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作何,便紛紛看向殿上。 敬帝則迅速斂了眼中詫異,眼底卻分明浮上些許喜色,卻厲聲喝道,“胡鬧!” 宋頤之滯住。 “少卿,傷好些了?”敬帝又問。 “勞陛下記掛,已無大礙。”聲音相比起過往的嬌滴滴,或故作的低沉,更有底氣,泰然自若。 邵文槿緩緩斂眸,阮少卿!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晚了些,還死活發(fā)不上,困了,先睡了,明日見 ☆、第九十六章 風(fēng)雪夜(上) 第九十六章 風(fēng)雪夜(上) 昭遠侯回京了! 消息一經(jīng)傳出,即在京中引起轟動。 據(jù)悉,傳聞最早是從守城禁軍處散出去的,繼而各方奔走相告。才將入夜,京中便人盡皆知。 不出一日,各處的茶館已然有數(shù)個版本。臺上的說書先生講得眉飛色舞,臺下的聽客便也聽得津津有味。 “且說道昨日黃昏將過,出入城門口例行盤查。那當(dāng)頭日日過往的馬車本來就多,摻和在其中的一輛,絲(重讀,拖長~)毫都不起眼,還是只有四個輪子那種,京中四品以上大員都嫌寒磣了些。恰逢當(dāng)時守城禁軍,兩班交接,都未曾多留意,其中一人便上前相攔,眼皮還未抬起,這不,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樣,隨口問道,何人?去往何處?” 言及此處,折扇兀得一敲,引起注意后,有意識停頓,嘿嘿笑道,“諸位猜猜,這后來如何了?” 是有意調(diào)胃口。 臺下果然不滿,卻又吃這套得很。 “快說快說!” “停在這種時候做什么!” “就是!” 堂中已然嚷成一團,說書先生卻不慌不忙端起茶杯,又優(yōu)哉游哉抿了一口,好似回味無窮。 臺下便也紛紛跟著端杯飲茶,仿佛要與他步調(diào)保持一致。 這京中,誰還不知道昭遠侯回京了? 噱頭是昭遠侯如何入京的! 說書先生自然懂得拿捏,茶杯一放,就又揚起折扇,話分抑揚頓挫,“那守城的禁軍侍衛(wèi)分明問完,車中卻無人接話,若換做旁人,一早就該火了。偏偏那禁軍侍衛(wèi)又是個好脾氣的,他以為車中之人沒有聽清,便又問了一次,何人,去往何處?馬車內(nèi)卻還是沒有應(yīng)答,這輪值一日,原本就心煩得很,再好的脾氣也耐不住啊!只見那守城禁軍眉頭皺了皺,猛然撩起簾櫳上馬車質(zhì)問。說時遲那時快,只消一眼,禁軍侍衛(wèi)的呵斥聲就徹底堙沒在喉間。只見車內(nèi)之人生得眉目清秀,玉冠束發(fā),一襲華服在身,慵懶抬眸。見到來人,嘴角略有勾起,眉梢上挑的弧度竟有說不出的違和感,那等標(biāo)致性的猥瑣笑容,配上如此犀利的眼神,這京中除了昭遠侯還有何人?!” 許是講到興奮之處,說書先生便直接站起,繼續(xù)言辭鑿鑿,“那禁軍侍衛(wèi)尚且愣在原處,便聞?wù)堰h侯冷冷開口,你!可是要作死?” 噗! 這典型昭遠侯式作風(fēng),莫說是臺下眾人紛紛捧腹大笑,就是阮少卿都笑得將口中茶水悉數(shù)噴出,“她平日里就是如此的?” 所謂的她,自然是指阮婉。 眼看阮少卿笑成這般模樣,葉心只得尷尬點頭,“小姐平素……也差不多如此。” 是稍許夸張了些,卻也大抵八/九不離十。 阮少卿笑不可抑。 他是昨日黃昏進京的,城門口盤查之時,葉心簡單露面,旁人就都懂了。不過一秒的功夫,就可以訛傳訛,傳成這幅顏色,還說得煞有其事。若非是他自己在場,怕是連他都要信了說書先生方才所言。 再見得臺下各個深信不疑,開懷大笑,慣來一個巴掌拍不響,婉婉倒與這南順京中搭調(diào)得很。 由得堂中氣氛尚佳,說書先生便又將從前的段子悉數(shù)發(fā)出來,借著昭遠侯返京的熱潮再炒一遍,眾人正好在興頭上重溫。 昭遠侯都平安回京了,還怕日后段子少嗎? 從頭至尾,便聽得阮少卿屢屢捧腹。恍然想起,阮婉每每回成州都要同他抱怨。 ——南順京中那些個刁民暴民,盡知道詆毀本侯,污蔑本侯,他們以為我這冒牌的昭遠侯好做嗎?本侯女扮男裝,他們說本侯斷袖!本侯謹言慎行,他們說本侯犀利!本侯演技超群,他們說本侯猥瑣,本侯若是表情不豐富如何嚇?biāo)浪麄儯。?/br> 過往總覺是她牙尖嘴利,言過其實,不想真在同整個京城的人慪氣。 還果真是難為她了! 分明是值得傷懷的事,他卻就是想笑得很,葉心無語至極,公子同小姐從小便是如此。 未及多思,樓梯間傳來陣陣急促腳步聲。 他們在二樓正中的雅間,有人是沖著這邊跑來的。阮少卿尚未斂起笑意,只聞得一聲意味悠長的“侯爺哪!”,一襲官服就撲門而入。 阮少卿微微移目,就見葉心覆手做掩,只對口型,不出聲念道,京兆尹。 遂而出聲,“京兆尹大人。” 回京之前,大多人的畫像他都見過,但初初回來便要一一對上并非易事,幸有葉心從旁提醒。 聽到昭遠侯喚他,語氣還算和善,京兆尹就驟然聚氣,兀得憋出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那是聲淚俱下,“侯爺哪!下官可算把你平安盼回來了……嗚嗚……你都不知這幾月,下官是如何過的?” 這便是京兆尹? 阮婉處沒少提起過他,阮少卿就饒有興致看他表演。 京兆尹也反應(yīng)過來,方才似是演過了。怔了怔,又調(diào)整了下位置,重新修改了言語上的錯誤,“你都不知這幾月,下官日日擔(dān)心侯爺安危,是如何過的……嗚嗚……” 瑕不掩瑜,瑕不掩瑜,自己抹汗,又偷偷抬眸瞥阮少卿。 只見阮少卿自顧發(fā)笑,又不知曉他在笑何,笑得京兆尹心中沒了底氣,莫非是真演得太過了。又覺大有道理,倏然斂了哭相,一本正經(jīng)開口,“侯爺安好,便是京中晴天……” 一語既出,阮少卿險些笑抽。 京兆尹滯了滯,遂而窘迫得想哭。 葉心憂心捂了捂嘴,輕咳提醒,阮少卿才揮袖示意他落坐就好。 京兆尹頓時受寵若驚,先前的坐立不安好似拋到九霄云外。同昭遠侯一處聽堂中說書,昭遠侯笑,他就陪笑。 哭不成,笑還不成嗎? 不過片刻,京兆尹笑得臉都僵了,才反應(yīng)過來,臺下講的就是昭遠侯啊! 他自己在京中的各種奇葩舉止他自己不知?!不僅能笑得出來,還越是糗事他笑得越歡,好似笑得旁人一般!! 京兆尹頓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不哭不笑更不是。 尷尬之時,高入平氣勢洶洶踢門而入。 “高……高……高大人……”京兆尹駭?shù)眠B下都險些掉落。 葉心也怔住。 只見高入平一臉怒意。 誰都曉得二樓正中的雅間慣來是留給他的,他府中的兩位夫人若是起了爭執(zhí),他心煩就會來此處飲茶。 恰逢今日又是,家中鬧得不可開交,到了此處,卻還有人敢觸他眉頭。 方才行至屋外,就是一股無名火竄上心頭。剛烈性子一起,便一腳踹門而入,怒氣不減,滿臉兇神惡煞。 阮少卿?高入平怒氣似是消了多半,只覺詫異,若是旁人來此處尚有緣由可猜,阮少卿好端端的來這里做什么? 還特意挑得這個房間。 莫不是挑釁?! 阮少卿挑釁他又不是第一次,越想越合理,高入平再次惱怒。 有人昨日才將回京,今日就上門挑釁,分明是有意同他過不去,要當(dāng)著旁人的面給他下馬威看! 遂而想起南郊馬場,阮少卿當(dāng)眾戲謔,喚他高不平,引得四圍哄笑。諸如陸子涵之流,拿“狂躁的高不平”嘲諷了他將近一年,直至今日還有人在背后偷偷笑他。 舅舅(高太尉)也覺臉上無光,甚至遷怒于他。 阮少卿,高入平恨得咬牙切齒。 怒意瞬間點燃,剛烈喝道,“滾出去!” 葉心先前就提醒過阮少卿,但阮少卿一笑了之,葉心只得作罷。又想高入平并非每日都來此處,心中微微舒了口氣,再者,即便他來了,侯爺也才回京,高入平應(yīng)當(dāng)不會主動生事。 她哪里猜得到高入平方才的心路歷程。 心中恍然想起何事,突生不好預(yù)感,趕緊瞥向阮少卿,想做口型告訴他,這人是“高入平”。 誰知阮少卿果真沒有看她! 笑意不減,悠悠開口問道,“高不平?” 京兆尹想死的心都有了,高太尉的侄子最忌諱便是此事,因為京中貴族子弟間的戲謔,已然打了不知多少次,他拿著很是頭疼。眼下,阮少卿此舉,在旁人包括他自己看來,就是煽風(fēng)點火外加有意挑釁。 葉心滿心無奈,公子會喚“高不平”根本不是挑釁,而是小姐過往就一直記不住高入平的名字。 小姐說的是高不平,公子知道的就是高不平。 葉心不知如何解釋,還來不及開口,只見高入平臉色一變,一旁又無人相攔,驟然沖了上去,好似壓抑在心中的怒火通通爆發(fā),“阮少卿!” 京兆尹當(dāng)即嚇得魂飛魄散。 這一狠拳下去,昭遠侯怕是吃不消,京兆尹都愣愣忘了躲開。 高入平猛然上前,阮少卿便倏然斂了笑意,凝眸看他,也不動彈。待得掌風(fēng)臨到跟前,才兀得伸手,高入平只覺手腕處力道不淺。阮少卿?詫異瞥目,卻見他唇畔微微勾勒,慣有的挑眉一笑,“可是要作死?” 葉心無語,有人分明是方才學(xué)的。 高入平微怔,還未及反應(yīng),就覺重心不穩(wěn),出乎意料之時,被他猛然拽住,狠狠摔倒在地。 悶哼吃痛。 京兆尹便驚得連下巴都無處尋了,“高……高……高……”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不抽趕上今天更新,,, ☆、第九十七章 風(fēng)雪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