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原來,那小銀鼠的名字叫小狐貍,秋天了,小狐貍為冬天的到來開始藏食了,每天很忙碌地到處刨坑,結果,把寶寶辛辛苦苦種的藥草的根刨了。 小草變得很沒精神,所以,小家伙一邊批評小狐貍,一邊給小草噴點藥水,正努力挽救小草的生命。 “jiejie,你喝點水。”小家伙看到謝良媛臉也開始發紅,便仗義地從腰邊解下小水壺,憋著氣,使勁擰開后,樂呵呵地鼓動:“jiejie喝一口,很甜很甜,姑姑為寶寶做的雪梨汁。” 謝良媛原本很高興地接了過來,一聽到是雪梨汁,苦了臉,戀戀不舍地還給小家伙,“jiejie很想喝,可jiejie不能喝它,祖母說jiejie的身子不好,不能喝涼性的東西。” “喝一口也不行么?”小家伙很失望,伸出粉粉的小舌頭,舔了一下瓶口,“可它很甜的。” 謝良媛想到這身體的本尊吃幾頭蟹都一命嗚呼,雙手撐著下巴,悶悶地開口:“不能,喝了后會發病……。” 小家伙琉璃眸浮起一層淺淺的水汽,很同情地伸出手搓了搓謝良媛的腦袋,“jiejie不要難過,我帶你去找神醫哥哥。” 小家伙說完站起身,拉了謝良媛的手,邁著小短腿就跑。 謝良媛只道小家伙要帶她去找太醫,也沒在意,就由著他拉著,在宮中左拐右彎。走了約一盞茶時,到了要棟莊嚴的大殿前,一個老宮人遠遠看到,迅速下了臺階迎了上來,朝著小寶寶施禮,“世子爺,您要去哪呢?” 小家伙抬著小短腿,有些吃力地爬著高高地臺階,氣喘息息,“我要找神醫哥哥。” 老宮人笑笑地打量了謝良媛一眼,“世子爺,您慢點,您慢點。” 謝良媛抬首看著巍然屹立的大殿,驚嘆:這皇宮真有錢,連個太醫都住得這么舒服。 寶寶牽著謝良媛的手,走了兩道長廊,終于停住了腳步。 殿門前的幾名太監左右分別站著,見了寶寶,齊齊施禮,“世子爺,皇上這會和幾個大臣在議政,世子爺能不能等散了再進去?” 皇帝? 神醫哥哥? 謝良媛大腦的信息尚未推出完整的邏輯順序,小寶寶突然氣沉丹田,嬌聲大喊:“八百里加急!” 語聲未落,肥肥的小屁股一頂,推開了門,用力拉著腦子尚在混沌狀態的謝良媛走進了御書房。 殿內冷調的琉璃燈如月華般傾瀉下來,仿如進入了另一個時空。 許是早已聽到殿外的動靜,御書房內安靜異常,仿似,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謝良媛抬眸,一眼觸及御案后,那人一身墨色,微傾著身慷懶靠坐在龍椅之上,肘撐扶手,修長白皙的手輕托著腮,廣袖低垂,露出一截銀色盤龍繡飾的窄袖,探向她的琉璃雙眸如攏著清晨薄光,不溫柔、不寒冷、不探究、甚至不帶睥睨之姿! 卻讓人心生匍伏! 謝良媛僵立當場,指尖輕顫,視線輕巧地避開那人眼眸,落在他眉間一滴殷紅的胭脂痣上。 寶寶“咦”地一聲,放開了謝良媛的手,邁著小短腿蹦到一位老者身邊,笑瞇瞇,“外公好。” 右相文志斌彎下腰,摸了摸自家寶貝的臉,“好乖呀……”那語氣,如同調了蜜。 寶寶被贊,開心了,伸出手在袖兜里掏呀掏,掏出一小塊糖,放在掌心上,“外公吃糖。” 文志斌看著糖果邊緣很明顯的牙痕印,也不知道是自家小寶咬的,還是那只作亂的小狐貍偷啃的,但面對寶寶如此真誠的雙眸,無力拒絕,果斷地接過,放進嘴里。 “甜甜哦……。”寶寶滿意了,但沒忘了自已的任務,走到謝良媛的身邊,牽了她的手,蹭蹭蹭地跑到御案后,方松開她的手,然后,笨手笨腳地意圖爬上帝王的膝蓋,那人兩指輕輕捏住寶寶后頸的衣襟,一提,便將寶寶放在了御案之上。 謝良媛指尖抖了一下,小退了一步,本能地巡視四周,沒看到有一人高的柜子,這才偷偷噓了一口氣,她可不想象上次般被他扔在柜子上。 蘭天賜將她的細微動作收在底眼,思及那日小女孩被他放在一人高的柜子上時,臉上的驚惶和強自慎定,眼底不經意地傾泄出一絲暖意。 下一刻,眸色微沉,“寶寶又私闖御書房了?”那語氣哪有半分的責怪。 寶寶小臉變得一本正經,“jiejie說,哥哥在忙時,只有八百里加急可以找哥哥,哥哥,寶寶喊了八百里加急了。” 眾臣失笑,原來八百里加急在小寶寶的腦子里,只是一句口號。 蘭天賜伸了手,輕輕擰了一下寶寶rou呼呼的臉頰,“那寶寶的八百里加急是什么情況?” 寶寶眼圈微微泛紅,“jiejie要死了,她不能喝寶寶的雪梨汁。” 謝良媛膝處一軟,小臉垮了下來:不能喝雪梨汁就要死,寶寶,你的想象力太豐富了。 寶寶解釋好了,扭著小腦袋,很得意地朝著謝良媛招手,“jiejie,過來,過來,手手給神醫哥哥脈脈,神醫哥哥會治病哦。” 面對一殿大臣好奇的目光,謝良媛正左右為難,那人的聲音不急不徐響起:“文相,你領眾臣到軍機閣議出結果再上奏,今日就先散了。” 眾臣很快退下,諾大的御書房愈發空曠。 ☆、30 帝王診脈 寶寶很快被御案上五花八門的東西給吸引,爬了過去,坐在一堆奏折中央,拿起一樽小玉人在手中把玩著。 “寶寶,”蘭天賜聲音微沉喚了一聲,指尖輕扣御案。 寶寶扁了扁小嘴,有些小委屈地把小玉人放下,指頭帶著戀戀不舍在御案上摳著,搖著小腦袋,兩根綠蔥隨著晃呀晃地,憋了許久,才發出很不滿聲音,“哥哥好小氣的,以后不給糖吃了。” 謝良媛鼓著腮,忍著笑,心里偷偷爽了一下:是小氣,不就是一塊小破雙玉人么,改天jiejie給你雕十個。 雙玉人? 謝良媛凝神專注地看著御案上的玉雕物件,心生異樣,這不是小一號的雌雄玉雕么,這皇宮里怎么會有這種玉飾,難怪上回皇帝會突然出現在雙緣拍賣行,要買走那雌雄玉雕,原來他手上有一件幾乎一模一樣的。 對于雌雄玉雕,謝良媛心中一直有個疑慮,為什么鄭中希那老頭會如此重視那雌雄玉雕,以她專業的水準論,那玉雕的雕功實不敢恭維,也就那塊玉值錢些。 剎那間,她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如果說那雙緣玉雕的玉值錢,那眼前的小玉人材質可不值什么錢,為什么會被一國的皇帝放在御案之上? 難道,這里頭有什么故事? 不自禁,謝良媛側首,一雙足以顛倒眾生的琉璃眼眸正好映入眼簾,在與她相觸的一剎那,他唇瓣微挑的弧度如同……滿枝綻放的冰肌玉骨。 謝良媛婉然而嘆,眼前的人若不是帝王,她必重金聘請,讓她以他的模樣雕一個玉雕人,置于雙緣拍賣行最顯眼的地方,不知可以為她招來多少的生意。 “好吃么?”蘭天賜眼底的笑意更深,從不曾見過已近及笄的少女,口……如此無遮攔,在見圣駕時,不參拜,反倒專注地啃著手指。 這孩子,讓他的心情很好。 “嗯?”謝良媛不解,隨后,驀然明白,她……又在啃指頭了。 啃手指的習慣是自小養起,原因是幼年學習雕刻之術,十指難免滋生出很多yingying的繭,她那時候很討厭自已的手變丑,一有空閑時,便蹲在角落里啃呀啃地,想把厚繭啃掉,久而久之,養成了這習慣。 這惡習什么時候能改? 兩靨生粉,謝良媛訕訕地吐出手指,隨手順了一下額前發絲,在那淡笑不語的視線下,她察覺到四肢亦開始起熱。 許是御書房太安靜,喜歡的小玉人又被沒收,寶寶被困在御案上,爬來爬去也就那點小空間,有些不樂意了,開始蹬腿伸出手要蘭天賜抱他,“哥哥,我要下來,我要下來。” 蘭天賜將寶寶抱下。 寶寶是個有責任的孩子,馬上一手牽謝良媛,一手捉了蘭天賜的大拇指,很認真地幫著他按在了良媛的脈門上,樂呵呵地提醒:“哥哥診脈脈,寶寶不要jiejie死。” 一股清涼的觸感從腕間蔓延至心臟,伴著若有若無的龍誕之香悠然沁入肺腹,謝良媛情不自禁地緩緩抬首—— 冷調的琉璃燈下,年輕的帝王更顯得俊美無鑄,棱角分明的唇瓣上是挺立的鼻梁,尚不及看他雙眼,那人周身彌漫出的凜然氣息讓她在一剎那的驚艷后,再不敢抬眸輕犯,低了首,眼角掃過那人衣襟露出的銀色里袍上張揚的龍爪,剎那間,她腦子里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的人是當今天子! 一層薄薄細細的汗珠滲出,謝良媛正欲下跪參拜,蘭天賜眉宇微不可見地輕蹙,指尖在她腕間收緊,阻了她下跪的趨勢,問道:“胸痛伴有胸悶,夜里易心悸,易發熱,不易入寢。” 謝良媛連連頷首,果然是神醫,癥狀全說對。 蘭天賜翻開她的掌心,又看了看她指甲上的半月白,聲音清和,“忌做劇烈活動,不宜大悲大喜,易出現勞力性呼吸困難……”余音至尾,難免帶了一絲婉嘆,明明是花骨朵的年紀,卻只能渡垂暮的歲月。 謝良媛眼底晃過一絲凄色,無精打彩地垂下頭,那簡直就是廢物一枚了,難怪以前的謝良媛幾乎足不出戶,也不愛與人接觸,原來,是身體健康所局限。 “你小小年紀思慮過重,不易養生,既使有野山參吊著,你思慮不除,亦是事倍功半。”蘭天賜兩指不輕不重地抬起她的下頜,柔聲道:“把舌頭伸出來。” 年輕帝王的聲音很輕,卻沒有絲毫上位者的命令口吻,更無一絲的曖昧,如同一個醫者關慰病人的口氣讓謝良媛定了心,盡管被要求做的動作有點違和感,乖乖配合地伸長舌頭。 “舌胎很厚,山珍海味也如嚼蠟。”蘭天賜看了片刻,順手挑開一根粘在她唇瓣的發絲,旋即松開手,轉眼見到小寶寶不知何時坐在陳列柜旁,無精打彩地在那打著哈欠。 蘭天賜走過去,把寶寶抱在懷中,遞了個眼神給謝良媛,“隨朕來!” 出了御書房,謝良媛老老實實地跟在后頭,視線隨著帝王肩旁那兩根一晃一晃的綠蔥,極力忍著腹中的笑意,可那始作俑的小家伙,卻已進入甜甜的夢鄉。 繞過一個弧形長廊,穿過御花園,很快就到了沈太后所居的鸞鳳宮。 水玉迎了上來,伸手摸了一下趴在蘭天賜肩膀上睡著的寶寶,“又流了一身的汗。” “父皇還舍不得出來?”蘭天賜瞥了一眼那緊閉的朱門。 水玉接過寶寶,習以為常地搖搖首,看到帝王肩頭被小家伙口水沁濕的一塊,揚手招過丈外的宮人,“侍候皇上更衣。” 蘭天賜堪堪掠了一眼外面的艷陽,嘴角突然彎起一泓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一拂手間,突然一個黑衣人就跪倒在帝王的跟前,嚇得謝良媛猛地后退幾步。 “把窗子外罩的黑簾撤了。” 暗衛謹聲,“遵旨!”旋一轉身,消失了。 鸞鳳寢宮內,沈千染朦朦朧朧地推了推身旁的蘭亭,“什么時辰了,天怎么還不亮?” “不到卯時。”蘭亭擁緊懷中的嬌軀,大掌愜意地輕搓她纖腰處的嫩rou,“入秋了,天自然亮得遲些……”語聲未落,突然,陽光猛地從窗口處傾倒了進來—— 刺得沈千染睜開了眼,倏地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嗔道:“我請了謝家六小姐進宮,為她診弱癥,你怎么又使壞,害她又等了我一上午?” ------題外話------ 蘭亭vs蘭天賜,誰威武? ☆、31 父zigong心計 沈千染雖出生高貴,父親是戶部尚書,又是嫡女,可她自幼命運多舛,先被毀顏,后又未婚先孕,被庶母算計,母子二人雙雙殞命。 是蘭亭,一次次逆天,耗盡二十年的帝王運辰換取她的重生,給了沈千染改變命運的契機。 重生后沈千染年方十四,為了讓腹中的孩子平安誕下,遠走他國,成為東越皇商,三年后回到西凌,容貌恢復,艷驚天下,成了西凌最傳奇的女子。 后再與蘭亭重逢,兩人攜手,誅盡前世仇敵,共創西凌繁華。 就因為她一生不平凡的經歷,即使為皇后十多年,她骨子里依舊沒有皇家高高在上尊卑之念,更多的是商人講究的信譽,既然接了謝良媛進宮,就得守信。 遂,沈千染顧不得一身粘膩,伸手扯下掛在榻邊的薄衿,欲披衣下地。 身后,那一雙如潑了濃墨般的雙眸專注地看著妻子,忽而伸手一攬,復將她收在懷中,笑意融融如暖陽,“誰敢攔著朕與皇后恩愛,朕誅她九族!”一個翻身,將她覆于身下,灼熱之吻挾著男子的欲望傾瀉而下—— “別……。別讓那孩子等,上回……別,蘭亭,我不行了……”沈千染掙扎一下,話未說完,唇瓣便被霸道堵住,隨著男性氣息撲襲侵入,只覺全身的力氣悉數被抽光……。明明剛經歷了一夜的性事。 這男人……。哎! 出浴時,沈千染被蘭亭抱在懷中,時不時俯身輕聞,享受鼻息間那柔軟淺香,那小心翼翼的動作,仿如手心里捧著脆弱的水珠兒,稍不慎,便從指尖滴落。 而她,累得甚至連雙臂都無力攬上男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