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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殺他。” 殷溫嬌揉了揉它的腦袋,讓它安心。 自己繞過書桌走到劉洪跟前,望著被蜘蛛絲纏住全身只露出一雙眼睛瞪著她的人,站在房間里的人笑了,第一次笑的那么輕松跟愉快。 “我沒想到,我恐懼了那么多年的人原來也會這么弱。” 只是小黑一個動作而已,他就被綁在這里,再也無法動彈,任由他處置。 八年來,殷溫嬌無數(shù)個夜晚都會夢回當(dāng)年,那個在船上反抗不了,眼睜睜看著丈夫殺死的畫面。 一遍一遍,一日都沒有從她的夢境中離開過。 那個讓她恐懼,讓她絕望的身影,此刻卻落得跟她當(dāng)初同樣的下場。 “殷溫嬌,你想要做什么! 劉洪雙目爆裂,不敢相信的看著對方抽出了他藏在腰間的匕首,鋒利的寒光從他眼前劃過。 “你猜?”殷溫嬌用冰冷的匕首從他臉上輕輕劃過去,瞧見他恐懼的拼命躲的樣子,只覺得可笑至極。 “殷溫嬌你冷靜點(diǎn),我剛才兇你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我跟你道歉,我錯了,你看在我們這么多年的份上,你放過我吧。” 他不說還說,一說起來殷溫嬌就忍不住動了殺心。 冰冷的刀背從他臉上用力的劃過去,留下一道明顯的紅痕,“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 菩薩讓她終于見到了自己的兒子,為了兒子她也不會背上罪名。 殷溫嬌直接用舊衣跟毛巾將劉洪的眼睛嘴巴都遮擋起來,然后跟小黑一起將他塞在床底下。 做完這一切后,面色鎮(zhèn)定的回到書案前,給陳煒寫信。 金山寺后廂房內(nèi),熟睡的玄奘被推醒過來。 一只黑色的,失蹤五天的蜘蛛喘著粗氣將手里拿了一路的信封遞給他。 “這是她給你的信。” 小黑將信封塞進(jìn)他的手心里,隨后跳下床,三步并作兩步的來到不遠(yuǎn)處的桌子前,端起桌子上的茶壺仰頭就往下灌去。 “累死我了,一會我還要回江州,你快點(diǎn)看。” 一連喝了三大口涼茶,小黑才緩過勁來,讓小和尚快點(diǎn)看信。 小床上的人,悄無聲息的起身披上外衣下地,走到書桌跟前撥亮油燈,打開那封陌生的來信。 看完了紙上寫著的內(nèi)容,桌子前的人難得眼底閃過一絲迷茫。 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陳煒全部都沒告訴他,只說事情解決后再跟他講。 “這個人,想要我做什么。”玄奘將小黑提起,指著那張紙問道。 “不知道啊,她沒說。”小黑搖搖頭。 玄奘皺了皺眉,再次拿起那張紙,看著上面的內(nèi)容,紙上寫著。 “娘跟小黑一起抓住了劉洪,現(xiàn)在將他藏了起來,我不想再讓他假冒身份下去,我想要揭穿他的身份。” “這個劉洪是什么人?跟寫信之人又是什么關(guān)系?這幾日你失蹤就是在這人身邊?” “嗯嗯,陳煒讓我去保護(hù)這個女人,好像要對付這個男人,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當(dāng)初派小黑下山,陳煒也沒告訴它太多,只是讓它下山去保護(hù)人而已。 “這人對她很壞嗎?” 小黑想了想,緩緩點(diǎn)頭;“我跟她交流的時候,她雖然沒怎么提起來,可是我看到她每次提起這些年你的事情,都會哭的很傷心。” 拿著信封的人,有了答案。 “你回去,將那人給綁到金山寺來。” “那么大個人?就我去搬?”小黑指著自己的鼻梁,不敢相信它要去搬運(yùn)一個體積比它大上百倍的人回來。 “等等,我叫它跟你一起去。” 玄奘將信封收入袖中,護(hù)著桌子上的油燈帶著小黑一起前往藏經(jīng)閣。 藏經(jīng)閣內(nèi),已經(jīng)在凳子下面睡習(xí)慣的眉娘被叫醒了過來。 昏黃的燈火下面,一張雪山冰雕的面孔出現(xiàn)在她的腦袋上方。 夢中醒過來的兔妖差點(diǎn)嚇的把板凳扔出去,還是危險的本能讓她克制住了恐懼,小心翼翼的從凳子下面爬出來看向這位又犯病的小和尚。 “晚上好呀。” 下午她扛著一大顆糖葫蘆回來,那小和尚跟她只要了一根,說要去送人。 等天黑她就瞧見眼前這位,舉著那根糖葫蘆進(jìn)了藏經(jīng)閣,然后視線在她墻角那根超大的糖葫蘆上轉(zhuǎn)了一圈,眼神幽暗的讓兔妖看了只想跑路。 “請你幫個忙,跟小黑一起下山綁一個人來金山寺。” “好!我這就去!” 眉娘雙手叉腰,格外積極,甚至還不等那只蜘蛛精反對,就推著它往外走;“走走走,我們現(xiàn)在就下山,在天亮之前肯定會將人帶上山的,到時候我們還可以一起吃早飯。” 小黑:“……”早飯才是你的重點(diǎn)嗎? 兩只妖怪一走,藏經(jīng)閣安靜的落針可聞。 玄奘站在那張兔妖休息的凳子旁,抬眸看向遠(yuǎn)處的角落,那棵巨大的,像是大樹一樣的糖葫蘆樹。 蓮花臺上的文殊菩薩,眼睜睜的看著那名弟子走到那糖葫蘆跟前,伸出手輕輕一推。 本來依靠在墻角干凈的糖葫蘆,下一秒就倒了下去。 被糖漿包裹結(jié)實(shí)的果子,紛紛隨著倒地的動靜掉落下來,一只腳踢開擋路的碎糖葫蘆,緩緩勾起嘴角。 神游人間的文殊菩薩默默閉目,假裝沒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