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蔣秋桐忍不住蹙眉:“你的用辭太yin蕩了。”害他總往奇奇怪怪的地方想。 于思遠一笑,在黑暗的房間里露出兩排大白牙:“我水仙花兒似的哥哥啊,那是因為你污。” 蔣秋桐:“……” 他抬起拳頭,沖著于思遠的小腹就是一拳。于思遠痛得在床上蜷成一團,罵他過河拆橋,如果自己被打壞了,還怎么喂飽自家男人。 蔣秋桐臉黑了:“快給我閉嘴吧!” 為什么自家的是個四處勾搭留情每次上床就像打仗的妖艷婊子,于思遠家的卻是個乖巧識大體床上坦蕩不做作的磨人妖精,真是氣死人。 ……他絕對不承認是自己的問題。 就這樣,到了開學,蔣秋桐揣著一肚子的指導教學回了學校,打算好好讓紀峣感受下他的“愛”。 ……話說以紀峣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作勁兒,知道以后,真的不會狠狠嘲笑他,并且蹬鼻子上臉么? 開學第一天,恰好蔣秋桐沒課,然而他哪都沒去,就坐在辦公室里,一邊思考要怎么籠絡紀峣那個小混蛋,一邊等著對方來找他。 等啊等,等到了下午,紀峣還是沒有來。他的手機放在桌子上,微信里也一點動靜也沒有。 蔣秋桐:“……” 他摘下眼鏡,開始仔細擦拭鏡片——機械重復的動作可以放空大腦,每當他心里不靜時,就習慣這樣做。 鏡片被他擦得閃閃發亮,心里卻仍有小火苗將躥未躥,蠢蠢欲動,他環視一圈辦公室,開始收拾書桌和書柜。 等到所有書籍從a至z從大到小、所有作業從班級到年級從學科到專業全部排列清楚,蔣秋桐總算覺得自己再次心如止水了。 就在這時—— “當當當當——surprise!蔣哥想我了么!” 紀峣一身花里胡哨,突然打開門蹦了進來,站在那擺了個閃亮登場的pose以后,湊到蔣秋桐面前,甜甜地抱著他親了一口。 用余光看到門被鎖死以后,蔣秋桐反手扣住對方后頸,將打算蜻蜓點水親完就走的青年按住,兇狠地加深了這個吻。 “唔……嗯……” 嘖嘖水聲不絕于耳,等到蔣秋桐終于放開紀峣時,兩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紀峣蹭掉嘴唇上的唾液,瞪了蔣秋桐一眼:“您也太饑渴了吧!” 蔣秋桐沒反駁,只抱著臂看他,眼神涼涼的:“素了一個多月,你倒是給我當個柳下惠試試。” 紀峣擠眉弄眼地做了個鬼臉,知道自己寒假一直不理蔣秋桐有點過份了,笑嘻嘻地又湊過去親了親對方的面頰:“哎呀,別生氣嘛。” 說完,現寶似的把剛才一路抱過來,進門以后擱在桌子上的盒子打開:“看,這是我的賠禮。” 盒子里是一個小蛋糕,做工精美,看起來就很勾人食欲。蔣秋桐端詳半晌,一臉匪夷所思:“我很好奇,為什么你覺得,我會喜歡吃蛋糕這種食物……” “——可大后天不是你的生日么。” 紀峣托腮,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那天我是滿課,你的課表我不曉得,中午的時間又很寶貴,我想去跟張鶴打游戲——而且萬一那天我忘了怎么辦。” 紀峣就是有這個本事,渣也渣得坦坦蕩蕩。他面不改色地說了這要命的話以后,還指著蛋糕,非常熱切地說:“這個蛋糕不是我吹,真的特別好吃,它可是我親手——” “——做的?”蔣秋桐長睫低垂,問。 “親手……買的。”紀峣哽了一下,聲音艱難地拐了個彎。 ……尷尬了。 其實他剛才差點沒收住,說是自己親手做的了——這家蛋糕店都是手工私房糕點,沒有商標沒有地址,包裝十分簡單,看著就帶著一種以誠實打動人心的質樸感。自從發現這家私人作坊以后,但凡他非本城的情人,生日時都會收到這樣一個蛋糕——紀峣一律謊稱那是自己做的——反正他確實會做,只不過懶得費功夫,這是節省時間嘛,對吧。 蔣秋桐平靜地瞟了他一眼,還挺好脾氣地笑了笑,不置可否:“嗯哼。” ……這人鐵定看穿了。 紀峣嘖了一聲,反而無所畏懼起來,拉開蔣秋桐的手臂,環在自己腰上,然后直接坐到了男人懷里,用叉子叉下來一小塊蛋糕,放入了自己口中,一邊吃還一邊笑瞇瞇道:“反正只要好吃就可以了嘛。” 這一連串的東西如行云流水,換了個人可能都會被驚呆,蔣秋桐卻沒有阻止,只安靜注視著他,同時默默給自己做心理剖析。 腦中浮現出大段大段的論述,措辭冰冷嚴謹堪比診斷報告,最后得出的結論,卻意外的感性而不負責任。 ——越來越喜歡他了。 說實話,大概因為情感閾值太高,其實,撇開天生的控制欲之外,對于紀峣的感情史,他并沒有表現出的那么介意。包括對方以前怎么哄那些情人,又是否拿那些同樣的手段來哄他。 相反,他所喜聞樂見的,是紀峣被戳穿后仍舊是那副理直氣壯、有點賤兮兮的小模樣,以及之后,可以用此借題發揮,名正言順把紀峣收拾一頓。 不過,這個人總是這么一副刀槍不入的厚臉皮,這讓蔣秋桐喜歡的同時,又真的很想抓住他的小辮子,想看他被戳穿以后,做出像常人一樣尷尬羞窘的表情,又或者讓他能自知理虧,低聲下氣地求饒,希望得到自己的原諒。 遺憾的是,這種場景,至今為止,他還沒有看到。 嘖嘖嘖,與人斗其樂無窮,古人誠不吾欺。 紀峣仍舊窩在蔣秋桐懷里,蛋糕一口一口吃得很香。 “你就打算這么吃完么?這是買給我的蛋糕。” 他終于看夠了,才忽然說。 紀峣沉迷美食,吃得專心致志,幾乎都快忘了蔣秋桐的存在,猛地聽到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嚇得他頓時一個哆嗦,叉子一下子沒拿穩,奶油戳到了唇角。 蔣秋桐湊過去,舌頭靈巧得像貓,打著卷兒,將糊在他嘴唇下巴上的奶油一一舔干凈。 仔仔細細地將它們咽下去,蔣秋桐才淡淡地笑了一下:“確實很好吃。” “我還以為你不喜歡,不打算吃呢。”紀峣埋怨道。 這反倒成他的不是了。 蔣秋桐也沒跟他計較,張口示意紀峣喂他。紀峣是何等的老司機,秒懂,也沒矯情,甜甜蜜蜜地將舔了口奶油,撬開了他的唇瓣,送進了男人口中。 兩人又一次接了個吻,這次的輕緩甜蜜很多,是奶油味的。 吻畢,紀峣忽然笑了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蔣秋桐問他怎么了,他說自己就像個被老男人包養的小蜜一樣。 ……老男人。 蔣秋桐不置可否,卻將人一推,直接按倒在了書桌上,好整以暇道:“那作為金主,你是不該討好我了?” 紀峣笑得死去活來,抱著肚子,淚花都笑出來了:“哈哈哈討好你大爺……我連新年紅包都得沒一個……哈哈哈哈……” 蔣秋桐卻歪了歪頭,有點古怪地笑了。 紀峣納悶:“你笑什么。” 蔣秋桐心中一動,忽然覺得紀峣一臉疑惑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他忍不住伸手,輕輕刮了一下紀峣的鼻梁。 “我……”他想說什么,卻頓了頓,又別過頭去,飛快回復了一下心情,才說,“那我一會兒給你包個大的。” 這個三十多的老男人沒說實話。 他想說的是另外一句,可是話到嘴邊,他卻仍舊沒有抹開臉來。 他想說的是,連我自己都是你的,還在乎那一個紅包。 紀峣沒發覺不對,他聽蔣秋桐難得的軟和話聽得直樂,勾著對方的脖子,湊過去親了一口:“行,那我真的得討好一下金主了。” 說著打開了雙腿,笑瞇瞇地纏了上來。 蔣秋桐卻沒有猴急地撲上去,反倒閉上眼,反手攔住紀峣的腰,輕輕吻了吻對方顫動的睫毛。 他不愛過生日,也不愛吃甜食,可當紀峣打開盒子,露出里面敷衍的禮物時,他覺得,他的心都快要化了。 紀峣一臉震驚,他瞪著閉著眼俯下身吻他的蔣秋桐,覺得哪里怪怪的。 他一定是中了邪,才會覺得這個冷冰冰的男人,此時的動作,居然有種說不出的、莫名的羞澀。 腦洞。 在皇后和淑妃都還沒入宮,皇上還沒被拆穿那會兒,兩人偶爾會聊些男人之間的話題——比如房事。 蔣大人:他并不很聽話,一般我需得綁著他來,或者把人徹底弄透了,方能得趣。 于公子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個禽獸。 蔣大人莫名其妙:莫非你不是?我聽他人說,男子性烈,總是要使些手段,才能讓人聽話的。 于公子的眼神更奇怪了。 沉默半晌,于公子謹慎道:“表哥,您老實告訴我,您是不是將人強擄回來的?” “……”蔣大人沉默,他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 于公子繼續道:“一般你情我愿的斷袖之好——譬如我等,都深諳朝生暮死之理,縱情歡樂還差不多,除非癖好獨特,哪里會這般……別扭。” 他想了想,為兄長留了個面子,用了個委婉的詞。 蔣大人:“那你又是如何行事?” 于公子:“……” 他想說什么,剛剛開口,猶豫一番,轉而閉嘴,只搖了搖頭,卻又忍不住露出回味神色,然后看向蔣大人,似乎頗為同情。 蔣大人:“……” 于公子:“算了,我還是不說了吧。” 蔣大人:“……” 第41章 chap.43 兩人擁吻了一會兒,紀峣伸出手想扒蔣秋桐的褲子——自從兩人徹底滾上床以后,他對他再也沒這么主動了——蔣秋桐心里有點小開心,然而到底還是忍了忍,擋開了紀峣的手。 紀峣有點不解地看著他,眼眸濕潤,嘴唇殷紅:“怎么了?” 蔣秋桐的喉結上下滑動兩下,艱難地把他從桌子上拽了起來:“回家做,我沒洗澡,而且桌子太硬,你躺著不舒服。” 紀峣撇了撇嘴:“沒事啊我又不介意。”辦公室play啊,還是師生!他還沒試過呢! 蔣秋桐打斷了對方的話,一如既往地強勢、堅決:“我介意。” 要是兩個人剛在一起的時候,他當然也不介意,cao了就cao了,洗沒洗澡帶不帶套紀峣受沒受傷難不難受……關他什么事——男人就是這么拔rou無情的生物。可現在不一樣,如果紀峣不舒服的話,他想,他大概做起來也不會太開心。 紀峣沒說話了,他順從地站起來,穿上衣服,撇開頭看向窗外,靜靜地在一旁等著。這是個很標準的,抗拒姿態。 …………那種感覺又來了。 蔣秋桐整理衣袖的動作一頓,心臟在剛才又抽搐了下。他張口,想說什么,卻又一次緘默,只牽起紀峣的手,另一手拎起那個吃了小半的蛋糕,將人領出了門。 校園現在還很空,他們一路都沒有碰到什么人,蔣秋桐走在前面,牽著紀峣,仿佛爸爸帶著他最心愛的孩子,紀峣像是畏懼,掙了掙,卻被更加用力地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