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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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不由詫異:“樵頭山?那不是出了名的匪窩嗎?” 顧淵靠在軟塌上,嘴角微微勾起:“玉緋玨說芳華被擄到了山上。” 他面上沒有過多的情緒,但眼里卻有一層淺淺低沉的光色。極淡的一句話,莫名地就讓車廂里的氛圍頃刻壓抑了起來,蘇青不由暗暗縮了縮脖子不再搭話。很顯然,如果那位柳姑娘出了什么意外,很可能連整座樵頭山都會被移為平地。 默默打量了一眼顧淵的神色,不禁感到有些吃味。什么女人居然能讓這個男人如此在意? 經過半日路程的顛簸到了山腳,樵頭山地勢陡峭,馬車無法行駛,只能徒步上山。 因為賊匪橫行的關系,樵頭山方圓百里都沒什么人煙,雜草叢生難免有些荒涼。周圍層層疊疊的枯木遮蓋了不少視線,一行人穿行了好一陣,在玉緋玨的帶領下只覺越走越深,后頭的來路也漸漸地消失在了視野中。 藺影有些按捺不住了,揚聲道:“花蝴蝶,這種荒郊野外哪里有人。你該不是故意框我們吧?” 玉緋玨瞥了他一眼,嗔道:“快到了,快到了,急什么。” 蘇青跟在后頭只覺得雙腿發酸,一抬頭見燕蕪一臉溫順地抱著白糕走在旁邊,只覺這兩小只的模樣都可愛至極,忍不住湊上去道:“燕蕪啊,你累不累?要不讓jiejie幫你抱會白糕吧?” 燕蕪稍稍思考了一下,乖巧地笑了笑,糯糯道:“好啊。” 他小心翼翼地將懷中的小白狗遞來。 蘇青伸手剛要接過,前一刻還溫順的白糕仿似覺察到什么,雙耳忽然一豎,一反剛才順從的模樣陡地一機靈,豁然就從燕蕪懷里跳了出來,轉眼望草叢深處狂奔而去。 蘇青心頭一跳,想攔已經攔不住了,只能忙不迭狂追上去:“白糕別跑!快回來!” 一群人瞠目結舌地看著一人一狗在一片荒林中狂奔,隨著顧淵的一句“都跟上”,這才回神,慌忙尾隨而去。 蘇青在一陣狂奔后只覺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追上了這只白毛球,卻見它站定在一塊巖石上朝著遠處一陣狂吠。稍定了下喘息,順著它叫的方向抬頭看去,她只覺得到了胸口的那口氣驟然又被吸了回去,剛才狂奔下激出的汗跡在背脊滲出濃烈的寒意。 前方的一條小道同往一處逶迤的山寨,在一片高樹深林中,顯得格外深幽森然。不遠處是層次不齊的墳堆,詭異的半圓形遍布了半邊視線。 山寨的大門緊緊鎖著,了無生機的一片,與遙遙升起的炊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透過破舊的圍欄,依稀可以看到一具具凌亂地錯落在寨里的尸體,其中絞刑架上血rou模糊的人影顯得格外刺眼,半斷未斷的頭顱連著脖頸,懸掛在半空中,仿似一枚搖曳譏嘲的旗幟。 蘇青強忍著作嘔的感覺后退了幾步,抵在了身后那人身上。 顧淵深邃的眸色微微一動,順勢抬手就將她拉到了身后。瞥了眼被下意識緊緊攥住的手,沒多說什么,回頭對玉緋玨道:“可是這里?” 玉緋玨也沒想到讓人聞風喪膽的黑樵寨會成了這樣一副情境,啞然地點了點頭。 藺影冷笑道:“還以為響當當的花蝴蝶有什么能耐呢,沒想到還沒我們白糕來得管用。” 玉緋玨聞言,似乎絲毫不覺這番話是對他的羞辱,不怒反笑:“那也是沒有辦法,昨日恰巧得了風寒,嗅覺倒是比不上白糕兄臺了。說起來也是慚愧,慚愧。” 藺影一噎,竟是接不下話來。 這樵頭山的匪賊素來以兇悍殘暴著稱,就連官府也一直對此處避而遠之,但看這山寨的模樣,顯然是剛剛遭遇了人的血洗。 到底是誰人下此狠手?顧淵微微蹙眉,剛想上前,卻發現被身后的女人緊緊拽住而邁不開步子。垂眸看著那瑟瑟發抖的纖細身影,道:“放開。”見她唯唯諾諾地松開了手,又道:“里面的場面會更加不適,你留在外面不用進去。” 蘇青一聽,看了眼周圍蕭瑟荒蕪的景象,不由縮了縮脖子:“奴家……奴家想跟王爺在一起。” 顧淵沉默片刻,任由她拉著自己的衣擺,幾乎是拖著她往山寨里走去。 越往里面走,周圍的血氣就越濃。 這樣濃烈的血腥味,伴隨著路邊一具比一具更加猙獰惡心的碎尸,讓蘇青的臉色愈發的煞白。 白糕縮在燕蕪的懷里低聲嗚咽著,玉緋玨不適地捂了捂鼻息,刺鼻的氣味讓他有了些許痛苦的神情。忽然微蹙的眉心緊緊一擰,朝前方不遠處的瓦房豁然望去,道:“那間屋里有人!” 所有人警惕地朝那個方向望去,恰見房門似被一股力量忽然推開,在無風的虛空中隱隱晃動著。 ☆、第16章 挑釁 最先落入眾人眼中的是一縷水藍色的衣擺,隨后從屋里走出了一個女人。這種素凈至極的顏色落在滿目的荒蕪里顯得愈發格格不入,就像在一片鮮紅濃烈的火海里川流而過的一汪清泉,周身的氣場卻如寒冰籠罩。 這一眼看去眾人都有些晃神,周圍片刻間靜地只剩風聲。 女子的視線冷颼颼地掃來,最后停在顧淵身上時,才微有一絲情緒一閃而過。 顧淵看著她被血染透的半邊衣袖蹙了蹙眉,開口道:“芳華,這是怎么回事?” 這個女人就是柳芳華。蘇青原本緊抓著衣擺的手聞言不由一松,眼里的神色莫測了起來。 柳芳華剛想說什么,忽然神色一凜,翩身往庭院掠過來。就在這么一瞬的功夫,方才站立的地方落了一把巨大的關刀,一聲巨響后,生生將地面劈開了一道深邃的裂縫。她的眼里不由掠過一絲詫異:“居然還沒死。” 話未落,有個魁梧的身影自屋里緩慢地走出,待看清這人的樣子,所有人的臉色均是不由一變。 要說這人沒死,恐怕任誰都不會相信。 顯然是中毒已深的樣子,他的整張臉黑地隱約可見里面的顱骨。左臂顯是脫了臼,毫無生機地垂落在旁側,右手僵硬地一把將地縫里的關刀拔出,轉身的時候依稀可聽到骨架“咯吱”的摩擦聲。他的胸口上直直地扎了幾根消骨釘,血液染透了一大片衣襟,此時也已經干涸地凝固在了身上。整副身軀顯得支離破碎。 看著這個形同走尸的怪人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來,在場的人一個個難免惶恐起來。 顧淵看著柳芳華退到身邊,才開了口:“不是說了讓你在鎮上靜候。” 柳芳華道:“既然有人將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干脆將計就計。” 顧淵皺眉:“這就是你將計就計的結果?” 柳芳華聞言沉默,抬手將配劍甩給了他。她面容間一片寧靜,纖衣已經染了一片濃烈的血跡,卻依舊清雅至極,微咬了下唇角,說道:“我也不知道這人怎么就忽然發了瘋,竟然六親不認地見人就下毒手。這種著魔的樣子,就與我爹當年一模一樣……根本就,殺不死他。” 顧淵看著那步步逼近的怪人,冷然道:“不,這個人確實已經死了。” 蘇青躲在顧淵身后,聽著兩人的對話,腦子里忽然有什么一閃而過。此情此景感覺甚是耳熟,好像某人在某時某處的時候曾經容光煥發地跟她描述過。一拍腦袋,就驟然想了起來。 “你可知道當年宋安生的《毒集》里還有過第三百七十九味毒|藥?此毒名作‘血蠱’,可以讓人身死卻人不亡,因此又被稱為‘死活人’。但這藥實在是太霸道了,中毒者雖能爆發體內所有潛能,卻無一不是神志盡失且屠戮成性,動輒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當年宋安生思酌再三,終究還是決定將此藥從毒集中除去,以免釀成人間慘劇。現在想想,要是真讓人拿到了這藥的配方,嘖嘖嘖……” 當時阿軟同她說的時候儼然雙眼冒光,一副恨不得當場去感受一下此毒的模樣。 但眼前的怪人真是中了血蠱之毒嗎?蘇青從未見過,阿軟當時也沒具體跟她描述過毒發的情形,這一時半會的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依稀間好似記得當時好似跟她提起過破解之法,若要死馬當活馬醫,現在越是急切地回想卻越是什么都記不起來。 正焦躁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她感到身子一輕,卻是被顧淵一把提起扔到了玉緋玨的懷中。 他的話語甚淡:“玉公子既已兌現允諾,就不留你下來一同犯險了。但請行個方便,把閑雜人等幫忙帶走,免得讓我們無故分神。多謝。” 柳芳華這才留意到蘇青的存在,涼颼颼的視線微微掠過。 一聽要送她走,蘇青不由面上一慌,掙扎著就想扒拉回顧淵身邊。但等不及她動作,玉緋玨已經二話不說抗麻袋一樣將她往肩膀上一甩,如一陣風般,片刻間已經足不點地地掠回了來時那片林中。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如果真的是血蠱那東西,那可是永生不休的存在!若顧淵有什么三長兩短,要她上哪再去找這樣的一筆大買賣!遙遙盛起的打斗聲讓心頭越來越慌,蘇青的臉色也跟著愈發難看了起來。 “混蛋,死蝴蝶,放我回去!”狠狠捶了幾下不見生效,她一仰頭,當著肩膀就狠狠咬下。誰料這一口下去,玉緋玨的身影在這么一瞬居然真的驟然一歪,倒頭栽下的時候便將她整個人都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這一跤摔得蘇青直眼冒晶星,齜牙咧嘴地爬起來正準備興師問罪,看到玉緋玨一張慘無人色的臉后反而被嚇了一跳,忙上去扶了他一把,問:“你這是怎么了?” 玉緋玨勉力支起身子靠在樹干上喘著粗氣,有氣無力地白了她一眼,道:“被熏的。” “……”蘇青忽然覺得,自己要是再去指責他剛才臨陣逃竄的熊樣,簡直有些太不仁道。難怪有人說物極則必反,玉緋玨這天賦異稟的嗅覺,有的時候還真是有夠拖后腿的。嘆了口氣,道:“那你自己休息好了就趕緊走吧,我得趕緊回去看看。” 玉緋玨喘息還有些沉重,聞言是一副見鬼的表情:“不是吧,你回去除了拖后腿還能做什么,就不怕被那怪物剁成rou泥?那里尸體已經夠多了,恐怕還真不介意多上你這么一具。” 剛才突如其來的那一摔,反倒是讓她記起了阿軟那些被遺忘了的話。面對玉緋玨的鄙夷,蘇青回報了一個更加鄙夷的白眼,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道:“我就是要回去告訴他們怎么滅那怪物。斷頭!斷頭懂嗎?只有徹底讓那怪物尸首分離了,才能讓他死透!” 玉緋玨一愣過后嘖嘖稱奇:“你怎么知道的?” 蘇青朝他撇了撇嘴,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神色,轉身就往回趕去。 還沒走幾步,身上一輕,卻是被玉緋玨攔腰抱了起來,耳邊景致呼嘯如風。一抬頭,只見半面面具下柔和好看的弧度,她不由愣神:“你不走?” 玉緋玨一臉饒有興趣的笑意:“這么難得一見的奇聞怎么可以輕易放過日后遇到其他美人,豈不是多了一件很有趣的談資?” “……”這人是真的確定,這種血腥恐怖的事適合來作*時候的談資?蘇青有些無力地移開了視線,問道:“你就不怕等會直接被熏暈過去?” 玉緋玨甩來一個看白癡一樣的表情:“只要不用鼻子呼吸不就行了?” 蘇青竟然無言以對。 言語間,兩人已經又返回了山寨。 遙遙看去,留下的一行人已經死的死傷的傷,此時藺影獨自一人攔在面前,顯然已經有些吃力。 顧淵站在不遠的地方,身后是已經著了傷的柳芳華。他面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的神情,唯有眉目間是更盛的冷意,卻讓人看不出是什么心思。 跟前的怪人根本毫無理智,面目猙獰地正在步步逼近,形勢緊迫。 蘇青等不到玉緋玨松手,就掙扎著從他的懷里跳了下來,三步并作兩步地狂奔過去,搶到顧淵跟前時已經喘氣連連:“老爺,砍斷他的頭!砍斷他的頭就不能再動了!” 顧淵沒料到她會去而復返,姿勢微微一震,垂眸看著她這幅狼狽不堪的模樣。 蘇青見他狀似猶豫,不由急道:“這人中的可能是血蠱,只有這個法子能解!老爺若相信奴家的話,還請一試!” 然而顧淵還是未動。 前面的藺影已經支撐不住了,被怪人一抬手掀翻在了地上,一聲悶哼下,頓時一片塵土飛揚。 蘇青大驚,一把抓住了顧淵的袖子正要開口發誓,卻見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那好看的唇角微微抿起,她到了嘴邊的話就又被生生堵了回去。 甚至沒有回頭,顧淵驟然一揚手,長劍出鞘,帶著凌厲的風,迎著怪人的脖頸直掠而去。 四溢的血花在他身后濺起,相似化作一道沉靜的背景。 怪人碩大的身軀在斷頭之后轟然墜地,近在咫尺的畫面極盡殘忍,讓藺影的呼吸艱難地一滯。 沒有回眸多看一眼,顧淵的指尖撫過蘇青跌撞下紅腫的前額,淡聲道:“不要急。” 指尖的溫度有些微涼,在這一瞬的注視下她不由微微有些恍神,便見顧淵已經轉過身去。 面朝山寨里一片有如煉獄的血腥場面,常年深邃無痕的眼里漸漸漾起了一層異樣的神色。 他似是找到了一個格外有趣的獵物般,撿起地上的長劍拭干血跡,垂眸看著地上已經毫無生機的尸首,自語般喃喃:“舊事重來?居然用這種方式向我挑釁,有點意思。” ☆、第17章 情敵 下山的時候,來的人已經傷亡了大半,可謂損失慘重。所有人的情緒都顯得有些低迷。 蘇青跟在隊伍的后方,視線卻時不時地往前面并肩走著的兩人身上瞅,豎直了耳朵,屏息凝神地聆聽著他們的對話。 柳芳華道:“這些匪子顯然是受了人利用,幕后的人既然如此張狂地將當年的手法重新使出,想必是沒準備讓我活著離開。只是千算萬算,沒算到會有援兵。” 顧淵道:“那可未必。” 柳芳華道:“此話怎講?” 顧淵道:“正是因為知道我會來,才會有今日的這出戲。” 柳芳華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們的目標并不是我?” 顧淵冷笑:“對方很顯然與恩師仇深似海。如今恩師已死,他現在最想毀掉的,恐怕正是作為恩師最得意門生的我。他不過是想要通過今日的事告訴我,不論他做任何事情,我都將無計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