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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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再嘆一聲。 “本官估計,明后兩日御駕將離通州。北上可能不大,十有八九是折返回京。如路過通縣,當提前知會我那內弟,莫要如我一般,錯過面圣良機。” 如擇行他處,也只能怪時運不好,無緣得見圣顏。 知州意定,不借幕僚之手,親自寫成一封書信,叫來長隨,快馬加鞭送往通縣。 “御駕離開時,本官出城相送。”知州凈過手,語氣中藏著幾分蕭索,“這或許是唯一的機會了。” 幕僚垂首,不再多言。 與此同時,朱厚照坐在客棧里,聽完谷大用回報,怒容滿面,氣沖斗牛,直接摔了茶盞。 “好大的膽子!” “陛下息怒!”谷大用忙道,“此等刁民,當不得陛下動怒。奴婢將其帶回東廠,必問出更多內情。待手握實據,定能……” “定能如何?” 朱厚照氣得臉色漲紅。如此jian商,殺了也不解氣! “朕竟不知,朝廷哪里虧待了他們!” “陛下息怒!” “息怒?朕沒法息怒!” 朱厚照狠狠的咬牙,用力握拳,猛的捶在桌上。 “借互市之便,勾結韃靼部落,私售鐵器,向草原傳遞消息!” “這算什么,他們可還當自己是明人?你說不是韃靼找上他們,而是他們主動向韃靼市鐵,送出消息?” “回陛下,確是這樣。” “好,好,當真是好!” 連道出三個好字,朱厚照終于沒忍住,掀翻四腿方桌。 天子震怒,谷大用和張永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楊瓚立在一旁,無視張永連連眨眼,始終不言不語,也沒有開口規勸。 事實上,他的怒氣半點不少,甚至超過朱厚照。 他在南邊累死累活,清剿海匪,扣押番商,冒著舉朝為敵的風險,在雙嶼衛設立私市,就為填充內庫,籌集軍餉,鞏固邊防,護萬民于水火。 這些人倒好,利用朝廷給予的便利,私結韃靼,甚至連女真都有! 糧食、鹽巴、茶葉、絲綢,一本萬利,還不能填飽他們的胃口。私賣鐵器,向草原傳遞消息,引韃靼擾邊,圖的是什么? 這樣的銀子,可拿得安心? 當真是人不想做,尖著腦袋去做奴才! 女真入關,尚在百年之后。元朝時,漢人是什么地位,總該清楚。真被韃靼攻破邊鎮,長久盤踞,腦袋就能安穩?金銀家產就能保住? 白日做夢! 刀鋒轉向,第一個被宰的就是這些“肥羊”! 所謂的八大皇商,最后都是什么下場? “愚蠢!” 怒到極致,楊瓚也想掀桌。 “陛下,此風不可長,此輩不可縱!” “對!” 君臣意見一致,共同捋袖揎拳,準備下手。 你不是愛錢嗎? 好,抄了你的家,子孫后代都到邊鎮戍衛,親自嘗一嘗韃靼的刀劍,深刻體會一下,被出賣的邊鎮軍民,過的都是什么日子! “谷伴伴。” “奴婢在。” “朕寫一道手諭,你即可返京,調兩廠番役往晉地拿人!” “遵旨!” 谷大用行禮,道:“陛下,商隊牽頭之人,祖籍太原府臨縣。如要拿人,恐會驚動晉王。” 兩名商人都是家大業大,田產千頃,藏銀巨萬。番役大舉出動,抄家抓人,動靜絕對不小。 晉王不瞎不聾,定會生出猜疑。 屆時,王府會采取什么動作,實不好預測。錦衣衛正借謀刺一事,抓藩王把柄,如果被狗急跳墻,橫生枝節,谷大用怕不好交代。 “晉王?” 想起牟斌上報,朱厚照陷入沉思,許久沒出聲。 楊瓚心思急轉,上前半步,開口道:“陛下,臣有一策。” “楊先生快說。” “臣有一同年,姓李名淳,弘治十八年殿試三甲,外放太原府,為臨縣縣令,同臣時有書信往來。此二人出身臨縣,可先遣人至縣衙,由縣衙簽發文書,定其罪名,派巡檢捕快拿人,秘交兩廠。” “臨縣縣令?” “正是。” 殿試之后,王忠留京,李淳程文外放。 這期間,楊瓚同李、程兩人聯系從未斷過。尤其李淳,幾乎兩月一封書信,雷打不動。 楊瓚欽差江南,書信都留在伯府。歸來后,看到長史送來的信匣,當即提筆寫下三頁回信,遣人尋快腳飛送。 楊氏宗族開辦族學,三位先生中,兩位都是李淳推舉。依族中反饋,為人嚴厲卻不迂腐,更有真才實學。 無論李淳有沒有他意,這份情,楊瓚始終要領。 天子要辦臨縣豪商,廠衛大肆出動不便,給李淳一個表現機會,正好還了這份人情。 “可行。” 思索片刻,朱厚照拍板,就這么辦! 不過,在行動前,需查清李淳同王府有沒有瓜葛,是否收過商人的孝敬。 “陛下放心,奴婢定會辦得妥當。” 東廠和錦衣衛都有冊子,專門記錄朝中地方官員言行。細節方面,比吏部考核的記載詳盡百倍。 李淳被視為朝中釘子,和藩王府無半點瓜葛,反被對方忌憚。但在臨縣為官,收當地孝敬,實為必然。 然而,事有輕重。 尋常情況,求到面前,李大令應會庇護一二。天子下令抄家,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暗中動作,違背圣意。 事情牽涉草原,敢庇護走私商人,官不想做,命也不要了? 手諭寫好,蓋上隨身印璽。 谷大用奉旨還京,一百五十名定武衛官兵留在客棧,僅兩名伯府護衛隨行。 三人皆是雙馬,風行電掣,日夜不歇,馳往京城。 谷大用離開后,朱厚照火氣難消,干脆化憤怒為食欲,連吃六個饅頭,灌下三大碗熱湯,看得定武衛官兵目怔口呆。 是誰說的,天家錦衣玉食,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看看眼前這位,幾口一個饅頭,端起湯碗仰脖灌。如此豪邁,當真是……有太宗皇帝之風。 伯府護衛見怪不怪,身為錦衣衛,遇事就要淡定。再稀奇,也要八風不動,安穩如常。 不就是吃得多了點? “想當年,老子一頓能吃十個饅頭!” “你現在能吃二十個!”帶隊校尉咬著麥餅,從鼻孔噴氣,“沒聽馬長史說,伯府里數你飯量大。都像你這么能吃,庫房都得被吃光。牟指揮使嫌棄你能吃,才把你扔到詔獄吧?” 長安伯府有錢有糧,養幾個肚漢,不成問題。 “……”需要這么揭短嗎? 當夜,朱厚照再次失眠。不知是撐到睡不著,還是怒氣難消,總之,天子不睡覺,身邊的人也別想睡。 張公公經過內廷訓練,三天不睡,照樣精神抖擻。 楊瓚撐不住,勉強打起精神,被天子拉著說話。待燭火熄滅,雞鳴三聲,天將大亮,看人都是兩個腦袋。 “同楊先生說話,朕很是舒暢。” “謝……陛下。” 小屁孩舒暢了,他僅差一步就要陣亡。不是理智尚存,楊御史當真想揮舞金尺開抽。 朱厚照離開后,楊瓚晃晃悠悠走到榻邊,倒頭就睡。 天昏地暗,鼾聲不絕。 護衛綁好馬車,準備啟程,楊御史依舊大夢未醒。 “莫要吵醒先生。” 朱厚照換過一身常服,大紅的顏色,肩扛兩條盤龍。腰束玉帶,袖口扎緊,罩一件貂皮斗篷,英姿颯爽,貴氣彰顯。 “備馬車,張伴伴,你去張羅。” “是。” 張永滾下馬鞍,指揮眾人安排。 楊瓚迷迷糊糊被人抬出客房,送上馬車。中途醒來片刻,依舊看人重影,險些將顧鼎認成顧卿。 顧僉事嚇出一身冷汗。 如果被二弟知道,怕要演武場較量。他自認身手不差,比起二弟,卻著實差一截。 想起一把長刀,獨劈十二個韃子的顧卿,顧鼎汗淌得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