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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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有所圖?”顧淵似品味般咀嚼著四個字的含義,有種意味深長的獨特感覺自唇齒間散開,輕笑了一聲,“或許正是因為別有所圖,本王才更應該好好看看……” 藺影只覺得自己愈發看不透自家王爺的心思。斂眉收息地候在一旁,靜候差遣。 “奴家淑幼蘭,參見王爺。”蘇青盈盈的聲色從門外傳來。 “藺影,你先退下。” 這樣的吩咐讓藺影感到有些詫異,低頭應了聲,畢恭畢敬地退出屋子。 在門口擦肩而過時,他下意識地抬眼看去,曼妙身姿入眼,步子忍不住微微一頓。只這么片刻的功夫,蘇青已經進了屋里,只留下款款的背影落在眼底,散成了淡淡的驚詫。這真的是那個被撿回王府的女人? 蘇青進屋后余光淺淺在顧淵身上掠過,就匆匆低下頭去。 顧淵問:“你叫淑幼蘭?” 蘇青回道:“是。” 顧淵的視線似有似無地微微一沉,唇角意味深長地勾起:“你知道本王要問什么。” 無非是讓她交待自己的身世。只是,蘇青沒想到顧淵會這么直白。 她定了定神,語調微緩:“回王爺,奴家生在一戶普通的商賈人家,因家道中落,不得不跟爹娘進京另謀出路。誰料竟在途中遇了賊匪……娘為護奴家逃命都已遇害,如今只剩奴家一人,除了留在王府,奴家實在是……實在是不知還能去哪……” 話落本欲垂淚,但瞥上顧淵淡漠無痕的神色,一時間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便舉袖輕輕地拭了拭眼角,留下微紅的眼眶,噙著晶瑩未落的淚珠。 顧淵垂眸看著她,深幽的眼眸里隱隱透著暗光。 眼前的女子眉目間略施粉黛,淡如水墨。不染纖塵的青絲如瀑地落在身后,雙眸垂垂欲淚,人畜無害的模樣甚是讓人心憐。倒不是因為何等的國色天香足以讓所有花容都黯然失色,實在是他極少這樣仔細地去看一個女人,真的靜下心來一品,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像極了寒冬中迎風獨立的孤梅,落葉生香。 他支著手,纖指淡然地托著半面的臉,打量的視線露骨且毫無避諱。 過了許久,蘇青的雙腳已經開始發麻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青感覺剛剛有些愈合的屁股感覺好像又要被再次壓裂。 然后時間依舊一點一滴地過去。 案上的檀香漸漸燃盡,顧淵垂眸俯視,語調甚淡:“就是府里最低微的侍女,也都要經過宮中的九重宮測選出,現在憑兩三句話,你就想進攝政王府?未免,太看輕了一些。” 再這樣跪下去,她的整個屁股都要給坐爛了! 蘇青狠狠地眨巴了兩下眼睛,原本還嗪在眼眶里的淚水頓時傾如泉涌,順著臉頰緩緩滴落在地面上,片刻間淚流成河。 她拖著身子盤踞到顧淵身邊,緊緊拽住他的衣袖,擦拭著眼角的眼淚:“奴家早已無家可歸,只要王爺讓奴家留下,讓奴家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求您別趕奴家走!奴家生是王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鬼!只要能在王爺身邊,讓奴家上刀山下火海都萬死不辭……” 顧淵看著自己漸漸被淚水染透的長袖,微微瞇了瞇眼,頓時周身寒氣大作:“松手。” 蘇青在冰冷涉骨的語調中一哆嗦,下意識地松開了他的袖子。這樣的眼神太冷冽,干脆將整張臉埋進了衣袖,直接趴在地上悲痛欲絕地哭了起來。她的哭功甚好,如泣如訴、如琢如磨,甚至還綿延有序地似帶著悠長的節奏,漫漫地浮滿了屋中的整個角落:“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像是一個無邊無界的咒語,縈繞在耳邊經久不散。 顧淵沉默半晌,眉梢微微一搐。 這個女人很吵。 在低沉的注視下,蘇青的哭聲識趣地輕了下來,幽幽地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話語依舊帶著哽咽:“王爺若不留下奴家,奴家出去也不過是個去作坊的凄苦命……倒不如……不如死在這里一了百了!” 話未落,一柄長劍就“咣當”一聲落在了她的跟前。 蘇青的哭聲戛然而止,恍惚間一臉木訥地抬頭,只見顧淵在她這樣久久的凝視下,語調甚是淡漠:“在這里留個全尸,確實比哪日身首異處要好得多。” 蘇青:“……” 她的最終目的是要留在攝政王府而不是真的要自盡好不好! 這男人居然完全不懂憐香惜玉。蘇青看著森然的劍刃,感覺有些生無可戀。 就這樣一動不動地愣了片刻,她抬起婆娑的淚眼,幽幽地問:“王爺,您會不會算命?” 顧淵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會。” 蘇青拭干了眼角的淚水,露出格外真摯的神色,一本正經地開始胡說八道:“奴家曾經師從鐘鼓山太一真人,剛才在后府里曾經掐指一算,王爺命中有我,奴家命中有你。王爺要是趕了奴家出府,那可是逆天而行,若因此得罪了大羅神仙就萬萬不妙了!” 顧淵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被那雙清冷的眸子緊緊鎖著,蘇青雖可以強作鎮定,卻也覺出不好,下意識地往后退去,但還沒來得及拉開距離,已經被一把拽了過去。 咫尺的吐息擦過她的臉頰,她在深邃的瞳中看到了自己有些惶恐的神色。他的眸色銳利,看著她就像是在看一只逃不出手心的獵物。 蘇青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顧淵卻忽然笑了起來:“既然你那么想留下來,本王就成全你。” 蘇青感到背脊滲上的涼氣更加陰寒了。 顧淵的嘴角還掛著冷冷的笑意,冰涼徹骨的指尖順著她的衣衫挑弄起下頜,輕撫上她的朱唇,弧度更盛:“不知淑姑娘廚藝如何?” 蘇青看著眼前幾近妖孽的臉,陡然回過神來。全身的緊張似在此時一松,她便順勢癱軟在了顧淵的身上,耳語廝磨:“奴家的手藝可是一等一的,不知王爺喜歡什么菜品,奴家來給您做。” 屋里的氛圍片刻間旖旎了許多。 然而頭上卻落過一句輕描淡寫的話來:“正好,前幾天后府死了個廚子。” 蘇青有些困惑地抬頭,視線掠過顧淵微微揚起的唇角,雖然極淺,總覺得這抹笑里意味深長。 這一瞬隱隱有種不安,總覺得自己今天好像又白演了這場賣力的戲。 果不其然,顧淵終究沒有將她留下來當貼身侍女,而是扔去了后府的廚房。這無疑是讓她當那些少年公子們的“飼主”,負責他們全部的膳食。 蘇青面無表情地被人領到了一間空蕩蕩的茅屋門口。 窗戶破了一半,殘破的門靠一條寬重的鎖鏈才勉強能半關上,屋頂上遙遙看去還有幾個黝黑的大窟窿。不時有幾只鳥雀飛進去,片刻后又驟然掠出,從她的頭頂呀呀飛過…… 蘇青的內心是抗拒的。 一動不動地站了半天,才不得不認命地推門進去。 破舊的房門在“吱呀”的聲響過后隨風騰起了一片灰塵,頓時整個屋里都有了一種騰云駕霧的升仙感覺,莫名有些感慨,顧淵咋不讓她上天呢。 屁股依舊火辣辣地疼,但晚上總得有地方落腳,她只能認命地挽起袖子開始勤勤懇懇地打掃。 不遠處,層疊的樹影間落有兩個身影。 “王爺,為什么不把這個女人送走?”那封調查的密函格外厚重,藺影怎么也不相信這個淑幼蘭來歷清白。 “送走她才更麻煩。”淡淡地看了藺影一眼,顧淵轉身離開,丟下一句話來,“看好她,別讓她搞出什么亂子。要是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你也不用再留在王府了。” 藺影遙遙看著屋里忙碌異常的人影,聞言,一張臉沉地鐵青。真是大材小用! ☆、第5章 饅頭 蘇青手腳麻利地把屋子打掃了一圈。 雖然還有濃重的土氣,好歹不像開始那樣隨便一踩都能漫天飛塵。 天色漸漸暗下,她從角落的抽屜里找出幾根蠟燭點上。坐上床頭,只聽下面的隔板“嘎吱”一聲,稍稍一動就是磕磣至極的摩擦聲,聽得牙齒發麻。 借著昏暗的燭火看向周圍。嘖嘖嘖,家徒四壁、一平如洗。 慘,簡直不能更慘。 這一坐下來,肚子就開始耐不住的咕咕叫了,生生折騰了一天倒忘記了吃東西。這間茅屋不知道多久沒住人了,顯然不可能有余糧。 蘇青一琢磨,這里離廚房倒是很近,倒不如摸過去順便踩個點。 侯府的廚房在夜色中依然透著顯得富麗堂皇的感覺,跟先前的茅房相比,明明不過一條甬道的距離,卻是天差地別。這難免產生一種那些土豆蘿卜都過得比她金貴的錯覺。 舉著火舌子推門進去,很快就在灶頭旁發現了兩根小黃瓜。 這兩根黃瓜又焉又扁,蘇青滿臉嫌棄地叼在嘴里咀嚼著。 側一側頭,似有似無地聞到了一股子面香,她吸著鼻尖找去,在旁邊的爐灶上發現了一籠蒸熟的饅頭。 雖然已經涼了,看起來依舊松軟香酥。 蘇青本來就饑腸轆轆,哪還有挑剔的心思,不假思索地就要去掏,忽然有個詭異的影子一閃,就眼睜睜地看著那白糯糯的饅頭憑空消失了。 手的動作還停在半空,隱隱掠過一陣涼風,滲入衣襟,讓她忍不住地瑟縮了一下。 有一道詭異的視線落在身后,讓背脊下意識地一僵,暗暗吞了口口水,屏息轉過身去。 這一眼,蘇青的臉色頓時白了一片。 借著火舌子微弱的光線,咫尺的那張臉因遍目的深褶而顯得明暗不定,像是裂開的枯木,鑲嵌著一雙幾乎沒有眼白的瞳孔。一只手住著一根破舊的拐杖,另一只手托著白地晃眼的饅頭,在枯乏如柴的手指的比襯下顯得格外陰森駭人。 黑色的袍子蓋住了整個佝僂干枯的身子,兩側斑白的鬢發垂落,眸里映著躥動的火焰,有些龜裂的唇緩緩勾起,弧度落在這樣的一張臉上,詭異至極。 “鬼啊——!” 蘇青的面色更加慘白了起來,看著那漸漸朝自己逼近的影子,終于忍不住尖叫一聲,拔腿就要往門外跑去。 還沒跑幾步,后頭拐杖豁然一揚,她的腳踝就被凌空掠去的石子擊中,頓時跌坐在了地上。 火舌子掉落后跌撞了兩下,頃刻熄滅。 蘇青全身一哆嗦,自知跑不掉了,有些絕望地把眼睛一閉,躺在地上屏息裝死。心里默默地猛念阿彌陀佛,誠心誠意地祈禱佛祖能看在她從不殺生的份上,讓這鬼怪饒她一命。 就在她碎碎念不止的時候,頭頂上響起了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到底是哪里來的女娃子,連我的饅頭都敢偷?” 她的饅頭?難道是人不是鬼? 蘇青偷偷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來,瞥到了地上的影子。 心里稍定,抬頭看去。 那雙瞳孔依舊透著詭異,借著月色,才慢慢看清是個裝束古怪的婆婆。 蘇青拍著身上的灰塵站起來,干笑一聲掩飾剛才的尷尬:“婆婆啊,這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干嘛呢,人嚇人嚇死人啊。” 話未落,拐杖當頭就是一下,她不由抱著頭躥了起來:“痛啊,婆婆!” “誰是你婆婆,叫我覃姑。” 眉頭一皺,整張臉就像是擰巴在了一起。 先有一個不愿服小的季巒,現在又來了個不服老的覃姑,這攝政王府的人怎么偏偏就跟年紀干上了呢?蘇青生怕再這么來一下得把她腦袋砸個窟窿出來,忙道:“是是是,覃姑!覃姑!” “說吧,你這小女娃子是從哪冒出來的?以前可沒見過你。” 終于是放過她了。蘇青暗松了口氣,答道:“奴家名叫淑幼蘭,是新來這里的……廚娘。” 覃姑略感驚訝:“他們這回找人倒還挺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