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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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那雙含了煙雨般的明眸,朝霞下,波光瀲滟,典型的江南水上人家的瓜子臉,稍一露唇,便如一仕女從畫走出,眸光一轉(zhuǎn),仿似就能將人的魂魄吸食殆盡。 “以晴,久等了吧,怎么不讓護院通報一聲,竟讓你在府門外將就了一夜。”酈海瑤輕擺腰肢款款走來,一身莊重的華服,雖初孕,身姿依舊妙曼,眉不染而墨,唇不點而嫣,笑意連連地迎上,并伸出手,牽了周以晴下馬車。 周以晴素手輕揉鬢發(fā),眉宇間盡是溫婉,“我們今晨子時末到,怕是吵了府里人休息,不敢叨擾,便在此暫且歇上一宿。” 這時,身后的兩輛馬車許是聽到動靜,轎簾掀開,跳下八個清一色藍衣丫鬟,圍上前,齊齊向周以晴施禮,“奴婢等給郡主殿下請安。” 接著,朝著酈海瑤施禮,“酈夫人早安。” 謝晉成領(lǐng)著兩女子媛媛走到門庭前,門口護院的視線一下全直了,沒有一個發(fā)現(xiàn)謝晉成的存在,刷刷刷地盡顧著上下打量周以晴,眼底是震不住的驚艷之色。 謝晉成重重一哼,開口道:“不得無禮。” 護院這才一瞧,臉色一變,心躬身行禮,“二老爺,您回來了。” “去,拿個擔架過來,大公子在馬車上,把他抬回去。” 護院忙領(lǐng)命而去。 “小門小戶,沒見識,讓郡主見笑了。”謝晉河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此時,謝府外堂的丫環(huán)嬤嬤早已忙開,有的打掃庭院,有的忙著倒夜香,有的拿雞毛撣掃著門窗桌子。 掃地的婆子是謝府的老人,遠遠見有人走進宅子,便瞇了眼,費勁地瞧著,直看清臉后,掃把一扔,粗著嗓門馬上嚷開,“杏丫,快去給倪嬤嬤通報一聲,二老爺回府了。” 謝府的規(guī)距大,外堂的丫鬟婆子是不能直接進主子的行苑,有急事也只能通報給內(nèi)堂的管事。 周以晴臉上的笑意始終不落,她眼波淡淡流轉(zhuǎn),視線過處,盡是樓臺亭榭,水光山色,不謂嘆出聲:“這里,真美。” “聽說這宅子多年前,曾是寧家的產(chǎn)業(yè),后來被當今皇太后折價賣出,想不到,謝家也有今日。”謝晉成三年不曾歸來,于他,謝府的新宅也是第一次見,不免心中暗暗稱奇,想不到,這幾年,謝家的生意擴張至此,在西凌皇城,居然能住得起這么大的宅院。 一行人至內(nèi)堂時,謝晉成便聽到倪嬤嬤的喊聲,“老夫人,您慢點,慢點走。” 謝晉成心潮瞬時翻覆,也顧不得講究禮節(jié),撇了兩女便闊步前行,邁過門檻時,一眼就看到被綠鶯和百命攙扶在中央的謝老夫人。 “母親!”謝晉成眼角一紅,半跑了過去,直接跪倒在謝老夫人跟前,看著謝老夫人憔悴的臉,啞聲道:“不孝子三年不歸家,讓母親牽掛,實在罪該萬死。” “不能怪你,你孤身一人在外,難處多。”謝老夫人一夜未合眼,胸臆中始終有一口氣吐不出來,這時,見了心心念念的兒子,枯瘦的手輕撫過兒子的臉盤,一時控不住情緒,老淚縱橫,“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題外話------ 咳,才七千更,月厚顏來求月票了。天天求,月都有些不好意思。 ☆、73 激流暗涌(求月票) 秋陽似火,劉氏就站在一株柳樹下,看著梨花樹下那個梳著已婚發(fā)髻的綠衣婦人,女子天生的敏感讓她心頭掠過一絲絲惘然。 劉氏轉(zhuǎn)開視線,探向不遠處的甘泉湖,在花影扶柳之中,仿佛看到在揚州湖畔,昔日的自已,與溫柔的夫君雙雙的水中倒影。 那時,她仿似在站水中央笑,而他,是她生命中的擺渡人。 綠衣婦人一臉沉靜,一直站在一旁,神情含著淡淡的矜持,毫不在意謝晉成只記得和母親續(xù)親情,而忘了向眾人介紹自己,致招來頻頻丫鬟婆子打量的目光。 周以晴看到謝老夫人身后的倪嬤嬤,臉上閃過一絲喜歡,半提了裙裾走了過去,娓娓一福身,嬌聲道:“倪嬤嬤,您老人家可安好。” 謝府風光雖好,周以晴卻發(fā)現(xiàn),她離開謝家多年,外堂內(nèi)堂的丫鬟婆子全部是生面孔,無法探聽meimei周玉蘇的情況。此時又不好打斷謝晉成與謝老夫人的母子續(xù)情。 “小姐,您是哪位?”倪嬤嬤細細打量,眼前的年輕女子約二十出頭,一襲青色儒裙,衣襟袖襟上全是精繡花鳥紋飾,秋風吹來時,裙裾層層疊疊蕩漾開來,如同湖畔深處的荷葉,再看那一雙泛著水波般的明眸,覺得有些面善,而口音,軟軟糯糯,帶著揚州地口音,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周以晴的侍婢馬上道:“郡主殿下在此,為何不見貴府跪迎?”一進門便坐冷板凳,這樣的待遇,一路上所過的驛站,所接待的西凌朝庭命官都以禮相待,誰知到了謝府,竟無人過問。 “向雪不得無禮,倪嬤嬤是看本宮長大的老人。”周以晴笑意如常,握了倪嬤嬤的手,嬌嗔道:“倪嬤嬤,我是以晴,以前最愛看倪嬤嬤做胭脂的周以晴,周玉蘇的jiejie。” “周以晴,你是說當年那能歌擅舞,還寫得一手好字的周以晴,周家的大小姐?”倪嬤嬤瞇起了眼。 周以晴眨著一雙水色煙眸,連連頷首,“倪嬤嬤,以晴這三年來,一直給義母和meimei去信,誰知從不曾收過她的回信,要不是這回湊巧遇到二叔,以晴還不知道原來你們遷到了西凌皇城。” 謝老夫人年紀雖大,耳朵卻極靈敏,聞言,轉(zhuǎn)過身,看著周以晴。 事隔多年,當年未長開的青澀少女此時已是娉娉亭亭,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當初的五官輪廊。 倪嬤嬤“哎喲”一聲,拍了一下大腿,攜了周以晴的手走到謝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您瞧瞧,這女大十八變還真是沒錯,真是越變越俊。” 周以晴朝著謝老夫人深深一禮,抬首,那盛滿點點繁星的剪水明眸注視著謝老夫人,“給祖母請安,以晴不孝,多年不歸,但以晴從不曾忘謝家對我姐妹倆的養(yǎng)育之恩。” 謝晉成含笑道:“母親,這一路,以晴一直念著meimei和大嫂,對了,玉蘇和大嫂呢?差個人去叫一下。” 謝老夫人不語,只是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轉(zhuǎn)首,這才發(fā)現(xiàn)到,梨花樹下還站了一個綠衣婦人。 單從氣質(zhì)神韻而瞧,這女人約有三十左右,但一張臉卻極為年輕,約摸不到二十五。 綠衣婦人見老夫人終于留意到自已,莞爾一笑,神情自如,舉止也是不卑不亢地微微欠身后,姍姍步至謝晉成身旁,雖沒有明顯的親密舉動,卻讓人有一種無聲的契合感。 謝老夫人是什么人,她一眼就瞧出,這女人覺不可能是上門的客人。 首先,這女人梳的是婦人的發(fā)髻,那就說明她是已婚。 其次,她穿得雖華麗,卻有意著了綠色的衣裙,在西凌,未婚女子穿綠色上門作客,并不討人嫌,但已婚婦人穿綠色,那就有不敬之意,除非,此人自愿表明是妾氏的身份。 第三,謝晉成這一次三年未歸,他一個男人遠在他鄉(xiāng),時間長了,身邊添個女人來照顧,也是合情合理。 所以,謝老夫人馬上斷定,這是兒子新納的妾,帶回來的目的就是想定下她的身份。 如果單純從母親的角度上看,謝老夫人對兒子的行徑毫無異義,可對劉氏……。 謝晉成剛想開口,便聽到謝老夫人輕輕柱了一下拐杖,淡淡道:“都別站在這吹風,進內(nèi)堂再說吧。”說著,又吩吩綠鶯,“你去一趟書房,讓大老爺和三老爺來內(nèi)堂,就說,老二回來了。” 謝晉成這時候回來,總歸是個好事,至少,兄弟之間多個人出出主意。 謝老夫人回身時,刻意走到劉氏的身旁,劉氏無聲地攙住謝老夫人,謝老夫人雖不曾開口,但一只手輕輕拍了拍劉氏的手背,以示讓她放寬心。 謝老夫人剛走幾步,身后突然傳來婆子的急喚聲,“哎喲,這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大公子出什么事啦。” 謝卿書一夜宿醉,被護院抬出馬車,放到擔架上,這一折騰,睡意就淺了幾分,朦朦朧朧間,耳畔全是丫鬟婆子的吵雜聲,睜開眼,陽光落進雙瞳,刺得他急忙用手擋住。 透過指尖縫隙,人影彤彤,只見一襲青衣在人群中,似畫中走出的模糊影子,唯一雙眼睛亮得讓他的心怦怦跳,差點失聲喚,“惜兒……” 但,視線模糊中,那女子瓜子的臉型輪廊讓他知道,那不是夏凌惜。 心頭失落,閉了閉眼,再看時,見那女子的視線始終跟隨他,皓亮的眸光帶著讓他不解的關(guān)切。 不知覺,謝卿書移開手,極力想看清她的模樣,剛撐起身,一陣天懸地轉(zhuǎn)后,護院已抬著他拐向廊道右側(cè)……。 謝卿書頹然閉上雙眼,腦子里時不時晃著那身影,一時之間,竟不知身在何方。 謝晉成這成想起,自已在半途中帶回的謝卿書,忙道:“母親,您別急,卿書只是喝多了,適巧路上被兒子遇到,就帶了回來。卿書不勝酒力,在馬車上睡著,兒子便吩咐護院用擔架抬著,沒什么事,一會差廚房給做碗醒酒湯便好。”接著,神色帶著些許愧疚看向一旁失神的劉氏,見她默默低頭,形單影孤,便走到她的身邊,牽了她的手,十指緊扣,輕聲道:“阿芝,我回來了。” 身后不遠處的酈海瑤嘴角一撇,眼底的柔情霎時被一股陰戾所替代。 謝家內(nèi)堂八仙桌正中央放著一盆石榴,此時,正適結(jié)果季節(jié),花朵艷紅似火,花瓣上,還殘留著晶瑩水珠,籽紅似瑪瑙,香氣極淡,卻是帶著甜潤潤的氣息沁人心脾。 謝老夫人坐在正堂右位,雙手支著拐杖,臉上神情微淡,已沒有初見兒子時的喜悅。 八仙桌上方擺著一副字“有容乃大”,這四個字便是當年謝晉成考上舉人時所題。對于謝府這個商賈之家,能出一個舉人,是莫大的喜事。 原本謝老夫人想全力支持這個兒子走仕途之道,為他捐了一個六品的縣官,還為她說下了一門官宦家小姐的親事,謝晉成不負老夫人所望,在當?shù)刈龀鳇c成績,加上謝晉成岳父大人的頂力相助,四年后升了知府。 后來,謝雨離被南宮醉墨強行帶回東越,謝老夫人擔心女兒在異地無依無靠,便費盡心思,在東越建立謝家分號,希望能時不時知道東越的消息。 在一個異國建一個商號并不容易,必需有人親力親為,可那時候,謝晉河和謝晉元剛從謝老夫人手里接過生意,分身無術(shù),所以,謝晉成毅然辭官,前往東越籌備謝家商號事宜。 這些年,謝晉成頻頻往返于東越和西凌,所幸,揚州距東越較近,路上來回也只要三五天,所以,夫妻倆雖聚少離多,但一年加起來,也有三五個月在一起。 但,三年前,謝家遷往西凌皇城后,路途實在遙遠,所以,夫妻這一別說是三年。 時辰尚早,眾人都未用早膳,這時候喝茶傷胃,百合便讓廚子給大家各上一碗蓮子百合,潤潤喉。 謝晉河和謝晉元昨晚回府后,兩人便到書房對帳,看看這三年,從謝卿書手上流出的贗玉大致是多少的數(shù)目,此時,兩人坐在左首位上,臉上倦容明顯,也沒什么胃口吃。 “母親,這是海瑤,她是兒子在東越時納的妾氏。”謝晉成話剛落,酈海瑤便款款行至謝老夫人跟前,微微一福身,“酈海瑤給母親請安。”言畢,雙手緩緩收于腹下。 謝老夫人淡淡地開口,并不拿正眼瞧她,對身旁的綠鶯道:“來的都是客,不必客氣,坐吧,綠鶯,給客人看座。” 綠鶯會意,讓兩個婆子搬來兩張?zhí)珟熞危旁诹苏玫淖笙率椎目臀簧稀?/br> 酈海瑤臉上露出笑意,“不必客氣,祖母,我站著就好。” 謝晉成知道謝老夫人對他一聲不吭便帶個婦人回來表示不滿,可他也沒辦法,大人能拖,酈海瑤肚里的孩子可不能拖,怎么說也能早早定下名份。 謝晉成剛想說什么,謝晉河已先開了口,“老二,你們路上辛苦了,先坐著喝碗湯。” “祖母,這酈當家也是以晴在東越的朋友,她是女商,這一次回來,也是托了二叔和酈當家的福,否則,以晴不知道從何探訪知道你們的下落。”周以晴明顯察覺到謝家的氣氛似有些詭異,眼波流轉(zhuǎn),嬌笑:“祖母,孫女這次回來,西凌的朝庭原是給孫女備了驛館下榻,只是孫女心中實在思念大家,所以,剛一進城,就來給祖母請安,但盼不要擾了祖母的清寧。” 謝晉成萬分感激周以晴打破了話題,忙接了口道:“以晴如今已被東越封為郡主,她這趟回來,東皇專為她頒了通關(guān)文碟,所以,西凌的禮官為她備了驛館。” 謝老夫人輕咳一聲,“郡主殿下有心了。” “以晴不敢,只是以晴恰巧走了運勢罷。”周以晴展顏一笑,神情勾芡幾絲淡淡的矜持。 內(nèi)堂依舊沉靜如水,唯有蔡氏大驚小怪地嚷了起來,“以晴?郡主?了不得呀,這要是大嫂知道這消息,準是得樂瘋了。不過,你meimei就……。”說到此處,臉上才顯現(xiàn)出極為擔憂的神色,抿住了唇。 周以晴花容失色,惶然道:“玉蘇,玉蘇她怎么啦?” 蔡氏重重一嘆,“你meimei前陣離開謝府,說回淮南外祖母家,走了幾個月,不見她回個信,這陣子,府里出了些事,我們也聯(lián)系不到令妹,也……。” 謝晉元重重地連咳幾聲,昨日拍賣行的事,蔡氏并不知情,所以,還以為周玉蘇害了夏凌惜后,逃離謝府。 蔡氏馬上會意到自已可能說錯了話,訕訕一笑,端起身旁茶幾上的蓮子百合湯,心不在焉地吃著,眼角余光四掃,心底全是疑惑不解。 難道昨天拍賣行出事了?大伯和丈夫的臉色陰沉得厲害。 還有鐘氏和夏凌惜怎么不見蹤影,這都一夜過去了。 謝卿書為什么會被抬回來,還是被謝晉成帶回。 再偷偷打量坐在她身邊一臉落寂神色的劉氏,蔡氏心里難抑興災(zāi)樂禍。 她和鐘氏不合,是兩人有得一爭,所以,在謝家,兩人不合早已是擺在臺面上的事。對劉氏,蔡氏心里是妒忌的,因為謝老夫人這些年,對劉氏母女的關(guān)照,遠遠超過她們?nèi)俊?/br> 加上謝晉河和謝晉元都納了幾房小妾,唯獨二房無子,謝晉成這些年卻安份守舉,并沒有弄個女人回來給劉氏添堵。 再從娘家上看,蔡氏一直在鐘氏面前有底氣,也為娘家的生意興隆引以為傲,可到了劉氏面前,雖然劉氏娘家并不富足,可官家小姐出生,光是名聲就甩了蔡氏幾條街。 最后,論子女,雖然她有兒有女,兩個兒子,今年十三歲,跟前謝卿書學做生意,一個還在念私塾,女兒大良媛一歲,剛過及笄,個個身體健康,可就是上不了謝老夫人的心。 何況,現(xiàn)在的謝良媛受一皇家的青睞,二房的身坐在謝家百倍遞增,她已經(jīng)連攀比的欲望都沒有了。 可現(xiàn)在不同了,謝晉成居然帶回一個女人,瞧這女人,絕不象小門小戶里的小家碧玉,作為嫡妻,最忌的就是丈夫要納的妾氏身份過高,將來在宅門里不好管制,生出的兒女也有了娘家的依仗,身份地位水漲船高,如果再加上嫡妻無能,很可能連正妻的位置也保不住。 所以,這些年,她和鐘氏這一點倒旗鼓相當,小妾基本上是從通房丫鬟里選。 謝晉成萬沒想到,今天回府會陷入這么一個氛圍中,他原以為,在母子、兄弟喜相逢中將酈海瑤介紹給家人認識,順便報喜,告訴母親,酈海瑤懷了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