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
蕭清淮頷首,一錘定音:“就這么簡單。” 待蕭清淮一字不錯的背完,南姍清了清嗓子,又深吸一口氣,然后抱著蕭清淮的脖子,開始不喘氣的漫天海夸:“王爺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舉世無雙、風華絕代、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鳥見鳥呆、一樹梨花壓海棠……” 蕭清淮原本聽得笑彩熠熠,眉目生輝,聽到一樹梨花壓海棠時,不由黑了臉,伸巴掌拍了一下南姍的后背:“停!” 南姍目露詫異:“干嘛叫我停下呀,我還沒夸完呢……” 蕭清淮黑糊糊著表情道:“什么叫我一樹梨花壓海棠?咱們明明同年同歲,是哪門子老夫少妻了……” 嗚呼哀哉!電影里瘋顛顛的伯虎兄誤她啊!南姍忙更正道:“王爺是一枝梨花春帶雨!” 蕭清淮臉色頓時變得更臭了:“我怎么又變成一枝梨花春帶雨了?我何時梨花帶雨過了!姍姍,你怎么就咬著梨花不放口了,梨花諧音離花,是我最不喜歡的一種花。” 南姍摸摸蕭清淮的臭臉,軟聲道:“好啦,好啦,我不說梨花就是了。” 蕭清淮突然又展眉笑道:“你方才說我人見人愛?”目光融融地望著南姍,似要望進南姍心臟的最深處,吐氣微熱,循循誘導的蠱惑道:“別人我不管,姍姍,我只在乎你是否……” 暮春時節,窗外似有花雨飄飛的聲音,數年的朝朝暮暮,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時光,又似乎過了一輩子的漫長,乍聽蕭清淮第一次問這種問題,南姍沒有一點排斥煩躁的感覺,悄然的欣喜心聲蓬勃的異動著。 蕭清淮誘導完問題,便靜靜的等著答案。 桌案上的燭臺,火苗瀲滟生輝,半趴在蕭清淮胸口的南姍,輕輕蹭到蕭清淮耳畔,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清,笑嘻嘻道:“王爺猜呢?” 蕭清淮低聲道:“我猜你也愛我。” ‘也’之一字,涵義深刻,南姍的笑靨帶著些清艷柔媚:“猜對啦。” “姍姍,你親口說一遍給我聽。”蕭清淮目光認真的看著南姍,重復道:“我想聽你說。” 南姍轉了轉眼珠子,目露狡黠之色:“我知道王爺也愛我。” 蕭清淮撲哧一笑,忍不住伸手又揍南姍:“你這個壞丫頭,總是這么鬼靈精……不過,今天你若不給我一字一字照實說來,你看我不一樹桃花壓海棠,叫你一枝海棠春帶雨……” 南姍嘴角微抽:“王爺,你可真是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妥妥的銀才啊。 蕭清淮露出一臉銀笑,撓著南姍的咯吱窩:“你說不說,說不說……” 話說,她明明和蕭清淮在一塊看書來著,怎么突然就變成撓癢癢了,南姍被撓得受不了了,只好扒著蕭清淮的耳朵,跟復讀機一般重復著蕭清淮想聽的話,待兩人嬉笑夠了,蕭清淮凝視著南姍,說:“姍姍,你肯定是我前世的債。” 南姍枕在蕭清淮的大腿上,先打了個困倦的呵欠,然后伸手扯扯蕭清淮的雪緞子中衣,觸手極是柔軟順滑:“那王爺這輩子就好好還債吧,我困了,想睡覺……” “真是只小懶豬,吃飽就要睡覺……”似乎是很無奈的語氣,卻盈滿溫柔的氣息。 也不知是溫流慶的安撫起了效,還是睡前回憶了點美好的過去,南姍這一夜沒再做噩夢,次日醒來的南姍,不由懷疑昨天的自己,是否太過疑神疑鬼了,可是,話又說回來,她夢到蕭清淮什么不行,偏偏夢到那種事情。 經過近兩天苦藥的洗禮,身子骨挺不錯的南姍,風寒癥狀已褪去不少,忍無可忍的蕭明軒小盆友,再次淚奔到南姍跟前,倆眼珠子里滾動著兩泡熱淚,一抽一搭地喊娘。 小兒子啥都不懂,只要有奶吃有覺睡有人哄,稍微嚎哭一陣,總能被鎮壓下去,大兒子年滿四歲多,雖然還年幼稚嫩,但已能聽懂各種道理,故而乳娘們也好安撫,唯獨這才兩歲的二兒子,叫南姍略頭疼。 為防萬一,南姍依舊叫丫鬟給蕭明軒蒙了一塊紗巾,算是最簡易的口罩,南姍將次子抱在懷里摟著,輕輕揉捏著他的小手,好聲哄慰道:“小豆豆又想娘啦。” 蕭明軒依戀地靠在南姍懷里,細聲答道:“嗯,豆豆想娘。” 南姍繼續開始忽悠:“娘也想豆豆,小豆豆這兩天很聽話,娘的病都好多了,只要豆豆再多乖乖聽話一點兒,娘就完全好了,聽董mama說,咱們家園子里的花,現在開得可好看啦,等娘完全好了,娘帶豆豆到花園里摘花好不好?” 細紗巾下的蕭明軒,嘟著形狀可愛的小嘴巴,趁機提要求:“好,我還想,和娘釣魚,喝魚湯……” 南姍一口應下:“行,等娘好了,咱們就去摘花,釣魚,喂鴿子,逗烏龜,只要豆豆再乖乖和姑姑乳母待兩天,不管豆豆想玩什么,娘都陪你一塊,快要吃午飯了,豆豆回去等著哥哥,你們倆一起吃飯,要是你哥哥吃飯的時候,又調皮搗蛋了,你就偷偷來告訴娘,好不好?” “好。”蕭明軒嫩聲應道。 “娘的小豆豆真乖,去吧。”南姍最后道。 又過兩天,御醫前來復查診脈,得出南姍風寒已痊愈的結論,南姍遂解除了自我隔離,于是乎,當天中午,南姍懷里抱著小兒子,背上趴著大兒子,胳膊上還掛著二兒子,一個咿咿呀呀的說著外星語,一個在她耳朵邊滔滔不絕,一個在她胳膊上使勁蹭頭皮,簡直熱鬧的不得了。 被圍攻的南姍歪了歪嘴角,這才是吉祥三寶啊。 次一日,又到該去皇宮請安的日子,南姍收拾妥當之后,將蕭明昭從被窩里挖了出來,開始讀書的學子們一般是沒有假期的,只留蕭明軒依舊甜美的酣睡著,蕭明昭無比羨慕地望著弟弟,發自肺腑的對南姍感慨道:“母妃,軒軒真是舒服啊。” 南姍正給蕭明昭梳頭發,聞言,只哼哼一笑:“待再過兩年,你就不用羨慕軒軒了,他會和你一塊羨慕你樂樂弟弟。” 待南姍給長子梳好頭發,蕭明昭扭過腦袋,抱住南姍的腰,用著撒嬌的語氣說道:“母妃,我以后不想再要小弟弟了,我想要小meimei。” 南姍揉揉蕭明昭rou呼呼的臉頰,隨口道:“小meimei啊,等你父王回來,你問他要就是了。” 蕭明昭仰著如珠似玉的小臉,有疑必問,有惑必追:“可軒軒和樂樂不都是母妃生的么,為什么要管父王要meimei?父王也會生弟弟和meimei么?” 南姍忍不住撲哧一笑,低喃道:“他倒是想,可惜,他也沒這項功能啊……” 打發長子去書屋上課后,南姍亦乘車出府前往皇宮,唉,她這項請安的工作,已經都干了五年半了,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啊。 ☆、第225章 南姍去皇宮請安的時辰,一般都掐得比較準,肯定不會遲到,但也絕對不會早到,是以南姍每次往鳳儀宮悠達的時候,去給錢皇后請安的闔宮嬪妃,差不多都已回到各自宮中了,哪怕有閑著四處散步的宮妃,也只是零星幾個而已。 今天略有些奇怪。 快到鳳儀宮的地盤時,一大波嬪妃似乎才從鳳儀宮出來,只見珠搖玉動,華麗奪目,明色春裝,衣袂飄飄,外帶隨侍的太監和宮女,一行人頗為浩浩蕩蕩,南姍遠遠望著此景時,默默感慨小五先生的老爹,真是艷福無窮啊。 南姍與后宮嬪妃少有往來,除了逢年過節的宴飲場合,素日極少有機會逢面,大都是幾面之緣的熟悉度,唯一有點深交的,大概要屬小七皇子蕭清塵的母親良貴嬪了,時光飛逝,如今的小七皇子,也是十二歲的翩翩小少年了。 “聽說五王妃前幾天染了風寒,現下可大好了?” 面對攔路障礙——德貴妃的問話,南姍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面上卻溫溫順順的:“勞貴妃娘娘惦記,妾身已好多了。” 四 十有余的德貴妃,這幾年看著似乎沒很大變化,容貌依舊秀麗白皙,唇角的微笑也依然端莊和氣,不過,歲月從來不饒人,德貴妃再精心的妝扮,也掩不住眼角細細 的紋路,德貴妃撥著手腕上的一只玉鐲,笑道:“到底是年輕人,身子骨恢復起來就是快些……”忽而眉峰微蹙,又帶了些擔憂之色:“興許近來時氣不好,皇上這 幾日也龍體欠安,本宮真是心焦。” 南姍低垂著眼簾,答道:“皇上乃天子,自有上天福澤庇佑,貴妃娘娘多寬心。”略欠一欠身,又道:“妾身該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了,先告辭了。” 皇宮里除了錢皇后,南姍最不想打交道的宮妃,便是這位德貴妃了,若錢皇后是鷸,那么德貴妃便是蚌,這倆后宮中的領軍人物,爭斗的時間可實在是不短了,南姍看似在陣外,其實也在陣中,誰讓皇帝老爺一直不發話讓蕭清淮到外地就藩去呢。 蕭朝現在的國勢,怎么說呢,有點像一團雜亂的毛線。 若 太子沒有子嗣匱乏的嚴重問題,蕭清裕和蕭清淮早妥妥的圓潤出京城了,可太子偏偏就在子嗣上絆住了腳,到如今的元啟二十九年,蕭清斌已經三十又六了,可他膝 下現在僅一個不到五歲的兒子,神智還略顯不正常,另有一個剛過周歲的女兒,如今太子妃祝氏雖又坐著胎,據民間偷偷腹誹,這一胎是男是女猶未可知,就算幸運 的再得一子,能不能順利養大,又是個非常非常非常值得懷疑的問題,誰讓前車之鑒太多太多太多呢。 假如太子日后繼承了皇位,他要是能蹦出幾個正常長大的兒子,那自然再好不過,可若太子以后就那一個疑似癡傻的獨子,那可就很不妙了,一個處理不好,會天下大亂的。 就 是有了這層隱憂,縱算太子表現得很出色,皇帝也一直很滿意,依舊在京城留了兩個成年皇子做備胎,蕭清淮先生其實也是個備胎,只留一個備胎不行,弊端太大, 不管太子和唯一的備胎,誰拔河厲害一些,都不是皇帝樂意看到的場景,若備胎比正胎還服人,儲君徹底無顏面,若備胎被正胎壓得毫無還手之力,大任也不值得托 付,皇帝要的是平衡穩固,兩人拔河,勢均力敵的可能性太小,遂三足鼎立,互相掣肘。 太子和四皇子的關系,是面和心不和的難以調 和,就像兩人的親媽一樣,而在朝堂資歷最淺的五皇子,不偏不倚的自我封閉,既不投入太子張開的懷抱,也不接住四皇子遞來的橄欖枝,更不自己養精蓄銳招攬助 力,他每日只管埋頭上班,再埋頭下班,叫想攀附五皇子的官員鴨梨很大。 關于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南姍也看不出蕭清淮想不想要,蕭清淮從沒說過,南姍也從沒問過。 但是,不管怎樣,備胎總是很礙正胎眼睛的,也是很給正胎添堵的,所以錢皇后對偶爾回京的段氏和馮氏,一般沒啥可挑可剔的,卻對南姍和彭氏視如針釘,誰讓她們是備胎的家屬呢。 辭 別德貴妃行往鳳儀宮的南姍,輕輕嘆了口氣,這團雜亂的毛線,其實也很好解開,第一,太子盡快平復子嗣之憂,不過吧,距離皇帝下旨冊封兩個留京的王爺,已過 了五年多的時間,太子依舊沒從子嗣艱難的陰霾中走出來,假若祝氏這一胎再不給點力,太子的處境便更為難了,如今,朝堂上已有隱約的風聲飄出,似乎已有耐不 住的大臣,在皇帝面前搬運江山社稷的大道理了;第二,廢舊立新,簡而言之,舊的既然隱憂性太高,干脆換個有能力有子嗣的新繼承人。 若是第一條成功逆襲,德貴妃估計得嘔出血來,若是第二條被實施了,錢皇后估計得恨的發瘋。 人生就是這樣,難以周全到每一個人的愿望,有人歡喜,就必有人愁,有人成功,也就必有人失敗,每一次的皇位更替,都是慘烈的,平民百姓看到的只是,老皇帝沒了,新皇帝上位了,其中的絲網糾葛,只有身在其境的人才知道。 南姍僅知過去,不知未來,未來的道路與她而言,一片模糊,若要南姍選擇,她不求富貴無雙,只愿一家人平安喜樂。 到了錢皇后處,彭氏還沒到,南姍行過禮問過安后,便老老實實坐著,雷打不動地詢問錢皇后吃的可香,睡的可好,最后再補上一句要多保養身子的叮囑語,至于湊趣逗樂什么的,南姍看了看錢皇后略陰暗的臉色,很自覺的避免畫蛇添足。 錢皇后看了眼滿臉柔順的南姍,問道:“你四皇姑近來身子不大好,你可去探過了?” 南姍表現的很驚疑:“四皇姑身子不適么?兒媳尚不曾聽說,皇姑她得了什么病癥,可有礙么?” 錢皇后又瞥一眼南姍,口氣略顯淡漠:“聽御醫回話,說是已不太好,四長公主到底是長輩,平素不忙時,你也該多去走動探望下,四長公主都病了好一段時日了,你竟一點也不知曉,實在有違孝道。” 唵嘛呢叭咪吽……南姍也不辯解,直接站起身來,很很真誠的對錢皇后應道:“多謝母后教誨。” 錢皇后正欲開口說話,殿外忽走進來一個小內監,對錢皇后行禮后,尖聲細氣道:“啟稟皇后娘娘,四王爺府派人來請安。” 所謂派人來請安的意思,就是正主沒來,只打發府中仆役過來,錢皇后眉心閃過幾絲不悅,抿了抿唇,才吩咐道:“宣人進來。” 來人乃是四王府的莫大總管,與孫正英一個級別,那中年內監垂首進來之后,對著端坐皇后寶位的錢皇后納頭便拜,口中說著吉祥的問安話:“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吉祥。” 錢皇后頗有風范的端起蓋碗,意態閑閑道:“起來回話吧。” 莫大總管再度叩首謝恩,才站起身來,仍是卑躬垂首的恭敬模樣,口里開始闡述主子未能親來的緣故:“啟稟皇后娘娘,王妃娘娘今日晨起之后,因有些不適,便傳了大夫診脈,大夫號出了喜脈,王爺命奴才先來宮中報喜,晚些再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南姍聽了倒是沒多大感覺,彭氏自生完第三女蕭明亭,已有好幾年未再有孕,如今再懷珠胎,即說明兒女緣分又到了。 可聽到此消息的錢皇后,卻非常有感覺,南姍側眼偷偷打量錢皇后,只見她叩蓋碗的手指,倏然間骨節爆起,似乎很想摔了茶碗的模樣,末了,錢皇后輕輕擱下手中的茶碗,笑道:“難怪本宮一早起來,就聽到喜鵲喳喳亂叫,原來是皇家又有喜事了。” 接著,錢皇后又簡略說了些不冷不熱的關懷語,又命內務府賜禮賜藥,才攆走來報喜的莫大總管,大概是心情很不好,打發走姓莫的中年太監,錢皇后便發話南姍可以回去了。 從鳳儀宮出來后,南姍很郁悶的嘆氣:“又得出去串門了。”還是兩家。 走在一側的云芳,低聲道:“王妃到時無需久留,只略坐坐就可。” 南姍仰起頭,天空無比晴朗,清澈如一汪明透的泉水,又走了幾步,南姍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回到府里后,蕭明軒才小懶貓似悠悠睜眼,剛脫了外袍的南姍,邁步走到床邊坐下,睡在床里側的蕭明軒,轱轆轱轆滾了幾個圈,便一腦袋扎進南姍懷里,一臉甜美的依偎在南姍懷里,嘟著粉嫩嫩的小嘴巴細聲道:“娘,哥哥呢。” 南姍掬著豆豆的小臉蛋,在他可愛的小鼻子上親了一口,笑道:“你哥哥早就去書屋讀書了,豆豆可真是只小懶豬,都睡到太陽曬屁股了。” 蕭明軒蹬了蹬小腳丫,撅嘴表示抗議:“豆豆不是小懶豬。” 南姍將蕭明軒抱坐起來,接過乳娘遞來的小衣裳,邊給他往身上套,邊笑道:“好好好,豆豆不是小懶豬,你樂樂弟弟才是小懶豬,整天吃了睡,睡了吃……” 蕭明軒乖乖地抬起胳膊,由母親給他穿衣裳,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為小弟弟鳴不平:“娘,樂樂不是小懶豬。” ☆、第226章 南姍和次子玩鬧了會,換好衣裳后,又去捏幼子的小臉蛋玩,然后再度乘車出府,有關于蕭清淮的親緣關系,除了皇帝和睿王爺,別的親戚在他眼中,大概都是名義上的擺設,不論是同輩的兄弟姐妹、還是長一輩的皇姑。 容萱四長公主尚的駙馬姓謝,她與謝駙馬共有兩兒兩女,長女謝婉蕓,幼女謝婉瑩,中間的兩個是兒子,長女謝婉蕓隨夫婿常年在外地,南姍僅與她有幾面之緣,不似謝婉瑩,碰到宮廷宴豪門宴時,就要互相瞅幾眼加深熟悉度。 到了四長公主府,闔府上下,氣氛蕭蕭,所有往來行走的仆婦都輕手輕腳,連傳話搭言都是肅穆之色,進到長公主府后宅的南姍,不僅見到容萱長公主的兩子兩媳,還看到了外嫁的兩女兩婿。 容萱長公主的兩個兒媳,興許是病床前日夜服侍的緣故,如今都是一臉疲累的憔悴模樣,至于謝婉蕓和謝婉瑩兩姐妹,兩對眼珠子都是通紅通紅的,幾個男人里頭,謝駙馬憂得眉頭深鎖,兩位當家老爺神色悲戚,兩個女婿亦沉默無語。 南姍來的時辰略不巧,容萱長公主正好睡下,為防打擾病人歇養,南姍便不入內室探望,只在外廳坐著同病人家屬說話,爺們兒盡皆退散,只留女眷相陪。 對于南姍前來探望,容萱長公主長媳鄭氏客氣的道了謝,又道:“前幾日聽說王妃偶染風寒,現在可痊安了?” 南姍端端正正的坐著,應道:“勞嫂子惦記,已好多了。”頓了頓,含蓄地問起容萱長公主的病況:“四皇姑前陣子不是并無大礙么,怎么這些日子竟又加重了……” 鄭氏若有似無瞟了謝婉瑩一眼,才輕聲輕語道:“母親年紀大了,這兩年的身子骨,也不似早先康健,上回身子不適,原本已調養的差不多了,不想這陣子突又舊疾復發,宮里的御醫,京城有名的郎中,能請的大夫都請了,可總也不見好轉……” 南姍心中微疑,難道又是因謝婉瑩的事情氣著了? 謝婉蕓和謝婉瑩姐妹倆,或許是心中太難過,并不怎么開口說話,基本都由鄭氏和蘇氏陪聊,又略坐了一會兒,南姍便起身告辭。 相較四長公主府低迷的氛圍,安郡王府里可謂喜氣洋洋,四王爺大婚已十多年,現在膝下雖有五子,卻均是庶出,嫡出的僅有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