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水堂主聆音被護在中間,眼看望月的招式,心中一停:好像有云門的影子在里面。 楊清教給望月云門的武功了? “別光跟他們打!拿下水堂主才是重要的!”打斗中,還記得自己在干什么的人大喊。 卻聽少女朗聲回答,“打過了我和火堂主,我們才將水堂主奉還。大家在這里做過一場,我二人不倒,誰也別想從中取得好處!” 她的話說得太拉仇恨,更多的刀劍招了過去。 一人數了數人頭,悄悄摸過去問衛卓,“他們不是三個人嗎?為什么現在只有兩個?” “哦楊公子。”衛卓答得心不在焉,一直渾水摸魚,眼睛卻緊盯著戰場中間的水堂主看。他當然是最希望水堂主被救出去的,不然自己的毒,誰給解啊?衛卓回答道,“之前火堂主帶人來找水堂主解毒,那個人就是楊公子。” 他這樣一說,明顯沒有說太多關于楊清的訊息,對方卻想當然地認為:那位楊公子中了毒,武功當然沒有,或者現在也發揮不出來了。不足為慮。現在只要能破了火堂主和這個陌生姑娘的陣勢就行了。 天邊漸有魚肚白,有火光沖上。遠遠有魔教人飛來報道,“這邊的分舵被人燒了!快快快,快去營救!” 為首人眉心一跳:調虎離山! 正有人有意退出去救火,卻被那少女一刀橫過來攔住。她噙著笑的眉眼,是人倒下去的最后印象,“哪里走?沒有打敗我,這里誰都別想走。” 眾魔教人心想:原來是個腦子一根筋的傻姑娘。 為首者不屑地一揮手,“想打?自然有人應對你!來人,我們走!” 當場有一部分人退出了戰場,向遠方的火海中奔去。望月和明陽二人,依然在原地,擺出了更強大的陣勢,迎接接下來的人。在對方一亂之際,水堂主與衛卓的眼睛在半空中碰到,接觸到了信息。 衛卓立即叫道,“打起精神!把他們都抓住!” “殺了他們!” “就這樣!打!攔住攔住!” 他一通亂叫,幾個魔教人注意力不專注,當即手忙腳亂,回頭,惱恨一瞪,“小子閉嘴!” 突變在一瞬間產生。 火堂主忽往后一退,伸手抱住了水堂主的腰,向半空中一縱。而另一邊的少女,飛身而上,手中刀劈中一個人,在他往后摔倒時,她蹋身而走,手里的長刀往斜上方扔去,當踩著的人完全倒地,腳無可落之地時,真氣再一縱。 望月踩上了刀身,刀光與血氣凜凜,她再向上縱了兩長。 時間恰恰好,在刀身在半空中無力下落時,屋宇上伸出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拉住了少女不由控制后傾的身子,將她拽上了屋脊。 被抱在懷中,望月笑道,“分舵離這邊這么遠,你來得真是快。” “是啊,不然你武功沒有學精,想縱梯而走,卻從半空中摔下去的英姿,這里每個人都是你的見證了。” “……沒有發生的事,不要說出來好嗎?!” 一旁女聲弱弱道,“打擾一下,二位。我們在逃亡好嗎,打情罵俏可以之后再說嗎?” 楊清這才一笑,提著望月的腰,在后面人追殺而來時,向前方幾縱。云門輕功之飄逸清靈,在他的身形中一覽無余。魔教對輕功的心法不如云門,火堂主的武功也不如楊清,再帶著一個不配合的水堂主,在后面跟得就有些艱難了。 幸而他們艱難,后面追的人,更加艱難了。 如此一走十幾里,直接出了鎮子,再沿著官路行走半個時辰,連楊清的輕功都有些后繼無力,幾人才停了下來,在此分道揚鑣。 火堂主跟水堂主在一起,這兩人彼此誰都嫌棄誰。望月回頭看眼沉靜如磐石的明陽,覺得真是委屈他了。她心軟一下,走過去拉過明陽,小聲跟他講,“你和聆音一路往北走吧。我很大可能跟楊清去云門,去那里,說不定你還能跟我碰上。” 明陽的眼睛,登時就亮了。 鄭重點頭,“好!” 望月再看看一邊無所事事的聆音,心想,聆音倒是不需要有什么囑咐的。她本來就不殺人,即使面對白道中人,也能聊得下去。聆音的問題就是情孽太多,這就、這就……辛苦火堂主了! 望月跟楊清離開,說起江巖他們。楊清答,“之前有與師侄們通信,他們在得到書信后,已經往這邊走了。我們沿路過去,就能在中途遇見。” 他之前從聆音那里,拿到了一些萬能解藥。聆音的說法是,無香解起來太麻煩,須得見到人才行。但是明顯現在沒這個機會,就拿萬能解藥拿去用吧。只要楊清的師侄們使用武功沒有楊清這么頻繁,用了萬能解藥,再自行調理幾個月,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望月對此行很是心情愉快,畢竟這是最近一段時間,難得的,只有她和楊清兩個人同行,沒有第三者跟著。這一路的人來來去去,到現在,還是只有她和楊清,真好。 望月對楊清沒什么不滿的,她現在最大的幽怨,就是,“我都告訴你我的生辰是什么時候了……你什么表示都沒有嗎?” 楊清回答,“我就算有表示,這時候給你,也沒有驚喜了啊。” “我不介意啊。我只介意你根本不記得,根本不知道怎么讓我高興。說出來,我幫你參考參考。” 楊清笑,“不用了。” 他真是油鹽不進,什么時候都是看著好說話,實際他也確實好說話,只是有些事,怎么都不肯跟望月分享,望月也沒辦法。 西南這邊異族人群居的比較多,楊清和望月行來,除了漢人,也遇到了不少異族人。望月還能用方言跟他們交流,她就是這邊的人。再加上魔教本身就吸納了不少異族人士,望月以前都多多少少接觸過。 楊清則是語言不通。 然而這個人太好看,再是語言不通,姑娘們看到他,也飛蝴蝶一樣地撲過來。漢人還比較含蓄,異族人,則大膽開放得多。不過她們都沒有什么惡意,望月也不至于計較這個。 望月有興趣地介紹給楊清這邊的風俗,帶著他參與其中。 苗族、彝族、牦牛族、壯族……異族人多多少少,都對他們表示了歡迎。 望月滿含愛心地看著與當地人磕磕絆絆交流的楊清,看他對這邊的風俗感興趣,看他與人交流良好,她心中有種自豪感:楊清喜歡這里的話,以后娶她的話,他們就能在圣教這邊生活得很愉快了。 而去白道? 望月略去了這個想法。 她是想嫁楊清,也接受云門,不過白道還是算了吧。楊清這么好說話的人,日后肯定會愿意陪她留在這邊啊。 她忘了楊清的父母之仇,因他幾乎沒提過。她只在前世時聽他說過,這一世,他一字未提。 她半是刻意地,遺忘了楊清與圣教的仇怨。 到三月三的時候,他們再次入了一家異族人群居的部落。為了慶祝節日,大家唱歌跳舞,熱情而大方。“山歌傳情,繡球傳愛”。夜里到的時候,就被熱心的當地人請到了村子中做客。 望月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淳樸的喜慶了,當即加入進去。 一村人穿著他們部落的節日服飾,在村中央擺了一大圈,圍坐著喝酒唱歌。有漂亮的姑娘被小伙子邀請去跳舞,大家都紛紛吆喝。被村長領來,楊清與望月就看到一個妙齡姑娘,被一個小伙子追在后面,沿著河道跑,周圍人都用當地語言喊著“恭喜”“跑啊”之類的字眼。 小伙子終于抱上了姑娘,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高興地脫下了上衫,在手里揚著,周圍人紛紛大笑。 望月回頭看楊清,“能接受得了嗎?” 這么大膽的風俗。 楊清饒有趣味地看著,“能啊。” 太喜歡他這種性格了! 村長嘰里咕嚕地跟望月說一段話,望月往河道那邊看了看,紅著臉回頭,眼睛發亮地征求楊清的意見,“他們夸我漂亮,邀請我去唱歌。” 楊清順著她指的地方看一眼,“去吧。” “那你?” “我自己玩一會兒。” 望月本來一顆愛玩的心就蠢蠢欲動了,自重生后,她被壓抑了多久啊。楊清既然覺得沒什么,既然贊同她,望月也不管他了,立刻被村長交給了旁邊迎上來的漂亮姑娘,說說笑笑地一同走了。回過頭,村長也邀請楊清去了小伙子們的地方玩。 楊清從善如流。 眾人一開始發憷,畢竟看這個人,氣質溫如玉,行動間清雅文弱,看上去就跟大家很不一樣啊。可是一坐下來,發現這個人根本不排斥大家,言語不通,做著手勢,模仿著,也能跟眾人交流。 該喝酒就喝酒。 該撿米就撿米。 一點都沒有障礙啊。 小伙子們高興了,更加熱忱地把自己的部落介紹給楊清。 等望月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楊清周圍,居然圍了一圈嘰嘰喳喳的姑娘們。個個嬌羞,個個對他說話。一旁的男人們都在哈哈哈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望月:…… 雖然是習俗吧,可是看他被一堆女人圍著、還眉目含笑的樣子,真是不太舒服。 楊清在這邊交流中,已經會了幾句簡單的話,他也搞明白這個三月三的慶祝形式了。男女們都在對歌,對舞,想來方才,望月就是被拉去助陣了。少女一過來,他抬頭,就看到了望月。 低頭與旁邊的姑娘詢問兩句,楊清喝口奶酒,想起身邀請望月去跳舞。 孰料到望月掃他一眼,就跑去了圈子正中央。振臂一揮,用黃鸝般悅耳的聲音高聲喊了嘰里呱啦的話。楊清隱約聽懂她在說,“靜一靜,都聽我說!” 大家都在玩鬧,有美麗漂亮的姑娘要說話,當然給面子。 就見少女手一指人群中那位出眾的白衣公子,說道,“你們不能邀請他唱歌跳舞啊。因為他是……” 楊清心想,情郎? 他咽下口中酒水,站了起來。 望月把接下來的幾個字說完了。 周圍頓靜,向青年看過來的目光,就頗為古怪了。 楊清問身邊姑娘,“她說什么?” 小姑娘說,“她說你是她叔叔,已經成親了,還有個五六歲的女兒。”小姑娘疑問,“你都成親生子了,為什么還要參加我們的游戲” 楊清:“……” 他重新坐了下去,將邀請望月跳舞那話,收回到了肚子里。 叔叔? 那就叔叔吧。叔叔當然不能跟侄女跳舞,也不能跟侄女談情說愛了。 就讓望月做一只孤獨的花蝴蝶吧,他這個叔叔,旁觀就可以了。 ☆、第53章 來,叫爹 這邊的風俗,和楊清他們名門正派那邊是很不一樣的。在魔教管轄的領域內,只要未婚,即便有情投意合的,在這種節日里,也可以放開去,跟別的異性打情罵俏。在這邊,只要未婚,感情是可以選來選去的。 望月之前的時候,看到姑娘圍著楊清沒有太大感覺,一是一兩個姑娘沖擊力太小,二是楊清跟圣人似的微微一笑,姑娘大都敗退不好意思糾纏。但是現在不一樣啊,這邊姑娘們本就開放,再加上三月三過節的引子,面對楊清這塊上好五花rou,小姑娘們全都撲了過來。 于是,望月干脆給楊清安上一個“已婚有子”的名號。 效果顯著,她看過去的時候,方才還圍著青年的姑娘們,此時正一臉失望地走開,有更大膽些的,嘰里呱啦說一大段,換來的也只是青年迷茫的神情。 世間最可憐的,就是一個異性這么出色,人家成親了;忍著心痛表白吧,語言不通人家聽不懂。 望月達到了目的,多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