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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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蘇青留意到話里的深意,試探地問:“后府經常換廚子嗎?” 覃姑卻沒有多搭理她的意思,黑燈瞎火的好像分毫沒有影響她的行動,也不見怎么邁動腳步,就似一片云一樣悠悠地“飄”了進去。翻箱倒柜一陣,再飄出來時手里已經提了兩只竹籃,隨手就將其中一個就塞進了蘇青的手里:“跟我來。” 蘇青的肚子“咕嚕”地叫了一聲以示抗議,但覃姑轉眼間早已飄遠了。 沿著甬道走進一片竹林,然后越走越深。 風刮在脖子上的時候泛起了陣陣的冷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到陰寒的感覺越來越重,蘇青跟在后頭,不由攏緊了衣衫。 不多會,遙遙地看到一些漂浮的燈光。 覃姑黑色的衣衫在風中狂擺,愈發顯得她整個人像是一個飄浮無蹤的游魂。 繼續行了片刻后終于停下步子,她俯身將籃子里的東西一一擺放了出來,嘴里喃喃:“阿南,今日是你的頭七。覃姑也沒什么好給你的,專門給你帶了些酒菜來,希望你能早登極樂。” 蘇青看著眼前的一幕,瞳孔不由微微縮起。 這深更半夜的,居然是來拜墳? 覃姑等了半天見她沒有動靜,不由有些不耐煩:“怵在那做什么,還不快把東西拿過來?” 蘇青慌忙把籃子送去,卻忍不住盯著墓碑上的字看,試探著問道:“覃姑,這位阿南哥是你的什么人啊?” 覃姑點燃了一本經燒著,火光映紅了臉上的半邊褶皺:“阿南生前是后府的廚子。” …… 既然你那么想留下來,本王就成全你。 不知淑姑娘廚藝如何? 正好,前幾天后府死了個廚子。 …… 墨堂里顧淵似笑非笑的神色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蘇青心頭不安的感覺頓時濃郁了起來。 她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問道:“這位阿南哥,是怎么死的?” 覃姑這才回頭看來,嘴角微微地勾起。恰好一陣風,她花白的鬢發散在嘴邊,襯得她的唇角似染了層血跡般鮮紅,語調空洞地響起:“你說呢?” 蘇青沒來由地全身一哆嗦,陡然站起身來,恰好踢翻了腳邊的酒壺,“嘩啦”一聲灑了一片。 覃姑緩緩地站起身來,枯瘦的身子在月色下拉出了好長的一道影,如柴的手遙遙往遠處一指,仿佛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中:“差點忘了介紹,這些啊都是以前后府里的廚子。這個是以豪,這個是東子,這個是阿空……” 后面說了些什么蘇青已經完全沒有反應了,只覺得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一個個鱗次櫛比的墳頭是顯得那么整齊,那么肅穆,簡直要比后府那些的亭臺樓閣更加讓人望而生嘆。 第一個反應是想跑,第二個反應則是——腳已經軟了,完全跑不動。 現在深深感受到顧淵人面獸心的算計,她簡直痛心疾首。 覃姑深深看了她一眼,難得帶了些同情,拿了個饅頭遞到她手上,道:“餓很久了吧,先吃點東西充充饑。” 蘇青的視線依舊悲痛欲絕地落在那些墳墓上,依稀間仿佛感覺,不久的將來在那些墓碑上,將也會加上自己的名字…… 幾乎是無意識地接過饅頭放進嘴里,味同嚼蠟地咬了兩口,她忽然回過神來,問:“覃姑,這饅頭不是貢品嗎?” 覃姑淡淡道:“已經祭拜完了,拿去吃也不浪費。” 蘇青視線掠過那些森然的墓碑,終于“嘔——”地一聲把吞進去的那些饅頭全部都吐了出來。 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吃饅頭了。 ☆、第6章 掌勺 整整一個晚上,蘇青都睡得很不安生。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卻又被外面的雞鳴聲給吵醒了。 她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誰料公雞偏偏越叫越是興起,此起彼伏地還甚有規律。蘇青臉一黑就抽了把掃帚出去驅趕,結果這雞脾氣還挺倔,邊在前頭跑著,邊還耀武揚威地跟她對啼,頭頂上的雞冠搖的花枝亂顫,生生就是一種囂張至極的嘲諷。 在攝政王府里,居然連一只雞都要欺負她?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蘇青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遙遙看著絡繹不絕往廚房里搬運食材的人影,睨了眼還在自己跟前活蹦亂跳的大花公雞,冷冷地勾起了嘴角。蹦吧,跳吧,等會上了砧板還不是死雞一只?到時候叫破喉嚨也沒人可以來救你! 這樣一想心情甚好,她拖著掃帚走了過去,繞著新進的食材看了一圈,撿個番茄在嘴里咬上一口,拍了拍在那收拾籃筐的男子,問:“這位小哥,你們是哪家送來的食材啊?看起來倒很新鮮。” 被詢問的男子聞聲抬起頭來,見她一身粗布簡衣卻貌若凝脂,眼睛不由一直,忙應道:“我們是玉貢樓的伙計,這些菜都是樓里運來的,絕對是京城里最新鮮的。”他忍不住多看了蘇青幾眼,問道:“這位姑娘是?以前可沒見過你。” “奴家是新來的廚娘。”蘇青三兩口啃完了番茄,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道,“這位小哥,恕我直言,你們的食材雖是新鮮,但品類好像未免太單一了些。奴家初來乍到的不懂規矩,不知按照以規矩,若有特殊的食材需求的話,往常都該怎么處理?” 伙計笑道:“這簡單,不說別的,我們玉貢樓的食材保準是京城里最全的。只要是王府有需求,大可跟我們去樓里隨意挑選。” 這不就有空出去找阿莫了?蘇青聞言,笑得瞇起了雙眼來:“聽小哥一席話,真是萬分受用啊。日后有不懂的地方,還需要小哥多多擔待了。” 伙計被她這么一笑惹得臉上頓時一燙,低頭羞澀地撓了撓后腦勺:“姑娘客氣了。” 能找到出府的機會無疑是好事,蘇青又掏了個番茄靠在旁邊的樹下啃著,一邊不由地開始琢磨。當初跟蘇莫約定的是半個月,這半個月內的時間內,她必須要找機會去跟他見上一面,要不然這小子恐怕就得想盡辦法混到王府里來了。 正想著,遙遙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走了過來。 覃姑穿了身普通婦人的粗布短衣,完全沒了前一夜那詭異悚人的氣息。用那雙毫無眼白的眸子淡淡地看了一眼,就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那些伙計見她過來都下意識地挺直了身板,神色敬畏地帶著她將食材逐一清點了一圈,最后取了賬本簽完字,這才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 很顯然,這覃姑在王府里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 “女娃子你過來。” 聽這么一聲招呼,蘇青忙不迭跑了過去,一臉狗腿地應道:“覃姑何事?” 覃姑指了指廚房道:“今天中午你來掌勺,今日兩餐要把這些食材都給煮了。菜式品類都由你定,手腳利索些,要是過了膳點可是要挨板子的。” 蘇青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覺得一片黑壓壓的菜筐將本來空曠的廚房擠了個滿滿當當,臉色頓時一沉。那么多全煮了?這王府里養的都是豬嗎! 然不待她抱怨,覃姑已經轉身慢吞吞地走遠了,悠悠地又是先前的話語:“要挨板子的。” 一陣蕭瑟的寒風吹過,蘇青深深嘆了口氣,轉身走進了廚房。 在此以前,她的這一身廚藝一直以來都是以馴服男人的胃為準則,每一道菜都是為了精益求精,何曾這樣大批量地生產過?這一時間手忙腳亂地卻偏偏提不起速,頓時急得汗透淋漓。當晌午丫鬟們來取午膳時,早已經累趴在了灶臺前。 蘇青精疲力盡地看著桌上的菜肴被一一端走,終于徹底松了口氣。私藏的雞rou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能用余下的殘羹冷炙填了填肚子,回屋子舒舒服服地洗上了一個澡。正準備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好好做個美夢,房門卻又響了起來。 說是敲門,其實透過門的縫隙就能很清楚地看清楚彼此的情形。蘇青一抬頭,瞥見外頭站著的人一身侍女裝扮,也不敢怠慢,忙跑去開了門:“這位jiejie是有何事?” 侍女回道:“你就是淑姑娘吧?王爺傳你去琴心院。” 一聽“王爺”兩字,蘇青所有的困意頓時消散了一大半。現在這個時間,估摸正在用午膳,顧淵忽然找她,該不是她做的菜式出了什么問題?一路走去,整個心里難免一陣忐忑。待漸漸走近,看著一路有些眼熟的景致,她才稍稍反應過來,這不正是步羨音住的地方嗎? 走近幾步,遙遙傳來一陣琴音。 蘇青凝神聆聽了片刻,琴聲清麗中帶幾分脫俗,可惜額外帶了幾分不食煙火的高遠,反而仿佛始終隔了一層薄紗,無法透入人心。片刻間可以看到人影,一眼最先看到的是中央撫琴的白芷,寬袍廣袖隨風微擺,舉手投足是雅士之風,微白地有些病態的面容間,神情如他的琴音一般疏遠。 左側的桌旁坐了一人,正微偏著頭,淡品佳釀。他的視線落在那道撫琴的身影上,指尖在桌上隨著節拍輕輕地敲擊著,陽光打上眉梢與側顏的輪廓,難得渲染出了些許柔和。 年華靜好,蘇青一時不由恍了神,下意識慢下了步子。 身后忽然有只手在她肩上搭了一把,回頭,只見步羨音微笑地看著她:“今日才知道,淑姑娘的廚藝原來也這么好。”蘇青聞言一噎,正想委婉客套幾句,又聽他笑吟吟道:“只不過姑娘的刀工未免狠辣了點,剛上的那盆菜肴不知道是名為‘血rou模糊’呢,還應該叫做‘碎尸萬段’?” 他一笑而過,蘇青卻是愣地怵在了原地。 琴音應聲停下,白芷的視線遙遙落來,像極淺的風落過。 步羨音站在顧淵旁邊笑而不語。 蘇青低著頭,視線不由掠過桌子上那盆骨rou難辨的糊東西,默默把頭埋地更低了。就說剛才怎么就找不到了呢,怎么好死不死的偏偏就被送到這來了。她單純是為了要報這只大花公雞的擾夢之仇,特意讓它死無全尸以泄心頭之恨,誰知道這只雞居然到死都不肯放過她。 “如果廚子只需要比誰剁的rou末更細的話,讓柳逸來就夠了。至少他剁的rou泥里不至于會出現骨頭。”顧淵飲下一杯酒,用筷子攪動著這盤rou糊糊,“只是不知道淑姑娘剁的這么得心應手,下刀子的時候想著的又是誰?” 總覺得這些位高權重的總喜歡疑神疑鬼,連說話里都要時不時地探究,難免讓人慎得慌。 狀似隨意的一問,蘇青不由縮了下脖子,面色真摯地道:“回王爺。雞。奴家自始至終想著的只有那只雞!” 步羨音在旁邊一聲輕笑:“倒是沒想到就一夜的功夫,淑姑娘竟跟后府的一只雞住出了感情。” “……”蘇青默默地瞥開頭去,有些不想再繼續這個關于“雞”的詭異話題,清咳了一聲道,“其實奴家的廚藝真的不錯,除了這盤燉rou,王爺難道就沒覺得其他菜肴美味可口,色香俱全?” 一陣風過,帶過幾分淡淡的酒香。 顧淵像看白癡一樣地看了她一眼:“比宮中御廚如何?” 差點忘了這位的身份。蘇青被這么一噎反倒老臉一厚:“王爺吃慣了山珍海味,想必也早已厭了,指不定奴家的家常小菜反倒更合胃口。” “如果再有一次這樣的家常小菜,本王保證,改天的飯桌上會擺上你的骨頭。”顧淵輕輕地敲了敲盤子,涼薄地勾起了唇角。看了眼噤聲不語的蘇青,起身往外走去,丟下一句話來:“今夜晚膳做好后,直接送本王屋里來。” 蘇青看著那冷峻修長的身影漸漸離開視線,愣愣地還在琢磨這話里的意思。 步羨音走過來將雞rou糊擱到她手里,笑道:“要不是今日王爺留我房里用膳,還不知道王爺吃厭了那鮑參翅肚,如今居然真的想要換一換口味。這幾天王爺食欲向來不佳,托了淑姑娘的福,中午倒是難得用了個好膳。” 蘇青終于理會過來了這話中的含義,神色變了數變,強行壓下了已經涌到嘴邊的粗話。要是覺得她的菜式對口就直說,有必要拿著那只死雞陰陽怪氣半天嗎!她面無表情地抬頭看了步羨音一眼,毫無誠意地道:“那還真要謝過步公子邀王爺來院里用膳了。” 步羨音淡淡一笑:“昨晚王爺恰巧留宿琴心院,這是淑姑娘自己的福分。” “留,宿?”蘇青的嘴角微微一抽。這孤男寡男的,著實難以讓人不浮想聯翩。不對,這院里還有一個白芷!昨天晚上難不成……看著這張和蘇莫如出一轍的臉,她實在感到有些不能接受腦海里不斷涌出的畫面。 “啪”地一聲,杯子摔在地上碎成萬千,打斷了她的臆想。 白芷臉色難耐地看著步羨音,語調低沉:“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說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 步羨音輕笑一聲,也不顧白芷反對,拉上他的手就往屋里走去:“好了別鬧,午膳過后該吃藥了,錯過了時辰可不好。”臨到門口時,回頭看來一眼,遙遙擺了擺手:“淑姑娘,恕不遠送啊。”然后,蘇青眼睜睜地看著白芷在掙扎無效后,就這樣被強行拖進了屋去。 她不由仰頭看了看大好的天色,有些頭疼:“果然不像是什么誤會吧……” ☆、第7章 故知 蘇青在回來的路上,遙遙看到覃姑拄著那根拐杖在院子里曬太陽,便忍不住湊上去打了個招呼。 覃姑連眼睛都沒睜,淡淡地“嗯”了聲顯然沒有多搭理她的意思。 蘇青在那膩了會,忍不住開口打探:“覃姑你在王府里住了這么久,可清楚王爺口味?” “你要給王爺備膳?”覃姑這才抬起眼來,見她連連點頭,滿臉褶皺微微一擰,就又閉上了眼去,語調慵懶,“要說我們王爺喜歡什么口味,該是,看他心情而定。” 蘇青:“……” 得,還是要自己回去慢慢琢磨。 蘇青一轉身進了廚房,到了傍晚時分才從一堆柴火里鉆出來,忙里偷閑地去換了身衣服。夕陽漸落,丫鬟們陸續來廚房領后府九院的菜肴,她作了簡單的裝扮,也將晚膳給顧淵送去。 經過幾天的考量,蘇青幾乎已經放棄了從容貌上對顧淵進行攻克。很顯然,這個男人對女人的長相絲毫沒有興趣,甚至對女人是否有興趣也有待考量,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倒難得對自己的手藝有了些念想。與其執著要證實向來自恃的顏值,倒不如著手撩撥撩撥他的胃,要知道這也是抓住男人心的一大捷徑。因此,今日給顧淵的晚膳是經過單獨烹制的,可謂下足了功夫。 蘇青到門口時,恰好撞見了從屋里走出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