜心中微凜,隨后又是一喜。果然,慕容炎對袁戲等人的戒心從未消除,他說:“陛下,大燕這根毒刺,拔除會痛,不拔卻是隨時會毒發。” 慕容炎冷笑,說:“孤自有主意,你不要多話了。” 姜散宜低頭,慕容炎突然又說:“姜散宜。”姜散宜一顫,慕容炎說:“你一心要孤拔除溫氏舊部,是為的什么,孤非常清楚。但你也要明白,月盈則虧、物極必反。任何人的根系一旦伸得太長,都不會有好下場。” 姜散宜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說:“陛下,姜家與溫氏不同。若有朝一日,陛下要取微臣這顆項上人頭,微臣只有引頸受戮,絕不敢生出異心。可是溫氏不同啊。” 慕容炎心中一沉,復又轉過頭去。姜散宜說:“微臣拼命死諫,只是怕這次的事只是一個開端,而不是了結。” 慕容炎低下頭,說:“孤想靜一靜,退下吧。” 姜散宜還在等慕容炎的決策,但是當天夜里,慕容炎居然去了一趟臨華殿,那是姜碧瑤的宮室。宮里諸人都頗為意外,姜散宜長吁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書房里的話,慕容炎終究還是聽進去了。 南清宮里,薇薇氣極:“什么嘛,那個姜碧瑤可是欺君啊!陛下只是輕描淡寫地去了個封號,現在才多久,就又宿到她宮里了。” 左蒼狼看著慕容宣,他在鋪得厚厚的墊子上走來走去,想搶芝彤手里的鈴鐺。她說:“姜碧瑤也是他的宮妃,他宿在那里有什么好奇怪的。” 薇薇說:“可是將軍,您不是說讓我們備下飯菜,還特地挑了陛下愛吃的……” 左蒼狼說:“他不來咱們就吃吧,橫豎不浪費。” 薇薇說:“可是……” 左蒼狼說:“大約下午,姜大人又去面過圣吧?我們的陛下……算了,吃飯吧。” 次日,姜碧瑤又恢復了位份,仍是賢妃。 她恢復位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棲鳳宮,好好地羞辱了一通姜碧蘭。姜碧蘭知道自己現在在慕容炎面前,已經沒有任何說話的余地,別無辦法,只得生受。 班揚幾次提出想要搬遷宮室,慕容炎倒是準了,讓她去了彩月閣。 沒過幾天,慕容炎再度修書,將袁戲等人與周信調防。袁戲等人鎮守玉喉關,周信轉調平度關。隨后,慕容炎修書西靖,再結盟好。西靖皇帝簡煬對他恨得咬牙切齒,但是一時之間,也奈何他不得。 如今打不能打,而且西靖和大燕停戰,對雙方各自都有好處。西靖在對燕作戰失利后,卻未放棄對其他國家的進攻。如今慕容炎來修好,想必也是動了其他心思。 他雖然不得不結盟,但對上次慕容炎的存心羞辱還是耿耿于懷。這次倒是沒親身來——再也不想見這個燕王了。但他也沒安著什么好心,送了一個名叫羅沙的美女過來,口口聲聲稱此女是自己最寵愛的女兒,要求慕容炎納為妃嬪,否則便是毫無誠意。 大燕群臣都憤怒異常:“這個簡煬,口口聲聲說羅沙是他最寵愛的女兒!可他今年不過二十九,這個美人卻有十七歲。難道他十二歲便有了女兒嗎?” 而大燕在西靖的探子更是傳回消息,稱這羅沙只是西靖的一個妓女。諸臣皆是拍案而起,只有慕容炎聞言,倒是神色沒變,只是說:“一個女子,何必計較太多。” 隨后提筆回了一封書信給簡煬,稱想不到陛下治下就連公主們也能各自謀生,難怪西靖河清海晏。今日品嘗羅沙公主,覺得色藝雙絕。若有空,定親臨西靖,試試其他公主們的技藝。 簡煬氣得差點當場撕毀了盟約。 然而好在雙方各有所圖,一口老血終究還是忍住了。慕容炎封這羅沙為淑妃。 盟約達成后不久,慕容炎令袁戲等人進攻玉喉關的伊廬山、僚城等地,清理頻頻sao擾邊境的外族。 屠何人素來兇悍,而且無終、孤竹已經是前車之鑒,他們豈能不拼命?袁戲、諸葛錦、鄭褚等人率領四萬余人,在伊廬山一帶與外族纏斗。左蒼狼最開始有些擔心,但是慕容炎任命達奚琴負責軍備,便是袁戲也都放下心來。 周信帶兵前往宿鄴城時,前來向慕容炎辭行。慕容炎說:“袁戲他們,已經去往玉喉關了?” 周信稟道:“已經到了,軍備什么的,已經全部清點交接。沈玉城也已經到了馬邑城,正領著將士們熟悉地形。” 慕容炎說:“除了沈玉城等人,你手上有多少兵馬?” 周信不解,慕容炎說:“如實回稟。” 周信說:“末將命沈玉城帶六萬人先行,現在手上約有三萬余。” 慕容炎點頭,說:“袁戲等人剛剛到伊廬山,伊廬山地勢復雜,他們沒那么快適應。” 周信說:“末將留了幾個心腹,帶領袁將軍他們,先熟悉地形。將軍們都是久經戰場的,只要有一兩個月,一定足以抗擊屠何。陛下可以放心。” 慕容炎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他,輕聲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