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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昭華未央在線閱讀 - 第8節(jié)

第8節(jié)

    實情說來,謝逢春同馬氏將玉娘送去選秀自是攀龍附鳳的心腸,可真要說到他們賣女求榮,這話兒就有些過了,尤其是從身為女婿的齊瑱口中說來,都好說一聲不孝了。月娘便是有再多不是,待謝逢春馬氏是孝順的,聽著這話哪里肯答應(yīng),直問到齊瑱臉上去:“皇上選秀,我們還能推脫不從嗎?!哪個賣女求榮了?你今兒若是不同我說明白,我再不能答應(yīng)你!”

    若齊瑱是個老練的,見著月娘急了,就該拿著別的話來搪塞,抑或是走開,不同她爭執(zhí),事情也就過去了。偏齊瑱也是年輕氣盛,又惋惜玉娘一世都要交付在那高墻內(nèi),便接口道:“本朝選秀,概從自愿,城里心疼自家女孩子的可都沒去參選。”頓了頓又說,“薛大同的妹子也是一副好相貌,薛伯父便舍不得,也沒見朝廷降罪名與他。分明是岳父母拿著三妹的終身去搏個富貴。許他們做得,就不許我說嗎?”

    齊瑱說謝逢春馬氏賣女求榮已叫月娘惱了,一提薛大同的妹子,便似火上澆油一般。那薛大同的妹子不是旁人,就是吳家壽宴時那個對著玉娘出言譏諷的女孩子,因是冬天生人,喚作雪梅。雪梅叫月娘當(dāng)眾落了面子,她也是個愛要強(qiáng)的,自此懷恨,后來同月娘又見過幾次,回回都打了嘴仗,彼此都有輸贏。雖是月娘贏得多些,可月娘怎么能喜歡個屢屢同她爭鋒的人,所以從齊瑱口中聽到雪梅時,頓時大怒,竟是不管不顧地?fù)渖矶希志屯R瑱臉上招呼,口中罵道:“你素日冷淡我,大jiejie還說是我脾性不好的緣故!原來你心里想著狐媚子!你一心維護(hù)夸贊那個狐媚子,倒把你岳父母來糟蹋,我同你拼了。”

    齊瑱到底是男子,身手敏捷些,見月娘撲過來,已然閃避了開去,還冷笑道:“滿口的狐媚子,你倒是說說看,哪家好女孩子把這三個字掛在嘴邊的!”月娘氣極,還要再打上去,無奈綠意畫扇等丫頭看著勢頭不好,拼命拉著月娘。

    月娘回身在綠意臉上打了一掌,又啐她一臉:“呸!你個賤蹄子!當(dāng)我不知道你的心嗎?你也想著爬他的牀,好做姨奶奶!”綠意深知月娘嫉妒不能容人,哪里敢有這種心思,只是哭道:“少奶奶,有話好說,可不能動手。”月娘見掙不開綠意,又在綠意身上掐了兩把,滿嘴一頓罵。

    齊瑱叫月娘氣得臉上鐵青,頓足道:“潑婦!潑婦!”抬腳要走,月娘哪里肯放他走,撲過去扯住齊瑱袖子,齊瑱用力一甩衣袖,只聽得哧啦一聲,衣袖破裂,月娘后腰又叫綠意抱著,頓時站立不穩(wěn),往后倒退了幾步,連著綠意一起撞在了桌上,將桌上杯盞俱都撞倒。綠意叫月娘墊在身后,在桌沿上撞得兩眼一抹黑,不由自主就將月娘送開了。

    月娘得了自由,可妻齊瑱已不見了人影,頓地大哭道:“你竟打我!我爹娘一個指頭也沒彈過我,我今日叫你打了,我也不活了。”一面哭一面要去尋剪刀。畫扇等小丫頭們忙過來攔,正亂成一團(tuán)時,就聽得有人喝道:“她要死,就叫她死!她死了我還要抬著她去問問親母是怎么教養(yǎng)女兒的!一言不合竟敢對夫主大打出手,還有沒有天理王法了!”

    原是齊瑱這里同月娘爭吵,顧氏撥在齊瑱房中的丫頭香附見著不好,走去將事情來龍去脈都告訴了顧氏知道。顧氏本就不喜月娘,一聽自然大怒,帶了兩三個婆子丫頭就到了齊瑱月娘房前,見兒子叫逼走了,她還在這里尋死覓活,哪里還能忍得下氣,出口也是毫不容情。

    月娘叫顧氏這一罵,倒也不敢尋死了,哭聲頓了蹲,又哭道:“就許他罵我父母,不許我辯駁幾句嗎?天底下也沒女婿指摘岳父岳母的理。”顧氏又冷笑道:“有理敢打太公,寶哥兒有理,憑什么說不得?你三meimei好品貌,當(dāng)初多少好人家求親,你父親只說女兒小,舍不得,一轉(zhuǎn)頭就要送進(jìn)宮去,打得什么主意,路人皆知!”

    月娘又氣又急又愧,恨聲道:“我知道你們母子都瞧我不順眼呢!我走便是!”擦了眼淚做勢要走,顧氏身后的夏mama就想出來拉一拉:“少奶奶,太太哪里不疼你?這吃的用的,可都撿好的往少奶奶你這送呢。”月娘本也是裝腔作勢,叫夏mama這一說,腳下就慢了,不想顧氏竟道:“由得她走!我倒要看看,她出了我這個門就別回來。”

    這話針一般扎在了月娘心上,別說是月娘這般叫馬氏捧在手上疼惜大的,但凡有一點氣性的都呆不住。月娘頓足捂面,從顧氏身邊奔了出去。畫扇綠意兩個陪嫁丫頭見月娘奔了出去,也只得跟上。

    看著月娘主仆出去,顧氏只是冷笑不語。夏mama倒是有些心慌,仗著自己服侍了顧氏二十多年,有些臉面,輕聲勸道:“太太,少奶奶再有不是,就這樣回了娘家,要是把少爺,太太的話學(xué)一遍,只怕親母不肯輕易罷休呢。”

    顧氏臉上一笑道:“老貨,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呢,寶哥兒那些話雖有理,也不該由他個做女婿的說,這我也知道。只是月娘這個小蹄子蠻橫刁鉆刁蠻,寶哥兒那樣得意一個人也叫她逼去門了,不趁這會子將她的氣焰打下去,日后我寶哥兒還能立足嗎?”夏mama見顧氏笑得得意,雖一頭霧水,還是陪著笑了幾聲:“太太說得是。可老奴愚鈍,是少奶奶回去,我們不接她,就將她撩在娘家嗎?”

    顧氏拍了拍夏mama的手道:“她家三丫頭選秀呢。雖說選秀不看門第出身,要緊的是容貌,可這性情也是要緊的。月娘那樣刁蠻,由女及母,由母及女,她玉娘的性情自然也要受人懷疑。她謝家一心要攀龍附鳳,自然不敢將月娘留在家里,叫玉娘受月娘影響,壞了前程,你只管等著瞧,不出三日,她馬氏必然親身將月娘送回來。”

    果然就如顧氏所料,月娘哭著出了房門,到了門上要套車回家,偏管車馬的婆子只推說沒得老爺太太吩咐,不敢動車。月娘無法,只得使畫扇出去雇了輛車,主仆三個這才回了謝家。

    起先馬氏聽著月娘哭訴齊瑱是如何說的,顧氏又是如何發(fā)作月娘的,直氣個仰倒,立時命人去尋謝逢春進(jìn)來,叫月娘把事再同謝逢春說了回,要謝逢春找齊伯年說話,自己則要套車去尋顧氏的不是。

    可謝逢春沉吟了片刻,又問送月娘回來的齊家下人在哪處,待聽得月娘說是雇車回來時,臉上就不太好看了,又想了想,就道:“他們便是無理,這會子也不是講理的時候。你是他齊家的媳婦,你回家有沒有同你丈夫,你婆婆說過?自己就這樣雇了車回來,一路哭哭啼啼的,成什么話!你meimei如今才過了復(fù)選,還要州選呢!要叫人知道她有你這樣無狀的jiejie,將她看輕,我們一家子的辛苦豈不是都白費(fèi)了。”

    月娘聽著謝逢春的話,一顆心似沉入冰水一般,連哭也忘記了,張大了眼愣愣瞧著謝逢春。又聽謝逢春道:“一會子叫你娘送你回去,只說你得了我病了的信兒才急的,叫你婆婆容了你這回。你婆婆自知理虧,自然不會同你計較,這事兒也就揭過去了。”月娘臉上雪白,顫聲道:“爹爹要去這樣回去?我這樣回去了,他母子哪里還能把我放在眼中。”謝逢春背著手在馬氏月娘跟前踱了幾步,道:“你急什么。你meimei那樣出色,我料著州選也是不大要緊的。若你meimei能得了寵,做了娘娘,你還怕你婆婆不來奉承你嗎?到時你什么氣都能出盡了。”

    月娘氣得渾身發(fā)抖,站起來指著謝逢春道:“若是她州選叫刷了呢?要是她終選不過呢?要是她一輩子在宮里當(dāng)個宮娥呢?她除了一張臉,只會在人前哭了叫人替她出頭,你就那么肯定她能搏出頭?她要死了呢?齊瑱說得一些兒沒錯,你們就是賣女求榮!”話音未落,就覺得耳畔生風(fēng),還沒等月娘反應(yīng)過來,臉上依然著了一掌,卻是謝逢春動了手。

    馬氏一看月娘說那些話,知道不好,過來要攔,已然來不及,只看得謝逢春重重一個耳光將月娘抽倒在地。馬氏雖也覺得月娘說得過分了,哪有當(dāng)女兒的罵自己父母“賣女求榮的”,到底心痛女兒,連忙過去攔著謝逢春,又扭頭向月娘道:“快同你爹爹陪也不是,說你錯了。快呀。”

    月娘跌坐在地上,臉上火拉辣得疼,眼淚撲簌簌地落個不停,只是不出聲。

    謝逢春看月娘不出聲,還要再罵,只見門簾子一動,進(jìn)來個女孩子,烏漆漆的發(fā),白生生的臉,水泠泠的眼,身量兒婀娜纖秀,正是玉娘。玉娘走到月娘身邊,蹲下身去探手扶她,叫月娘一把掃開:“我不用你假好心。”

    謝逢春自將玉娘接回來,因要籠絡(luò)她,所以在玉娘面前一管兒裝個慈父,這回叫玉娘撞破自己對著月娘動手,老臉也不由得紅了,又見月娘推開玉娘,忙道:“好孩子,你jiejie太任性,我才教訓(xùn)她的。你瞧瞧,你好意扶她她都不理,可見是太任性了。”

    玉娘充耳不聞一般,手上用了些力氣,又在月娘手上扶了把道:“jiejie,你就是惱我,也先起來,地上涼呢。”她說話一貫輕言緩語的,這時聽在月娘耳中,格外溫柔,心中更覺得委屈,眼淚倒是掉得更急了些,順著玉娘的攙扶,站了起來。

    馬氏看著月娘起來,忙過去在玉娘手上接了人,又哄道:“你爹爹也是叫你氣急了,哪有你這樣說自家爹娘的,也怨不得你爹爹生氣,你往從前想想,你爹爹可打過你沒有?”

    謝逢春嘆了口氣,向玉娘道:“你不在房里歇著,這會子跑過來做什么?”玉娘垂眼道:“女兒方才在園子里散心,撞著洪mama。洪mama說二哥哥聽著二jiejie哭著回來,就出去尋二姐夫。洪mama看著二哥哥臉色不好,去請大哥哥了,請托女兒過來同爹爹娘說一聲。”說著秋水眼在月娘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

    作者有話要說:  牀就是床

    晉江和諧床字。

    ☆、第25章 為難

    謝逢春向玉娘嘆道:“糊涂孩子!洪氏是個什么東西?不過是個伺候人的下人!你是什么身份?我們家三姑娘,是主子,哪有下人支使你的道理!你這樣柔糯,日后可是要吃虧的。快都給我改了才好。” 他雖說著責(zé)怪的話,卻是語氣和緩,滿滿一副疼愛女兒的父親模樣,聽在月娘耳中,更如針刺一般。

    玉娘道:“事涉二哥哥,又管什么下人不下人呢,還請爹爹去瞧瞧才好呢。爹爹也知道二哥哥的性子,最是疼惜姊妹,孝順父母的,有爹爹在,二哥哥也就好了。”

    謝逢春聽玉娘的話,再想她方才對月娘瞧了好幾眼,知道謝逢春怕是為著月娘的事才同齊瑱鬧起來,只覺頭疼,連著看馬氏也有些不入眼了,指著馬氏道:“都是你平日寵得她!一有不如意就往家跑!你快些套車將人送回去!”說了竟是抬腳就走,走到門邊,又站住了,“要是二郎同二女婿鬧出事來,看我饒得過你們哪個!玉娘,你過來,呆這里做什么,回去好好歇著。”

    前頭還聲色俱厲,說到玉娘時,又把聲氣放緩了,等著玉娘過去才出了門。只把氣得馬氏同月娘抱在一起哭了會,終究不敢不聽從謝逢春的意思,只得打了水來,母女兩個洗了臉,梳妝時月娘又委委屈屈哭了回,又覺得自家爹爹娘都這樣,這個家也沒甚好留戀的,倒是順從地跟著馬氏上了車。

    一路到了齊家,早有門房報進(jìn)去,顧氏倒也沒太搭架子,自二門守著,見馬氏攜月娘進(jìn)來,母女兩個都是哭過的模樣,臉上一笑:“親母來了?我這里正等著親母來告罪呢。我沒伺候好兒媳婦,叫兒媳婦受委屈了。”

    從來只有媳婦伺候婆婆,哪有婆婆伺候兒媳的,便是尚了主的人家,最多也是公主兒媳不用在婆婆身前立規(guī)矩罷了,真敢叫婆婆伺候,御史參劾的折子能雪片似的飛來。是以顧氏這話一出,馬氏臉上原本還掛著的幾分怒氣頓時煙消云散,忙推了月娘一把,教她賠罪認(rèn)錯,又道:“你這孩子太不曉事。你爹爹身上不好,你也該回了你婆婆再回去看他,哪有不聲不響地就出門的理。也虧得你婆婆是個明理的,你換別個不講理的婆婆試試,只怕門也不許你進(jìn)了。”

    顧氏聽著馬氏這句,只做不懂,過來拉著馬氏的手,一路往偏廳走一行道:“罷了,孩子不懂事,慢慢兒教她就是了。說句不怕你惱的話,月娘雖是親母的女兒,可既嫁到了我們家,就是我們齊家的人了,只有我這個婆婆好教訓(xùn)的,親母可是不成的了。”

    這話聽著象是在回護(hù)月娘,細(xì)辯下來,卻是說月娘既嫁到了齊家,就由不得馬氏了。馬氏哪能不明白,臉上的笑險些兒掛不住,要不是記掛著來前謝逢春的吩咐,恨不得拉了月娘回去。可眼瞅著月娘要去州府了,這會子月娘鬧得回了娘家,于玉娘不利,只得忍氣吞聲:“月娘叫我寵得任性了,還要親母多費(fèi)心些。”

    顧氏見馬氏服軟,知道齊伯年同她說的那些果然有用。

    原來顧氏不喜月娘,終日在齊伯年跟前抱怨。齊伯年聽得煩了,就道:“你是婆婆,你要拿出身份來給媳婦上規(guī)矩,哪個敢說你不是?你只不做,偏在我跟前啰嗦,就能啰嗦得寶哥兒媳婦改了不成!”顧氏委屈道:“我倒是想給她立規(guī)矩哩,可她那娘不是個好相與的,臉?biāo)嵝挠玻[起來,可怎么好。”齊伯年嗤笑:“那謝逢春利欲熏心,如今一心在那三女兒身上,巴望著那丫頭進(jìn)宮去給她們掙體面呢,哪里會計較這個,真鬧起來,只會息事寧人的,必定會壓著媳婦跟你道歉。到時還不是由得你?”

    顧氏得了齊伯年這話,倒是有了主心骨,自己來來回回想了幾天,才拿定主意。所以今天一得著月娘又同齊瑱鬧起來的消息,特特地過來火上澆油,果然激得月娘回了娘家。這回看著馬氏過來,聲氣兒不似往日,連著退讓,更加得意了。

    兩人進(jìn)了偏廳,分主客坐了,就有丫鬟奉了茶上來,卻是立在廳中不動。顧氏含笑瞟了馬氏一眼。月娘起先立在馬氏身邊不動,還是馬氏推了她把,月娘這才過來在丫鬟手上接了茶,先奉給顧氏:“母親喝茶。”顧氏伸手接過,隨時擱在手邊。月娘這才奉茶與馬氏,走到馬氏跟前,眼中淚珠轉(zhuǎn)了兩轉(zhuǎn),終是沒掉下來。

    顧氏又道:“親母來得正好,我原有件事同親母商議呢。”馬氏賠笑道:“親母請說。”顧氏便把月娘看幾眼,嘴角一扯:“親母也是知道的,寶哥兒明年是要鄉(xiāng)試的,如今一旬里有七八天在書房歇著,刻苦攻讀呢。”雖是齊瑱同月娘不和睦,所以才歇在書房的,可顧氏這樣講,也是給了月娘馬氏臉面,月娘同馬氏再沒有揭穿的理,只是滿口附和。

    顧氏點了點頭,笑道:“不瞞親母,寶哥兒是叫我縱壞的,一貫的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他在書房里,身邊只有小廝伺候,直裰皺了也不知道,走出去,人家曉得的說他讀書刻苦,不曉得的,還以為媳婦不懂事呢。”說了對了月娘又是一笑。

    馬氏忙道:“是月娘的不是。”又向月娘道:“你也糊涂,你丈夫雖在書房里讀書,你也該去瞧瞧,看看他少了什么短了什么。不然出去帽子衣裳耷拉的,知道的,說是你不會伺候,不知道的,還以為親母不會□□下人,連個伺候少爺?shù)男P也沒有安排好呢。”到底馬氏性子剛烈,雖看在玉娘要州選的份上對顧氏幾番忍耐,終究忍不住,將顧氏的話還了回去。

    顧氏臉上一僵,把牙一咬,臉上擠出一絲笑模樣來,又說:“也不礙月娘的事,她是嬌小姐,金尊玉貴地長大,不會伺候人也是有的。她即不會伺候人,我當(dāng)婆婆的也不能太委屈她,總要替她分憂。我打算在寶哥兒身邊放個丫頭,好伺候筆墨衣裳。”說了對著門外一點頭,“香附。”

    從偏廳門外姍姍進(jìn)來個丫頭打扮的女孩子,十五六歲年紀(jì),肌膚微黑,卻是柳眉杏眼,頗有幾分顏色。走進(jìn)房來就在顧氏跟前跪了,磕了個頭,口稱太太,正是顧氏放在齊瑱月娘身邊服侍的丫頭香附。

    馬氏臉上早變了顏色,霍然立起身來,回頭看月娘時,見月娘臉上已是一片雪色,抖了唇,說不得一個字。

    馬氏回頭對顧氏道:“親母這是做什么?!月娘同女婿成親才多久,親母這就打算往媳婦身邊塞人,這是不喜歡我們月娘了?女婿呢?我要問問他,若是他也對月娘也沒了心思,貴府只要寫下和離文書,我這就帶月娘回家!”

    要是月娘出閣前是覺得齊家是個商家,有些委屈了,可見著齊瑱年少俊秀,也自歡喜,不然也不能在聽見齊瑱說起旁的女子來時氣得那樣,這時間聽著顧氏要給齊瑱安排通房,滿心委屈酸楚,雖知道馬氏竟然說出了“和離”兩字,不獨(dú)不喜歡,反退后了幾步。

    顧氏看著月娘這樣,臉上倒是笑開了,對月娘和顏悅色地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是個大方的。左右香附不過是個伺候人的,在你沒生下孩子前,不叫她生孩子就是了。”

    月娘再任性使氣,終究才得十六七歲,哪里就有正主意。雖知道該聽親娘馬氏的,又怕真將婆婆顧氏得罪狠了,正是左右為難之際,就聽著齊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娘,我不要香附。”說話間就見齊瑱從外頭進(jìn)來,原本梳得整齊的頭發(fā)也散了,眼角一大塊烏青,嘴角也有淤血,身上衣衫更是扯得七零八落。

    顧氏看著齊瑱形容,心痛如絞,頓時兒啊rou啊地哭起來,幾步上前將齊瑱抱入懷中,待要摩挲幾下,又怕碰著了齊瑱傷處,眼中淚如雨下,一疊聲的喊請大夫。齊瑱道:“娘別急,不過是皮外傷,不礙事。倒是兒子怎么聽說,娘要把香附給兒子?娘,兒子不要她。”

    香附一直跪在一旁,看著馬氏急怒,看著少奶奶又是委屈又不敢說的模樣心中正得意,正暗道:“少爺不喜歡少奶奶呢,只要我哄得少爺喜歡了,日后還怕沒前程嗎?”正臆想間,忽然聽著齊瑱這句,臉上都嚇白了,轉(zhuǎn)臉去看齊瑱。

    顧氏也叫齊瑱驚了驚,忙道:“香附不過是到書房去伺候你筆墨,收用不收用的,由著你喜歡,你何況這會子就推拒。”你這樣推拒,你娘的臉面可往哪兒擱呢!

    馬氏聽著齊瑱推拒香附,臉上倒是笑開了,忙道:“月娘,你個傻孩子,還站著干什么!你瞧瞧寶哥兒傷得這樣,還不扶著他下去擦藥!”月娘聽著齊瑱的推拒,正是喜心翻倒,一時就呆住了,叫馬氏說了,這才回過神來,走到顧氏跟前:“太太,我扶相公回去擦藥。”

    顧氏叫齊瑱氣個仰倒,待要再為難月娘,只是傷在齊瑱身上,又舍不得,只得擺了擺手令月娘扶著齊瑱下去。齊瑱順著月娘的攙扶站起來,向馬氏一揖,卻是一聲不出,隨著月娘出去了。

    ☆、第26章 心思

    月娘扶著齊瑱回到房中,叫小丫頭們?nèi)ゴ騺頍崴约河H自絞了手巾來給他擦臉。月娘打小兒叫馬氏捧在手心愛著,并不管服侍人,雖有心討好齊瑱,依舊不免粗手重腳,一不小心碰著齊瑱嘴角的傷處。

    齊瑱疼得一哆嗦,就有些不耐煩:“你會不會?不會換人來。”月娘見齊瑱語氣中滿是不滿,她是受不得氣的,剛想說:“我又不是服侍人的丫頭!”又想起方才在顧氏跟前還是齊瑱為她撐了面子,不然這會子還不知道怎么收場,心就又軟了,柔聲道:“是,我輕些就是了,你別著惱。”下手果然仔細(xì)了些,替齊瑱擦完臉,又拉著他的手給他擦手,終究沒熬住,輕聲問道:“是哪個傷得你?下手這樣狠,可是叫人心里過不去。”

    齊瑱這一場架卻是同謝懷德打的。謝懷德怪著齊瑱說自家爹娘“賣女求榮”,又心痛妹子,在書院找著齊瑱,拉了他出去說道說道,只不想兩個人都帶著怒氣,說話就沒了分寸。謝懷德說齊瑱不敬岳父母不恤妻子,齊瑱卻是問謝懷德,是不是也打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主意。

    他這話雖說得冠冕堂皇,內(nèi)里的心思還是叫謝懷德聽了出來,原本只有四五分的怒氣翻做了勃然大怒,向著齊瑱臉上就是一拳。齊瑱哪里是個肯吃虧的,且他真心覺著謝家父子都不地道,好端端地要將個嬌怯怯的女孩子送去那等殺人不見血的地方搏個虛無縹緲的前程,也就還了手。

    郎舅兩個打在一起,待得打完,氣也出得差不多了,這才覺得魯莽:齊瑱的心思要是叫人知道了,月娘怕不要傷心死,就是玉娘也不能做人,所以倒是有志一同地約好不再提起。所以聽著月娘問話,齊瑱皺了皺眉,將臉一側(cè),自她手上奪過手巾自己按在了嘴角,道:“不過是些皮外傷,值得什么。這事你休管了。”說了竟是抬腳走了出去,只撇得月娘怔怔得半晌才回過神來,向著綠意道:“你瞧瞧,你瞧瞧,好端端地又惱了。這一會子冷一會子熱的,叫人摸不著個頭腦,也太把我看輕了。”綠意賠笑道:“許是姑爺傷在了臉上,姑娘提了,可不就臊了。姑爺也是疼惜姑娘的,不然也不能當(dāng)著我們太太的面兒駁回太太了。”

    月娘叫綠意勸了這幾句,臉上才好看些,只是又想起香附來,皺眉道:“我竟不知道那個丫頭心這樣大,可是留不得了。”滿心盤算著要是顧氏再把香附放回來,左右要尋個錯處發(fā)落了,才能去了這心腹之患。

    齊瑱從月娘房里出來,回到書房,小廝福喜過來接了,看著齊瑱臉上的傷,也是一疊聲地道:“我的少爺,怎么傷成了這樣,叫太太和少奶奶知道了,可怎么好。”就要去尋藥來給齊瑱擦,齊瑱怒道:“一個個的嘴不停,還叫不叫人清靜了?滾出去。”抬腳將福喜踹了出去,自己在書桌前坐了,隨手拿了本《大學(xué)》來瞧,卻是一個字也瞧不進(jìn)去,又將書遮了臉在書房內(nèi)的榻上躺了。

    才躺了沒一會,就聽得門外有人哭道:“寶哥兒,我將香附安排給你,還不都是為著你在書房時也有人能知疼著熱嗎?!不想你有了媳婦就不要娘,為著你媳婦喜歡,生生在你岳母跟前打你娘的臉!她要是個懂事的也就罷了,偏是個糊涂東西,你怎么能這么傷你娘的心,莫不是你的書都白讀了。”

    原來月娘將齊瑱扶回去之后,馬氏自覺臉上光輝,在顧氏跟前多少酸了幾句,顧氏只覺臉上無光心中酸楚,馬氏前頭才走,顧氏后頭就扶著春羅夏綾去齊瑱月娘房中,要找齊瑱說話。偏齊瑱已走了,顧氏不免又排揎了頓月娘,無非是說她不恭順不柔和,將受傷的丈夫逼出去云云,直罵得月娘臉上紫漲,這才偃旗息鼓,往書房來尋齊瑱。

    不想因齊瑱怕月娘過來尋他,將書房門在內(nèi)栓了,顧氏推門不動,又想起齊瑱當(dāng)著馬氏叫她沒臉的事來,又是心疼齊瑱一臉的傷又是覺得齊瑱護(hù)著月娘叫她寒心,就在門前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齊瑱叫顧氏哭得心煩,擲開書起身過去將門開了,皺眉道:“娘,你誤會了,我并不是因為謝氏,不過是為著我就要下場,分不得心罷了,我還不知道你疼我嗎?且娘給我們房里安置人,也沒有當(dāng)著岳母說的理,我岳母是什么樣的人,娘還不知道嗎?沒的惹個饑荒打。”

    顧氏叫齊瑱說了這幾句,細(xì)想果然是這樣,這才慢慢收了眼淚道:“即如此,等你中了秀才再說,要是你不喜歡香附,娘給你留著心好的就是。”齊瑱聽著這話,嘴角一扯,道:“哪個都一樣,由娘做主就了。”顧氏這才喜歡起來,又零零碎碎吩咐著齊瑱注意身體等話,這才扶著兩個丫頭回去了。

    又說馬氏見齊瑱當(dāng)著自己的面回了顧氏給安排的通房自是為月娘喜歡,幾乎是一路笑回去的,到家也禁不住在孟姨娘,衛(wèi)姨娘余姨娘幾個過來問安的時候夸了齊瑱幾句。孟姨娘因笑道:“這回齊家太太給的人二姑爺是拒了。二姑爺那樣的品貌,以后秀才舉人的自然不在話下,只怕進(jìn)士老爺也有得做呢。”

    這話兒聽著倒像是夸齊瑱呢,可馬氏知道,孟姨娘這賤人從來是牙尖嘴利的,尤其是玉娘記在自己名下后,她便是今日活過了就沒明日一樣,只撿刺人心窩子的話說,正要喝止她,已然來不及了,就聽孟姨娘道:“到時什么上峰啊,同僚啊要送個美人兒過來,只怕就推不開了。太太可要勸著二姑娘,趁著如今姑爺還憐惜二姑娘,早早生下一兒半女的,也就終身有靠了。”

    馬氏叫孟姨娘氣得臉色煞白,礙著玉娘還要去州選,不能拿她如何,只得咬牙道:“我倒不知道孟姨娘這樣好鋼口。”孟姨娘彎著眉眼,對了馬氏一笑道:“謝太太夸獎,婢妾看著太太臉色不好,想是累了,婢妾就不打擾太太休息了。”也不待馬氏說話,扇著紈扇搖搖擺擺地出去了,背影依舊纖細(xì)婀娜,看在馬氏眼中,猶如針刺一般。

    馬氏再厭惡孟姨娘,也不敢輕易動她,謝逢春那里先不肯答應(yīng),再者也怕玉娘心里也不喜歡,這會子可不是得罪人的時候;可要不處置她,馬氏又咽不下這口氣,臉色格外難看起來,唬得衛(wèi)姨娘同余姨娘兩個大氣也不敢出。

    便是衛(wèi)姨娘余姨娘她們在馬氏跟前不敢出聲,依舊礙了馬氏的眼,馬氏正要打發(fā)她們走,忽然想著前頭謝逢春說的話,臉上立時笑了,對著余姨娘道:“余氏,你且留下,我有話同你說。”

    余姨娘自打叫馬氏放回來,對著馬氏倒是多了幾分感激之意,聽著馬氏有話說,立時恭恭敬敬地道:“是,太太。”在馬氏跟前垂手而站,十分恭順的模樣。馬氏瞧在眼里,不由暗道,要是孟氏那個賤蹄子有余氏一半兒乖巧感恩,我又何必親自做這惡人。臉上卻還是帶些笑,伸手要端茶,余姨娘忙搶過來雙手捧起茶盞來,奉在馬氏手上。馬氏笑微微接了,喝了幾口,余姨娘看著馬氏不想再喝的樣子,又接過茶盞,擱回幾上。

    馬氏這才道:“你們老爺前些日子同我說了,說孟姨娘她從前小產(chǎn)過傷了身子不能再生,如今年紀(jì)漸漸大了,膝下沒有孩子也怪凄涼的,所以想把云娘交給她養(yǎng),左右還在家里,你也見得著。我先同你說一聲,你也好有個準(zhǔn)備,將云娘的東西歸置歸置,到時也免得手忙腳亂。”

    余姨娘早不得謝逢春喜歡,前頭幾胎也沒保住,如今把云娘只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若是要抱在馬氏跟前養(yǎng),她倒也樂意,庶女養(yǎng)在嫡母跟,日后說起也體面些,可要養(yǎng)在旁的妾室名下,可憑什么!一樣都是姨娘,哪個比哪個有臉了,都是小老婆罷了。

    眼見著余姨娘的臉色由紅轉(zhuǎn)白,又由白轉(zhuǎn)青,而后一片赤漲,杏眼中閃著光,也不知是心疼云娘還是氣恨孟氏。馬氏這才覺得一口氣出來了些,臉上笑得愈發(fā)和藹了,又道:“孟姨娘是個乖覺的,云娘有她照應(yīng),不獨(dú)不會吃苦頭,還多個人疼她,你也不要舍不得。說起來,你們老爺實在是個念舊情的。”言畢,這才揮手令余姨娘退出去。

    余姨娘到得門外,只覺得牙齒咯咯做響,恍恍惚惚地走在路上,去到哪里,見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兒統(tǒng)共記不清了,直到走到孟姨娘門前時才驚覺,一時也不知道是進(jìn)去找孟氏這個狐媚子算賬,還是折回去抱著女兒一場。正躊躇間,就聽得房內(nèi)孟姨娘道:“你們把左耳房收拾出來,我記得你們?nèi)媚飶那坝眠^的小褥子還在呢,找出來瞧瞧,要是好好的,就鋪上。”

    要收拾屋子,鋪上小褥子小被子,這不就是準(zhǔn)備了給云娘住了?!這賤人從前暗算自己不成,這會子又來搶孩子!余姨娘兩處恨并作一處,也顧不得什么,兩步三步?jīng)_上臺階,將門簾子用力一掀,就見孟姨娘閑閑地坐在玫瑰椅上,聽見聲響,緩緩轉(zhuǎn)過臉來。

    作者有話要說:  說明下,齊瑱的心思,玉娘是完全不知道的。

    ☆、第27章 殞命

    昔日在莊子上時余姨娘也自恃貌美,不負(fù)桃花之名,待得進(jìn)了謝宅才知一山尚比一山高,眼前這位孟氏,出身雖然不堪,卻是杏眼桃腮,柳腰蓮步,實實在在的好顏色,這會子已是三十來歲的人了,依舊神態(tài)風(fēng)流,目下無塵。

    孟姨娘撇見余姨娘,也不起身,只臉上懶洋洋一笑:“meimei怎么這會子來了?不用照看四姑娘嗎?”她不過信口一句,不料正是戳中了余姨娘痛處。余姨娘只覺得耳邊似炸響了驚雷一般,什么也想不到了,腳下邁步進(jìn)去走到孟姨娘身前,微彎下腰,涂著口脂的嘴唇緩緩翕動:“你個臭表子,叫人□□爛的賤人,自己女兒保不住,就來搶我的女兒,你就不怕老天打個雷劈死你這個黑心爛肚腸的賤貨嗎?”

    孟姨娘再想不著余姨娘好端端地會發(fā)起瘋來,且滿口污言穢語戳著自己痛處,頓時又氣又羞,臉上紅赤,霍然站起身來,罵道:“你個瘋婆子,吃錯了什么藥到我這里發(fā)癲,哪個搶你女兒了!我自有我的孩子,你那個病秧子,送我我也不要!”

    余姨娘對孟姨娘早是新仇舊恨,一聽孟姨娘說云娘是病秧子,哪里還耐得住,幾處恨并成了一處,再也顧不得什么,撲上身去就要打,口中還罵道:“我把你這個生不出蛋的老貨!鬼知道你是不是從前爛事太多,遭了報應(yīng)!活該!”孟姨娘哪里是吃虧不還手的,看著余姨娘打過來,抬手將余姨娘抽過來的手擋住,反手抽在余姨娘臉上,只罵道:“你失心瘋了!”

    如今余姨娘滿腦子的“這個賤人要搶我的云娘”,臉上教孟姨娘打了掌,瘋性更足些,低了頭就往孟姨娘懷里撞,又哭又罵:“你叫太太搶走了三姑娘不敢出聲,就拿我做筏,要搶我的云娘,我要叫你如意,我也不活了。”頭上的釵環(huán)亂墜。

    孟姨娘年紀(jì)雖比余姨娘大些,無如她是叫謝逢春寵著的,吃用比之馬氏也不差什么,身子倒是比余姨娘更強(qiáng)健些,只是余姨娘發(fā)瘋一般,一時也抵擋不開。偏她房中的彩霞是馬氏安下的眼線,彩云又是個怯弱性子,余姨娘是孤身來的,竟連個拉架的也沒有。正手忙腳亂之際,就覺著手腕處劇痛,孟姨娘用雙手去余姨娘的頭,好不叫她撞進(jìn)來,忙亂見一只手掌就送到了余姨娘口邊,余姨娘是發(fā)瘋的人,竟是張口將孟姨娘的手掌咬住,森森白牙都切進(jìn)了rou中,沁出血絲來。

    孟姨娘急痛之下,用足了力氣死命將余姨娘向后一推,余姨娘是外強(qiáng)中干的身子,鬧了這一回也有些力有不逮,恰恰張開嘴,叫孟姨娘這么一推,腳下站不穩(wěn),蹬蹬蹬退了幾步,就撞在墻邊的多寶閣上。

    也實在的不巧,多寶閣最上頭,正放著一只仿周的三足青銅鼐,叫余姨娘那么一撞,青銅鼐晃得幾晃,掉了下來,正砸在余姨娘頭上,頓時濺出血來,余姨娘身子晃得幾晃,搖搖倒在了地上。

    這變故一出,彩霞,彩云都驚得呆住了,片刻之后才驚叫起來。孟姨娘也呆了呆,倒是很快就回過神來,喝道:“叫什么叫!去請老爺和太太來!”

    彩霞同彩云雖然是丫頭,也是頭一回見著這樣的事,一時哪里回得過神來,哪里聽得到孟姨娘的吩咐,直到孟姨娘砸了只花瓶,才叫他們回過神來。彩霞自然是奔去了回馬氏,彩云卻是往前頭去找謝逢春了。

    孟姨娘看著兩個丫頭去遠(yuǎn)了,對地上的余姨娘一眼也不瞧,回身走到妝臺邊,對著菱花鏡抿了抿撕打時松散的頭發(fā),補(bǔ)了些口脂官粉,仔細(xì)打量了回,又將原本的淡金色珍珠耳墜子取下,又從妝奩里翻出一對銀鎏金鑲珊瑚的耳墜子換上,又顧影自憐了會,忽然一笑道:“你也算熬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