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川夏心思,說的恐怕不止半句吧。也虧得宋雨受得了,她早就爆發了。她只好說:“也許工作不順吧。” 小姨懷疑,“她要真為工作上心,我也用不著cao心了。也不知道她腦瓜子裝些什么,給她介紹對象,她非但不領情,還嫌我多事。你說我多事也不為她好嗎,是不是由著她找不著調的,沒車沒房才好?” 川夏忍了忍,沒忍住:“姨,話也不能這樣說,我們家在十幾年前也不怎么樣是不是?誰又能知道以后我們家是不是能維持現狀?那句話怎么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農民能夠翻身做主人,何況現在這個瞬息萬變的社會。” 小姨有些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川夏笑得有幾分無奈:“是啊,確實這樣,可惜我們夠不著駱駝。” 小姨心想,她有得罪這丫頭嗎,話里話外都帶著刺兒。她也不與小輩計較,“不說這個,宋雨這不孝女,你幫我看著點,能夠勸也幫著勸勸,總不能看著她往火坑跳。” 川夏敷衍道:“我找個機會和她聊聊。” 得了這話,小姨才放過川夏。 待回房了,川夏抱怨:“你說小姨她這人是不是太勢力了?錢錢錢,除了錢還是錢。” “他們有他們的想法。” 川夏不屑,“十幾年前,小姨夫家也就那樣啊,現在發達了,就看不起條件不如自己的。” 沈淮南悶笑:“剛看你和小姨聊得還不錯,還以為話很投機。” 川夏拿眼睛瞪她,不滿他的幸災樂禍,“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話很投機了?反正我就看不慣小姨這一套。總有一天,她會吃這虧的。” 沈淮南問:“你很擔心她?” 川夏說:“她是我小姨,即便她的話不中聽,也是宋雨她媽。看她落魄,我有什么好處?” 沈淮南笑,心想擔心就擔心吧,還嘴硬。 這邊討論著宋雨的事兒,宋雨那邊就鬧起了革命。事情起因還是房子惹的禍,莫思凡家里督促著他去相親,甚至已經有相好的,只等著兒子點頭就可cao辦婚禮。 宋雨聽說這事兒后,氣得和宋父大吵一架,言語盡是責怨。 小姨得知這事兒,牙磨得蹦蹦響,“這不孝女,吃里扒外,難不成我還害你?” 川夏有心勸幾句,沈淮南示意她不要插手。 也許擔心小姨回去后會鬧家庭大戰,川mama親自送小姨回去。 家里只有川夏和沈淮南時,川夏問:“為什么不讓我說?” 沈淮南心想,就你這急脾氣,小姨也急脾氣,談不攏了還不吵起來?他說:“你確定這個時候你能心平氣和講道理?” 沉思片刻,她老實搖頭:“不能夠。” “還是讓他們自己折騰吧。” 川夏喪氣,一段感情這樣被迫放棄,只會讓他們更難以割舍,叛逆之下做出什么極端的事兒也未可知。 沈淮南很冷靜:“我們插不了手。” 川夏悶聲說:“我知道。”她很快就想通了,莞爾:“算了,各掃門前雪吧。” 正說著呢,川爸爸進來,“掃什么雪?” 川夏莞爾:“爸,什么時候回來呀,也不知一聲。” 川爸爸哈哈大笑,“這不想知道你們有沒有在背后說我壞話么。” “聽到了么。” 川爸爸說:“時機不對。” 川夏翻眼皮,覺得老爸就是個老頑童,無論對她還是沈淮南。 和女兒調侃了,川爸爸問沈淮南:“聽你爸說,你去公司了?” 沈淮南點頭,認真回復岳父每一句話。之后,川爸又對川夏說:“我常和你媽說,女人不需要有太多野心,日子過得舒坦才是硬道理。以前你媽不贊同,現在她倒也有些認同我的話。我看你那個工作室,學著放手讓人管理,不然你請那些人來做什么?吃白飯么。” 川夏不高興,或許一開始工作是為了找寄托,可隨著時間往后延伸,生活中的快樂有一大半來自工作時,她已然不這樣看待。她想起酒之瑤形容的一句話,她說起初你并不喜歡小孩,但當他在你肚子里一天天長大,忽然有一天你恍然發現,你對他已經投入了那么多的關注。她對工作室儼然如此。 她回道:“爸,你偏心眼兒,女人憑什么就要做籠子里的金絲雀?” 川爸爸失笑:“我沒那么想,我的女兒一直獨立堅強,但也不能朝著女強人的方向發展吧。你可知道,女強人并不是那么好當的。” 女強人?川夏無語,她可沒有想往那個方向發展,不過腳踏實地一步步走罷了。 她無奈:“爸,我并沒想那么多。” 川爸對著沈淮南笑:“看看,嘴巴越來越厲害了。” 川夏徹底無語,她想還是保持沉默吧。 ☆、第八章 :不是同類(二) 這幾天,他們下班都來回川夏娘家。 這天晚上,川夏問:“我們天天往我家跑,你爸媽他們會不會有意見?” 沈淮南握著她手,迷迷糊糊地問:“他們有什么意見?” 川夏學著沈母的語氣說:“我養了兩吃里扒外的,有了媳婦忘了娘……” 正要瞌睡的沈淮南聽了這句話,忍俊不禁:“媽有那么不講道理嗎。” “嘴上沒說,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 沈淮南把她往自己這邊攏了攏,下巴蹭著她,笑得渾身顫抖。 川夏又說:“這樣還算正常吧,所謂的護犢子嘛,他們肯定不希望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女,有了另一半就把自己拋棄。你也別看我爸平時總訓我夸你來著,其實我爸這人呢,他夸你的時候你才要更小心,指不定他心里打什么主意來治你呢。” 沈淮南徹底清醒了,攏著她問:“爸有那么陰暗嗎。” “那才不叫陰暗。”說著想起另一件事,想必那個時候,沈父就打著把那個孩子過繼她名下了吧,也就沈母提了幾次,沈父每次都婉言勸她另覓佳人。最后不了了之,想必也顧忌她老爸這個人。 沈淮南心情好,低聲問:“叫什么?” “護犢子唄,所以你試著欺負我看看,看我爸把會不會收拾你。” 沈淮南一點也都不懷疑,但他也看得清楚,川爸很看重他,不然也不會縱容川夏苦守他。 川夏挑眉:“你不信?” 沈淮南搖頭,“信。” ~~~~~~~` 另一房間的川mama對川爸說:“每次說你都這話,總說川夏能解決,可你沒見過她委屈的樣兒。” 川爸淡定:“女兒總要長大,我們不可能護著她一輩子,她得學會去處理婆媳關系,學會面對不可預知的難題。” 川mama怒了,“話說得輕巧,你就不心疼她。” 川爸說:“如果我不心疼她,你以為米陽的事能遮掩到現在?” 川mama也聽說了,有那么些謠言說那個孩子和沈父有關系。起初聽來的另一個版本,可是和沈淮南有關系的。得知那個消息,她第一個站出來要女兒和沈家斷絕關系,還是她老公冷靜,制止了她的行為。 川爸說:“我不是不心疼,可我們能解決她一時的問題,還能解決一輩子?我們總有一天會離開她,只有她自己堅強了,才能坦然去面對那些未可知的難題。” 川mama還想說什么,川爸說:“你總得相信女兒的眼光,淮南也是理智的人,他們知道什么時候做什么事。” 川mama徹底無語了,嘀咕:“搞不懂你們男人想什么。” 川爸想,他們男人的事也不需要女人去懂。他輕輕撫著老婆的腰,安慰道:“有些心也是白cao心,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別太多慮了。” 隔天休息,川夏睡到中午才起來。沒見到沈淮南和川爸,川夏奇怪:“我爸呢。” 川mama瞧著女兒沒睡醒的樣子,忍不住想,還是沒長大的孩子,在家了一點形象也不顧及。川mama說:“你也收拾收拾自己,女人不怕丑就怕懶。” 川夏笑嘻嘻,“不是在家嘛。” 川mama嘆道:“別因為在家就糟蹋蹋的,男人的心思比我們女人變得還要快。” 川夏不以為意,“我知道啊,可家不是讓人輕松的地方嗎,如果在家都要設防,還要這個家做什么?” 川mama瞪她,川夏舉手投降,笑道:“我知道,最好天天讓他感到新鮮。可是媽你想過嗎,如果真這樣去討好一個男人活得那么累,還不如一個人過呢。” 川mama沒好氣,“你呀你。” 川夏無辜地眨眨眼,“放心吧,我會打理好自己的生活,絕不會讓你們cao心。” 下午,沈淮南和川爸還沒回來,酒之瑤約她去吃下午茶。 川夏急著出門,見她穿得清涼,川mama追著出去問:“有應酬?” 川夏走得急,頭也不回:“沒,和朋友去喝茶。” 川mama又問:“男性朋友還是女性朋友?” 川夏無語,她想,假如男性朋友,還不能去了? 到了約定茶座,見酒之瑤眼睛紅腫,川夏奇怪:“我說你沒事兒吧。” 本來還好好的,川夏這一問,酒之瑤又哭了,仿佛受了天大委屈,“我要離婚。” 川夏呆了一下,像是沒聽清楚:“你說什么?離什么婚,你大姨媽來了?” 酒之瑤破涕為笑:“你才大姨媽來了。” 頓了頓,川夏問:“那又為哪般?才結婚多久啊。” 酒之瑤緩緩道來,川夏才知道問題出在婆媳關系上。說起來,酒之瑤的婆婆也是個奇葩,相比之下,她這位婆婆好太多了。了解事情來龍去脈,對酒之瑤只能報以無限同情。 酒之瑤憤憤不平,“憑什么?她憑什么要來住我的房子?” 川夏冷靜分析:“你嫁他就該知道,你嫁的不止他,你嫁的還有他的家。還是說結婚之前你都沒考慮那些問題?以為有了愛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酒之瑤不滿川夏的態度,她抗議:“我才是你朋友。” 川夏不買賬,冷靜道:“我闡述一個事實。酒之瑤,結婚不是領了證就可以,如果不用心經營,不管嫁誰結果都不會太樂觀。” 酒之瑤氣道:“我改不了,也不可能去改。反正結婚前我就說了不和婆婆住一起,他們以為我進門了就會改口嗎,那是不可能的。” “之瑤,你有沒有想過,等你弟弟結婚生子,他媳婦也不樂意和你父母住呢。” 酒之瑤哼道:“那是兩碼事,我現在說的是我的婚姻問題。” 川夏想笑,雖然她自己不樂意和婆婆住一起,可不代表因為必須和婆婆住一起而鬧離婚。她說:“有本質區別嗎。” 知道這個問題討論不出結果,川夏也懶得費口舌,她問:“你當真要離婚?可惜了你那些嫁妝和酒席了,花費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