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不是讓你問,是要你回答。” “同意。你真是太平公主,你跟賀蘭敏之?” 太平?jīng)]有理會他的問話,而是自顧自說著:“同意就好。本宮準(zhǔn)你做我的駙馬,不過,先幫我做件事,可要當(dāng)作自己事來做。” 此時,房中的賀蘭敏之走到門口,攬著太平的肩頭,親昵道:“公主殿下,又像小時候那樣,因為生臣的氣,又找薛將軍玩過家家嗎?剛才的事情還是讓臣代勞吧!” 太平滿意地點點頭,看了眼還回過神的薛紹,冷冷道:“沒你的事了,早些去睡吧!”說罷,關(guān)上了門。 一旁看傻眼的趙猛,難以置信道:“唐玖真是傳說中的太平公主?” 薛紹搖頭苦笑,道:“沒錯,是她。這么多年了,她頤指氣使脾氣還是真是一點都沒變!” 趙猛低聲道:“老大,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在船上,我以為她是男人,還讓她洗了你的底褲。” 聽到這話,薛紹的臉“唰”地下紅了,他舔了舔嘴唇,尷尬道:“這件事以后不許再提,知道了嗎?” “是。卑職記住了!” 睡得昏昏沉沉的袁一,突然,一陣難忍的疼痛掠過全身,他緩緩地睜開眼,瞥見窗外已變成一派黃昏景象。 他剛想起身,看到上官婉兒推門走了進(jìn)來,想起曾對她說過那些話,害怕她拒絕,不知如何應(yīng)對,便索性閉上眼裝睡。 只見,上官婉兒走進(jìn)房,將端來的托盤放到床邊,而后,湊進(jìn)袁一,拍了拍他的臉,見他沒反應(yīng),她輕嘆了一聲,喃喃道:“你都睡了兩天,到底還要睡到什么時候,才肯醒?” 他聽到上官婉兒這么關(guān)心自己,他心里都樂開了花,他睜開眼正想要告訴上官婉兒,自己沒事了,讓她別擔(dān)心時,看到她轉(zhuǎn)過身,端起托盤里的藥喝了口。 見此,袁一感到很納悶,只好又閉上眼睛裝睡,這時,他感到上官婉兒把一只小竹管插到他嘴中,不多時,苦澀的藥就從竹管流進(jìn)嘴中。頗感驚詫的他,猛然睜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上官婉兒,正含著一根竹管給他喂藥。 見他突然睜開眼,上官婉兒嚇得將嘴里的藥噴了他一臉,羞得滿臉通慌得從床邊站起身來。 袁一拿出留在嘴里的竹管,端詳了良久,見狀,上官婉兒慌忙解釋道:“公主吩咐,讓我給你喂藥,可你病成那樣,根本喝不了藥,所以,才會用這個辦法。” 袁一點點頭:“事情顯而易見,大家都是講理的人,沒什么好誤會的,只要對我負(fù)責(zé)就好了。” “負(fù)責(zé)?” 袁一起身,走到上官婉兒面前:“我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良家淑男,跟你有了肌膚之親,以后還怎么成親,不負(fù)責(zé)像話嗎?” 上官婉兒尷尬地笑了笑:“我用竹管給你喂藥,算哪門子肌膚之親?” 袁一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她的嘴,道:“你先喝,再給我,這樣都不算肌膚之親嗎?” 聽袁一這么說,她滿臉羞怯,目光低垂道:“早知惹來這些是非,就不該給喂藥,讓你一睡不醒,反倒干凈!” 袁一向前邁了一步,凝望著她:“你一番好意給我喂藥,算是救了我一命,這樣死乞白賴讓你負(fù)責(zé),好像是有點說不過去。” “知道最好!” 他嘆了口氣道:“我可不欠人情,為了你報答救命之恩,我就委屈點,以身相許得了!” 第54章 扶馬薛紹 上官婉兒啐了他一口:“呸!誰要你以身相許了!” 說罷,她轉(zhuǎn)身要走,卻被他一拉手,順勢落入他懷中,聽他在耳畔柔聲道:“我心都給你了,以身相許算買一送一,若不要,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會把這筆買賣做成。” 躺在懷著的上官婉兒微微一笑:“你敢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看我不報官,抓你這無良jian商。” “好啊!就讓官府把我捉去,判我這個無良jian商與你這個負(fù)心女,即日起,必須以塵世為牢,受盡相親相愛的責(zé)罰,百年好合后,方可離開此牢。” 倆人正柔情蜜意之時,太平“啪”的一聲將門推開,打量了一眼他們,驚訝道:“你們這是?” 上官婉兒急忙反應(yīng)道:“高壽剛起來身子很虛,不聽勸,一定要自己倒茶喝,差點摔倒,幸好我進(jìn)來送藥,把他給扶住了。” 見此,袁一也配合著上官婉兒耷拉下腦袋,將手搭在上她肩上,隨她走到了床邊。 信以為真的太平,沒好氣道:“知道你活潑好動,可非得要在這個時候表現(xiàn)嗎?你給我呆在床上,乖乖地喝完這碗藥,然后,再好好睡上一會兒。” 說罷,她又對上官婉兒道:“雍王的馬車已經(jīng)來了,我們下去吧!” 聽到李賢也來了揚州,袁一方才注意到,一直做男子打扮的上官婉兒已換回了女裝,不由得心里酸酸的:“雍王也來揚州了?” 上官婉兒點點頭:“嗯。” 太平補(bǔ)充道:“其實,之前,太子知道離魂香組織的事后,就暗中派雍王來揚州部署,算起來,他應(yīng)該是我們中最早到揚州的人,只是,我們一直不知道罷了!” 說著,她看向上官婉兒道:“說到這兒,我有點不明白,雍王早就知道我們在這間客棧,為什么只聯(lián)絡(luò)了你,壓根就沒找過我?” 上官婉兒輕描淡寫道:“雍王找我是詢問公主的情況,再則,雍王清楚您的性格,怕您卷入其中會有危險,所以,特意囑咐奴婢,在離魂散組織未落網(wǎng)前,不要向您透露他的行蹤。” 聽到這兒,他的心涼了半截,心語:“她明明知道,我在追查離魂香的事,她既然知道李賢來了揚州,又曾與他聯(lián)絡(luò)過,多少應(yīng)該知道一些事情,可她沒跟我說過半個字!” 太平撇了撇嘴:“我看雍王是怕我壞事,才讓你瞞住我。不過,話說回來,沒想到那草包許宗耀竟然是領(lǐng)頭人。” 聽到這話,袁一心語:“見她這么說,難道太子已經(jīng)辦完了離魂香的案子嗎?我到底在床上躺了多久?” 這樣想著,他開口道:“離魂香組織的頭目都被太子一網(wǎng)打盡了嗎?” 太平搖搖頭:“不能說一網(wǎng)打盡。有小部分重要頭目不知什么原因沒去赴會,不過,太子這次收獲也不少,不但,抓住許多坑害百姓的官員,而且,在薛紹協(xié)助下還找到了他們位于城郊的制香窩點。說到那作坊真夠神的,竟然在上面的農(nóng)田里種植仙緣花,而地下則有個隱瞞的制香作坊,薛紹能找到那地方,還真不錯!” 袁一笑了笑:“沒想到,公主損人直截了當(dāng),夸起人來反倒百轉(zhuǎn)千回!” 此時,太平忽然想起,李賢還在客棧外等著,白了他一眼:“我還要趕去慶功宴,懶得跟你一般見識!”說著,她挽起上官婉兒:“我們走吧!待會遲了,太子又得搬出一大堆破規(guī)矩教訓(xùn)人!” 這時,袁一看著天漸漸暗下來,心中思緒萬千,心想,若不是要完成父親揚名沙場的夙愿,早就退隱江湖,與英雄豪杰為伴,每日縱酒為樂,醉時,以天為蓋,地為鋪,醒時,鏟惡鋤jian,那是何等酣暢淋漓! 想到這兒,他不由得嘆了口,喃喃道:“想想吧!只能想想,哎……父親一生都在為忠君報國,揚名沙場而戰(zhàn),可惜壯志未酬身先死,揚名沙場恐怕要窮極終生之力,才能做到吧!” 他已走來窗邊,看到天空星辰初現(xiàn),眉頭緊鎖的他嘴角出現(xiàn)一抹淺笑。他縱身躍出窗口,來到微風(fēng)習(xí)習(xí)的屋頂上,時而抬頭看看璀璨的星河,時而低頭望望火樹銀花的街市,漸漸感覺心沒那么空洞乏力了。 他正躺在屋頂上望著星河出神,突然聽到客棧前傳來一陣馬車聲,他坐起身子,先是瞧見薛紹將醉容滿臉,手舞足蹈的太平扶下車,而后,看到李賢走出,他雖貴為王爺,卻極有風(fēng)度欠身地向,隨后走出上官婉兒伸出手,見此,上官婉兒道了聲謝,便扶著他下了馬車。 見他們?nèi)绱耍幻嗣目冢匝宰哉Z道:“爺?shù)模≡趺锤杏X這兒又酸又脹?吃醋?怎么可能,我從來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為這吃醋,犯得著嗎?” 此時,瞧見李賢傾身,在上官婉兒耳邊低語道:“明日就起程回長安了,有些話不說,不知等到何時……” 聽到這兒,袁一雙手握拳,皺眉道:“沒錯!爺吃醋了。”說罷,起身跳下屋頂,身體虛弱的他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站起,穿過大堂來到客棧門前。 薛紹見他突然而至,關(guān)切地問道:“高兄,傷好些了嗎?出來有事嗎?” 此時,他心頭的醋勁已消,看到馬車旁的幾人正望著自己,他不免有些尷尬,趕緊找了借口“瞧我這昏頭轉(zhuǎn)向的!本來是要去茅房,看樣子是走錯方向了。” 這時,太平推開扶著她的薛紹,一步三晃的走到袁一面前,用手捂著嘴“哈哈”大笑了良久,神秘兮兮道:“命很長,給你講個秘密。”說著,看了四周,搖搖頭:“這里閑雜人等太多,走,我們回房說。”說著,搖搖晃晃地往客棧走去。 此時,李賢看了眼上官婉兒,對薛紹道:“薛將軍,我還有些事情要交代給上官姑娘,公主先就勞煩你了!” 上官婉兒略顯無奈道:“公主醉成這樣,奴婢要照顧她,王爺要交代的事,奴婢都了解,王爺不需再費心了。” 李賢眉宇間難掩憂愁,他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眼里透著內(nèi)疚與不舍:“我都沒說,你怎么會了解?” 上官婉兒看了眼袁一,見此,他心里是想說“不許去”可話嘴邊卻成了:“去吧!我會照顧公主。” 說罷,邁開步子去追太平,進(jìn)了客棧,他不由得回頭,瞧見上官婉兒與李賢正并肩走進(jìn)迷離的的夜色,恍然間,感覺心里空落落的,像丟了什么似的。 袁一將太平扶到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對站在床旁的薛紹道:“我留在這兒就可以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薛紹看到躺在床上的太平,不時踹開被子,不時扯扯衣領(lǐng),猶豫道:“不知上官姑娘要去多久?我不困,陪你多留會兒吧!” 太平側(cè)過臉,一臉嫌棄地看著薛紹,道:“喂!你怎么還沒走,我和命很長還有秘密要說,你這個閑雜人呆在這兒湊什么熱鬧,退下!” 薛紹一臉不滿道:“閑雜人等?你的蝴蝶風(fēng)箏被掛在大殿頂上時,是誰摔斷胳膊給你撿來的?你說想要一屋子螢火蟲,是誰頂著蚊蟲叮咬,陪你在草叢堆里捉了一晚上螢火蟲?” “蝴蝶風(fēng)箏?螢火蟲?”想了一會的太平,拍手大笑道:“哦,原來在說薛紹啊!那家伙太功利,每回只要說讓他當(dāng)駙馬,我多過分的要求他都會去辦,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我都是騙他的!” 薛紹見袁一用奇怪的眼光看著自己,慌忙解釋道:“那時候我才幾歲,才不知道駙馬是什么,再說小時候的想法不都很奇怪嗎?” 太平翻了個身,道:“的確很奇怪,那時以為駙馬就是,把公主扶上馬的人。” 薛紹一攤手,無奈笑道:“現(xiàn)在明白怎么回事了吧!” 袁一笑著點點頭:“好像就點明白了。” 薛紹往前指了指,道:“我們?nèi)ツ沁吜膬删浒桑 ?/br> 走到窗邊,薛紹看了眼床上的太平,低聲道:“她是公主,那你的身份是?” 袁一如實相告道:“太監(jiān)。” 薛紹點點頭“其實,我向公主打聽過你,知道你是他身邊的太監(jiān)后,我當(dāng)時只有一個想法,長居深宮,又體格欠佳的太監(jiān)中絕不可能有如此高手,除非你不是……” 見他停頓下來,沒有再說下去,袁一聳聳肩道:“不是太監(jiān)?難怪你不放心,讓我獨自照看公主。” 薛紹看著窗外愣了良久,嘆了氣道:“我掙扎了許久,一方面,擔(dān)憂你在公主身邊,會對她不利,另一方面,覺得你胸懷坦蕩之人,這么做,一定有難言的苦衷,后來,決定替你保守秘密。” 袁一抱以感激的一笑:“謝謝!” 薛紹輕輕嘆了口氣:“其實,這次找到制香作坊,論功勞你絕對在我之上,可這件案子已經(jīng)轟動朝廷,若將我們查案的事如實稟告,你作為一個太監(jiān),必定會引來許多關(guān)注,容易暴露了身份,因此,你才默默功成身退?” 袁一點點頭:“浮名與我向來八字不合,不過,賺到你這個兄弟,也是值了!” 第55章 兩情相悅 薛紹笑著點點頭,拍了拍他道:“我先回房了。” 他指了指太平,道:“不是要一起照顧公主嗎?” “不用了,我應(yīng)該信你的。”說罷,開門走了出去。 袁一見太平將被子踢到地上,便走到床邊撿起被子,給她蓋時,她扯著袁一的衣角,嬉笑道:“命很長,我今天好開心,好開心啊!” “什么事能讓公主開心成這樣?” 太平將手指放在唇上,道:“噓!這是個秘密,今晚賀蘭敏之送我到廂房休息,以為我喝醉睡著了,他很溫柔,很溫柔地摸了我的臉,頭發(fā),然后……” 說著,太平害羞地捂著臉道:“偷偷吻了我,他一定是喜歡我,才會這樣做。” 他把太平的手放到被子里,喃喃道:“這丫頭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被吃豆腐了,還在傻樂!” 這時,看到上官婉兒推門走了進(jìn)來,他便起身道:“你來了,我回房了。” 上官婉兒點點頭:“嗯。” 袁一低頭走到門邊,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向呆立在房中的上官婉兒,抿了抿嘴道:“方才我是想說不許去,可我沒有資格這樣說,就算再嫉妒,再擔(dān)心,我只能假裝大方。”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看著他道:“不,你有資格。” 聽到這話,瞬間,他感覺心底歡騰得猶如禮花齊放,他走近上官婉兒,嘴角含笑道:“有資格?你說的意思,與我理解的意思,是同一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