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但她是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就忍著沒抬頭看初依。 剛想再問。 酒吧門被推開了,門上的風鈴亂響。 晴姐抬頭說,“還沒開始營業。” “找人!”一個女聲傳來。 初依看過去,認出人,而后對晴姐說,“我出去一下。” 來的是祁白的小姨,她也認識。 她沒說話,和人家向外走。 祁白的小姨在前面說,“祁白的mama也來了,和祁白在外頭。” 初依跟著上了臺階,不知道她們怎么找到了這里。 幾步就走了上去,外面還是白天,從昏暗的地方出了,一時陽光有點過于刺眼。 李屏的車停在路邊,是一輛很氣派的銀色座駕。初依知道她的這輛車,據說很貴,祁白說過一次,幾百萬的,不過初依覺得離自己太遙遠,就沒有記。 此時看了也認不出,只是覺得李屏,不當自己未來婆婆的時候,有點陌生的嚴肅。 李屏也在打量她,看到她身上的小短裙,金黃色,目光就淡漠地挪開了,轉向旁邊的祁白,瞪了他一眼,而后沒什么表情地看向初依說,“初依過來,阿姨有幾句話和你說。” 祁白硬氣地說,“你說什么也沒用,有話和我說。” 李屏看也不看他,看到初依走到近前,就說道,“阿姨知道你是有骨氣的人,不像祁白,還是個孩子。你是好姑娘,就是和祁白不合適。所以你和祁白的事情,我們家重新考慮……” “考慮什么?”祁白站在初依面前擋住,對他mama喊道,“是你們自己考慮的,沒有我!我要娶的是初依!” 李屏看著他,從容地說,“好啊,你娶可以,那你把拿家里的錢還回來,還有你的車,那也是我買的。不是你的!” 祁白一下傻了。 隨即伸手就去掏車鑰匙。 他小姨連忙上前勸他,“祁白你傻了,為了外人和mama吵架?你這樣讓初依怎么想,讓初依怎么做人!” 初依后退了一步,置身事外。 這種兩面三刀的話,她小的時候,她們九街十六巷的每一個婦女都擅長。 都是粗淺的表面對你好,話里藏刀子邏輯。 祁白當然也知道,一把推開他小姨,“去去,別廢話,也別給我來這套。車給你。”他把車鑰匙扔過去,砸到他媽腳下。 “錢也拿來!”李屏說,“不還錢,我現在立刻就報警!”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了初依一眼。 存折是初依的名字。 初依覺得,那天電話里帶笑的聲音又來了,“祁白就是胡鬧,照片上的女孩,是他的新女朋友,那錢,是讓他帶人家去逛街的。他一轉眼,就全給提光了。不會是游戲里買了裝備吧?” 初依被祁白擋在身前,聽他在和他mama吵架,聽他在盡全力保護自己。 卻不知為什么,自己仍舊覺得在被人羞辱。 李屏說,“初依,你也是阿姨從小看到大的。祁白不懂事,阿姨和你說,你知道現在民營企業家多難嗎?家里沒有背景人脈的,說倒就倒,那新聞上說的,有幾十億的民營老總,說出事就出事。阿姨這么艱難,還不是為了你們。你要是真的愛祁白,就等等!以后就算你們不結婚,他也可以照顧你,給你買房子買車,阿姨一定不攔著!” “媽,你胡說什么?”祁白急了。 初依聽的明白, 這意思就是說,結婚面談,但當情婦還是可以的。除了房子和車,料定她也不需要更高的追求…… 初依叫,“祁白!” 祁白氣的面紅耳赤,一轉頭,初依一巴掌就掄了上去! “砰——”一下。 祁白當時就懵了! 不是形容詞,是一下,頭就直接懵的不著四六。 初依手重,李屏都傻了,沒想她會沒素質的打人! 或者,她現在來往的都是“上等人”,令她忘記了世上還有這么直白的處理方法。 初依看著李屏說,“之前我打王鵬,是因為我知道,一但動手,大家就傷了感情。前幾天你打電話羞辱我,我沒有生祁白的氣,今天我也沒有生他的氣。我打他,是因為我想打斷和你們的關系!” 她轉頭,又對著祁白說,“之前,我不舍得說你,做人得有氣節,不能不勞而獲是基本的。但我不怪你,你是想對我好。”話鋒一轉,她說,“但你mama欺人太甚,我不能打她,所以只能打你!打著孩子連著mama的心,我覺得,這樣比打她還疼。” 李屏和她meimei都不動,神色復雜看著初依。 初依說,“大家以后不要來往了,不是一個檔次的人,你們已經是有錢人,不用刻意拐彎來告訴我差距,我都知道。這一巴掌,當我和祁白正式分手清賬了!他之前背著我,和別的女孩去日本,我打他,他也不虧。” 李屏臉黑的不像樣,明知道被打臉,也無計可施。拉著祁白上車,“走!人家先說分手,你可以死心了!” 祁白整個人還在懵,初依沒動他之前,他已經忘記了女朋友打人有多疼! 這會,疼的半天緩不過勁。 被他mama拉上車的時候,他看著初依,還是一副無法置信的樣子。 “分!分了好!我早說過,你娶她,一輩子被壓著!”李屏把祁白塞進車里,轉頭對初依說,“那20萬還寫的你的名字,你要就留下!咱們就算兩清了,你別回頭又找祁白來要什么賠償。” 初依說,“李姨,我爸以前總說,人情似紙張張薄,我爺爺說,世事如棋局局新,我總不明白,這兩句話干嘛要放在一起說。今天才算知道了。” 李屏知道自己刻薄了些,初依和祁白認識多年,初依什么人她很清楚,不過,利益當前,她也是沒辦法。 就說道,“有錢就是男子漢,沒錢就是漢子難!你懂就好!” 說完上車甩上了車門。 轉眼司機就把車開遠了,融入車流。 祁白的小姨開了祁白的車,后面跟上。 一目了然,有備而來。 初依回頭,對著不遠處的路口,歉意地抿了抿嘴,那里的人她一早發現了,鐵蛋,馮哥,強子都在。 李屏是街坊,又是長輩。 所以就算他們在,也不能把李屏怎么樣。 她用她那貧瘠的情商,唯一能想到的找場子手段,就是不咸不淡抽祁白一巴掌。 可惜,好像手還是有點重了。 她說,“我進去上班了,你們別來搗亂。” 說著疾步跑了進去。 沒人攔她。 身后有車停下,在剛剛李屏停車的位置。 那車窗開著,后座的周策問泥蛋,“她那一巴掌,會不會把男方打的耳膜穿孔什么的?我看她男朋友都讓她打糊涂了。” 泥蛋陰沉著他的蠻子臉,一副不講理,不需要講理的樣子說,“前男友!” 這一次,真的是前男友了。 第25章 夏聽音 酒吧開始營業。 這地方不是什么特別高檔的夜場,客人可以跳舞,看節目,還有包間可以瞎胡混。 就是個一般的酒吧。 晴姐沒有夸張,長得好的女孩現在太多了。 不過人生就常常是這么個狀態,到了需要拼智商的時候,就發現到處都是聰明人,到了需要拼美貌的時候,又周圍都是漂亮的。 初依很與時俱進的發現,自己三個適合的條件里,又掉了兩樣。 年輕和美貌,這里遍地都是。 而她,只剩酒量。 晴姐偏偏還很打擊人,從吧臺里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鼻梁骨,對她說,“你其實干這真不行,嘴不會說。樣子是真不錯,還是真的。可男人都眼里沒水,看不出先天后天,你這樣貌上又吃了虧。” 初依連忙有點慶幸地趕緊說,“……還好我有酒量,這個也是真材實料的。” 晴姐搖搖頭,心里想,“你以為人家男的來這里就為了和你比誰能喝?”不過沒有打擊她。 就說,“我找個女孩帶帶你吧。” 后來她是真后悔,怎么沒有多說一句。 晴姐見過不知多少女孩,是人是鬼,一目了然。所以一下就看清楚,讓初依去嘴甜哄客人買酒,她沒那天賦。 不過也有心照顧,就說,“人家女孩賣別的東西,如果要啤酒,就會介紹給你,你的提成里,回頭得再給人家分一點,懂了嗎?” 初依點頭,“都好說。” 看到有客人來了,她還有點蠢蠢欲動,手里抱著一個冰桶,里面幾瓶酒,造型擺好了。 晴姐隔著吧臺看她,瞬間明白了她的激動,笑起來,“怎么和小孩一樣,第一次上班,都是這么興奮。當售貨員都興奮。” 初依笑。 晴姐就也沒管她。 初依整體還是討人喜歡的,特別男人,股子里多數還是有點賤,貼著上的女孩,他們覺得煩,太冷淡的,有時候他們覺得還有點意思。 初依不多時,就被叫到一桌,是四個年輕的男人。 看著像白領,下班后來聚會的。 叫她的女孩說,“客人要啤酒。你問問要半打還是一打!” 這是遞話了。 初依想了一下,才明白,連忙生硬地重復了一遍。 這一重復的語氣,就暴露了她的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