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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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干什么去了? 既然已經與人有了默契,就老老實實閉門在家呆著,婦人之間對撕也就對撕了,居然扯上朝堂之上的事,這不是沒事找死嘛! 嚴嫣不用想就知道,定然是吳尚書背后的人出手了,吳尚書身為六部數一數二的高官,能當他背后之人的,可以想見不是簡單之輩。 裴老夫人被這話說得面色一干,支吾了一句都是家中的婦人生了是非,可那吳家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其實裴老夫人對威遠侯府也是有怨氣的,若不是嚴家的兩個姑娘,事情也不會發展到如今這種局面。可誰能想到不過是幾個女孩的一時之爭,居然會引發了一場震動整個京師的大案,連六部高官的吳尚書都被牽連下馬了。 她自然不會埋怨裴嘉玉做了什么,在她的認知里,裴家不過是吳家與鎮國公、威遠侯府相爭下的犧牲品而已。因此之前她從未想著要來威遠侯府,這次來不過是實在逼得沒有法子。 “你舅母找你幫忙,你推三阻四作甚,要是能報去順天府還用你說?”老夫人的口氣很不好。 裴老夫人是不知曉,但老夫人自己知道她如今和沈奕瑤已經完全是面上情了,有時候連面上光都做不到。之前裴老夫人慫恿讓她找沈奕瑤來,她心中已經有了計量:這沈奕瑤如今學的油滑,早已不是當年的她,若想讓她攬下這事,還是得以身份壓人、以勢壓人。至于沈奕瑤心中有沒有怨,會怎么想就與她無關了,反正關系已經這樣了。 還沒見過請人幫忙是這種態度的,沈奕瑤差不多也看出老夫人破罐子破摔的心態。 “婆婆與舅母也太看得起奕瑤了,奕瑤也不過是個后宅婦人,哪里能在這種事上插手。”她口氣還是那么軟和,說出的話卻一點也不軟,“請恕舅母見諒,兒媳實在無能為力。” 老夫人似乎沒聽見她話中的拒絕之意,又道:“又沒說讓你親自去辦,你回你娘家讓鎮國公去辦。” 這一口一個‘讓鎮國公’,說得好像鎮國公是大街上靠力氣吃飯的勞力似的,誰來都能使喚一聲。 嚴嫣本是報著看戲的態度,這會兒倒是皺起了眉,“祖母說得倒是輕巧,既然如此便宜,何不自己辦了!” “你這丫頭,我與你娘說話,你插個什么嘴,還有沒有點長幼尊卑!” 嚴嫣不想當著外人面同著老婆子掰扯,拉著沈奕瑤就往外走:“娘,走了,這事我們幫不上忙,外公那里也不能。” 老夫人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裴老夫人趕忙站起來,拉著沈奕瑤的手,連聲道:“外甥媳婦兒,你可別聽你婆婆的,她是生了病把腦子生迂了。你也知道臥病之人脾氣總是比常人暴躁些,你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與她計較。” 老夫人被這一通埋汰啊,差點氣得一口氣兒喘不上來。 “你什么不看,就看咱家老爺是霆兒的舅父,俗語說‘最大不過娘舅’,就看這層關系你們也得幫把手,你舅父他已經沒了,這么下去咱們裴家可能就全沒了。” 裴老夫人似乎真的急懵了,一大半年紀就這么抱著沈奕瑤的手,痛哭了起來。 沈奕瑤滿臉為難:“舅母,奕瑤實在是無能為力,并不是推脫。” “你肯定是有辦法的,你們沈家是世代名門,在陛下跟前也說的上話。只要鎮國公一句話,咱們家肯定就沒事了。外甥媳婦,就算舅母求你了,要不我給你跪下了——” 說著,裴老夫人就往地上跪去。沈奕瑤訝然失色,嚴嫣趕忙上前扶了一把,硬生生將裴老夫人扶了起來。 “舅奶奶,您這樣做不是折我娘的壽嗎!” 嚴嫣扯著嘴角冷笑道:“這么跟您說吧,您似乎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情況。吳家為什么會娶您家的女兒,您家應該很清楚,既然清楚此事滋事甚大,為什么還要管不住自己的嘴宣揚了出來!好吧,先不說這些,科場舞弊在歷朝歷代來說都是大事,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么舅爺爺只是被罷官流放?你們肯定以為是有人保他,既然是有人保他,那么這個人是誰呢?你們肯定想是吳尚書!” “要知道以當時那種情況,吳尚書自身堪憂,即使他有那個能力,為了避嫌他也不會做太多,那么可以想見吳儀背后定然有人幫他!吳儀乃六部首屈一指的高官,能做他背后人的會是誰?這全天下估計沒幾個吧。而那幾個人,你覺得我們鎮國公府可能惹得起嗎?” 就算惹得起,也不可能為你們去惹,誰閑的沒事把虱子往自己身上染!更何況,你們算老幾?想用人了,就知道來裝可憐賣乖。對了,還有個拿身份壓人耍橫的! 嚴嫣可沒忘記她最討厭的幾個人都與裴家有關系,首先便是那在清普庵不知死活的裴姨娘,然后便是嚴倩,還有個眼前這個倚老賣老的裴嚴氏。 裴老夫人渾身一軟,癱倒在地,面若死灰。 連鎮國公都惹不起的那幾個人,她連想都不敢想…… “你這死丫頭,不想幫就不幫,哪兒來的這么多一套一套的!”老夫人怒斥,又趕忙呼喊丫鬟將自己嫂子扶起來。 趁著空檔,嚴嫣拉著沈奕瑤便走了。 出門的時候,與門口的嚴霆迎面撞上,也不知被嚴霆聽去了多少。 他眼神復雜的看了沈奕瑤一眼,便擦身而過往里面去了,從這處能聽見里頭裴老夫人仿若死了全家的哭嚎聲,還有老夫人與嚴霆低聲勸語。 “娘,走了。” 沈奕瑤點點頭。 母女二人并未停留,將里面的哭聲遠遠甩在了背后。 裴老夫人止不住的哭著,老夫人跟著抹了兩把眼淚,道:“老二,你說那死丫頭到底說得是不是真的?裴家真得惹了得罪不起的人?” 嚴霆面容清癯,沉默了半響,點了點頭。 他離開后才想起如今娘是禁不起刺激的,怕舅母說了什么又讓娘的病情加重,才轉了回來,沒想到見到剛才那一幕。 老夫人也開始急了起來,“這可怎么辦?這可怎么辦啊?!” 她是真的著急,裴家如今就哥哥這一房的血脈,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可如何對得起死不瞑目的哥哥! 想著死在外頭、孤苦無依,等著子孫去接他回來的哥哥,老夫人的心口就是一陣止不住的絞痛。 她捂著心口,嘴長得老大,似乎喘不過來氣的模樣,臉漲得通紅。 嚴霆見此大駭,趕忙從一旁柜子上拿了藥,服侍老夫人服了下去。之后又是灌水,又是順氣的,老夫人才緩過來勁兒。 老夫人怔了一瞬,便捂著老臉哭了起來,哭她可憐的哥哥! “這可怎么辦啊……” 老夫人手上青筋畢露,瘦得皮包骨頭,臉上的皺紋溝壑縱橫。不知何時,以往那個細皮嫩rou養尊處優的老夫人不見了,變得蒼老,宛若一個進入遲暮的老嫗。 嚴霆有些不忍目睹,不禁道:“娘,你別擔心,兒子會想辦法的。” “你能有什么辦法,連鎮國公都惹不起的,我的兒啊,你怎么惹得起!這是要讓我們裴家絕了后啊!” “娘你忘了,兒子也是有靠山的,你先不要慌,兒子出去打聽打聽裴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看能不能想想辦法。” 老夫人想起兒子是許貴妃那邊的人,鎮國公惹不起的,說不定許貴妃便能惹起呢?這個念頭讓她宛如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她緊緊捏著嚴霆的手,連聲說讓嚴霆一定想個辦法出來,可不能讓裴家絕了門戶。 嚴霆望著滿臉焦急的老夫人,連話都說得不甚清楚。 他猛一閉目,緩緩地點了點頭。 …… 那么艱難的一步又怎么可能輕易的走出去呢? 嚴霆正處于矛盾與掙扎之間,緊接著第二日便發生了一件大事。 裴家死人了。 死的是裴家三房的三爺。 一大早,尖叫聲在三房所住院落的上空盤旋著。 裴家人蜂擁而至,發現裴三爺死在了書房里,他在書案之后正襟危坐,面帶笑容,卻七孔流血,死不瞑目。 書案上,硯臺下,壓了一紙手書,上面是裴三爺的筆跡,寥寥寫了兩行字,大致上是說生無可戀,才自行求死。 也就是說裴三爺是自尋短見的? 整個裴家上下都不信,要知道昨日裴三爺還為了分家之事與二房的二爺鬧騰得厲害,兄弟二人一言不合差點沒大打出手,怎么可能就是一夜便自尋短見了呢! 所有人目光不禁都轉向裴二。 裴二眼珠渾濁,一副酒色熏心的模樣。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裴楠三個兒子中,也就是裴二最沒有出息,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以前顧忌著老爹在,還略微收斂一點。自從裴楠被罷官流放,他便宛如脫韁的野馬,成日里不著家,只曉得在外頭廝混。 這些日子裴家內亂,大多便是因為他。他欠了賭坊一大筆銀子,賭坊追債的人上門討債,按了裴二手印的借據,讓裴家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原來裴二竟在賭坊借了數比攏共一萬兩的銀子,因一直拖欠未還,利滾利如今要還近三萬兩。 三萬兩?! 換著之前的裴家,自然是不在話下,可經過裴侍郎的被流放,與近幾年的坐吃山空,如今估計需要砸鍋賣鐵才能湊夠,這也是裴三為什么要鬧著分家的緣故,家里如今已經是窮途末路,總不能拖著全家去陪他死。 裴二見所有人都望他,神色慌張的搖了搖手,“你們干什么都看我!他是我親兄弟,就算他和我鬧騰,我也不可能對他下此毒手。更何況昨兒我一直在自己院子里,從來沒上三房這里來!” 這倒也是,裴二從來色厲內荏,膽子也小,要不然裴三一個做弟弟的,也不能鬧去他頭上。 裴二夫人也給丈夫作證,“昨兒三爺和二爺鬧騰,之后二爺便一直沒出門。本來在正房,后來我與爭了兩句嘴,便去了榮姨娘那里了。” 榮姨娘也點頭稱是,說二爺一直沒離開她那里,之前趕來這里,還是剛從床上爬起來。榮姨娘房里的兩個丫鬟也出來作證了,確實與二爺無關。 那么到底是誰下此毒手呢? 裴二似乎想到什么,突然渾身顫抖起來,上下排牙齒直打架,“會不會是送來死貓那人……” 一陣寂靜過后,哭嚎聲、尖叫聲頓時響起,所有人都面若死灰,抖若篩糠。 “這是要絕了我們裴家的滿門啊!” 裴老夫人發出一聲泣血哀嚎,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 裴老夫人再度踏上威遠侯府的大門。 她是一路哭嚎,以勢不可擋之勢沖進榮安堂的。到了老夫人面前,便撲通往地上一跪。 “小姑,三兒死了,我們裴家要絕門戶了……” 老夫人經不得刺激,再度昏厥,等醒來之后,卻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睜著老眼望著嚴霆哭。 “娘,您放心,我一定想辦法保下裴家。” *** “你來了?” 嚴霆渾身一僵,點了點頭, 他如今的心情已經是無法用言語形容了。 他從來不是一個高尚的人,如今卻要為了別人去面對一些他從不想面對的事。其實也不是別人,換他來想,那個舅家不要也罷,死絕了也與他沒甚關系。可他知曉他娘的心結,嚴霆哪怕可以對世上所有人不忠不義,唯獨他的娘,他無法視若無睹。 “倒是稀客,威遠侯怎么今日想起我這個小人物了!” 嚴霆呼吸一促,“你不用用話激我,我找你來是有事說!” 坐在書案后的許向榮一身靛青色暗紋錦袍,頭束白玉冠,端得是矜持尊貴。他面容普通,卻氣勢不凡,只是往那里一坐,便讓人不敢輕忽。 他微微一抬手,姿態雍容,“坐下講。” 嚴霆坐在書案左側靠墻的一張方椅上,有下人上來奉了茶。許向榮端起茶碗,用碗蓋輕輕一拂茶末,煙氣繚繞,讓他的臉色看不分明。 “你在裴家找東西?” 許向榮聽了一愣,而后輕笑,他放下茶盞,坦誠的點點頭,“是。” “你需要什么,我可以去對裴家人說,讓他們主動交出來,你能不能放過他們?”嚴霆臉色僵硬,說得頗為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