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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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炎慢慢湊近她,突然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姜碧蘭頓時懵了,嘴角一線血流下來,她用手一摸,整個人都還沒回過神來。慕容炎一腳踹過去,她在地上滾了一滾,釵環俱散。 在陽光難及的陰影里,那個人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她頓時有些怕了,慢慢向后退。慕容炎說:“原諒你?姜碧蘭,如果不是殺你有損孤清譽,你以為你還有命在?” 姜碧蘭摸著臉,細嫩的臉頰,紅痕已經腫起。她說:“炎哥哥……”那個人,突然如此陌生。 慕容炎突然兩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用力撞在墻上。姜碧蘭的慘叫短促,因為慕容炎捂住她的嘴,他的眼神冰冷而血腥:“賤人!”隨即又是一腳,將她踹得彎下腳去。 姜碧蘭滿嘴都是血,腦后也浸出血下,順著頭發往下淌。她眼里的恐懼止住了眼淚,只是說:“炎哥哥!難道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嗎?從來沒有過嗎?” 慕容炎說:“愛?在孤最落魄的時候,你們姜家是如何對待孤的?這么多年,孤以德報怨,幾乎給了你們姜家一切。但是你有珍惜過嗎?你們姜家如何回報予孤?” 他抓住姜碧蘭的衣襟,將她拖起來,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姜散宜當孤是傻子,可以隨意欺瞞戲弄!而你殺了孤的女兒!你們眼中可還有孤這個君主?” 姜碧蘭渾身發抖,如同一只落水的雀鳥:“不,你不是炎哥哥,你別過來!別過來!” 慕容炎慢慢走到她面前,手慢慢伸到她胸口,說:“如果不是還需要你粉飾孤的深情,孤真想就這么掏出你的心肝,看看是什么顏色。” 姜碧蘭眼淚如水洗,說:“你當年為我起兵,后來立我為后,就是為了向大燕所有人標榜你的深情嗎?” 慕容炎湊近她,輕聲問:“不然你以為呢?” 姜碧蘭泣不成聲:“我六歲就與你訂親了,難道這么多年,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一點點都沒有過嗎?” 慕容炎說:“愛你?你以為長了一張漂亮的臉,所有的男人就應該神昏顛倒、跪倒在你裙下,拜你叩你?女人若是熄了燈,長了一張什么樣的臉,有何區別?你這樣的女人,唯一的優點就是愚蠢。一個女人若愚蠢,就應該善良,起碼還能博一個天真無邪。可是你,不僅蠢,更是惡毒至極!你覺得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一絲一毫的愛?” 姜碧蘭捂著嘴,忍著哭聲,眼淚流過手背,身上的痛讓她眼前一陣一陣發黑。她說:“可是我真的愛你,我真的愛你……” 慕容炎目光冰冷,說:“一個男人如何足夠優秀,但凡勾勾手指,天下女人哪個會不愛他?你的愛算什么?” 姜碧蘭如同看見了現形的惡魔,她慢慢退到墻角。慕容炎說:“慕容澤暫時養在你這里,但是從今天開始,你要明白你的地位。在這大燕王宮之中,孤留存你,只是因為需要一個擺設。如同一副畫、一首詩,除了表明主人的品味以外,一無是處。你大可再讓慕容澤生病,你若不愿養他,這宮里有的是人愿意養他。” 姜碧蘭連連搖頭,淚如泉涌,慕容炎說:“如果你不小心讓他死了,也有的是女人可以為孤生兒育女。” 姜碧蘭頭上的血流下來,淌過粉頰,顯得十分可怖。眼淚沖刷了血痕,更加面如羅剎。慕容炎不再看她,轉身出了棲鳳宮。 等他走遠了,畫月等人方才進來,看見姜碧蘭,頓時大吃一驚:“娘娘!娘娘您這是怎么了?” 姜碧蘭捂著頭上的傷口,這時候才感覺出來痛,徹心徹肺地痛。聽到畫月尖聲驚叫,她吃力地張口,說:“不要叫。”畫月一下子哭出來:“娘娘,您這到底是怎么了?” 姜碧蘭雙手捂住臉,說:“我……我只是不小心摔在地上。” 話沒說完,突然忍不住放聲大哭。哭聲剛沖出喉嚨,她又緊緊捂住嘴,于是整個人沒有聲音,只是眼淚一直流一直流。 ☆、第 102 章 疏遠 南清宮,左蒼狼剛剛吃完午飯,外面就有人通傳陛下駕到。左蒼狼有點意外,原以為他即使是對姜碧蘭還沒有消氣,總應該多陪一會兒慕容澤。想不到他這么快就離開了棲鳳宮。 她正要跪下,慕容炎進來,左蒼狼一眼看見王允昭的神情有一點不對。像是慕容炎剛剛發過火的樣子。但是他意識到左蒼狼的目光,立刻收起了這一點點不安,反而向她寬慰地笑笑。 左蒼狼也沒多想,等慕容炎坐下,才說:“陛下中午也沒吃多少東西,要不再用一碗羹吧?” 慕容炎沒有回答,轉頭對王允昭說:“孤在南清宮午睡。”王允昭趕緊道:“是。”轉頭領著宮人退了下去。 慕容炎這才將左蒼狼拉到懷里,左蒼狼皺了皺眉,她對血腥氣很敏感,總覺得慕容炎身上有一種極淡的味道。她命可晴端來熱水,自己服侍慕容炎擦臉凈手。 慕容炎的手伸進水里,指甲里確實有輕微的血跡。 左蒼狼心中疑惑,但是沒有問。慕容炎躺到榻上,外面雖然正是八月酷暑,殿中倒還涼爽。左蒼狼躺到他身邊,慕容炎突然側身摟住她,然后覆身上來,吻如疾風驟雨。 左蒼狼身體微僵,說:“陛下看過大殿下了?” 慕容炎沒有回答,只是以唇封住她的嘴,右手撕開她的衣服,動作粗暴無比。左蒼狼看見他眼中,一種怪異的輝光。她慢慢抬起手,觸摸他的臉。那指腹不算特別光滑,慕容炎動作微頓,慢慢便溫柔了一些,剛要說話,左蒼狼將他的頭按下來,繼續同他吻到一處。然后一個翻滾,反將他壓到身下。 她很少主動,慕容炎仰躺在床上,方才眼中的陰郁之色慢慢消去,帶了點興味地打量她。她嘗試一點點地撫摸親吻,他壓抑不住,嘶聲說:“來。” 左蒼狼慢慢親吻他的鼻尖,他眼中清醒不在,慢慢地墮入欲海。 王允昭守在殿外,聽里面動靜特別大,只得讓宮人再離遠一些。薇薇捂著嘴,臉色通紅卻一個勁地偷樂。王允昭瞪了她一眼,旁邊可晴也臉色微紅,然而面色卻陰晴不定。 王允昭掃了二人一眼,暗嘆了一聲女兒心思真是莫測。正尷尬間,外面有內侍小跑進來。在他耳邊偷偷說話。薇薇耳朵尖,卻也只隱隱約約聽見“撫荷殿”三個字。后面的實在壓得在認錯,沒聽清。 王允昭卻是神色一肅穆,低聲讓派了太醫過去。 等內侍走了,薇薇才說:“王總管,撫荷殿那位陛下一直也沒有封妃,也不許她出來走動……” 話沒說完,王允昭就說:“陛下的事也是你個小丫頭片子能問的?” 他素來為人和善,薇薇又是左蒼狼跟前的人兒,也不太怕他。就嘟囔著說:“可是就算我不問,將軍也會覺得奇怪嘛。” 王允昭這才說:“陛下自有打算,你就別多問了。有空勸著點將軍,讓她也別多心。” 薇薇嗯了一聲,見他確實沒有再提的意思,便也不問了。 此時,宮中還算平靜。然而姜府已經炸開了鍋。姜夫人鄭氏哭道:“老爺,之舟還在獄中,您快想想辦法啊!” 姜散宜面色鐵青:“你還有臉哭!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簡直蠢得無可救藥!她居然殺了宜德公主去嫁禍左蒼狼!左蒼狼心思詭詐無比,能上這種當?今上心思難測,唯獨對公主是真的寵愛。而她,自斷臂膀,反倒讓左蒼狼得了便宜去!” 鄭氏以淚洗面:“可是老爺,如果不是她,焉有我們姜府今日啊?” 姜散宜嘆了口氣,說:“夫人也不要過于焦心,如今陛下雖然革了我的職,但總算并沒有起殺心。我們還有機會。” 鄭氏說:“說起來,陛下也并沒有廢除蘭兒的后位,過幾天氣消了,會不會……” 姜散宜說:“夫人糊涂,蘭兒怕是廢了,縱然后位在身,但恩寵……只怕是與她無關了。” 鄭氏吃了一驚,說:“可是蘭兒現在還如此年輕,日后還有得是機會!老爺可不能不管她呀!” 姜散宜說:“讓碧瑤過來吧。” 姜碧瑤今年已經十九歲了。平常女兒若是到了這樣的年紀,早就應該出嫁了。但是她一直待字閨中。任憑媒人踏破了門檻,姜散宜就是稱愛女心切,想要多留幾日。 他當然有自己的打算,那時候他身為左相,女兒乃宮中獨寵的王后,又已育有皇長子。朝中重臣無不仰他鼻息,他不需要將女兒嫁出去與誰家聯這個姻。 如今,這個女兒總算也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 等到了十月入秋,秦牧云一案終于審結。涉案官員大大小小達百余人之多。慕容炎下令,重新任薜成景為左丞相,達奚琴任大司農。這點他比左蒼狼想象得高明——他也知道如果只是任達奚琴為太倉令,其實整個大司農司還是會受他掌控,不如直接施個大恩。 但同時,他卻也任用了一個昔日容太后的表弟樂羊洵為尚書令,分走了左丞相和大司農的一部分職權。 而對于姜散宜,他并未追究他貪污之事,只是以瀆職為由,將他降三級,貶為大尚書,主管官員選拔、調動之事。圣旨下來,姜散宜也是大松了一口氣。 此時朝中,格局又有明顯變動。姜散宜雖然是三品的大尚書,但是手中職權還是不小,甚至說,任何人想要在朝中安插自己的人,都受他監管。但畢竟官位實力,都已經是大不如前了。甘孝儒的人這次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是他之前一直受姜散宜打壓,手下的官員一向是太常、太祝這種負責祭祀、瞻星的禮官居多。手中權柄不算重。 薜成景重回左相之位,因著之前的起落,他更是步步小心謹慎,對于朝政也格外勤勉。姜散宜當然更不敢大意,吩咐內外收斂,一時之間,還算得上兢兢業業。 軍中,袁戲等人可以得到九成軍餉,上上下下可以說是感恩戴德的,一時之間,哪怕人心各異,朝局卻十分平穩。 十月秋收之季,慕容炎在承天閣祭祖。以往主持這種祭祀大典的,都是雪盞大師。但如今法常寺已經不在,當然便是拜玉教的圣女前來主持此類事宜。 以往拜玉教主持祭典,都是當天才來,事畢就離開。而這次祭祀,早三天楊漣亭跟阿緋就過來。阿緋一路悻悻:“我就知道,你心里有鬼,莫不是還想著你的意中人?哼!” 說了半天,見楊漣亭沒反應。她不由又轉回頭去看他:“你怎么啦?” 楊漣亭沉默許久,說:“非顏出事之后,她一直沒有聯系我。甚至連非顏葬在哪里,也是我自己打聽得來。”阿緋見他情緒低落,不由也放柔了聲音,安慰道:“你是怕她怨你,不肯聽你解釋嗎?” 楊漣亭說:“我……” 阿緋依進他懷里,說:“可是漣亭,你已經盡力了不是嗎?”楊漣亭說:“我沒有盡力。”如果當時,集拜玉教之力,未必不能營救出冷非顏。 但是拜玉教的黑蠱,只要一出手,是再也無法抵賴的。他雖然連夜趕到晉陽城,但是卻一直不敢出手——如果一旦出手,一定會搭上整個拜玉教。他又是不是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阿緋的族人,步入這條死路? 他低下頭,許久,說:“我無顏見她們。” 阿緋將他擁在懷里,問:“漣亭,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我真的很感動,當天夜里你選擇了拜玉教。如果,那天被圍的是左蒼狼,你會怎么選擇?” 楊漣亭沉默,許久說:“我……” 阿緋說:“你會救她,對嗎?” 楊漣亭說:“嗯。”阿緋跳將起來,一拳打在他身上,打完之后,又悻悻道:“你就不能哄哄我嗎!” 楊漣亭握住她的皓腕,慢慢把她帶入懷中。阿緋將臉貼在他頸間,又捶了他兩拳,最后慢慢擁住了他。 御書房里,慕容炎問王允昭:“聽說楊漣亭他們已經入晉陽城了?” 王允昭趕緊道:“正是,楊教主已經向宮里送了拜帖。”慕容炎說:“沒有見阿左嗎?” 王允昭說:“也遞了帖子,但是將軍說身在宮中,出入不便,便讓宮女回絕了。” 慕容炎點頭,問:“私下也沒有相見?” 王允昭趕緊說:“沒有,將軍近幾日一直在宮里,沒有見過外人。” 慕容炎說:“他們可有些日子沒見了,怎么反倒這樣避著?” 王允昭猜不透他話中的意思,不敢搭言。慕容炎站起身,說:“他也難得回來一趟,就讓他在陶然亭侯駕吧。” 王允昭答應一聲,慕容炎說:“讓阿左也過去。” 楊漣亭向慕容炎處遞了一次帖子,然而向南清宮遞了三次,都被左蒼狼回絕。如今接到慕容炎傳召,他趕緊入了宮。陶然亭,楊漣亭與阿緋一起見駕。 慕容炎在亭中正坐,左蒼狼陪坐在側。楊漣亭一見她,不由就是一怔。她錦衣如雪,妝容看似隨意,其實十分精巧。其衣著妝扮,無一再似從前。只有腰身仍然筆直,行止有風,仍能看出昔日風采。 慕容炎賜他和阿緋在下首坐下,說:“漣亭與阿左素來熟識,孤知道你入宮不便,這次傳召,倒未有正事。只當家宴,便也罷了,不必拘謹。” 楊漣亭應了一聲是,和阿緋一起落座。阿緋看了一眼左蒼狼,她面前的杯盞,其樣式顏色俱與慕容炎的乃是一對。如若禮制,儼然是王后所用之物。她吃了一驚,又悄悄看了一眼楊漣亭——看這架式,哪里是將軍,這明顯是寵妃啊。 宮人開始傳菜,左蒼狼起身,為慕容炎斟酒布菜。慕容炎問了些拜玉教的事,反倒是她并沒有什么話。楊漣亭也不方便開口提冷非顏的事。一場宴席下來,兩個人竟是一句話也沒說上。 待宴罷,慕容炎說:“好了,孤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是舊識,有舊情可述的,若是天晚了,便宿在宮中吧。” 說完起身欲走,左蒼狼站起身來,正準備相送,冷不丁跪下的時候一個踉蹌。楊漣亭剛剛伸出手,慕容炎已經將她扶住:“怎么了?” 左蒼狼說:“我頭暈。”慕容炎幾乎將她半抱在懷里,說:“怎么好好的突然就頭暈了?” 左蒼狼說:“約摸昨夜明月臺吹了風,我想先回去了。” 慕容炎看出她不想跟楊漣亭說話,轉頭對楊漣亭說:“既然如此,孤讓人帶你們到宮里四下走走。” 說完,交給王允昭安排,自己扶著左蒼狼往南清宮而去。待走到僻靜處,方問:“你們自小一并長起來,怎么如今倒是多說幾句話也不愿意了?” 左蒼狼說:“一并長起來?多少年前的舊事,早已時過境遷了。” 慕容炎說:“你是怨他對冷非顏一事袖手旁觀?” 左蒼狼站直了身子,說:“不是。” 慕容炎沉聲說:“冷非顏勾結藏劍山莊余孽,妄圖救走慕容若!她死得不應該嗎?楊漣亭只是沒有搭救,你便如此怨恨于他。那么你是否也怨著我?” 左蒼狼抽回手,說:“我就是怨他,多年一場情分,他竟然冷眼看著非顏赴死!這種無情無義之人,哪來什么舊情可述!” 慕容炎說:“你怎就如此任性?難道直到現在,你還向著孽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