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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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的光線一黯,顧淵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微微一頓,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就這樣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來:“帶去后府洗干凈了。” 什么叫洗干凈了?她難道是根蘿卜嗎!蘇青額前的青筋微微一顫,卻只能露出喜極而泣的神情:“王爺救命之恩,奴家無以為報。” 話音未落,顧淵已經走遠了,只留下一個衣擺微揚的修長背影。 藺影在前頭不耐煩地催促:“還不快走。” 這小子自開始起就對她沒過一個好臉色,知道的曉他是忠誠愛主,不知道的恐怕還得讓人誤會是被她搶了情人。蘇青朝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卻也不敢怠慢,提起精神跟了上去。 沿著石徑往里走去,亂花迷眼,假山旖旎,讓她有些驚訝的是,雖然是格外公正考究的布局,這個攝政王府卻比她想象中的要簡樸上很多。不說那些王公大臣的官宅,就是以前那些拜倒在她裙下的富商豪紳,恐怕也比這里要奢侈上很多。 兩人剛進后院,忽然跳出一個人來,笑顏嫣然:“小影,王爺這是又看上了什么人?” 蘇青垂著眸子細下打量,眼里不由有些驚嘆。 要知道,藺影已經是長了張極討女孩子喜歡的一張俏臉了,只是平日里總是少年老成地板著一張臉,難免讓人心生隔閡。但眼前的這個少年不同,他的雙眸在笑顏中顯得圓潤可人,臉頰粉嫩地似是隨時可以掐出水來,加上吹彈可破的肌膚,就算扮個女裝,恐怕也要比不少女子要誘人得多。 藺影在少年的話語中顯得有些不悅:“柳逸,我說過不要叫我‘小影’。” “有什么關系嘛。”叫柳逸的少年笑聲微揚,視線一晃下落在蘇青的身上,然后微微一滯,雙唇微啟,漸漸張開“啊”了一聲,音調頓時高揚了起來,“騙人的吧,王爺居然帶回來一個女人!” 蘇青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微微一空,有些不能理解。 作為一個權勢滔天的男人,顧淵帶一個女人回家,莫非是什么天理難容的事嗎? 隨著柳逸的一聲驚嘆,院里頓時傳來一片躁動,然后便見有人影陸續從里頭冒出,把蘇青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七個八個,九個十個……各色不一的美少年一時間將整個別院襯托地春|色旖旎,蘇青的腦海里卻是“嗡”地一聲,強作鎮定才沒讓自己直接腳軟地坐到地上。饒是她見過太多的大場面,也實在不能接受在這不近女色的攝政王顧淵的后院,居然足足養了近二十個風華迥異的翩翩少年郎? 此時被他們圍在中間各懷心思地打量探究著,蘇青的內心終于淚崩。 不帶這么玩的,這難道是要她去跟一群如花似玉的少年們搶男人嗎! “藺影,讓你跟王爺出去怎么不知道勸著點?這種邋遢的女人,怎也能往王府里帶的?”冷冰冰的話語,語調與顧淵甚有幾分相似,開口的少年臉色有些微白,卻神如清泉,一眼看去有種不容褻近的高遠。 藺影看了他一眼,冷笑:“王爺是說勸就能勸得住的?白芷,你少站著說話不腰疼,真有意見的話,就自己去找王爺說去。”說罷,沒好氣地轉頭對蘇青道:“看什么看,還不跟我進去。” 蘇青幾乎是無意識地跟著他往里面走,背后是依稀可聞竊竊私語聲,其中有一個淡定溫和的聲音落進耳中,溫潤和煦:“何必在意這個女人,都散了吧。王爺的性子誰不知道,趕出府不過是幾天的事。” 蘇青腳下聞言一個踉蹌,唇角不悅地微微一抽。嘿,老娘縱橫情場多年,難道還能怕上你們這些黃毛小子不成? 進了間屋,藺影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套女裝,丟在桌上就轉身走了。 蘇青將房門關上,整個人陷在氤氳的水汽中,清洗著身上的疲憊,腦子里卻是有些一團亂。 按照原先的計劃,由她先混進晉王府,待過上幾天,再想辦法把蘇莫也給弄進來,這樣一來也好多個照應。但是剛才的那種情景,讓她有些深深郁卒了。倒不是說蘇莫能叫那些少年給比下去,恰恰相反,就是因為他的毫不遜色,才讓她更加深感憂慮啊! “看來,得想個辦法通知阿莫,讓他暫時按兵不動啊……”蘇青琢磨著。 沐浴更衣完畢推門而出,便見不遠處站著一個少年,聽到開門的聲音,他也回眸望來。 當那張容顏落入眼中,蘇青的神色不由微微一滯,不確定地張了張嘴角:“阿……莫?” 少年眼里落過一絲的困惑,片刻間溫潤地笑了起來:“姑娘是在叫我?” 好聽地如泉落般的聲音,不久之前剛在院中聽過。黑白分明的眸,深邃濃郁的眼睫,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容貌,卻是一種從不曾看到過的溫潤如水的神色。然而,最大的不同在于——蘇莫并不能開口說話。 蘇青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警惕地問:“你是誰?” 少年輕輕一笑,清逸如嫻靜的遠山:“步羨音。” ☆、第3章 游園 本名自然是不能用的,當步羨音問起時,蘇青信手拈來,杜撰了個叫“淑幼蘭”的假身份。 步羨音受了藺影之托來帶她四處走走,蘇青以低眉順首的溫順狀跟在后面,更多的心思落在這張與蘇莫如出一轍的臉上。實在是太像了,如果不是因為蘇莫是個啞巴,就連她這個自小將他帶大的人也幾乎分辨不清這兩人的區別。他與蘇莫之間,一定有著某種關聯。 蘇青加快步子小跑了兩步,與步羨音并肩走著,不動聲色地打探:“不知步公子家住何方,是哪里人士?” 步羨音停下了步子,回眸看來,忽然問道:“淑姑娘今年芳齡幾何?” 蘇青困惑:“問這做什么?” 步羨音溫潤至極地一笑,儒雅得體:“我只是覺得以姑娘的年紀,老牛吃嫩草恐怕不大妥當。” 老牛?嫩草?蘇青一下子噎住,額前的青筋微微一觸,強忍怒意瞥開眼去,才沒往這張笑顏如玉的面容一拳揍去。不想透露給她就直說,有必要這樣拐彎抹角地攻擊她的年齡?雖說她確實比步羨音虛長了幾歲,但不輪擺到哪都是如花似玉的年華,怎么也不該稱上一個“老”字! 步羨音仿似沒看到她的臉色,依舊不徐不緩地往前走去。 過了不一會,不知從哪里傳來一陣喧鬧,他步子一頓,循聲走了過去。 蘇青跟著步羨音一前一后走進了側面不遠的院中,遙遙便有盆栽陶器接二連三地從屋子里拋出,在院里摔了一地碎片。綿延不絕的哭聲格外響亮得鋪滿整個院子,顯得格外不依不饒,還夾雜著聲嘶力竭的質問:“浮生你太過分了!前日明明說好的要把《玉梅譜》給我,怎么可以說送就送了?” 另一個聲音顯得有些無奈,幽幽地道:“哎呀哎呀,你就別哭了。都說了是王爺讓我交給燕蕪的。他年紀小,修習這個劍法正好,你硬要怪我,我也沒有辦法啊。” “你別真拿我當小孩哄,你前些日子常去那個燕蕪的院子,真以為我不知道嗎!” “嘖嘖嘖,什么叫拿你當小孩哄,你本來不就是個小孩嗎?” “晏!浮!生!”暴怒的哭吼驟起,只聽“嘭”地一聲巨響,一團巨大的影子從門內飛旋而出。 蘇青愣神間只覺這團黑影朝自己越飛越近,隱隱有劇烈的風聲,忽然被步羨音輕描淡寫得往后一拉,剛跌撞得退了幾步。一抬頭,恰好看到那只檀木圓桌在她腳尖的位置轟然鎮裂了幾塊巨磚,木屑四散地濺了一地,瞬間支離破碎。 后知后覺,驚了一聲冷汗出來。 “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我看以后也別主什么事了,何處需要拆房,直接把你派去就是。”步羨音的一句話,讓前一刻還暴躁至極的爭執瞬間寂靜了下來。 不多會,從屋里走出一個男子,視線懶洋洋地掠過,輕輕笑了起來:“喲,羨音這是帶人游園呢?我就說王爺帶回來的女人怎可能像白芷說的那么不堪,未施粉黛就這么妖嬈動人,確是一等一的品相。換成是我,都忍不住要多看上兩眼。” 美至極則近妖。看到他時,蘇青的腦海里莫名閃過這樣一句話,還沒來得及細品,便見從男子身后又鉆出一個小孩的腦袋來,卻是更加的可愛誘人。 因為剛才的嚎啕大哭,那雙眼睛顯得有些微紅,白玉娃娃面上還帶著幾分委屈的神色,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開口道:“都還沒我們家浮生長得好看,丟出去當粗使丫鬟還差不多。” 蘇青把已經到嘴邊的夸贊話語瞬間又咽了回去。 步羨音透過跌落的房門看到屋里狼狽不堪的情形,拎著衣襟把小孩提到面前,雙眸平視:“季巒,這是你月里拆的第五次房子。如果你的個頭能和脾氣一樣漲勢,或許我會更高興一些。”說完抬手隨便地一丟,瞥了眼把季巒牢牢接在懷里的晏浮生,道:“若我沒記錯,你們的月俸已經沒有了,沒錢修葺也不錯,正好多吹點冷風靜靜腦子。” 季巒不服:“才五次就不夠用了?這不可能!” 步羨音道:“夠不夠用都是我說了算,可不可能也不是你能決定的。” 季巒氣得從晏浮生的懷里跳了下來,在地上來回繞了好幾圈,忽然抬起頭來:“我們來比扳手腕,誰贏了就聽誰的。” 步羨音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睫:“你怎么不干脆跟我比拆房子?” 季巒一噎,臉色更黑了。 蘇青終于忍不住“噗哧”地笑出聲來,一抬頭觸上季巒惡狠狠瞪來的視線,掩飾地輕咳一聲,周旋道:“步公子,對小孩何必這樣苛責。這幾日夜寒露重的,要是讓小公子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步羨音淡淡看了她一眼,蘇青依稀覺得這眼神里隱含深意,正疑惑間,便聽一聲怒吼:“誰是小孩?誰是小公子?我哪里看起來小了!別以為你是王爺的女人,爺我就真的不敢動你!” “阿巒你別亂來!” 晏浮生見勢不對想要阻止,然而季巒已經像撕紙片一樣,一手扯下了另外半扇僅存的門扉,抬手朝蘇青的方向狠狠擲去。 過大的力量下掀起一陣急劇的狂風,蘇青還沒回神,整個人就已被吹飛了起來,眼前景致凌亂,足足十余米后才重新跌落回地面。 “嘶——!”蘇青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劇痛過后只覺得整個屁股都已經開花了。耳邊呼嘯的風好不容易停下,一抬頭看到身邊深深插陷在石磚地里的門扉,臉色微微一僵,頓時感覺自己全身上下……已經什么感覺都沒有了。 這種麻木的空白感,一直持續到從院子里出來。 背后還落有如怨如艾的視線,蘇青心里愈發凄楚,這小孩居然還委屈上勁了,受傷的明明是她好不好? 誰能想到這季巒個頭看起來明明不過八歲的樣子,居然有這么一身的怪力氣!原本她還以為先前的桌子是晏浮生甩出的,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季巒鬧脾氣亂丟東西的結果。真是白瞎了這可愛誘人的好皮囊,這小屁孩子不止力氣大,脾氣還壞,以后再碰到他可更要留點心。 蘇青拖著裂成幾瓣的屁股一瘸一拐地在后頭走著,留意到步羨音嘴角這扎眼至極的弧度,心里不由騰起一股怨氣:“步公子,你剛才不出手相救也就算了,現在這樣幸災樂禍是不是有些過分?” 步羨音回頭:“哦,是嗎?” 蘇青臉黑:“難道不是?” 步羨音溫溫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我是好意讓姑娘長個記性,以后在這后府中要記得謹言慎行,要不然連發善心替你收尸的人都未必會有。”他微仰頭,下頜落上些許斑駁的光影,望著遠處的樓閣聲調淡緩:“后府九院,每院里住有兩到三人,可不是每一個都像季巒這樣好脾氣的。” 這個小屁孩哪里好脾氣了?蘇青聞言唇角狠狠一抽,揉著屁股再品味這話中含義,感覺屁股上的痛覺隱隱泛到心口開始鉆疼了起來。聽步羨音的意思,看來這攝政王府中,恐怕還存在著更不好相處的角色。 又走了兩步,蘇青有些好奇地問:“步公子是和何人共住一院的?” 步羨音道:“一塊冷漠死板又無趣的冰塊。” 蘇青驚嘆,這形容聽起來倒像是個妙人。 步羨音瞥了眼她的神色,悠悠補了一句:“他的脾氣就不太好。淑姑娘如果喜歡,也可以多來走動走動。” 如果季巒算是好脾氣,那脾氣不好得是個什么樣的性子…… 蘇青臉色頓時一沉,忙道:“步公子不必這么客氣。” “這里就是我的住處。”步羨音在一處庭院門前駐足,回頭看著她輕笑,“可要進去看看?” 庭院里綠蔭蔥蔥,較季巒那邊稀疏寒磣的模樣,不知道要好上多少。高低不一的亭臺樓閣鱗次櫛比,一眼看去,倒多有幾分古色古香的意境。此時閣樓上站著一人,白衣輕揚,遙遙看去的身影有些清瘦,執笛輕吟,風起衣揚,仿佛隨時欲乘風而去。 此情此景不似人間可見,卻因蘇青認出這人是在門口時羞辱他的病少年白芷,硬生生被她打上了七分折扣。她當然沒有自取其辱的興趣愛好,對步羨音顯然只是客套的邀請,隨口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絕道:“還是不要打擾這位公子的雅興了。” 步羨音垂眸一笑,也不揭穿。 正交談間遠遠跑來個丫鬟,給步羨音行了個禮,轉身對蘇青道:“姑娘,王爺傳你去墨堂。” “王爺傳我?”蘇青眼睛頓時一亮,忙道,“勞煩這位jiejie稍等!”說著一把抓住了步羨音的袖子,問:“步公子,你可知道哪里能找到水粉胭脂?” 步羨音微愣后輕笑:“淑姑娘跟我來。” ☆、第4章 堂問 墨堂。濃郁的酒香彌漫。 顧淵慵懶地靠著太師椅,指尖似有似無地敲擊著桌案,視線透過窗欞落在屋外,語調甚是淡漠:“近幾日皇上的課業抓得可緊?” 藺影答:“一切如常。” 顧淵舉杯抿了一口清酒,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酒杯:“翰林院新晉了幾位大學士,都是學林鼎鼎有名的學識大家。你派人給曹閣老帶句話,就說皇上最近學習文旨游刃有余,讓他可以看著多安排一些新的課業。” 藺影微微一愣,應道:“是。” 顧淵安排的課業是怎樣的繁重程度藺影向來清楚,也不知自家王爺到底是從哪里看出的“游刃有余”,一想到新加安排后恐怕連吃飯時間都要靠“擠”了,連他都忍不住要為小皇上默哀一番。 案上放了一封厚重的密函。里面是那個陌生女人的調查結果。 藺影的視線從信封上瞥過,在顧淵喜怒難測的神情下,終于忍不住問:“王爺,這個女人到底是何來歷?如果真的別有所圖,直接趕出府就是,何必還要親自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