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昭華未央在線閱讀 - 第61節

第61節

    從昭陽殿回合歡殿要經過滄池,滄池邊有漸臺,臺上有蓬萊閣,閣中內有對兒母子扶窗而立,看著昭賢妃一行人緩緩行過,正是陳淑妃與景和。玉娘梳著蓮花髻,斜插支單尾點翠步搖,鳳嘴中銜著那串兒金剛石正垂到鬢邊,在夕陽中金剛石熠熠生輝,那轉折迷離的光波仿佛都倒映到了玉娘的眼中。

    陳淑妃扶著窗欞道:“瞧這模樣兒,若我是圣上怕也要喜歡她,只這雙眼就難得。”景和垂了眼,平心靜氣地道:“難得的是聰明。”論起模樣兒來,她雖也美麗可愛,卻還不到傾國傾城,便是高貴妃年輕時也不比她差,又有這些年的情分同兩個皇子,不說立于不敗之地,至少也有一斗之力,卻叫她打得還手之力也沒有,可見她得寵憑的并不只是容貌。

    陳淑妃聽著兒子這句話,說不上來哪里不對,不禁皺了皺眉:“你殺了陳女官做什么?首尾可收拾干凈了?別落下把柄,倒叫她漁翁得利。”景和這才看向陳淑妃,輕聲道:“陳女官并不是兒兒臣下的手。”

    景和聽著陳女官在景明病發當日就因“偷竊事發而自盡”時,當時就是一陣寒意,可在這骨子寒意中,可不知怎地隱隱綽綽地又有些心癢難耐。

    當日景和的人一直盯著陳女官,看著她將香囊扔在了合歡殿殿后,等著陳女官離開后便去揀了回來,那香囊竟是干干凈凈地。景和原就做了兩手準備,若是高貴妃捎進來的東西是臟的,他便加個碼,也好使病發得快些;若是東西是干凈的,他便添些東西進去。左右是高貴妃先起的念頭,他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是以一看香囊是干凈的,景和便做了手腳,將這個香囊送到了景明身邊的小太監身邊,果然使景明發病。

    若是那香囊原本就是臟的,陳女官死不死倒也無關緊要。可如今香囊是干凈的,景明一旦病發,高貴妃必然會叫陳女官過來問話,高貴妃自能從陳女官口中得知她是將東西扔下的,以高貴妃的腦子,多半兒會做出香囊叫合歡殿揀去,順勢害了景明的推測。可如今她搶先將陳女官殺了,陳女官這一死,便是高貴妃也會想一想,以昭賢妃的聰明又怎么能做出這等叫人一看就看破的“殺人滅口”的蠢事,如此一來,反叫她身上嫌疑減輕很多,這是陳女官之死的一個好處。

    這里真正叫景和心中生出寒意的,不是玉娘當機立斷地將水攪渾,而是時機,恰恰就在景和病發后。幾乎是景明那頭犯病,陳女官這頭就殞命,手腳做得干干凈凈,一點子痕跡也沒有,逼得高貴妃不得不出面遮掩。若不是景和清清楚楚地知道,景明那里的手腳,是他做下的,只怕要以為是她出的手。她即能在這時出手,至少好說在廣明殿有她的人盯著。可這人在哪里?是在景明那里還是他這兒?陳女官之死怕也是她對他的一個警告。

    這女人實在是臨機百變,狡詐狠辣,只不知他那個父皇,可知道不知道他心愛的人是這個面目?景和看著玉娘一行人的背影漸漸地去遠,口角不禁露出笑容來,看得陳淑妃心中竟是生出恐懼來。

    又說乾元帝當日回在合歡殿,他原本叫景明病重攪得心煩意亂,這時看著玉娘牽了景寧,又有保姆抱著景琰接了過來,固然景琰酷似他,景寧也是白胖可愛,一個喊著爹,一個叫著父皇,乾元帝臉上便松快了些,對了景琰張開手道:“過來。”景琰認得乾元帝,露著上下四顆小白牙撲進了乾元帝懷中。

    景寧看著乾元帝抱meimei,多少略有些羨慕,低了頭道:“我是哥哥,是男孩子,不能抱了,要自己走。”這話說得多少有些可憐,玉娘養了景寧這些時候,雖不好說視如己出,多少也有了些感情,摸了摸景寧的頭,笑道:“是呢,阿寧好乖。”景寧抬頭看著玉娘露出個笑臉來,將玉娘的腿抱著,小臉在玉娘裙上蹭了蹭:“阿寧乖。”

    景寧還太小,實在記不得養在李皇后身邊的日子。卻記得在廣明殿里那些太監宮人們冷淡的模樣,便是他摔了,也叫他自家爬起來。直至到了玉娘身邊,玉娘模樣兒柔美,說話也溫柔,又是在景寧病中將他帶回來的,景寧就如同雛鳥一般,便將玉娘看成了親生母親,舉動十分親近。

    不想在乾元帝懷中的景琰看著自家母親摸了哥哥的頭,便也嚷道:“娘!娘!”撲著要去夠玉娘。

    景琰叫乾元帝抱在懷中,一大一小兩張面孔總有六七分相似,玉娘一看看著,心上多少有些酸澀,便沒伸出手去,反叫了保姆過來:“殿下該吃奶了。”景琰倒是聽得懂,便棄了玉娘奔著保姆去了,乾元帝只笑罵道:“跟你娘一樣,是個小沒良心的。”到底喜歡這個女兒,也不以為意,將景琰交在了保姆手上,景寧的保姆也過來將景寧帶了下去。

    看著兩個孩子下去,乾元帝這才過來拉著玉娘的手,兩個攜手進了內殿,乾元帝在寶座上坐了,把玉娘抱在懷中,嘆了聲道:“景明怕是不太好。”景明到底也是乾元帝寵愛過的,看著他這樣生死一線,乾元帝又怎么能若無其事。

    玉娘垂眼看著乾元帝擱在自己腹部的手,反手覆在上面,溫聲細語道:“說起景明,妾正有一事要與圣上商議呢。”

    ☆、第194章 求情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我是思想寶寶之母扔的一顆地雷

    一吖么二  扔的一顆地雷

    ===========================================================

    乾元帝起手在玉娘鼻子上輕輕彈了下:“又有哪個求到你面前了?”玉娘睇了他眼,嬌嗔道:“妾在您眼中就是專替人敲木鐘的嗎?”乾元帝反手將玉娘的手握著在唇邊香了香,笑道:“整日都是這個如何,那個怎樣。你也有點出息,哪日替自家求個什么我看看。”

    玉娘含笑道:“圣上什么都替妾想著了,妾還用求嗎?妾這一世靠著圣上也就夠了。”乾元帝叫玉娘這兩句話捧得心花怒放,只覺懷中佳人又乖覺又嬌柔,真是無處不可人憐愛,捧著玉娘粉面在她腮上親了口:“這還像句話。說罷要與我商議什么事。”

    玉娘垂眼道:“圣上,妾今兒去看了貴妃,三皇子不大好呢,貴妃哭得都站不住了,妾也是做人母親的,看著這樣,也自心碎。是以妾有個想頭。”玉娘說在這里,抬眼瞧了眼乾元帝,橫波目中水光泠泠,仿佛含著淚水一般。

    乾元帝從來看不得玉娘哭,只消玉娘拿淚眼對他一看,再軟聲請求一番,玉娘說著什么他都肯答應,這回也是一般,先從玉娘手中抽過帕子替她印了印淚痕,柔聲道:“乖孩子,你想著什么告訴我,我替你做主。”玉娘把乾元帝袖子扯著,哀求道:“妾也知道逾矩了,可圣上,您將大皇子放出來罷。若是,若是三皇子有個萬一,有大皇子在,貴妃心上也好受些。”說畢,張眼看著乾元帝,長長的睫毛上綴著淚珠將墜未墜,配著她微紅的鼻尖,可憐可愛之處直叫乾元帝心上軟成一灘水。

    (上接作者有話說)

    說來景淳有龍陽斷袖之興并不是關礙也不好說是過失,有這等癖好的,便是皇帝也盡有,只不該在事發后李皇后面前動手殺人滅口,那時的景淳不過是個皇子,還未封王就不將嫡母看在眼中,若是封了王,做得太子,豈不是連乾元帝也不放在心上了,是以景淳被乾元帝圈了也不算如何委屈。

    只玉娘怎么會想著要將景淳放出來,莫不是高氏求到了玉娘的面前?這事倒是怪不得玉娘,她素來和善可欺,人一哭她就肯心軟,答應了也不奇怪,只委屈她還要將這番想頭都拉在自己身上。乾元帝想著這樣,愈發地心軟起來,抬手抹掉玉娘臉上的一滴眼淚,輕聲道:“便是放了景淳出來,她們母子也未必記得你的恩情。”玉娘把乾元帝袖子扯著,又道:“妾原也不是為著他們記得什么,不過是看著貴妃可憐罷了。”

    乾元帝想了想,方道:“你也知道景淳犯的錯。我關了他也是為著他好,省得他日后闖下了不得的禍來。”玉娘聽著這話自以為事不諧,低低地答應了聲,臉上多少帶出些黯然。乾元帝在她鼻子上刮了下:“你即開了口,我若是不肯答應,你肯放過我嗎?怕是今兒要我拿眼淚洗澡了。”玉娘聽見這句,便知道乾元帝答應了,含淚一笑,仿佛嬌花帶露一般。乾元帝原也有些勉強,可一笑著玉娘的笑顏,也歡喜起來了:“你這孩子哭哭笑笑的,倒跟阿琰一樣大。”

    玉娘之所以要放景淳出來,卻是為著要替景和尋個絆腳的。以乾元帝對自家的寵愛,放景淳出來,必定會與他們母子明說了是因自家求情。

    說來陳淑妃與景和母子都是狡詐狠毒的,若他們與高貴妃易地而處,以他們的聰明多疑,前有陳女官之死后有替景淳求情,只怕會以為這是欲蓋彌彰故作姿態,反容易弄巧成拙。可如今是高貴妃。

    高貴妃雖說不是如何聰明可也絕不蠢,看著她自發地為她長子求情,自然要多想。以高貴妃的性子多半會做這樣這樣猜測:若是她昭賢妃對景明下的手,如何肯主動將圈禁中的景淳放出來?她又不是個蠢貨的,自然不能平白給自家找個敵人。再有前頭的陳女官被殺人滅口那事,兩下里一合,自然以為她在告訴他們母子,景和那里不是她下的手。

    只那番推算也是照著高貴妃母子的性情來的,若是換做陳淑妃母子,他們母子聰明多疑而狠毒,看著景淳出來,怎么肯放心景淳不對他們母子出手?怎么敢放心地利用景淳?對毒蛇一般的聰明人,只怕他不動,不怕他動,動了才能找著破綻。陳淑妃與景和母子生了這么多事來,也該找些事與他們消遣消遣了。

    玉娘看著乾元帝答應了,心滿意足地靠向乾元帝懷抱的同時,不忘給乾元帝又灌了劑迷藥:“那是因為妾有圣上呀。”果然哄得乾元帝意亂神迷。

    乾元帝這里答應了玉娘,次日就下召只說是三皇子景明病重,特將皇長子景淳從圈禁處釋處以服侍安慰高貴妃。

    景淳從圈禁處出來,沐浴更衣了往溫室殿謝恩。他叫乾元帝關了年許,原就消瘦的身形更是單薄,皇子常服穿在身上空蕩蕩地,臉上更是一點子血色也無,趴在地上磕頭時,兩片肩胛骨突得高高的。

    乾元帝便是不喜歡這個兒子,看著景淳這樣,也有些心酸,不由自主地轉臉瞧了眼坐在身邊的玉娘,在她手上輕輕拍了拍以示欣慰,這才轉與景淳道:“這回是你昭母妃替你求的情,你與你昭母妃磕幾個頭。”

    在內侍往掖庭宣旨時,景淳只以為是他母妃高貴妃在乾元帝跟前求的情,早在內侍跟前打聽了。那宣旨的內侍為著奉承昭賢妃,便與景淳明說是昭賢妃在圣上跟前呈的情。

    景淳起先有些不信,他從來不曾到昭賢妃跟前奉承,他母妃與昭賢妃也有幾番齷蹉,那昭賢妃又不是圣人,如肯以德報怨?不趁機再踩上幾腳已算得上為人厚道了。直至這會子進了溫室殿,看著乾元帝攜昭賢妃坐著,又親口說了是昭賢妃開的口,雖心上對昭賢妃替他求情的緣由有百般揣測,到底還是信了。他叫乾元帝關了這一年有余,性子已不像從前那般沖動,恭恭敬敬地轉向玉娘,磕了三個頭。

    玉娘坦然受了又輕聲細語地道:“從前你是年輕不知事才闖的禍,閉門思過了這些日子自是想明白了,往后只消都改了,依舊是個好孩子。”竟是一個字也不提自己求情之功。

    景淳原以為這昭賢妃要在他跟前夸耀一番她求情的恩典,不想竟是聽著了這番話,倒是有些驚訝,偷眼看了眼昭賢妃,見她端端正正地坐著,臉上含些微笑,瞧著便是十分和氣的模樣,竟是不帶半分驕傲張揚。

    乾元帝聽著玉娘這些話,心上也自滿意,只以為只有玉娘這樣柔軟溫和又明白是非的性子才能教養得好孩子,便是日后他先行,兒女們交予她這樣的母親照應才能放心,是以先是含笑看了看玉娘,才與景淳道:“你聽著你昭母妃的話了?日后你只消都改了,朕和你昭母妃也就喜歡了。”景淳又俯在地上道:“是,兒臣領旨,兒臣蒙父皇與昭母妃恩典,再不敢辜負。”

    玉娘嘆道:“如何是不辜負我呢?你弟弟病重,你母妃憂心得很,你如今便是你母妃的指望,你不要辜負了你母妃才真。”這話玉娘卻是故意借景淳的口去說與高貴妃聽的,只聽昭乾元帝耳中,倒也勾起了幾分慈父心腸,又想起從前余高貴妃也有一番恩情,便嘆息了聲,與景淳道:“你去你母妃那里罷。好生勸慰勸慰你母妃,兒孫自有兒孫福,叫她自己多保重。”景淳答應,又與乾元帝與玉娘行了禮,這才從地上起身,肅手倒退了三步,這才返身出了溫室殿。

    景淳足有一年多沒在未央宮中行走,從前因中宮無子,他這個皇長子又有個寵妃母親,宮人太監們哪個不趨奉他,遠遠見著他便彎下腰行禮,直捧得景淳以為太子位已唾手可得。可到得他叫李皇后陷害,叫乾元帝關進了掖庭,那些宮人們的臉皮都翻轉了過來,一個個雖還不敢克扣他,只那冷淡的面目已叫景淳有世態炎涼甚之嘆。如今他叫乾元帝放了出來,那些宮人太監們雖不似從前那般殷勤,可見著他時,臉上也已堆了笑。景淳如今再看這些笑容,只覺厭煩,冷冷淡淡地走過。

    到得昭陽殿前,遠遠就看著高貴妃叫兩個宮人一左一右地扶著,站在殿門前,景淳略站了站,拔腿奔到高貴妃眼前,雙膝跪了,重重磕了三個頭,觸地有聲:“母妃,兒子不孝。”高貴妃要楞得一愣,才曉得將景淳抱進懷里,放聲大哭:“我的兒!你可怎么才來!你弟弟叫人害了,如今怕是活不成了!”一面哭一面抖著手將景淳身上摸去,只覺骨頭硌手,愈發地心酸起來,在景淳身上拍了幾把,哭道“若不是你不懂事,我們母子何至于如此!”

    若不是景淳叫李皇后那個面善心惡的毒婦跳動得當著她的面兒殺人,她們母子何至于此?往前高貴妃自覺失寵,如今看著看乾元帝肯在這個時候將景淳放出來便知,便以為他心上到底還是念著他們母子的,愈發地不甘起來:若是景淳不胡鬧,旁的不說,只景淳這個皇長子的位置就繞不過去!昭賢妃那狐貍精再得寵,她還沒兒子呢,便是叫她日后生下兒子來,也是個幼子,拿什么與人爭!

    柳海與兩旁的宮人過來勸慰了好一會,高貴妃才止住悲聲,親自將景淳從地上扶起,回在昭陽殿內殿,母子兩個這才敘說了些離情別恨。高貴妃這只以為是乾元帝自家想著他們從前的恩情,才說得幾句,就聽著景淳道是得昭賢妃求情。高貴妃原在哭泣,叫景淳這番話一講,頓時忘了哭,捏著帕子怔怔地看著景淳:“她如何肯替你求情?”說了便揮退左右,只余下他們母子二人,高貴妃這才將景明得病的來龍去脈去景淳細說了。

    以高貴妃的教養眼界,不過擅弄小巧,會些尋常的獻媚手段,遇著這樣的事,便現出計短來。

    景淳本就不甚聰明,前頭又叫高貴妃寵壞了,如今雖算是迷途知返,到底本性不是個長于心計的,母子兩個果然叫玉娘算準了。

    便如玉娘預料的一般,聽著這話,景淳便先疑心到了陳淑妃母子身上,先將玉娘所言所行與高貴妃學了,又道:“兒子叫父皇關著的這些日子也看了些書,不敢說懂事了,卻也比從前明白些道理。那昭賢妃所作所為也太大方了,倒真配得上個賢字,可她要真賢,又怎么肯欺壓到李氏與母妃頭上?故此她這回定是自示清白,是在與我們說,景明那事不是她作為,不然平白將兒子放出來與她作對嗎?”

    高貴妃倒也肯信大兒子,且她心上也隱約覺著,昭賢妃那個狐媚子這樣得寵,若是那香囊當真落在她手上,只消她拿著香囊去乾元帝跟前哭幾聲,便能將她治罪,又何必那樣麻煩地去害景明性命,事后還要做這許多事,豈不是自尋煩惱?

    可若不是昭賢妃,那只能是陳淑妃母子了。可大殷朝立儲,以嫡以長。皇后李氏無有嫡子,長子景淳叫乾元帝關得那樣一關,離大位就遠了,那么下頭就是他皇次子了,再往下才是景明,害景明與陳淑妃母子又有什么好處?以他們母子的狡猾,為何要做這樣的事來?

    又說乾元帝將景淳從圈禁處放出來,高貴妃知道了固然喜極而泣,說完別情,自是自掏腰包叫了許多景淳往日愛吃的菜來與景淳接風。而陳淑妃那里卻是怒氣勃發,在景和的面前砸了許多東西,冷笑著與景和道:“果然是個聰明的。”

    ☆、第195章 陰森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我是思想寶寶之母扔的一顆地雷。

    ps,抹淚說,這是阿冪熬夜寫的,

    景和打小兒便叫陳淑妃教導著立下了大志,不與高貴妃母子爭一日之短長,把眼光放得長遠些,左右中宮無子無寵,一般兒都是庶子,哪個能做得太子登上皇位只憑個人本事。他母子二人小心謹慎,步步為營了十數年,慢慢地陳淑妃頗有了些賢名,都說她是個安分老實的,連著他在前朝與博士們面前得了些賢名,若是長此以往,他們母子的贏面比高貴妃母子多上許多,可偏有了昭賢妃。瞧著這幾回出手,大半是他們母子出擊,昭賢妃那里忙于化解,可仔細想來,回回都叫她避了過去,不獨避了過去,還能因勢利導地得了好處去。

    這回也是一樣,將景淳放出,真好算是神來之筆。景淳已有了暴戾的考評,又是叫乾元帝親自圈過的,除非乾元帝兒子死剩他一個,不然與大位是無緣的了。他在掖庭與在外頭,又有多大分別?以景淳的腦子,在掖庭還能安安分分地不惹事,到得外頭多半兒就成了旁人手上的一把刀,這人自然是她昭賢妃。

    如今回頭再看,只怕是自家與高貴妃的謀劃一早就落入了她眼中。她故意裝作不知,按兵不動,只等著自家與高貴妃動作,好尋機發難。旁的且不說,看陳女官之死便知,不獨廣明殿,便是昭陽殿怕也早有了她的人。若是只將陳女官殺死,許還不能叫高貴妃母子那對蠢貨將眼光放在他身上,如今她憑又來了這一出,如今的高貴妃母子泰半已疑心了他,

    景和微微一嘆,心上很有幾分惋惜懊惱:“母妃何必生氣,這回是沒想到她狡黠若此,算是兒子錯了,只是來日方長,又何必急在一時。”陳淑妃瞧著景和冷淡的模樣,不由自主想起他那回要與昭賢妃聯手的話來,滿心認為景和依舊不肯死心,愈發地不甘,恨聲道:“這個賤人,你做不得皇帝也就罷了,你若是能做得皇帝,萬氏就是她的下場。”萬貴太妃所住的清涼殿,冬涼夏暖,真是好享受!景和聽著這句話,眉間略跳了跳,抬眼對陳淑妃看了看,卻是沒接口。

    又說景淳雖出來了,可景明的情勢卻是日漸危急,太醫用藥施針也算用心,可景明滿身的紅疹發不出來,就是從前發出的那些,如今也隱了下去,燒得人都糊涂了,滿嘴地嚷著:“兒臣日后聽話,父皇別惱了。”又口口聲聲地叫著母妃與哥哥,情狀甚是可憐。廣明殿中服侍的看著景明這樣知道景明是不成的了,更知道若是皇三子沒了,廣明殿中這些人只怕一個也活不成,自家都是生死難料,哪個又有閑情去同情他,連著照料也不大上心了,只扔著景明一個躺在那里滿嘴胡話。

    病發的第十一日上景明亡故了,年不過九歲,因是痘癥沒的,莫說停靈了,連著尸身也不能留,當日連著景明寢殿中所有細軟擺設統統一把火燒了,竟連個念想也沒給高貴妃留下,直將高貴妃心疼得躺了三日才能起身。

    消息傳到乾元帝這里,從前再厭著景明心腸狠毒,如今年幼夭折,乾元帝哪有不惋惜的,也郁郁了兩日。又因高貴妃是乾元帝東宮時的老人,雖早已厭倦,卻也不好說是全然無情,聽著高貴妃因景明之死躺倒,乾元帝也親自往昭陽殿走了遭,安慰了高貴妃一回。說來高貴妃這人有千般不是,可愛子之心卻是半點也不假,怨恨著乾元帝待景明無情,將錦被蓋在臉上,無論乾元帝說什么,總不肯接一句話。

    乾元帝不過是看在從前的份上來與高貴妃說幾句話,見她不肯理人也就罷了,只與守在一旁的景淳道:“如今你弟弟沒了,你母妃傷心在所難免,你是你母妃的長子,好生照料你母妃就是你的孝心了。”

    景淳嗵地一聲,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抬頭盯著乾元帝道:“景明如何得的痘癥,還請父皇細查。”景淳比之從掖庭出來時更瘦了些,兩腮凹陷,愈發顯出一雙大眼來。乾元帝叫這雙眼一看,不由自主地皺了眉,輕聲道:“景明也是朕的兒子,他沒了朕不心疼嗎?你與你母妃只管放心,若真是有人暗動手腳,朕一定還景明一個公道。”牀上拿被子蒙著臉的高貴妃聽著這句話,身子仿佛動了動,到底還是沒將被子揭開。

    說來自景明夭亡,不管是同情的還是瞧高貴妃笑話的,往昭陽殿走的人沒斷過,就是李皇后也親自來了遭,高貴妃一概托病不見。今日乾元帝前頭才從昭陽殿離開,高貴妃便坐起身,遣柳海往合歡殿請昭賢妃過來走一遭。

    金盛珊瑚等人以為高貴妃才死了兒子,只怕失了常性,從前玉娘親自過去吊唁時不見,這會子巴巴地遣人來請,萬一她因喪子癲狂做出什么事來,悔之晚矣,都勸著玉娘不要去。玉娘卻有個計較:因有景淳在,高貴妃無論如何也算不上窮途末路,再不能與她拼個魚死網破。倒是不去的話,只怕就要叫人以為她做賊心虛了,因此執意要去,眾人勸阻不住。

    因景明死得可憐,如今的高貴妃臉上已現出老態來,看著昭賢妃一身淺淡地從殿外進來,依舊雪膚花貌的美人模樣,再想自家如今的模樣,不免灰心喪氣起來,也不與玉娘客套,斜了眼兒與玉娘道:“如今我只問你一句話,我從前幾番得罪你,你這回怎么肯替我兒說話?我從前竟沒瞧出來昭賢妃竟這般寬宏大量,圣人一般。”

    玉娘聽著高貴妃這幾句,倒是嘆息了聲:“痘癥之險貴妃不知道嗎?我想著有皇長子在眼前,你也好受些。說句貴妃不愛聽的,今日的皇長子又能礙著我什么?”說來高貴妃能得乾元帝十來年寵幸自然不是只憑著美貌,心機手段也有些的,不然未央宮中美人兒不少,如何就她出了頭?因此玉娘深知,陳女官之死與替景淳求情這兩樁也未必能全然打消高貴妃的疑心,是以在高貴妃問出玉娘為何肯替景淳說話時,玉娘絲毫也不驚訝,反趁機直說了景淳日后不能出頭,她何必不做個好人的話。這話聽著雖刺耳卻也是實情,卻是能直擊中高貴妃心思。

    果然看著高貴妃黑黝黝地眸子死死看了玉娘一眼,靜默了片刻,忽然展顏一笑,:“皇長子不礙著你什么,那皇次子呢?”高貴妃如今臉色慘白,眼角滿是細紋,忽然展顏一笑,不獨不見嬌媚,反先出幾分詭異來。

    玉娘聽了這句才放下心來,徑自在高貴妃牀前的錦凳上坐了,緩聲道:“貴妃這話我不明白。”高貴妃抿唇盯著玉娘看,她如今已深信景明遇難不是昭賢妃的手腳,那么余下的也唯有陳淑妃母子了。如今皇后復歸,陳淑妃又有個將要成年的兒子在手,可她早已顏色盡失,復寵無望,只憑她一人之力要翻身自是千難萬難。她不能復寵也就罷了,可景淳被冤之恨,景明喪身之仇卻是不能不報。

    高貴妃將身子前傾,對著玉娘笑道:“賢妃知道清涼殿么?前朝的萬貴太妃在那里禮佛。萬貴太妃在前朝也如賢妃一般,后宮粉黛無人能與她相爭,可咱們的圣上一旦登基,便請萬貴太妃遷往清涼殿。清涼殿在冬日可說是滴水成冰,夏日么赤日炎炎。可真是個好去處。”

    聽著高貴妃這番陰測測的話,玉娘連眉頭也沒動下,只將高貴妃看了眼,站起身道:“貴妃累了,滿口的胡話,你們好生照應著。”說畢拂袖而去。

    高貴妃雖有心與玉娘合作將李皇后與陳淑妃都拉下來,可若是玉娘一口答應了,她倒也會不安,怕前頭那些事都是玉娘設的局,要誘使她為她所用,看著玉娘頭也不回地去遠了,這才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些笑容來,慢慢地將擱在胸前瘦如雞爪的手舉在眼前握成了拳:“李氏,陳氏。”

    昭陽殿前地勢廣闊,別處的微風到了昭陽殿這里風力也會加大,何況今日的風本就大些,玉娘才從昭陽殿出來,剛走下漢白玉的石階還不及上肩輿,就有一陣風吹來,在玉娘身邊旋得幾旋,將玉娘的裙袂吹得仿佛臨風起舞,這情景倒像是她頭一回到昭陽殿來時叫高貴妃故意為難罰她在這里站著,還是景明過來看見與她解了圍。

    說來景明之死雖不是玉娘親自出的手,可玉娘明知著景和下手,不獨不阻止,反而乘勢而為,從中取利,實情說來景明是死在她同景和兩個的手上,這回想起往事,玉娘多少有些動容,略站了站,才上了肩輿。太監們看著玉娘坐穩,這才抬起肩輿,晃晃悠悠地去了。

    肩輿才行得不久,玉娘就聽著一側有人道:“兒臣見過昭母妃。” 玉娘循聲看去,卻見景和臉上微微帶些笑容,垂手而立。玉娘頜了頜首,正要叫肩輿繼續前進,景和已道:“景明是個好孩子,昭母妃你說是也不是?”語聲淡然,還帶些從容隨意,仿佛說著今兒天氣不錯,由此可見景明的一條性命在景和眼中仿佛草芥,便是心冷如玉娘聽著這樣的語氣,再看景和年紀,也覺著心寒,不由語帶譏刺道:“你也知景明是個好孩子?”

    景和微笑道:“兒臣自然知道。莫非您不知道?”這話便是說玉娘與他一般人,哪個都別說著哪個。玉娘做了個手勢,肩輿停了下來。景和見玉娘的肩輿停穩,這才走過來,探出一只手在玉娘肩輿的扶手上輕輕扶住,將玉娘仔細看了眼,輕聲道:“母妃叫你站你就站,我不叫你起來,只怕你還得跪下去。”

    這話沒頭沒尾地,可玉娘一聽就明白了,這些話是景明頭一回見著玉娘時說的,原是尋常,可這時從景和這樣的人口中緩緩說出,若是玉娘膽小些,只怕就要叫他嚇著了。

    玉娘黛眉微微一蹙:“想來景明是拿你當著好哥哥才與你說這話的。”景明將手從玉娘的肩輿上挪開,直了身子道:“景明與母妃說這話時也是一片天真。”

    ☆、第196章 辛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一吖么二  扔的一顆地雷

    景和與玉娘說話時姿態和語聲都很是恭敬,可說出的話卻是叫人覺著陰測測的,饒是玉娘這般鎮定的人瞧著景和也仿佛是瞧著一條吐著信子斑斕的毒蛇一般,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陣寒意。

    只玉娘自沈家遭巨變后,這些年來早已習慣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她一哭一笑,一喜一怒,都是做戲,便是這回心上對景和排斥,臉上也依舊帶著些溫柔:“景明若是地下有知,見他二哥哥待他這般有了解,也必安慰。”

    景和聽著玉娘這句,不由一笑,他原本就生得秀麗猶如女子,這一笑,更是眉目瀲滟:“若是父皇了解了昭母妃的性情,想來更會欣慰。”這話是說玉娘在乾元帝跟從來都是帶著假面,若是乾元帝知道他心愛的昭賢妃是個老謀深算,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又會如何?是寵愛如前,還是翻轉臉皮?依著乾元帝那般自恃聰明的性情,多半會惱羞成怒。

    玉娘哪里將景和這些話放在心上,這景和雖是聰明,只可惜從前是長在陳淑妃手上,眼界上還是短了些。要知道,無論是后宮爭寵,還是諸位之爭,從來不在妃嬪或兄弟之間。而只在一個人身上,那便是皇帝。

    天下的規矩都在皇帝手上,他說你對了,錯了也是對了;他說你錯了,對了也是錯了。踩下旁人你就上位了?有這念頭的真真可笑可嘆。皇帝不覺得你好,踩下哪個都無用;皇帝不覺得你好,你聯絡了多少人也是無用。除非你如同當年的唐太宗一般,能做到殺兄屠弟,以兵權威凌唐高祖,不然做甚都是白費。

    是以景和到玉娘面前或是示好或是警示,玉娘又怎么會放在心上。

    再有這回景和看似在警告玉娘要去乾元帝跟前檢舉她,可實情上一個庶子跑去和父親說,一個極得寵愛的非生母品性如何不好,莫說父親會不會聽這個庶子的,便是從此冷淡了那個庶母,前去報信的庶子就能得了好?便是尋常人家也是不能,何況皇家。一個皇子時時盯著個年輕的庶母,固然那庶母名聲上也有妨礙,指不定就要叫皇帝厭棄,那個皇子就能脫身而出?做夢罷了。

    景和眼界上短了些,那是一半是因著陳淑妃的教養,一半是年紀還小的緣故,若是再過個數年倒是個可怕的。可論起聰明手段來,卻還是出色的,在他一心望著大位的時候,怎么肯做這樣兩敗俱傷的蠢事。

    故此玉娘聽著景和說了這番話,反笑了,與景和道:“你怎知圣上不知我性情?”當皇子臣子的,固然要體會上意,可明晃晃地說著我曉得你心中想什么?無異于自尋死路。

    只這一句話就叫景和退開了兩步,玉娘似笑非笑地看了景和一眼,輕輕一跺腳,太監們便將肩輿抬了起來,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