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帳簾遮住了燭光,帳子里頓時朦朧起來。 周成瑾飛快地褪去楚晴的外衫,便要解她中衣,楚晴抬手阻了他,“還在孝期,不好亂來。” “我知道,我就是親兩口解解饞。” 他說得理直氣壯,楚晴竟然找不出辯駁的話來。只愣神間,周成瑾已將手探進她的衣襟,握住了那處飽滿的所在。 久違了的肌膚相接。 楚晴倒吸口氣,本想推拒,可身體自有主張地柔軟下來,像是冷落已久的孩子,期待著被人疼惜被人寵愛。 周成瑾敏感地察覺到楚晴的變化,啞著聲道:“苒苒,你閉上眼,讓我侍候你,好不好?” 他侍候她。 往日歡好恩愛的感覺驟然涌上心頭,楚晴低低“嗯”了聲,卻又不放心地叮囑,“你別亂來。” 周成瑾淺笑,親親她的唇,“放心,我?guī)讜r欺瞞過你?” 楚晴乖順地闔上眼,就感覺胸前一涼,似是肚兜被解開,而后溫暖的帶著剝繭的手覆了上去…… ☆、第182章 周成瑾四處在她身上點火卻不滅火,楚晴如同離開水的魚,渾身綿軟無力,除去大口喘氣再動彈不得。 偏偏他還不算完,貼著她耳邊低喃,“你可知道我的苦了?” 楚晴既氣惱卻又覺得說不出的歡愉,噘著嘴白他一眼,可這副似嗔似怨的神情瞧在周成瑾眼里卻是別具風情,引得他心火急躥,手底動作越發(fā)緊,只把楚晴折騰到連連求饒才算完。 楚晴困倦得沉沉睡去,周成瑾自個兒未得紓解,煩躁得睡不著,凝望著她純凈安然的睡顏,咬牙切齒道:“且等著,等孝期過了好好收拾你。”說罷,赤著身子往凈房,就著半盆冷水擦了擦,終于熄了火。 周成瑾是做足了功夫的,也豁得出臉面去,曾跟百媚閣的貞娘打聽過女人的事兒。 貞娘說女子生產(chǎn)之后一來因為身子疲累,二來是心思多用在孩子身上,對房事的興趣會大不如從前。 沒有男人養(yǎng)護的女子容易顯老。 楚晴長得花骨朵似的,他好容易伺候著開了花,一千一萬個不情愿她早早地枯萎。 而且,他跟楚晴在房里素來和諧,情濃之際,楚晴會勾著他的脖子說些動聽的話。雙眼迷迷蒙蒙,紅唇嬌嬌嫩嫩,聲音細細軟軟,柔得像水,媚得似妖,他愛極了那個時候的楚晴。 即便有了周云琴,他也不愿楚晴把全幅精力都用在孩子身上。孩子由他來照顧,楚晴只照顧他就好。 所以,就算是在孝中不能成事,他也打算隔三差五撩撥她一回,得讓她記著,她是他的女人,是他一個人的。 楚晴自然想不到周成瑾竟會有這么無恥的想法,她很享受現(xiàn)在的生活,每天睜開眼就看到周成瑾俊美的臉,吃過飯奶娘就抱著周云琴過來。 夫妻倆沒別的事兒,就在屋里逗閨女玩。等周云琴玩累了,再讓奶娘抱下去。 楚晴奶水不太好,先時孩子小勉強夠吃,等三個月頭上,便不夠了,只能交給奶娘喂。周成瑾趁機攛掇,她只好斷了奶。 今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也格外冷,剛?cè)攵拢笱┍阋粓鼋右粓龅叵拢竭@會兒已經(jīng)是第五場雪了。 觀月軒地龍燒得旺,屋里暖融融的像是春天,周云琴已經(jīng)會坐了,穿件嫩黃色的棉夾襖,手里抓只撥浪鼓,用力地搖。 鼓聲斷斷續(xù)續(xù)毫無節(jié)奏,周成瑾卻像聽仙樂似的百聽不厭,間或用細棉布的帕子給周云琴擦擦淌下的口水,滿足地說:“還是不當差好,在家里老婆孩子熱炕頭多舒坦,要是當值的話,這大冷的天杵在外頭還不把鼻子凍掉。” 楚晴俯在炕桌上描花樣子,準備給周云琴縫過年衣裳,聞言便笑,“早些年也不知是誰非得跑到西北去,西北比京都冷吧?” 是在說他往寧夏參軍之事。 周成瑾咬牙,“我是為什么,還不是讓你給逼的,你要是早早嫁了我,我也不至于……”話音未落,看一眼窗外又嘆,“今年西北定然不好過,前天大同那邊遭災,大雪壓塌了房子,凍死不少人,五殿下親自過去賑災了。” 楚晴頓一頓,問道:“外頭可有施粥的,要不咱也舍點米送過去?” 周成瑾道:“幾天前就有了,還是廖家鋪子起得頭,四海酒樓也在施粥,這些不用你cao心,家里有我這個閑人呢。” 楚晴抿了嘴笑,說起閑,誰能比自己更閑,生完孩子這小半年,天天除了吃就是睡,氣色越養(yǎng)越好,腰間的rou也是越來越多,再懶下去恐怕就長成大胖子了。 兩人說笑一陣,見外頭雪已經(jīng)停了,周成瑾披上大氅喚婆子進來掃雪,楚晴則把找出來的幾匹布攤開,笑著問周云琴,“琴兒喜歡什么顏色?” 周云琴哪里聽得懂,而且布匹不外乎是鵝黃、青碧和湖綠幾種,沒有吸引她的大紅大紫,所以就跟沒聽到似的,扔了撥浪鼓,也不知怎地將腳上棉襪扯了下來,抱著腳丫子專心致志地啃,直啃得滿嘴滿腳都是口水。 楚晴看了好笑,尋帕子替她擦了,“你這個小饞貓,腳丫子也能啃,嫌不嫌臭?” 周云琴看自個小腳又被襪子包住,嘴一撇便要哭,楚晴忙把她抱在懷里搖了搖,拿出徐嬤嬤前幾天剛送來的大拇指粗寸許長的面棒棒遞給她,“是不是牙癢癢,這個給你吃。” 周云琴有了東西啃,便不再糾結(jié)腳丫子的事,呼嚕呼嚕又流了滿嘴口水。 只這個空當兒,天色已漸漸暗下來。 暮夏帶著小丫鬟小心翼翼地提著食盒進來,將飯菜擺在炕桌上。 楚晴不喂奶之后便跟周成瑾一樣開始吃素,跟頭先短不了魚湯不一樣,現(xiàn)在是實打?qū)嵉乃兀澬纫桓挪徽础?/br> 吃過飯,周成瑾湊在燈前看賬本,楚晴在旁邊陪著坐針線,等外頭敲過兩更天的梆子,周成瑾將火盆里的炭滅掉,兩人也便歇下。 據(jù)說炭燒不干凈會放毒氣,曾經(jīng)有人就因為這個全家喪命,所以再冷的天,周成瑾也不敢任由火盆燃著。 好在,地龍里會殘留熱氣,而且有周成瑾這個現(xiàn)成的火爐子摟著,楚晴并不感到冷,很快地進入了夢鄉(xiāng)。 正睡得沉,忽覺身邊一陣晃動,楚晴猛地醒來,睡意朦朧中瞧見周成瑾坐起身正尋摸衣裳,而院子外頭,守夜的婆子低低回稟:“……有人來訪,尋歡把人領(lǐng)到悠然居了,讓看看大爺醒了沒有。” 尋歡成為管事之后一直住在外院。 夜半三更的,特特將人帶到這邊來,就是說,來人是非見不可的。 會是誰呢? 楚晴毫無頭緒,卻莫名地感到心驚,緊跟著坐起來,摸黑尋摸自個的衣裳。 周成瑾眼神好,尋到了遞給她,柔聲道:“你在屋里待著,我出去看看。” 楚晴點點頭,隨即想到屋里黑,又開口叮囑,“小心些,要是有事,送個信兒給我。” 周成瑾應一聲,急匆匆地披了大氅出去。 楚晴發(fā)會呆,感覺到寒意滲人,急忙穿好衣裳,下地點燃蠟燭,趁機看了看屋角的更漏,已經(jīng)四更天了。 窗戶紙烏漆漆的黑,正是天亮前最黑暗的那段時間。 暖窠里溫著茶水,已經(jīng)有些涼,楚晴將就著喝了兩口,沒咽,漱了漱口吐了。 院子里傳來紛雜的腳步聲。 楚晴雙手籠在袖子里,站在門邊撩起簾子往外瞧,白雪輝映著星子發(fā)出慘淡的光,隱約可以看清是兩個人。前頭的高大魁梧是周成瑾無疑,后面那人要矮一些,披著件臃腫的棉襖,面貌卻是看不清。 周成瑾也看到了楚晴,急走兩步,低聲道:“快進去,外頭冷,我這就把火盆生起來。” 楚晴應聲退回屋里。 就看到后頭的男子在門口停住,用力跺兩下,將鞋上沾的雪跺掉了才撩簾進來,甫進屋便開口道:“來杯茶,要guntang的。” 語氣是不容人商量的強硬。 楚晴愕然抬眸,脫口喚出:“六爺?” 是六皇子,蕭文宜。 他面色青紫,鼻尖通紅,穿一身太監(jiān)穿的灰藍色袍子,想必是因為冷,尋歡又替他找了件下人們穿的棉袍,就這樣不倫不類地穿在身上。 這個時候,穿成這樣子,很顯然其中會有隱情,楚晴不便多問,匆忙行個禮,“六爺且寬坐,我這就去沏茶。” 恰此時,周成瑾端著火盆進來,“不用,我已吩咐人燒水了,待會就送過來。” 屋里有了火盆,感覺一下子就暖和起來。 蕭文宜褪下棉袍,在上首正中的椅子坐下,急切地開口,“五哥幾時才能回來?我們要怎么辦才好?” 應該是討論朝政大事吧? 楚晴直覺應該回避,剛要離開,聽到門外有人輕咳一聲,卻是尋歡提了水壺進來,水是滾開的,呼呼往外冒著熱氣。 楚晴忙上前接過,快手快腳地沏好兩杯茶。 蕭文宜顧不得燙,捧在手里捂了片刻,急急啜兩口,神情這才松緩下來。 周成瑾使個眼色,楚晴心領(lǐng)神會避到了東次間,隔著布簾,廳堂的聲音低卻清楚。 “從大同到京都,快馬加鞭的話,兩天足可以趕回來,可眼下這情況,路上定然不好走……”周成瑾感嘆一聲,“好在信已經(jīng)送出去了,天亮之后五殿下就能收到,他在宮里另有眼線,臨走前必然也會有所交代。現(xiàn)在宮里情況不明,萬不可輕舉妄動,我倒是可以私下聯(lián)系京衛(wèi)的幾個千戶,只要事情露出端倪,我們就有借口進宮。只是六殿下這邊,我覺得殿下稍微莽撞了些,這樣貿(mào)然出來,大皇子恐怕會心生懷疑……要不,五殿下回來之前,殿下先住在這里?” “我是一時情急,身邊也沒有人可以商量,但凡有法子也不用坐著送菜的牛車出宮。”蕭文宜嫌棄地看了看身上長衫,“不管怎么樣,反正不能讓大皇兄得逞,大皇兄跟三皇兄一樣,都是面上看著和善,心里一肚子壞水。要是他沒打父皇的主意,為什么守著乾清宮的門不讓我進去,而且我問過了,周醫(yī)正進了乾清宮就沒有出來過。我不能留在這兒,我得回去看看父皇。” 楚晴聽了暗暗搖頭,難怪五皇子說六皇子心性單純不適合帝王之位,如此聽來,確實也太魯莽了。 這種情況下,即便是廢太子趁機軟禁了順德皇帝,他的目的不外乎是讓順德皇帝寫禪位詔書,一時半會未必能得逞。六皇子完全可以在天亮之后找個其它借口出宮,也勝過用這種法子。 如果廢太子知道了,沒準還會對六皇子不利。 也不知六皇子會不會有所防范。 唉,這樣的性子就是以后到了封地也不見得能夠把自己的地盤管好,幸得他還有點自知之明,知道應該多讀書修身養(yǎng)性。 楚晴正嗟嘆著,聽到外面周成瑾又道:“六殿下回去也好……” ☆、第183章 “殿下回去也好,先吃過飯換了衣裳到相熟的幾家店鋪轉(zhuǎn)一圈,快晌午的時候再回,如果大皇子沒有察覺殿下出來最好不過,即便他察覺了,殿下只說出宮閑逛。時機不到,大皇子不會輕舉妄動,但殿下也不能不防……金吾衛(wèi)的張廖為人剛正忠心耿耿,在同僚中威望頗高,殿下可裝作無意地在他面前提起乾清宮的情形,他必有所警戒。另外,西五所的茶水點心也得經(jīng)著心,殿下一旦身體有恙,里面可做的文章就大了。” 只要生病就得請醫(yī)問藥,湯藥味苦且雜,往里加點什么東西最容易不過,而且生病就有可能臥床,甚至暴斃。 蕭文宜情知其中利害,連聲應著,“我記住了,大皇兄不欺我倒罷了,若是欺我,我一定要跟他拼個魚死網(wǎng)破。” 楚晴在內(nèi)室聽著又是搖頭,廢太子作為太后嫡孫皇后嫡子,又輔政多年,擁躉者不在少數(shù),即便廢黜太子之位后勢力遠不如從前,可也并非蕭文宜能夠相比的。 他拿什么跟廢太子拼? 周成瑾自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耐心叮囑他許多話,才進內(nèi)室告訴楚晴,“找件衣裳讓六殿下?lián)Q上,他留下吃過早飯再走。” 楚晴點點頭,提醒道:“六殿下身邊沒帶人,出去時讓他小心些,”又不無擔憂地問,“以前看史書,政權(quán)更替時總會血流成河,這次會不會……” “不會,”周成瑾斬釘截鐵地保證,猶豫片刻壓低聲音,“五殿下走之前已做了妥當安排,大皇子能夠有機可乘也是五殿下故意放縱,這樣就有借口重新將他圈禁。大皇子不動則已,動就是萬劫不復。” 楚晴舒口氣,悄聲道:“那你也得小心,咱們這樣的人家兩不相幫才最安全,事已至此,可得防著大皇子狗急跳墻胡亂咬人。” 周成瑾輕輕摟一下她,“你安安生生地在家里照看琴兒,不用擔心,不是有話說什么好人不長久,禍害活千年。” 這會兒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禍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