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郁齡很乖巧地應了一聲,朝她甜甜地道,“我聽安姨的。對了,安姨,我姨父呢?他最近身體怎么樣了?” “他這幾天去s市參加一個學術交流,過兩天才會回來。等他回來,你帶這位奚先生去看看他,你一走就是三個月,他也惦記著你。”說到丈夫,安茹的神色柔和了許多。 聊了會兒,等侍者上菜時,安茹便和奚辭聊了起來,問他的家庭情況,他的工作,還有以后想要做什么之類的。 奚辭從進門時就觀察她,發現這位安姨雖然是個女強人,事業心比較重,但對郁齡的關心卻是實打實的,正和她自己說的那樣,將郁齡當女兒一樣地養,便也打從心里尊敬她,對她的話一一回答了,說到自己那份快遞員的工作,并沒有什么羞赧之色,很是平淡。 安茹見他從容淡定,不卑不亢,知道郁齡是江氏集團的大小姐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覺得這人要不是個蠢的,就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奚辭自然不是蠢,那便是不放在心上了,這倒是讓她有點兒好奇這種不放在心上是出于什么原因。 很少有人會對江氏集團的大小姐的身份不在意的,知道江禹城對郁齡這女兒的看重后,都明白只要娶了她,少奮斗三十年不成問題,甚至能一夕之間平步青云,很多人曾經還暗地里想過要勾引她,雖然最后沒有成功,可見郁齡也是很吃香的。 所以,奚辭的態度便讓她有點兒摸不透了。 中途,安茹借口和郁齡去了一趟洗手間,懷疑地問道:“那位奚先生多大了?不會還沒大學畢業吧?” 郁齡有些哭笑不得,“安姨,他只是長得嫩了點,其實已經二十八歲了,我沒有讓嫩牛啃老草的意思啦。” 安茹聽了便放心了,然后又有點兒驚訝地說,“沒想到他已經二十八了,我還以為才二十左右呢。他的外形真不錯,比最近很火的一個什么樂隊組合的年輕人都要好看,他現在沒工作,要不要來娛樂圈發展?” 郁齡搖頭,奚辭可是天師輔助師,專職捉鬼收妖除魔的,怎么可能會去娛樂圈發展? “是么?那真是可惜。”安茹是干一行愛一行,但不代表她對娛樂圈的一些規則什么的不清楚,甚至嗤之以鼻,所以奚辭不來也沒什么,只是見他外形這么好,有點可惜罷了,這純粹是職業病發作。 安茹又問了點私密話,得知奚辭對她的照顧后,真的驚訝了,驚訝過后,又有點不意外。如果奚辭不是這么溫柔細心地照顧郁齡,郁齡又怎么會現在對他如此喜歡呢?喜歡到臉上的笑容都多了。 雖然心里仍是對他們結婚都不通知一聲的事情有些微詞,安茹也不好再說什么。 一頓飯下來,安茹對奚辭的感官好了許多,知道奚辭是為了郁齡才來b市的,便問道:“奚先生以后打算做什么工作?” 男人沒自己的事業讓女人養什么的,安茹一般瞧不起這樣的男人,就算是給人打工一個月拿點最低薪水也好,也算是肯上進,好過在家里吃老婆的用老婆的那種窩囊廢,這樣的婚姻一般是無法長久的。 安茹不想讓郁齡在婚姻上跌跤,自然是想看她好的。 “安姨叫我奚辭就好。”奚辭溫和地說,“我剛來b市,打算先看看再說。”他現在并不缺錢,并不急著找工作,不過在對長輩時,自然要謙虛一些。 安茹微微皺了下眉頭,也不知道這青年是不是真蠢還是聽不懂她的話,再看郁齡,一臉無辜地回視,突然有點無力,說道:“好吧,奚辭,如果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 安茹自認為在娛樂圈也是有幾分面子的,如果奚辭不想隨隨便便地給人打工,她也能給他安排個工作。當然,安排工作雖然是走后門,卻只是提供個平臺給他罷了,并不代表什么,現在這個社會,這種塞人的舉動已經不算什么了,好過到時候江禹城插手。 奚辭微笑著謝了她。 安茹也是個大忙人,吃過飯就要回公司了。 奚辭和郁齡送她出門,安茹是自己開車過來的,去知味齋的停車場時,對郁齡道:“你剛回來,好好地休息幾天,覺得無聊就去公司看看,你還是我名下的藝人,我雖然不靠著你賺錢,但也想讓你當大明星。” 雖然現在仍有一些自持身份的人認為明星是戲子什么的,可安茹在這一行,并不這么認為,現在還有很多豪門子弟也在混娛樂圈,混得好的不少數,不過是一種個人興趣愛好罷了。 郁齡自己選擇這條路,安茹也想幫她鋪好路,可惜這姑娘還是懶懶散散的。 “安姨你放心吧,再休息幾天,我就去公司啦,我會給你給漲臉的!”郁齡一臉認真地說。 “別這么說,省得江家的人又來罵我帶壞你。”安茹敬謝不敏,這位姑奶奶只要高興就好,隨便她玩。 說了幾句話,安茹和他們道別,正要上車時,突然從旁邊沖來一個人,直接朝她身上撲來…… 第71章 來人的速度非常快,像頭蠻牛一樣,眼看就要往安茹身上撞去,距離安茹最近的郁齡一把拉過她,一個漂亮的旋身,一腳往那人肚子踹去。 她的動作干凈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這踢出的一腳非常有力,撞過來人的瞬間被踹飛了,狠狠地摔到地上。 奚辭總算是明白了在容鎮時,她被兩只妖帶走后,是怎么折騰那兩只妖的了,當下也有些好笑。突然,他目光微轉,望向停車場的某個角落,正常人無法看到的幾道黑影順著墻根的陰影處,正朝這邊掠過來。 郁齡將那人解決后,并沒有放松,將安茹扶正,就見那人又爬了起來,仿佛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似的,滿臉猙獰地撲了過來。 等那人沖到跟前,她自然是不客氣地攥起拳頭揮過去,揍了他一個滿臉花,再一拳擊在他的腹部上,那人咳嗽了一聲,終于軟綿綿地跪倒在地上。 安茹開始有些驚魂未定,很快便被郁齡彪悍的行為弄懵了,目光游移了下,定在跪在地上的人,突然道:“葛濱,是你?” 那跪著的人抬頭看過來,仍是一臉猙獰之色,濕漉漉的頭發隨意地耷拉在額前,面色潮紅,眼睛布滿血絲,眼珠子微凸,看起來差實嚇人。不僅如此,先前被郁齡對著門面招呼了一拳,又摔到地上,臉上瞬間變得青青紫紫的,倒是有些可憐。 他一雙仿佛瞪得欲裂的眼睛盯著安茹,嘶吼道:“為什么要撤了我的代言和角色?要不是你這女人……” “這不是我決定的,是公司決定的。”安茹冷冷地道,“公司不需要品行不端的藝人,從簽約時就和你們三申五令地說明了,可你呢……”看他實在是可憐,安茹嘆了口氣,“公司已經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抓住。” “我是被人設計的!”葛濱大叫道,雙眼更紅了,那血絲宛若會流動的紅線蟲一樣,只是因為他現在情緒激動,沒有太過明顯,卻仍是將和他正面相對的郁齡嚇了一跳,直覺這人很古怪。 他怨毒地盯著她們,“要不是你們要捧歐洋上位,我怎么會落到這下場?都是你們的錯!對,都是你們的錯!” 說著,他又掙扎著要撞了上來,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 郁齡雖然不知道這叫葛濱身上發生什么事,但她相信安茹,就算其中有什么苦衷,看他現在這種情緒不穩定要找個人墊背的樣子,實在讓人同情不起來。當下也不客氣地上前扭了他的胳膊,在他膝蓋上狠狠地踹了一腳,對安茹道:“安姨,叫人過來。” 安茹沉著臉點頭,叫來停車場的人員將葛濱制住。 停車場的人并不多,也是用完餐后過來取車的,發現這里的變故時,紛紛圍攏過來,恰好看到了郁齡制服葛濱的樣子,不禁愣了下,已有手快的人將剛才那一幕拍下來了。 制住葛濱后,安茹這才發現少了一人,正要問“奚辭呢”,就見奚辭從不遠處走來,手里拿著一個相機,他身后跟著一個人,看模樣是記者。 安茹的臉沉了沉,自然明白葛濱今天會在這里堵她,恐怕是算計好的。 葛濱雖然被人制住了,但仍是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一張還算英俊的臉此時扭曲變形,一雙眼睛紅得嚇人,顯然是喝酒過度了。 周圍的人看到他這狼狽的樣子,都忍不住皺眉,特別是有人認出這人是上半年出演一部青春偶像劇有了點名氣的葛濱后,不禁有些厭惡。 一個月前葛濱參加一個群p宴會,丑態恰好被人拍到放到網上,雖然被刪得及時,可看到的人依然很多,被人挖出來后,不僅是對他的名聲甚至對他所在的公司的影響都非常大。 安茹看了眼那記者,接過奚辭手上的相機,將里面的東西毀了方才還給那記者,接著對郁齡他們道:“我先去處理些事情,咱們改天有空再聚。” 今天原本是想和郁齡見個面的,誰知道最后發生這些事情,安茹心里非常不高興。 安茹很快離開了,連同葛濱一起被人帶走。 至于那記者,捧著被毀了膠卷的相機看著停車場門口,一臉可惜。他明明藏得挺好的,也不知道那個長得好看的男人是怎么發現他的,竟然將他揪出來,還毀了他拍的東西。 車子離開知味齋后,奚辭邊開車邊和郁齡道:“剛才那男人,應該是中邪了。” “中邪?”郁齡吃驚地看他,“不是喝酒么?”然后又有些驚悚,怨不得她從一開始就覺得那男人不對勁,根本不像是喝醉酒的樣子。 剛才她還離那男人這么近,不會染上什么邪氣吧? 呸呸呸,她身邊有個天師輔助師呢,才不怕! 奚辭搖頭,“應該是喝了點酒,所以他看起來像是發酒瘋,其實是中邪了。他的印堂發黑,應該是最近遇到小人作祟,一個不小心害了自己,然后又中邪,管不住自己的言行和脾氣,方才會過來尋安姨的麻煩。” 郁齡沉下臉,回想先前葛濱針對安茹的行為,有些擔心地問,“那安姨會不會有危險?” “應該不會,放心吧。”奚辭安慰道。 雖然有奚辭作保證,但郁齡仍是不放心,畢竟被一個中邪的人盯上,安茹也是很危險的,這種非人類生物防不勝防,正常人哪里是對手。 路上便給安茹打了通電話,得知葛濱已經被安茹派人強行送回他住的地方了,而安茹也平安回到公司,終于松了口氣。 “安姨,你最近有和誰結仇么?”郁齡問道,一般中邪的人,死死地盯上一個人,挺讓人懷疑的。 “應該沒有。”安茹知道她想問的是什么,嘆了口氣,說道:“葛濱是公司一年前簽的新人,算得上是個有潛力的好苗子,可惜他的性格有點缺陷,沖動易怒,嘴巴不饒人,方才這么容易讓人算計了。” 說著,她又冷笑一聲,“不管是被人算計的,還是他自甘墜落,被記者拍到了丑態,還公布到網上,算他倒霉。公司在第一時間幫他周旋過,可惜他自己不爭氣,在記者發布會上,被人一激就昏了頭,語言污蔑記者,今天還做出這種事情來,能怎么辦?公司又不是做慈善機構的,還有其他的藝人要維護,哪里能繼續由著他敗壞公司名聲。” 安茹雖然是景安傳媒的經紀人,其實也算是景安的股東之一,所持的股份雖然不多,但一些公司的決議她也是能參與的,自然知道葛濱的事情有點兒不同尋常,葛濱平時是挺不饒人,嘴巴也壞,可在記者會上,不管怎么樣,也不可能蠢到那地步,直接攻擊記者,自取滅亡。 只是,就算大家心里都覺得葛濱行事奇怪,但事情已經成定局了,不管外界怎么說,葛濱算是毀了。 葛濱出事后,已經有半個月沒有在人前露臉了,沒想到今天會直接跑去堵她。安茹還真是納悶,自己只是個經紀人,和葛濱的經紀人并不熟悉,可葛濱的廣告和角色被撒,難不成是她自己一個人決定的? 郁齡了解了葛濱之事的前因后果后,又問那歐洋的事情。 “歐洋是前幾個月公司剛簽的新人,外形比葛濱要優秀一些,人也機靈,沒有什么不良習慣,而且他和葛濱是走不同的路,兩人壓根兒是沒法比的。” 所以葛濱說公司是為了捧歐洋而放棄他,其實也不對,哪家娛樂公司簽藝人不是希望藝人越出名越好,這樣給公司帶來的利益也多,自然希望自家藝人越來越好,特別是全面發展才好,怎么可能對一個名聲正在上升的藝人打壓? 葛濱的事情,給景安傳媒公司帶來的負面影響也大,安茹這一個月來一直忙著這事情,方才沒有空去理會郁齡的事情,才讓她跑去結婚了。說到這里,還讓安茹挺嘔的。 沒問出什么來后,郁齡雖然有些擔心安茹,也不敢說太多那些不科學的事情,畢竟聽著還是挺悚人的,只道:“安姨你最近小心一些,出門最好帶個助理,別一個人到處跑。” 有個中邪的人盯上她了,想想郁齡就擔心。 “知道了,你不用擔心。” 安茹那邊又有事情了,急急地應了一聲,便掛斷電話。 接著,郁齡用手機查了下這兩個月的娛樂圈的消息,果然看到關于葛濱的報到,將整件事情看完后,除了他被拍到的丑態外,接下來的事情,看起來好像就是他自己自作自受,管不住自己的嘴賤,怨不得別人,所以實在是沒辦法猜測背后設計他的人是誰,而那人是不是意在安茹。 回到家后,郁齡坐在空調前一邊讓自己涼爽一些,一邊詢問奚辭關于中邪是怎么回事。 “中邪分兩種,一種是邪氣入身,一種是鬼上身。一般中邪的人會行為失常,思覺失調,會做出一些不像自己行為的事情。要看一個人是不是邪氣入身,只要看他的額頭中間有沒有黑線,或者身體上有沒有奇怪的於痕就可以了,有的話,驅邪就可以了!至于鬼上身,晚上自會揭曉。” 奚辭解釋道,就見她僵著臉默默退離開空調冷氣之處,往自己身邊挪來,差點噴笑,勉強忍住了。 原本蹲在空調前吹冷氣很涼爽,可是一聽他說那些非人類生物,便覺得那空調呼出來的冷氣都成了一股股森森陰氣了。 郁齡縮到他身邊,問道:“那意思是說,現在還不能確定葛濱是邪氣入體還是鬼上身了?”說到這里,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葛濱當時摔得滿臉青青紫紫的,還被她揍了一拳,那張臉根本看不出什么。而且那時候,奚辭也不能去脫了他的衣服查看他身上有沒有奇怪的於痕吧? 然后她嘆了口氣,“要是米天師在就好了。”米天師可是專業人士,他一定有辦法當場分辯出來的。 奚辭看了她一眼,接著道,“其實今天在停車場,我發現停車場的陰影處,還有一些低級的鬼怪跟著葛濱來的。” 郁齡又往他身邊湊了湊,問道:“那些鬼怪呢?” “白天陽氣旺,它們自然是不能作惡,只能藏在陰暗處伺機行動。我想,它們跟著葛濱,最多只是激發葛濱心中的不甘和惡念,放大他心中所有的惡意。”奚辭一邊將已經快要黏在他肩膀的人拉到懷里抱著,拍拍她的背,繼續說自己的猜測。 窩在到懷里,郁齡很快便原地滿血復活了,也不再怕討論這事情,繼續追問。 “我想,這些低級的鬼怪只怕是人為招來的,特地放在葛濱身邊,就是為了毀了他。葛濱不知道有這些陰暗的東西時時刺激他,讓他行為失常,做出很多和初衷不符的事情。低級的鬼怪一般有地盤意識,不輕易離開,我想,能將這些低級鬼怪帶到葛濱身邊,應該是時常和他接觸的人,讓那些鬼怪習慣了葛濱的氣息,才能追著他而來。” 那這便好辦了,可以讓人去查查和葛濱平時交好的人有哪些。 郁齡馬上給很久沒有聯系的生活助理打了個電話,對他道:“阮助理,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我希望能盡快得到準確的消息。” “……知道了,江小姐請放心。”全能助理木木地回道,心里覺得這位大小姐離開三個月,一回來就查個藝人,難道她對那人有什么想法不成? 打完電話后,她見奚辭看過來,乖乖地和他報備,“阮助理是爸爸給我聘請的生活助理之一,能力不錯,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就直接找他行了。還有另一個陳助理,是個女的,負責照顧我的生活。”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傭人阿姨,不過因為奚辭不喜歡不認識的人進自己的地盤,所以回到b市后,郁齡便沒有讓傭人阿姨過來,反正有奚辭這樣全能的男人照顧她,沒有傭人也不要緊。 比起傭人阿姨的廚藝,奚辭的廚藝簡直不能更棒,所以她也沒讓傭人阿姨過來了。 奚辭聽完后,心里不禁琢磨著所謂的生活助理是干什么的,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好了解,可是看先前郁齡要查個人都打電話找生活助理,又覺得有點像全能型的人才。 當然,奚展王才不會承認,自己的老婆自己照顧,生活助理什么的,都靠邊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