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南姍坐在床帳中,擁著柔軟的薄被,眼神略躲閃:“再涼一小會兒罷。” 董mama雙眉一豎,氣勢磅礴道:“再涼一會兒,就該回爐重熱了,王妃若再推三阻四,老奴可要派人去請老爺夫人了。” 南姍忍住尖叫外帶打滾的沖動,眼淚汪汪的裝可憐道:“mama,真的是太苦了嘛……” 董 mama在應對南姍吃藥的問題上,已經非常有經驗,那是斷然不能和她講道理的,當你給她說完道理時,小丫頭片子會一臉無辜的說‘藥涼了,是不是得再熱熱’,能 治住小姐的王爺不在府里,老爺夫人只能起到嚇唬作用,董mama索性開始擼袖子,化身一臉兇婆子相:“王妃既然不聽話,老奴說不得要以下犯上了……” 南姍看著瞬間變身的董mama,忙開口威脅:“mama,你可不許灌我喝藥,小心我扣你工錢喲!” 董mama一言不發,只殺氣騰騰的挽疊著袖管。 捧著藥碗的丹霞,努力憋笑道:“王妃,碗里的藥真的不燙了,您一口悶完,再好好睡上一覺,到了明天保準就好了。” 南姍瞥了丹霞一眼,沒好氣道:“若是我明天沒好轉,我就扣你一半嫁妝,你樂意不?” 丹霞面頰微紅,只好弱弱的笑:“王妃,這是……兩碼事嘛。” 端著蜜餞盤子的碧草,良言勸道:“王妃,您就放心喝藥罷,您只要嘴唇一離碗,奴婢立即就送上蜜餞給您解苦味兒。” 還不待南姍再狡辯一番,董mama已擼好兩條靛藍色團花袖子,大馬金刀往床邊一坐,一把將南姍掬摟在懷里,然后沖丹霞面無表情的伸手:“藥碗。” 已至如斯境地,南姍只好舉白旗投降:“好啦,好啦,我喝,我喝。” 董 mama臉上的表情仍不見多云轉晴,將接到手里的藥碗,舉到南姍嘴唇邊,然后目光似電的盯著南姍,藥味沖鼻,直刺激南姍揪起了好看的眉頭,南姍雙手接過藥碗, 屢次將藥碗送到唇邊,又屢次拿遠,董mama看得額筋亂蹦,忍不住道:“小姐,你到底喝還是不喝!你再如此磨蹭下去,老奴可真使人去喚老爺夫人了!!” 南姍終于還是英勇就義了…… 當英勇就義的南姍原地復活后,董mama這才終于多云轉晴,一邊給躺好的南姍掖被角,一邊嘮嘮叨叨:“……都是當娘的人了,一遇到喝藥問題,還跟不聽話的猴子似,虧王妃哄公子們喝藥時,那說辭一套套的,若叫三位公子知道王妃喝藥時的情形,你看他們笑不笑話你……” 南姍的面頰貼在柔軟的枕頭上,嘴里嘟囔道:“誰敢笑話我,看我不揍他一頓……” 此 時雨水已停,只有殘留的雨跡一滴滴落下,董mama皮膚蒼老的手,拭了拭南姍的額頭,又道:“還燙著呢,小姐什么都別想,只管好好睡一覺,待退了熱,就會舒服 好些,三位公子那里,你也別太掛心,云芳和乳娘會照顧好他們,府里的瑣事,你也別惦記,暗香幾個人會周全好,乖乖的,快點睡,mama守著你……” ☆、第223章 下了一天的雨,入夜時分方停,可到了后半夜,竟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雨滴打在庭院中的花葉上,零亂的沙沙作響。 尚是黑夜深沉的丑時,莊郡王府的正房室內卻燈火燦爛。 從夢中驚惶醒來的南姍,枕頭是濕漉漉的,眼角尚余有溫熱的淚跡,親自領人守夜的董mama,接過丹霞絞好的溫熱軟巾,坐在床邊替南姍擦汗拭淚,慈聲安慰道:“小姐方才只是夢靨住了,略緩一緩就好了。” 濕軟的面巾輕輕拂過臉頰,南姍呆呆坐著不動,只雙手緊緊揪著胸口的衣襟,大口喘息著,那里仿佛還鎮著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好像快要窒息一般,南姍隱隱約約記得,她似乎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可現在不論怎么狠狠回憶,也一點想不起來究竟夢見了什么。 給南姍擦完汗和淚,董mama接過碧草遞來的熱茶,看南姍依舊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又道:“小姐,喝杯熱茶壓壓驚吧。” 南姍目光茫然的接過茶杯,擱到唇邊咕嘟咕嘟喝起來,腦海里卻還在使勁挖掘,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夢,怎么會在夢里哭成這個樣子……想了老半天,終是無果,南姍只得放棄,隨即遣了眾人出去,又躺回被筒里睡覺。 不知是不是雨聲太過吵人的緣故,南姍再也未能成眠。 夜盡天明。 雨后的清晨,空氣中有著冷冽與新鮮的味道,南姍額熱雖退,精神卻奇差,一大清早起來,就神采萎靡的歪在靠窗的迎枕上,董mama讓丫頭在五福捧壽的炕桌上,擺好各種細粥以及精致爽口的小菜,力勸南姍多吃點,吃好了好服藥。 南姍懶洋洋的坐起身,慢吞吞的吃粥咽菜,因是病姿不用出屋,南姍的穿著打扮都略隨意,很家常的素淡裙裳,如云的烏發只用一根簪子綰著,再點綴幾星零散的珠翠,并非披頭散發的蓬頭鬼模樣,古代的女子要盤出各種優美的發髻,必須有一頭豐厚的頭發為基礎,若是由著長長的頭發隨便散著,嘖……南姍一手夾菜吃的同時,另一手只怕還得掬著頭發不能亂飄,不然,到底是吃飯,還是吃頭發,可就不知道了。 正沒精打采地吃著早飯,芍藥挑簾子進來,對南姍福了福身,脆聲道:“王妃,二公子執意要來見王妃,姑姑和乳母哄了半天也不頂用,現在哭得直掉眼淚呢,姑姑叫來問問王妃的意思。” 再聽話的小孩子,那也是小孩子,南姍盯了會手里的筷子,才道:“帶他過來吧,拿帕子給他遮住口鼻。” 不一小會兒,劉姓乳娘牽著一個小小孩童走進來,才過兩歲生辰的蕭明軒,湖藍色的細絲帕蒙著秀美的小臉,兩只眼睛水汪汪的,好似盈滿兩彎清泉,一見南姍的面,就委屈的蹬蹬蹬淚奔,奔到南姍所在的大炕前,飽含熱淚的叫了一聲:“娘。” 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活似親娘要拋棄他一般。 南姍嘆了口氣,將蕭明軒從炕邊撈起,搬坐到懷里,摸著他額前柔軟的碎發:“小豆豆,你哭什么呀,娘不是生病了么,怕過了病氣給你,才不讓你過來的,等娘病好了,還會天天和你玩的。” 蕭明軒將小腦袋拱貼在南姍身上,糯聲細細道:“我想娘……” 南姍輕輕拍著懷里軟軟的小身體,眼神柔和:“豆豆,你可要乖乖聽話噢,你聽話了,娘才會好的快,別在娘這里賴著了,跟乳母玩去吧,你要是被娘過了病氣,可就要喝很苦很難聞的藥了,豆豆要是再想娘了,咱們就隔著窗戶說話好不好,再過兩天,娘就能好了,到時,娘陪豆豆去……”南姍好說歹說,終于忽悠走了豆豆小盆友,小孩子抵抗力差,若真是被傳染了感冒,那就不太妙了。 磨磨蹭蹭吃完早飯,南姍擱下筷子,才洗完手漱好口,董mama已大手一揮,片刻功夫后,丹霞捧著藥碗飄然而來,南姍立即摩挲著下巴,找話題和董mama開聊:“mama,我記得明兒個是楊家擺酒宴的日子吧,讓秋雁今兒個抽空去一趟,就說我偶染風寒,不能親去,賀禮不早都備好了,讓她送去就行了。” 董mama繃著嚴肅的老臉,從丹霞手中接過藥碗,聞言應道:“這事云芳早已處理,王妃還是先寬心喝藥罷。” 南姍嘴角歪了歪,又道:“前幾天,我說要往園子里多栽點海棠,孫正英給我弄好了沒……” 董mama已將藥碗舉到南姍眼皮子底下,硬著聲音說:“王妃吩咐這話的當天,孫公公就麻溜的叫花匠辦去了……呶,先喝藥。” 南姍僵了僵臉色,小聲道:“還燙著呢……” 董mama額筋一蹦,忍了忍,只得再動威脅大招:“王妃,你再不好好喝藥,待王爺從外頭回來,老奴可要去告狀了。” 南姍生病時,蕭先生從來不用逼迫的態度命她喝藥,他都會自己先喝幾口嘗嘗味兒,再滿嘴好話的哄南姍喝下,力求與南姍一塊有苦同分享,多好的‘藥友’老公啊……自打成婚后,南姍就像掉進了蜜罐里,甜美無處不在,也不知她的蜜罐現下在干什么,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治病的良藥到底是賴不掉的,南姍一飲而盡后,喝了杯溫水,又吃了幾顆蜜餞,然后才再繼續半死不活的躺著,因為半夜噩夢驚醒后就再也沒睡著,這會兒吃飽喝足了,鬧人的雨聲也停了,疲倦的困乏之意再度襲來。 南姍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除了某些特殊因素導致的失眠外,其余的時候,她只要入了眠,就會睡得十分踏實,可這一回,南姍睡著沒多久,就又深深陷入了夢之境。 俗語有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那么,蕭清淮會出現在南姍的夢里,似乎一點也不奇怪,夢境中的蕭清淮,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裳,烏墨似的長發松松散著,正笑著沖南姍招手,蕭清淮臉上掛著的笑意,南姍再熟悉不過,溫溫的,柔柔的,又帶著百般縱容的暖情和寵溺,讓人心生向往。 眼角下的小小淚痣閃爍欲墜,嘴角邊的兩只小笑渦亦格外勾人,南姍心中歡喜,便笑著撲了過去,緊緊摟住蕭清淮的腰,正欲開口說話,忽覺有溫熱的液體,一滴連著一滴打落在脖間,南姍大驚之下,豁然猛力抬頭。 一縷鮮紅刺目的血跡,正順著蕭清淮的嘴角,倏然流淌,蕭清淮方才明亮璀璨的眼神,已如春日薄冰般漸漸渙散開來,只嘴角那一抹熟悉的笑意,仍在溫柔的綻放著,嘴里低聲呢喃著兩個字,姍姍。 眼前之景,讓南姍如遭雷劈,怎么會這樣…… 碎光離合變幻,蕭清淮雪白出塵的衣裳上,一道道縱橫交錯的血跡,也蜿蜒著涌流而出,似無數朵鮮艷欲滴的桃花瞬間盛開,眨眼之間,蕭清淮就變成了一個淋淋血人,南姍的雙手、腕臂、衣襟,亦沾滿了洶涌奔射的鮮血。 熟悉的觸感,粘稠的鮮血,一切的一切,都真實貼切到無比,南姍渾身冰冷,寒得心口鈍鈍的疼,連聲音都跟著扭曲顫抖,南姍拼命地叫著蕭清淮,滿身是血的蕭清淮,只微微而笑,那笑意越來越淡,越來越薄,最后笑意全無,氣息全失。 不論南姍怎么呼喊,蕭清淮卻再也不睜開眼睛。 “王妃,王妃!醒醒,快醒醒!”似乎有人在大力地推著南姍。 南姍豁然間睜開眼睛,又是一頭冷汗,滿臉熱淚,不同于昨晚被遺忘的夢境,這一次的噩夢,南姍記得清晰無比。 將南姍從夢靨中搖醒的董mama眉心微蹙,似乎不解:“……王妃怎么又夢靨著了?” 南姍伸手揩了下臉上的淚痕,放在眼睛下,怔怔的看著,該死的,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是不是蕭清淮在外頭……遇到危險了? 沒有電話可以隨時聯系,南姍努力保持著平靜,昨日收到的書信,的確是蕭清淮的筆跡不假,信箋的落款日期是八天前,蕭清淮說過,大約每半個月會讓她收到一封平安信,因路上交通不便,平安信晚到兩三天很正常,可八天的時間那么長…… 南姍用力揉著發痛的額頭,僅僅做了一個噩夢,就在這兒胡亂猜疑,好像有點無厘頭的胡鬧,可是,蕭清淮以前出門在外的時候,她也擔心過,卻從來沒做過類似的噩夢,南姍深吸一口氣,很用力地平復煩躁的心緒,蕭清淮每次離京,身邊都會有許多武功高強的保鏢,更有隨行衛隊一路跟著,應當不大可能遇到危險吧。 但是,凡事從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念頭,就像一簇燃燒的星星火苗,也會慢慢形成燎原之勢,不管南姍怎么壓制自己的胡思亂想,那些不安的情緒卻總是會冒出頭,讓她心驚眼跳,坐立難安。 雨散天已晴,用過食不知味的午飯,南姍一個人待在屋里,水蔥似的指甲摳撓了半天桌子后,突然站起身來:“丹霞,命人備車,我要去一趟陵安侯府。” 奉命守在屋外的丹霞,兔子似迅速竄進屋里,臉上寫滿疑惑與不解,聲音亦驚詫無比:“王妃,您還病著,若是有事……” 南姍聲如尖銳的利劍,十分干脆的打斷丹霞的話:“不要廢話!我說什么,你照做就是,快去。” 大部分時候,南姍與身邊的丫鬟說話,從來都是溫聲和語,偶爾還會打趣閑話,如今陡然見南姍言辭肅立,丹霞再不敢多言,忙匆匆應是,轉身吩咐去了,南姍又喚碧草進來,讓她幫著更衣梳妝。 還在換著衣裳,董mama已聞訊而來,也是滿面疑色:“小姐這是怎么了,突然間就要出門……” 南姍低垂著長長的眼睫,聲音雖輕,卻飽含不容置疑的決絕:“mama別問了,我自有我的道理。” 董mama動了動嘴唇,最終沒再開口,自打小姐夢靨醒后,就渾身透著不對勁兒,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樣,難道是夢到了什么傷心事,問她卻又不肯說…… 什么樣的噩夢不能做,偏偏夢到自己的丈夫死了,這樣荒唐離奇的夢境,叫南姍如何說的出口,事出反常必有妖,南姍很少做噩夢,這二十年來做過最驚險的夢,大概就是在夢里一直被人追著砍,但是,夢里的她會飛,比砍她的人飛的還快些,等她終于被刀砍著后背時,夢卻戛然而止,因為夏枝在推她的后背,催她趕快起床,不然就要誤了給南老夫人請安的時辰。 南姍又沒有對蕭清淮恨之入骨,怎么會平白無故夢見這種事…… 陵安侯府同在京城位置頗好的黃金地段,離南姍所居的莊郡王府并不遠,噠噠噠的馬蹄聲中,南姍很快便到了陵安侯府,對于南姍突然在午后大駕光臨,侯府的門房管事差點將眼珠子瞪出來。 溫流慶的壽辰才過去不久,府內仍保持著扎花點彩的喜慶裝扮,聽到南姍來訪,賦閑在家的溫玉玳舅舅,親自出來迎接南姍,一打照面,便發覺小侄女兒眉眼郁郁,臉色也不好,忙問道:“氣色怎么這么差,是不是病了?” 南姍勉強笑了笑,應道:“染了一點風寒,不礙事的……老祖宗呢,我有事情找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是否午睡醒了?” 溫玉玳略一沉吟,才道:“老祖宗今日沒午睡,一直在藥廬待著,聽到下人報說你來了,老祖宗叫舅舅先來看看。” 兩人搭著閑話兒,一路到了溫流慶之處,落座飲茶,屏離所有服侍的下人后,南姍也不轉彎抹角,望著眼前白發飄飄的老人,直接開門見山道:“老祖宗,我想請你卜一卦。” 溫流慶撫著雪白的長須,眼尾微微斜飛,溫聲笑道:“小丫頭想問什么卦?” 南姍咬了咬唇,雙手不自覺握拳,尖尖的指甲深深掐進手掌心,方低聲道:“王爺的安危。” 溫流慶慢慢斂了笑意,正色道:“為何突然問這個。” 南姍努力不去想那鮮血橫流的畫面,溫熱的濕意卻難以控制的涌上眼眶,靜默良久,才低聲道:“我做了一個夢,很不好,很不好……” 半個時辰后,南姍辭離陵安侯府,溫玉玳送走南姍后,再度回到藥廬陪著溫流慶,其實在今天上午,溫流慶剛接待過一位重量級客人,見過那位客人之后,溫流慶便進了許久未踏足過的藥廬。 溫玉玳看著瞌眼淺寐的溫流慶,喚了一聲:“祖父。” 溫流慶并未睜眼,良久,才語聲淡淡道:“阿玳,京城又要開始變天了。” ☆、第224章 日落漸黃昏,從陵安侯府回來的南姍,一個人在窗前托腮獨坐,丹霞正將一大捧新折的牡丹花兒,妝點在房間各角落的花瓶中,牡丹花顏色麗,花香濃,素有國色天香之稱,南姍偏過頭,瞅了瞅那些玉笑珠香的鮮花,問輕聲輕腳忙碌的丹霞:“丹霞,大公子可下課回來了?” 丹霞正捏著一只牡丹花枝,聞言忙轉了身,應道:“回王妃的話,大公子還沒從書屋回來。”看了看南姍的臉色,輕聲道:“王妃,可要擺晚膳么?” 南姍依舊托著下巴,懶聲道:“這世上,大概只有神仙才不吃飯,我又不是神仙,當然要擺飯了……一會兒大公子回來了,叫他和二公子一塊吃飯,吃完飯后,在院子里稍微散會步后,就好生歇著,不要胡鬧。” 看了眼尚未整理完的牡丹花,南姍起身道:“你出去傳話罷,這花兒我來插。” 丹霞應了聲是,放下手中的花枝,福身告退。 晚飯過后,天色已暮黑,南姍在董mama的監察下,老老實實將藥灌了個一干二凈,漱完苦口后,無心睡眠的南姍,持了一卷話本小說,歪在炕上翻閱。 燭輝瀲滟,讓南姍想起和蕭清淮在燈下一塊看書的場景。 一本閑書,兩人同看,蕭清淮負責拿書,南姍負責翻頁,看到有趣之處時,倆人一塊發樂,偶爾的偶爾,南姍會搞突然襲擊,要求蕭清淮將剛翻過去的那一頁,一字不漏的背出來,蕭清淮每次背誦之前,都要先和南姍談好若是他完整無誤被下來、她會給什么樣的獎勵。 書上的印字漸漸扭曲,幻化成蕭清淮微笑的臉,聲音清悅的綺麗動耳:“姍姍,我難道缺衣服穿么,還要你勞心耗神費眼給我做?這個獎勵不好,再換一個。” 被否決提議的南姍,撓了撓蕭清淮頜下的小胡茬,笑語嬌俏:“給你做衣裳都不樂意呀?那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一大桌子菜,這個如何?” 蕭清淮捉住南姍膚質細膩的手,滿臉溫暖的寵溺之色,低笑道:“這么漂亮的一雙手,若是被燙著了,多暴殄天物,這個獎勵也不好,再換一個。” 南姍眨了眨眼睛,決定化主動提議變被動接受:“那王爺說說,你想要什么獎勵?” 蕭清淮輕輕‘唔’了一聲,隨即道:“夸我點好聽的就成。” 南姍明顯不信,掛上一臉疑色:“就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