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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韃靼jian細(xì)不查,京師大火不說,無家可歸的百姓不管,反倒幫著疑犯說話,就差指著他的鼻子罵“昏君”,這是想干嘛? 正事不理,專門揪著末節(jié)不放,長沒長腦袋? 幸好龍椅夠重,以朱厚照的力氣搬不起來。否則,必將有朝官血濺奉天殿,名留青史。 漩渦之中,文武群臣各懷心思,內(nèi)閣三人輕易不做表態(tài)。本該處于風(fēng)口浪尖的楊瓚,則向吏部告假,留在長安伯府調(diào)養(yǎng)。 吏部條子下來之后,楊瓚拖著病體,親自料理楊土的喪事。因為天氣漸熱,尸身不能久放,無法立即歸鄉(xiāng),只能安葬在城西,待告知楊土父母,再議遷墳之事。 養(yǎng)病時日,楊瓚未見得悠閑。 詔獄提審人犯,所得口供繁多,線索紛雜。楊瓚每日翻閱供詞,所得卻是不多。 京城起火點,錦衣衛(wèi)已查明兩處,一處是楊瓚家宅,另一處竟在壽寧侯府。楊瓚很是詫異,腦海中閃過幾個念頭,最后只抓住一個。 這日,楊瓚翻過疑犯的供詞,對顧卿道:“縱火之人九成都是棄子,主謀定不在京城。” 顧卿看著楊瓚,問道:“楊侍讀可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楊瓚放下供詞,捏了捏額角,道:“不過是以己度人。” “以己度人?” “若是下官行此險策,必會如此。” 顧卿不言,若有所思。 楊瓚繼續(xù)道:“如要搜查京城內(nèi)應(yīng),該查查最近有哪些朝官和家眷離京,路引都是開到哪里,若是去北邊,具體是到哪個州府。” “離京?” “三月之內(nèi)俱都應(yīng)查。”楊瓚道,“再者,千戶該請牟指揮使遣人至孝陵衛(wèi),拜會一下壽寧侯。” 聞言,顧卿挑眉,楊瓚勾起嘴角,手指擦過杯沿,笑容微涼。 第五十二章 楊侍讀問話 弘治十八年八月丁未,泰陵大部竣工。 兵部查給賞文冊及留守六十八衛(wèi)小冊,言孝陵衛(wèi)勾軍不足,請擇一留守京衛(wèi)充泰陵衛(wèi)。 奏疏遞上,天子親敕,改忠義左衛(wèi)為泰陵衛(wèi),另置泰陵陵戶四十戶,人丁百余,移往筆架山建屋耕種,世代護衛(wèi)陵寢。 與此同時,有旨意傳至茂陵,令壽寧侯同建昌侯即日遷往泰陵,不得延誤。 “侯府長史以下皆充泰陵衛(wèi),改籍軍戶。” 圣旨念完,壽寧侯臉頰顫抖,雙拳緊握,怒氣難掩。建昌侯則是面若死灰,表情麻木,跪地謝恩,如同幽魂一般。 “兩位侯爺,接旨吧。” 中官奉上圣旨,并未馬上離開,而是側(cè)過身,對身邊的束鈴低語幾聲。 束鈴低頭應(yīng)諾,轉(zhuǎn)身離開木屋。 很快,簡陋的木屋外傳來陣陣嚎哭,似欲撕心裂肺。 得知要充入泰陵衛(wèi),后裔子孫都在軍籍,世世代代守在大山之中,兩府屬官家人再顧不得規(guī)矩體統(tǒng),紛紛哭天喊地,大聲嚎啕。 只是隨張氏兄弟守陵,尚有脫身的希望。改為軍戶,經(jīng)兵部造冊,再無轉(zhuǎn)圜余地。不少人經(jīng)不住打擊,竟哭得昏了過去。 “大膽!” 得束鈴回報,中官大怒,尖利著嗓子,喝斥道:“天子隆恩,爾等不知感激,叩謝圣主,反跪地嚎啕,成何體統(tǒng),想抗旨不成?!” 隨中官喝斥,衛(wèi)軍長刀紛紛出鞘。 雪亮刀光閃爍,哭聲為止一頓。 片刻后,多數(shù)人不敢再哭,認(rèn)命的收拾包裹。唯有幾個壽寧侯的“親信”仍在哽咽,臉帶怨色。 中官瞇起眼,冷笑道:“真有想抗旨的?來人,給咱家綁起來!既不能感沐圣恩,為大行皇帝守陵,便和刑部的囚犯一起發(fā)到北邊,和韃子拼命也好,屯田服役也罷,都是為國盡忠! 話落,中官轉(zhuǎn)過頭,問道:“侯爺,咱家這般處置可妥當(dāng)?” “你、你欺人太甚!” 壽寧侯額頭鼓起青筋,怒形于色。建昌侯沒拉住,只能看著他站起身,猛沖向冷笑的中官,中途即被攔住。 建昌侯閉上雙眼,不忍再看。 世態(tài)炎涼,破鼓亂人捶。 兄長為何就是不明白? “我是天子親舅,太后親弟,先皇親封的侯爵!”被左右衛(wèi)軍攔住,壽寧侯兀自高叫,“你是什么東西,區(qū)區(qū)閹奴,三番兩次在本侯面前放肆!” “呦呵!”中官攏著袖子,聽著壽寧侯叫罵,非但不怒,反而笑著彎腰,行禮道,“侯爺說的對,是奴婢失禮。” 這一彎腰,反倒讓壽寧侯愣住了,下意識看向身后。 建昌侯沒有睜眼,臉色更加慘白。 “來人吶。” 中官直起身,笑得愈發(fā)恭敬,道:“侯爺金貴,咱家?guī)淼亩际谴质郑藕虻貌恢艿健⒑罡南氯私衼恚才胖藕騼晌缓顮敗!?/br> 束鈴領(lǐng)命,同兩名衛(wèi)軍一并轉(zhuǎn)身。 中官臉上帶笑,眼中卻無半絲笑意。 宦官最忌諱的詞,不是“jian宦”,也不是“佞幸”,而是“閹人”! 壽寧侯這番大罵,逞一時痛快,必要付出慘重代價。 侯府家人自然不敢要了他的命,但一路之上,直至到達泰陵,他的日子定不會好過。 天高皇帝遠(yuǎn),誰管你是侯爺還是外戚。既然世世代代都走不出筆架山,離不開天子陵寢,身份地位都成虛話,侯爵庶人有什么區(qū)別。 落到如此地步,不敢埋怨天子,只能將矛頭對準(zhǔn)張氏兄弟,發(fā)泄?jié)M腔怨恨。至于張氏兄弟風(fēng)光時,自己也跟著仗勢肆行,早被拋到腦后。 隨行的東廠番子將壽寧侯拖出木屋,建昌侯神情木然的跟在其后。 門外停著兩輛馬車,守在車旁的,除了護送的衛(wèi)軍和番役,均是兩府家人。此刻,眾人臉上再無往日的恭敬討好,看向兩人,盡是咬牙切齒,瞋目裂眥,似要生啖其rou。 衛(wèi)軍翻身上馬,打開旗幟,正要啟程。忽見有數(shù)匹快馬和一輛馬車從官道馳來。 “停!” 分辨出騎士身上的錦衣,一名東廠番子立刻湊到馬車前,透過窗口對中官道:“高公公,是錦衣衛(wèi)的緹騎。” “緹騎?”中官推開車門,奇怪道,“東廠早領(lǐng)了這檔差事,錦衣衛(wèi)來湊什么熱鬧?” “公公,奴婢瞧那架勢,應(yīng)是朝這邊來,要不要等等?” 中官沉吟片刻,讓番子傳話,暫下旗幟。 他倒要看看,這些緹騎究竟是何來意。 “咴——” 將到近前,馬上騎士猛然緊拉韁繩,駿馬嘶鳴,前蹄揚起,落地后,踏起大片塵土。 中官離開車廂,扶著車欄,停在車轅上,看向馬背上的紅衣千戶,雙目微閃。 “來者何人?” 來人取下腰上金牌,道:“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千戶顧卿,奉牟指揮使之命查辦京城起火一案,請東廠顆領(lǐng)班行個方便。” “顧千戶?” 中官笑了,無需人攙扶,自行躍下車轅,幾步迎上前,道:“咱家高鳳翔,千戶有禮。” “高公公客氣。” 顧卿翻身下馬,抱拳回禮。 “京城大火,廠公也是下令嚴(yán)查。這些日子抓的人不少,有用的口供卻沒幾條。”高鳳翔頓了頓,壓低聲音,道,“牟指揮使派顧千戶來,可是有了什么線索?” 說著,側(cè)頭瞄一眼坐著壽寧侯和建昌侯的馬車,其意昭然。 “不瞞高公公。” 顧卿同樣壓低聲音,簡述幾句,高鳳翔立時雙眼發(fā)亮。 “可確實?” “還要問過。”顧卿道,“若能問出線索,高公公亦有功勞。” “咱家先謝過千戶!” 兩人說話時,隨緹騎前來的馬車?yán)镉辛藙屿o。車門推開,一身玉色儒衫的楊瓚躍下車轅。 楊瓚不認(rèn)識高鳳翔,對方卻認(rèn)識他。 凡在朱厚照身邊伺候的,誰不曉得這位楊侍讀不一般。手握先帝御賜的金尺,又得今上信任,不出意外,日后必定飛黃騰達。 “楊侍讀,咱家有禮。” “恕在下眼拙。”眉眼微彎,楊瓚笑得溫和,“公公可是天子身前伺候的?” “讓楊侍讀見笑了。” 聽到楊瓚之言,高鳳翔立刻眉開眼笑。 不曉得他姓甚名誰,全無大礙。一句“天子身前伺候的”,足以讓他通體舒泰。難怪張永和谷大用都想交好這位,會說話,更會做人,沒那一身酸腐氣,的確值得一交。 三人敘話時,車中的壽寧侯和建昌侯都察覺情況有異。 壽寧侯被五花大綁,巾帕堵嘴,出不了聲,自然不曉得車外發(fā)生了什么。 建昌侯待遇好些,沒有被捆住手腳。見馬車遲遲未動,小心將車窗推開一道縫隙,看到衛(wèi)軍沒有打旗號,宣旨的中官正同一名錦衣衛(wèi)千戶談得熱絡(luò)。背對馬車,還有一個穿著儒衫,戴著方巾的文生。 一瞬間,建昌侯腦中閃過許多念頭,心中愈發(fā)沒底。 察覺到刺在背后的視線,楊瓚沒有轉(zhuǎn)頭,而是道:“高公公,時辰已經(jīng)不早,不如先將牟指揮使的交代辦妥。再晚,恐耽擱兩位侯爺上路。” 高鳳翔袖著手,笑瞇雙眼。 上路? 看來,這位同張氏兄弟必有過節(jié)。不是藏怒宿怨,也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