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他不愿意紀峣反抗他。 于是紀峣不再掙扎,順從地被領上了車,一路開回了蔣秋桐的家,只是臉色更加冷淡了。 他陪著蔣秋桐又洗了一遍澡,然后進了臥室,坐在床上,眼簾低垂,靜靜地任憑蔣秋桐親吻。蔣秋桐一身濕潤水汽,讓他看起來柔軟了不少。 男人本來是站著,彎腰吻他,后來意識到紀峣的冷淡,轉為半跪在他身前,片刻后,男人低頭,看向他的下身,那里雖然隔著褲子,依舊能看出毫無反應。 男人蹙眉:“怎么了?”他明明記得對方很敏感,很容易動情才對。 紀峣的視線聚焦在他的面龐上,他認真注視著對方清雅的眉眼,眼中卻浮現出了淡淡的厭倦。 其實雖然他對蔣秋桐沒什么感情,但是兩個人好歹有點糾纏,將近兩個月不聯系,一想到今天能見到對方,紀峣心里還是有點高興和期待的。然而大概有些人就適合放在心里想想,蔣秋桐一如既往的強勢,平時還好,然而今天仍舊如此,五次三番,無異于在他正好的興頭上潑冷水。 想想看,整個寒假里,他都被兩家人加一個于思遠千嬌萬寵——沒準還要再加一個溫霖。再加上他本身也不是什么低三下四的性子,乍一下又被蔣秋桐這么對待,他頓時就有點壓不住火了。 他對蔣秋桐的性格一開始就不很喜歡,當初不過是獵奇,接觸久了本來就有點不耐煩,只不過因為對方一直沒上鉤所以強壓著怒氣而已。 臉再好看有什么,性格太差勁,待在一起不開心還不是沒用。要不是他之前發誓一定要把蔣秋桐徹底弄到手,從身到心地料理一遍,他真想現在就掉頭走人。 蔣秋桐積威已深,說一不二,在床上更是這樣。如果換作以前,他當然有興趣跟對方周旋,拼著兩敗俱傷也要給對方添堵。然而怎么說呢……他剛才忽然無端想起了于思遠。 在這方面,他和于思遠一直是最合拍的,如果是他的話,肯定不會像蔣秋桐這么對他。 在一個男人的床上想另外一個男人,這是很低級的錯誤,紀峣上了大學以后就沒再犯過,然而不知道為什么,于思遠的臉卻一直在腦中浮現,久久不散。 “沒什么,”最終他回答,“就是有點不舒服。” 令他驚訝的是,一向控制欲爆表的蔣秋桐居然沒有做什么,只是說了聲“是么”,然后將他抱到床上,開始撫慰他。 動作難得溫柔,紀峣卻仍舊蔫蔫的,硬不起來。他倒不是故意這樣做的,他不喜歡在床上拿捏人,顯得自己多下賤似的——他知道這時候冷淡有多掃興,然而男人的身體不是想就行的,除了身體上的舒適,心理同樣重要。 有點厭了,想跟蔣秋桐分手。之前想著要把蔣秋桐玩弄于掌心,狠狠催折的想法,現在也提不起興趣了。 他的興趣來的快去的也快,像是一陣風。當他愿意的時候,他可以不顧自己不會水從高處跳入深潭,也可以連續幾個月挑燈夜讀陳冗的專業書籍,可一旦他沒了興趣,也能說翻臉就翻臉,利落抽身。 ——沒意思。 紀峣索然無味地想。 “蔣秋桐,咱們打個賭吧。”他忽然說。 男人看他:“賭什么?” 他狡黠地笑笑:“賭誰會先喜歡上對方,先喜歡的人,要答應后者一件事——只要無關他人,任何事都可以。” 蔣秋桐陡然明白了他的想法。 紀峣在他面前,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的薄情,當時勾引他,利用的也是rou體,以及他的好奇心與控制欲。 大概是之前的表現,讓紀峣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到現在仍舊對他毫不動心,只是在獵奇和玩玩而已,所以才說得肆無忌憚,將感情當籌碼。 他想換取的是什么呢? 金錢?關系?日后的幫助? 不,都不是。這些對他人而言或許非常稀缺的資源,對紀峣來說唾手可得。他想要的是,讓自己喜歡上他以后,兩人分手。 蔣秋桐是個很敏銳的人,從之前紀峣的反應來看,他已經明白了,紀峣冷淡意味著什么。 紀峣已經厭倦了,只不過現在就分手有點不甘心。 這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么混蛋的人…… 蔣秋桐注視著紀峣的眉眼,剛才還歡喜而飽脹的心臟,此時變得冰涼,然后又泛起了他熟悉的抽痛。 “怎么樣,賭不賭?”見他沒有反應,紀峣又一次問,眼神中光芒璀璨,似乎在問怎么,你是不是怕了,滿滿都是挑釁的味道。 真是欠收拾。 想干他。 想把他綁起來。 想捂住他的眼睛,看他哭。 想讓他對自己臣服,哀求認錯。 想親吻他想撫摸他想把他按在地上想全部占有他。 還想…… 想讓他,喜歡自己。 這樣復雜矛盾的感情摻雜在一起,是令蔣秋桐自己都無所適從的濃烈,大概唯有緊緊抓住紀峣,讓兩人身體交織,才能排解。 蔣秋桐閉了閉眼,不動聲色地壓下心底陡然生出的難堪和暴虐,然后不甘示弱地對視回去。 “當然賭。”說完,他將紀峣抱在懷里,細碎地吻他,一邊問:“如果你輸了,我要怎么懲罰你?” 紀峣笑得肆無忌憚:“你想多了,我怎么會輸?” 蔣秋桐聞言,將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也同樣笑出了聲。 對啊,你怎么會輸。 剛才他的打斷,似乎真的令紀峣徹底沒了興致,蔣秋桐無論怎么撫摸,紀峣都沒有再硬起來。 紀峣抿了抿唇,推開蔣秋桐,想要站起來:“對不起,今天是我的問題,我下次補償你。” 蔣秋桐卻強硬地分開了他的腿,目光仍舊像以往那樣,銳利,冷靜,平淡,像一個正在做實驗的科研人員,幾乎沒有任何情緒。 他喜歡紀峣,他心里很清楚。 每當注視著紀峣的時候,蔣秋桐總是能感覺到,他那顆椰子一樣堅硬的心,里面飽脹的汁水晃蕩著,幾乎要從那個被打破的小孔中,咕嘟咕嘟地冒出來。 里面的汁液并不多么如糖如蜜,而是寡淡如水,只勉強有一絲絲甘甜。但是只有蔣秋桐一個人知道,它們成熟的過程有多么迫不及待,氣味又是何等的濃郁誘人,仿佛在拼命地期待,期待眼前這個人過來,將那層外殼打開。 于思遠也告訴他,喜歡就要大膽地說出來,要熱烈地追求,要讓對方知道。 可這些對紀峣行不通。 他喜歡紀峣,但他不能說。 因為紀峣想跟他分手,他必須拿自己的感情當籌碼,作為唯一一根,晃在紀峣眼前的胡蘿卜。 以后,他跟紀峣在一起時,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小心翼翼地,假裝他仍然八風不動,假裝他沒有未賭先輸。 按住幾欲掙扎的人,他淡淡地說:“再讓我試最后一次。” 說完,蔣秋桐低下頭,含住了紀峣。 第42章 chap.44 - chap.45 ……………… 今晚一直表現極盡溫柔又極盡克制的蔣秋桐,卻終于撕開了假惺惺的斯文皮囊,按著無力反抗的紀峣,把對方折騰得氣息奄奄,污濁滿身。 在第三次高潮時,蔣秋桐終于心滿意足,他像只終于饜足的野獸,一邊把哭得發抖的青年緊緊摟在了懷里,一邊將自己用力往里挺,射得更深。 “我以后要你跪下來求我!”紀峣惡狠狠地說,渾身忘了上次自己也說了類似的話。 蔣秋桐笑了,笑容依舊清傲又冷淡,然后他低頭,吻了吻對方淚眼朦朧的眼睛。 “嗯,好。” 他好像也忘了。 紀峣最近,過得非常不開心。 蔣秋桐這個老狐貍,最近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終于掐住了他的脈門,從此以后,每次兩人斗法,蔣秋桐那個假仙兒都以絕對優勢獲得勝利,氣得射空了才回神過來的紀峣次次都想一巴掌呼死他。 ……沒錯,在紀峣那兒,他管每次和蔣秋桐在床上的斗智斗勇叫斗法——蔣秋桐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好險沒被笑死。 蔣秋桐的生日,就像紀峣說的那樣,他果然忘了。男人電話打過來的時候,他正跟著張鶴勾肩搭背計劃著是去打籃球還是打游戲。 得知這小混蛋果然沒把自己放在心上,蔣秋桐黑了臉,下午下了課,當著發小的面直接把人扛到了肩上,弄回了家,然后又變著花樣,把紀峣料理了一整晚。 這次“斗法”結束,第二天一早,紀峣又是在蔣秋桐的臂彎里醒了過來,還沒等他氣悶,一抬頭,就撞見男人以手支頤,正靜靜觀察著他。 ——蔣大仙is watg you. 紀峣:“…………” 有病啊你!!!!! 他不愛在蔣秋桐這兒留宿,他覺得他們倆不熟,然而事實上是,每次被對方搞完以后,他都骨酥體軟,渾身上下提不起勁兒,只能憋屈地跟罪魁禍首睡在一塊兒。 紀峣不是很喜歡跟人同床共枕,目前為止,兩個睡在他旁邊不被排斥的,一個是張鶴——這個是從小到大同進同出,過命的交情,不提;還有一個,是于思遠。 他們用了一年多的時間熟悉彼此的身體與氣息,到了現在,紀峣已經可以毫無防備地鉆進于思遠懷里,然后一秒入睡了。 然而,也正因為身體習慣了另一個人的懷抱,以至于會對蔣秋桐分外排斥。 他一巴掌朝蔣秋桐的方向糊了過去,沒好氣道:“看什么呢。”說完,不等對方回答,徑直起身,赤條條地去了浴室。 青年挺拔筆直的裸體暴露在晨曦的微光中,蔣秋桐瞇眼,毫不掩飾地逡巡這具昨晚才細細品嘗的身體。 他又硬了。 然而紀峣肯定是不肯的,他心知肚明,于是目送對方進了浴室后閉上眼睛,平復心中的躁動。 他什么時候才能把紀峣攏在身邊,徹底擁有?隨著對對方喜愛的加深,他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也越來越強,跟紀峣待在一起的每時每刻,他奔騰的血液都叫囂著占有。 “……” 他疲憊地按了按眉心,覺得自己該去看一下醫生了。 他一時又有點好笑,十個學心理學的,八個自己都有毛病,這話果然不假。 紀峣沒吃早飯就走了,蔣秋桐要送他,他不肯,自己打的去了學校,在車上還有點不忿——他縱橫情場,蔣秋桐是目前唯一一個把他吃得死死的人。 越是這樣,紀峣就越不服氣。他不甘心就這么走人,像是自己怕了一樣,他急切地想要尋找蔣秋桐的弱點,扳回這一局。 然而想來想去,蔣秋桐這個人,聰明、敏銳、寡言、面冷、心黑——這他媽簡直無從下手啊! 他簡直煩躁得想撓墻。 到了學校,張鶴已經占好了位置,正捏著一個兔子形狀的饅頭,吃得津津有味。見他來了,把桌子上放著的紙袋子往他的方向一推:“徐葉葉做的點心,嘗嘗。” 徐葉葉正好比他們開學晚三天,之前一直在這陪著張鶴,昨天才上飛機回學校。 “cao。”紀峣羨慕嫉妒恨,酸溜溜地坐在旁邊,也拿了一個小兔子,那饅頭做得精致可愛,細節處很能看出徐葉葉的風格。他咬了一口,里頭居然是奶黃餡的,味道甜美,香氣四溢,頓時更嫉妒了:“你怎么這么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