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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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的月色很美,溫淺坐在屋前的臺階上,她剛才給溫強打了電話,電話里沒敢說出實情,溫強也能多少猜到她媽病情,溫強是她媽的親骨rou,母子連心,溫強什么都沒問,說馬上回來。 她又給衛奇掛了個電話,衛奇問:“伯母身體怎么樣了?” “我媽這兩天好像很有精神。” 衛奇半天沒說話,過一會,低聲說:“你要有點精神準備,有事給我打電話,我過去。” 溫淺手一滑,手機掉在地上,手機里傳來衛奇的焦急的聲音,在黑夜寂靜的空中回蕩,“溫淺,你還好吧?” 溫淺拾起手機,虛弱地說;“我沒事。” 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溫淺這兩天推著她媽到后山腳下,山上漫山遍野的開著小黃色花朵,季淑云看上去很高興,“淺淺,你去到山上采一束野花,回家插在花瓶里。” 溫淺跑到山上,采一大捧野花,給季淑云抱著,太陽快落下時,溫淺推著季淑云往家走。 風很柔和,季淑云一縷頭發吹亂,溫淺把輪椅停下,為她媽捋頭發,季淑云感慨地說;“淺淺,你一直陪我,不上班行嗎?別耽誤你正事。” 溫淺強扯出一點笑容,“媽,我現在休假,我有三年沒休假了。” 季淑云愧疚地說:“淺淺,媽和你弟拖累你了?” “媽,你沒拖累我,是我拖累了你,當年,您本該有個美滿的婚姻,幸福地生活,為了我,您吃了不少苦,您真的很偉大。” 溫淺哽咽,再也說不下去了,上天連機會都不給她,讓她報答母親。 “這又是你舅媽嘴碎,媽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好,當年,我想把你送人,我一個親戚替你物色了一個沒兒沒女的人家,那對夫妻來領你時,你扯著我的衣角不放,我那個親戚把你的手掰開,拉著你走,走到門口,你突然哭著喊了一聲媽,你一直不說話,突然說話了,喊我媽,我當時就想,你既然喊我媽,我以后就是你媽,我再苦也不能扔下你不管。” 溫淺眼眶潮濕,她抬起頭,頭頂的太陽,一圈圈光暈,晃得她眼睛都花了。 三日后,經過小鎮唯一一趟火車,到站,溫淺站在沒有站臺的鐵道邊,火車上下來兩三個人,其中一個高大健壯的男孩子邁步下火車,溫淺搖手喊了聲,“溫強。” 溫強朝jiejie走過去,親熱地叫了聲,“姐。” 溫淺上下打量,“小強,你長高了,比姐都出高一頭了。” “姐,你還是這么漂亮。” 姐弟已經三年沒見,溫強已經上大二,成熟懂事了,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班級里淘氣令老師頭疼的差生,在大學里他很優秀,寒暑假打工掙錢,盡量減輕jiejie的負擔。 姐弟倆往回走,溫強憂心地問;“姐,媽到底是什么病?” 溫淺看看弟弟,忍住淚,“小強,媽……媽得的是癌癥。” 溫強渾身一震,“姐,咱媽是不是…….” “咱媽隨時都可能離開咱們,” “姐。”溫強哽咽地叫了一聲。 “媽要回到她的故鄉,咱媽這段時間很快樂。” 溫淺說著,再也忍不住,淚水無聲無息地流下來,溫強站在一棵樹下,痛哭了一場,等溫強哭完了,姐弟倆回舅舅家。 清明剛過,季淑云就過世了,溫淺和溫強都在身旁,溫淺的舅父帶人把meimei埋在后山,季淑云小時候經常去的地方。 處理完母親的后事,溫淺把弟弟溫強送上火車,溫強回學校去了。 然后,溫淺從這個小鎮出發,乘這唯一一趟火車,到沿途經過的每一個車站,這列火車沿途大大小小有二十幾個站,每到一個停靠站,溫淺下車去,在陌生的城市找尋記憶里早已模糊的痕跡。 一個月下來,她一無所獲,四歲的孩子,腦子里根本沒什么記憶,何況二十幾年后,城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火車站已經變樣了,只有這列火車線路還保留著,火車已經換新的了。 溫淺回到寒城這天,已經晚上八點多,天下著小雨,衛奇來接她,衛奇朝朋友借的車,兩人上車。 衛奇問:“伯母的后事處理完了?” 溫淺的心情像這雨天一樣陰霾,“處理完了。” “你沒告訴我一聲,跟我太見外了。”衛奇責怪說。 “我媽按照當地的風俗安葬,我媽的老家有許多親屬,一切都是我舅做主安排的。”溫淺解釋道。 沿途街道兩旁路燈的光照進車里,衛奇看她特別疲憊,說:“我住在皇庭酒店,我給你開一間房,你去哪里好好休息一下。”又補充一句,“哪里條件比較好,一日三餐方便。” “我要回家住,把我媽的東西整理一下,把房子騰出來。” 車開到樓門前,衛奇停車,擔心地說:“我看你臉色不好,好像很疲憊,回去什么都別想,好好睡一覺。” 溫淺推門剛要下車,衛奇把傘遞給她,“拿著,衣裳淋濕了,該生病了。” 衛奇看她打著傘,進了樓門,等了一會,才開車走了。 溫淺開門進屋,幾個月沒住人,室內空氣不流暢,有一股雨天潮濕的霉味,溫淺開燈,推開窗子,涼風夾雜雨飄進屋里,溫淺吸了一口氣,濕潤的空氣吸入肺里,舒坦些。 她動手收拾東西,這套房子倒出來,過戶到溫強名下,租出去,房租補充溫強大學期間花銷。 溫淺翻季淑云留下的遺物,在立柜里翻出一個舊相冊,她坐在床上一頁頁翻看,照片不多,大多數是溫強小時候的照片,她的照片很少,有一張四五歲時的照片。 小時候,大人們都說她跟她媽長得不像,她媽長相頂多算清秀,她的容貌卻很出眾,周圍的人沒人懷疑她不是親媽,因為她媽對她很好,她把照片拿出來,放在錢夾里。 半夜,雨越下越大,溫淺夢境里又出現那個漆黑的夜,無助哭泣的小女孩,她突然從夢中醒來,一下子坐起來,再也睡不著,無數次出現相同的夢境,看不清小女孩的臉,自從她知道自己的身世,確定夢里經常出現的小女孩就是自己,一定是童年受了驚嚇,當時可怕的情景才會頻繁出現在夢里。 夢里自己身旁的街道就是那個偏遠的小鎮,夢境很長,零星的片段,醒來后,夢里情景很模糊,她似乎遺忘什么重要的東西。 雨夜,室內極靜,突然當、當兩聲響,她媽留下的一個老舊座鐘報時,溫淺的腦子里突然電光石火般閃過,原來一直遺忘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來的,是那個雨夜小女孩哭聲里夾雜的幾聲鐘聲,鐘聲好像從夜空中傳來的,火車站的大鐘。 溫淺思忖,那個小鎮沒有正規的站臺,站臺就是幾間平房,夢境中的火車站樓大鐘一定不是小鎮火車站,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女人領她上火車的那個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