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高幾之上,杯盤狼藉,越玩兒越晚時,除了別有打算的季巖和杜沅外,他們甚至一邊跳著,一手執(zhí)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斟酒喝,或做出貴妃醉酒的姿態(tài),或做出孫悟空醉桃園的模樣,或裝出女兒國國王不勝酒力的高貴中帶著一點(diǎn)兒嬌憨,或者擺出蜘蛛精的魅惑,或飲出牛魔王的氣勢…… 一直到大家都醉得不行了,從開始的彼此抖料到后邊兒的口齒不清要席地而睡時,季巖才讓侍者們將眾人扶回給他們安排的房間。 雖說大家玩兒得盡興,秦卉為了明天杜沅的工作,還是矜持地喝很少,許佑和唐朝雖然喝得也多,但至少還保持著一絲清醒。他們被扶回房間時,還不忘和杜沅說,明天的首映式并不是上午10點(diǎn),而是下午兩點(diǎn)。 待到把大家都安置好了,季巖才將杜沅打橫抱起,走到臨水處的房屋,推開門進(jìn)去。是的,是一處研究了數(shù)十年古建筑的著名設(shè)計師設(shè)計建造的半面依山半面傍水的仿古園林,,此園林有一半都在水上,名為“凌波園”。 眾人送的禮物都堆在桌上等著拆開,但杜沅沒心情理會,當(dāng)她被季巖直接摁在墻上時,視線通過洞開的窗戶看出去,只見夜空下的水面波光粼粼,像是漫天的繁星都墜了下去。 而此時,季巖的唇已順著她的脖頸往下兇狠地啃噬著綿軟的雪峰上粉嫩的小葡萄,他的手甚至已經(jīng)撈起了她的一條腿蓄勢待發(fā)。 就在這時,杜沅臉上露出嬌俏的一個笑容來,她用手握住老朋友,不住地動作著,口里卻說:“別急……” 第88章 一個污妖王,兩個巫妖王 就在這時,杜沅臉上露出嬌俏的一個笑容來,她用手握住老朋友,緩緩地動作著,口里卻說:“別急嘛,一見面就這么著急,一言不合就開船,你好意思?” 季巖雙眼沉沉地看著她,重復(fù)著他和她進(jìn)行得最多的對話:“你也好意思說我?” 他的手抽掉了她的腰帶,手往下一探,捻了捻,認(rèn)真地看著她:“這位老朋友已經(jīng)在召喚它的老朋友,我不急,你急。” 杜沅的手輕輕地搭在季巖胸前,微微用力往前一推,手一松,就給季巖來了個壁咚的姿勢,一雙清澈的瞳水光瀲滟:“可是我認(rèn)為慢工出細(xì)活,越是好的東西越應(yīng)該慢慢兒地好好地品。” 季巖見他家小姑娘這模樣,只覺十分欠收拾。他剛想直接拉著杜沅調(diào)換位置把杜沅摁墻上就地正法,杜沅的手卻驀地一松,整個人都迅速地跳開,原本就古色古香的家居服因?yàn)檠鼛П怀殡x,向兩邊散開。 于如此良夜,燈光璀璨流螢飛舞的美景之中,那散開的衣像是一重遮掩著驚人美麗的幕布,這幕布向兩邊撤開,夜風(fēng)徐來拂起了她的袍袖,入了季巖雙眼的風(fēng)景便是“裊裊兮春風(fēng),洞庭波兮木葉下”,又道是“草低金城霧,木下玉門風(fēng)”。 杜沅直接把家居服寬大的袍袖當(dāng)成水袖一舞,一只手半抬著遮住了自己的面頰,只露出那雙水波瀲滟的含情目,偏著頭做了個優(yōu)美的古典舞姿勢,開口吟道:“纖云弄巧。” 一手往后撤開另一只手又往前舞了一下,又將那寬大的袖撤回,清靈的聲音中暗含了相思和魅惑:“飛星傳恨。” 她身子側(cè)站著,對著他回眸一笑,語音中又多了些兒嬌俏:“銀漢迢迢暗渡。” 引人遐思的嬌軀在寬大的袍袖間本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然而那調(diào)皮的尾音剛剛落下,筆直的長腿便向上配合著手上的動作開始了下一個舞蹈姿勢,季巖瞳孔放大,只聽她繼續(xù):“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 他朝她走過去,她便一邊舞著一邊拉開和他的距離,小眼神兒故意做出了只有那啥得到滿足后才會有的迷離,聲音也變得喑啞:“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這會兒,季巖反倒不著急了,他就看著她家小姑娘,看她繼續(xù)奉獻(xiàn)著這場視覺的盛宴。 她的舞步開始變得輕靈,也更快了一些,完全沒有本該配合這詞的內(nèi)容的沉滯和凝重,手上的動作也開始變得繁復(fù):“柔情似水。” 她繞著他旋轉(zhuǎn),烏黑的發(fā)絲一下又一下地拂過他的手臂,她幾乎是在貼著他,在舞步中無比自然地用一只手拉下他的頭抬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假期如夢。” 又退開,回眸忍顧地凝視著他:“忍顧鵲橋歸路。” 裹在她瘦弱的身軀上的袍秀于此時,自她瑩白的雙肩徐徐滑落:“兩情若是久長時。” 她伸手解開了他的腰帶:“自然要朝朝暮暮。” 季巖的瞳眸之中,盛滿了明亮的燈光,那燈光像是在自燃,灼熱得叫人心顫。他的雙手很是直接地往前一探,有力的雙手便橫在了杜沅柳腰之上,低笑了一聲:“法場上的麻雀。” 杜沅聞言,頭皮一麻,還真就如法場上的麻雀——早嚇大了膽兒一樣,發(fā)出了銀鈴一樣的笑聲:“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客人,你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從來處來。”他抵住她蹭了蹭。 “到去處去。”魚龍潛躍,一潛到底。 一分鐘后。 季巖低嘆了一聲:“小園香徑獨(dú)徘徊。” 半小時。 杜沅:“人生一大樂事,莫不當(dāng)此。我有嘉賓……嗯……鼓瑟吹笙。” 季巖:“乖阿沅,臥將簫管吹。” 杜沅:“……”原句出自某無名氏所寫元曲之“乖秋意,臥將簫管吹”。 兩小時后。 杜沅:“巖巖……不來了。” 兩個半小時后。 杜沅:“小白菜呀……地……里黃呀,三兩月……呀……不見郎呀,一見……面呀,逞……欲……狂呀,叫他……停停……總不住呀。總也不住……動不停呀,嬌花腫腫……有點(diǎn)疼呀,郎自……生愉……我悲催呀……” 杜沅嬌喘著,斷斷續(xù)續(xù)半說半唱到了這里,季巖再繼續(xù)不下去,“驟雨打了嬌花”,他自趴在杜沅頸邊悶笑起來。 杜沅并沒有停,她繼續(xù)道:“前擦后磨,我真累呀,郎言愛我,誰知道呀,我言愛郎,我拼命呀。露滴牡丹,命還在呀。所謂愛情,拼命活呀。” 因沒有季巖身下作亂,她的聲音開始變得凄惻,要不聽歌詞,真?zhèn)€聞?wù)邆囊娬呗錅I,然而……這語氣和聲音明顯地成為了反差萌。 當(dāng)杜沅終于唱完時,季巖捉住她又猛地親了一頓,才抱著杜沅去洗澡。 這邊的浴室是古式的,在一方屋宇之內(nèi),砌了一方浴池,池底是磚面的花紋類似于石板的瓷磚,浴池四周的高處懸著硬水管,做成了翠竹的樣式,頂部尖尖的,熱水從尖尖的地方留下,屋內(nèi)登時熱氣氤氳。 池子里已經(jīng)放了半池水,水面上還撒著玫瑰花瓣兒,當(dāng)杜沅被放進(jìn)那一方浴池中時,熱流涌來,只覺渾身通泰,適才的酸麻全都被熱水驅(qū)逐而去,只留下了暖洋洋的慵懶,叫她連手指頭都不想動,只半坐著趴在季巖身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季巖說話。 “巖巖,我們這樣有點(diǎn)不好,畢竟大家都在倡導(dǎo)要節(jié)約用水誒。” “浴池底下有一個污水凈化系統(tǒng),水從浴池底部排出凈化后,會通過管道流入蓄水池。需要熱水時打開電熱器的開關(guān),蓄水池的水進(jìn)入熱水器加熱,從浴池底部注入。至于浴池上方的裝置,是為冬天或者春秋季而設(shè),浴池底部有一個和四面懸空的注水管注入的水量一致的四個排水孔,只要打開排水孔和上方的注水管,既能保持水的溫度,又能使浴室出現(xiàn)霧氣繚繞的效果。”季巖耐心地解釋著,一如當(dāng)初他和杜沅相遇以來的態(tài)度。 杜沅在季巖的脖頸處蹭了蹭,當(dāng)倦意襲來時,她頭腦發(fā)昏,睡意也濃重得很。可兩個人這么久才見一次面,明天一早她就要回b市準(zhǔn)備下午的首映禮,季巖也要回拍攝基地繼續(xù)拍戲,這讓她不甘心就這樣睡著。 她打了個哈欠:“其實(shí)我都忘了昨天是我生日。” 已經(jīng)過了凌晨,是為昨天。 她這時的聲音糯糯的:“這讓我想起了我們認(rèn)識后,我的第一個生日,你第一次幫我過生日的事。” 同樣是農(nóng)歷的二月二十,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那天是周四,她是要去學(xué)校上課的。學(xué)校八點(diǎn)上早自習(xí),這天她天沒亮就起床了。推開窗子,可見河的兩岸已經(jīng)稀稀拉拉亮起了燈光,她一轉(zhuǎn)頭,微光之中,便對上正好也推開窗子的季巖,驀地就笑了:“哥哥,這么早。” 季巖就笑笑,他算好了她起床的時間,也知道她洗漱好了之后必然會推窗的習(xí)慣,自然是早。他不動聲色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要去上課?” 杜沅手肘放在窗臺上撐著自己的下巴歪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季巖的俊臉:“是的呀,除了節(jié)假日,每天都要去的。要是我快點(diǎn)長大就好了,也不用這么早起來去上課啦。” 她的眼靈動地眨了眨,里邊兒像是有一汪清泉:“好想睡懶覺,什么都不管,就自己想醒的時候就醒,不想醒就繼續(xù)睡。” 季巖唇角微翹,低笑了一聲:“阿沅,那是米蟲。” 杜沅撅了撅唇:“做一條米蟲不好嗎?唔,如果真的要做一條米蟲,我想做你家的米蟲,吶,我們都認(rèn)識快一年啦,關(guān)系這么好,你肯定不會把我從米缸里捉出來。” 季巖的心臟因杜沅這句話一悸,撇開了眼看上樓下河里的船兒,瞇了瞇眼道:“嗯,不捉出來,養(yǎng)肥就吃。” 他說完,想到另外一層意思,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加速向下涌去。他當(dāng)然想要她做他家的米蟲,只是他有點(diǎn)兒唾棄自己,人小姑娘這么一丁點(diǎn)兒大他就惦記上了,果然不是啥好人。 這時的杜沅還是很單純的小女孩兒,也沒多想,只道:“果然你們大人都是壞人,盡喜歡逗我們小孩子玩兒。” 她故作老成地嘆了口氣,無奈道:“還總以為我們不知道,是當(dāng)猴兒耍呢。你以為我不知道我是不可能成為一條泡在米缸里的米蟲嗎?還說要養(yǎng)肥就吃,肥肥軟軟的一條,不惡心啊?” 說著,她還搖了搖頭嘆道:“季巖哥哥,你真是重口味。如果哪一天你吃了蟲子,一定不要告訴我,不然我就不喜歡你啦。” 這時候的喜歡,還是小孩子單純地對大人那種。 季巖眼神游移,不去看她,臉上爬上了一抹緋色,因燈光并不明亮,便顯不出他的不自然。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用竹竿挑著一個式樣精致的小花籃想杜沅遞了過去:“接著,生日快樂。” 小杜沅臉上的笑容驀地變大,她高興得有些語無倫次:“唉、唉,原來你記得我生日啊,還有禮物,季巖哥哥,你是世界上最好最貼心的大人了。希望你永遠(yuǎn)不給我找一個嫂子,然后所有的好都是我的啦、” 季巖喉頭有些發(fā)緊,雙眼幾近于暗沉地看著歡欣雀躍的杜沅,聲音依舊是低低的:“嗯。你要遲到了。” 小杜沅一驚,“啊呀”叫了一聲,杜阿婆就喊她下去吃飯,她猶豫了幾秒,先拆開了小籃子里那精致的包裝盒,打開一看,卻是一盒德芙巧克力和一張精致的手繪賀卡,上邊兒兩個人,一個高個兒的男人牽著一個小女孩兒的手,赫然就是隔壁哥哥和她。 她咬了咬下唇,打心底里歡喜。 嗯,德芙也是她喜歡吃的,只這種巧克力賣得可貴,七塊多錢才能買一塊兒,這樣一盒,現(xiàn)在的她是萬萬負(fù)擔(dān)不起的。 她一邊回答著杜阿婆說“下來了”,一邊裝了兩塊兒放進(jìn)小書包,又打開一塊兒的包裝掰了一小塊兒放進(jìn)嘴里,才提起自己早收拾好的書包,飛也似地跑下樓。 等晚上下了晚自習(xí)回家一放下書包,她就跑到隔壁秦阿婆家里,和秦阿婆說了兩句話,便上樓去找季巖。 她站在門首,看著他:“季巖哥哥,今天我生日哦。” 季巖的眼神兒從書上抬起來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嗯,今早不是送過禮物了?” 杜沅坐在他旁邊嘻嘻地笑:“可是今晚還沒有送禮物啊。咦,你怎么把書倒著看?” 季巖臉色灰了一灰,他拿反了不可以嗎? 剛剛聽到她上樓的聲音,故意拿了本書裝樣子,好讓自己看上去顯得不那么急切,結(jié)果么……臉好疼。 他面上倒鎮(zhèn)定得很:“這是一種新的看書方式,哲學(xué)家說過,將書倒著看,你將看到很多沒看到的東西。” 杜沅哦了一聲,就在旁邊用手支頤,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季巖看著她:“沒有禮物了。” 杜沅眼睫眨了眨,想起了學(xué)校的生理課,還有顧溫書和她講在家看到他爸和他媽兩個人互啃嘴巴的故事,便道:“你嘴巴很好看。” 季巖眼中浮起了一絲笑意:“嗯。” “我嘴巴也很好看。” 季巖:“……” 然后,杜沅:“你第二個吻還在嗎?” 季巖臉色黑了黑,沒來得及說話,小姑娘笑容燦爛地看著他:“看來還在。” 季巖剛想告訴她,她是女孩子,不能對男生說這種話時,她卻站起了身,抱著他的脖子飛速地在他唇上印了印。 因?yàn)榧編r剛剛張口想說話,結(jié)果杜沅想伸舌頭舔舔他的唇,想知道是啥味道,結(jié)果這一探,竟觸不到實(shí)物,她再往前探了探,就從他的雙唇間滑了進(jìn)去。季巖一驚,本想直接捉住她的雙肩把她推開的,又舍不得,便任由她像是探險一般,這里舔舔,那里掃掃。 等將里邊兒的情況都了解夠了,杜沅又揪住了一條柔軟滑膩的舌頭嬉戲了一番,等占夠了便宜,季巖才像是剛從震驚中回神一樣推開她,冷著臉道:“杜沅,你是女孩子。” 杜沅點(diǎn)頭:“我知道啊,我不是男孩子,我生下來就知道了。” 她伸手掰季巖的唇角:“你明明就很想笑,干嘛要做故意生氣的樣子?眼角都是上翹的,喏,就是這樣,果然你們大人的心就像是海底針一樣,難懂得很。” 季巖:“……”這個熊孩子,不熊。 “你還小,不能隨便親男生。” “哦,我沒隨便親男生啊,從年齡的角度講,你只能稱作男青年,離男生已經(jīng)有點(diǎn)兒遠(yuǎn)啦。” 季巖真的臉黑了:“男青年也不能隨便親。” 杜沅歪頭,臉上露出很困惑的樣子:“可是我沒有隨便親,就親了你。這又不怪我,你長得太好看,像是有魔力一樣,我看到你就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