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哭什么?聽到手術害怕了?”謝雋奇好笑的擦掉她的眼淚。 小凡的淚水根本停不下來。 ☆、35|8.28| 早上,江城第一人民醫院。 紀小凡和徐馨在二樓體檢科窗口,排隊登記。 說起來也是有點醉,小凡上班時跟徐馨說這幾天想去查血,徐馨就提醒她,今年的體檢通知剛下,正好一塊兒去了,也別光查血,干脆查個全套。徐馨是個行動派,于是第二天小凡就被她拉去了醫院。 這樣也好,不管做不做手術,體檢還是有必要的。 小凡查過資料,謝雋奇讓她查的幾項,主要是看有沒有出血性疾病和凝血障礙,這個是手術的絕對禁忌癥——盡管她之前做過種植手術,沒有發生相關問題,但這次謝雋奇顯然不敢大意,勢必要把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 排隊去抽了幾管血,小凡按著棉簽,跟徐馨去心電圖室門口坐等。 沒一會兒血就止住了,所以應該是沒有大問題。 徐馨一直在計算體檢項目的先后順序,力圖趕在體檢大軍到來之前搞定,還能去附近逛逛,就問走廊上的小姑娘。 導醫看了下她們的項目,“心電圖做完之后,接著去查超聲吧,對了,你們是做普通b超、還是陰超?” 徐馨忙說,“哦,剛才沒注意,套餐是普通b超,不然再加個陰超吧,我去補交費。” 她讓小凡幫她占住位子,走到盡頭,忽然停下來,“對了凡凡,你要不要也加個陰超?” 小凡前面的病人進去一個,她往前挪了個位子,聽到徐馨喊她,茫然問,“陰超?查什么的?有什么講究嗎?” 這邊排隊檢查的人不少,其中還有好幾個同公司樓上樓下的,這個問題讓眾人都望過來,徐馨才發現有點冒失了。 倒是她旁邊的導醫小姑娘百無禁忌的解釋,“做不做陰超,主要看你有沒有性*生*活。” 小凡剛才也是排隊排的百無聊賴,又想起煩心事,沒動腦子,現在聽到導醫的話,立刻明白了,所謂陰超是個什么玩意。 小姑娘離她有點遠,怕她聽不清,特別放大了音量,一群人囧囧有神的等待小凡的答案。 小姑娘又補充一句,“對了,陰超不用憋尿。” 小凡無法裝死,只能囧囧有神的答,“額,算了,我還是查普通b超吧。” 徐馨囧囧有神的去交費了。 周圍一群人表情淡定的聊天玩手機看墻壁。 做完心電圖,兩人兵分兩路,直到五官科才又會合。 這邊人少,徐馨自知失言,“額不好意思,剛剛那么多人……那個妹子也是,說那么大聲干嘛呢,估計新來的吧。” 放在平時小凡也得尷尬死,但幸好她現在還有更煩心的事,客觀沖淡了,“沒什么,過一會兒別人都該擔心他們自己的痔瘡脂肪肝乳腺結節了,誰還有閑心管別人。” 徐馨立刻中槍,“55555我有腎結晶……” 但她到底還是不改八卦本性,小小聲問,“該不會你真的還是……那個吧?” “哪個?” 徐馨就像看到了珍稀動物,“就那個……c啊。” 小凡看她一臉ws相,不禁心塞,“你還有優越感了不成?我就算是c,想破隨時可破啊;但你再也回不去了好不好……” “好好好敗給你。”徐馨也是個心大的,忽然看到前面的人出來了,就推小凡進去檢查。 小凡剛才沒太注意,現在才發現里面就是口腔科。 想不到體檢也分的這么細。 醫生是個老阿姨,見人進來,毫不動容的說,“躺在椅子上睡下來。” 那臺牙椅自然跟地下室的不能比,就連謝雋奇白天的診所也比不了。不知道服役了多少年,皮墊斑駁脫落,腳部一片臟污,機械臂上也沾著各種各樣的陳舊污漬,燈也是松的。 小凡差點都不敢坐上去。 相比之下,她平時享受的堪稱五星級待遇了。 但看著女醫生不耐的表情,外面還坐了一排人,小凡只得節省時間,小心翼翼的躺了上去。 “張嘴。” 燈光亮起,女醫生從消毒缸里撈了根長柄口鏡,伸到她嘴里,上下左右看過一圈,將口鏡扔回缸中,滑開椅子,“好了。” “好了?”小凡不敢置信的站起來,“醫生,我的牙有什么問題嗎?” 這檢查……敢不敢超過一刻鐘? “沒問題,”醫生朝門口叫,“下一個”。 虧她剛才還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想著萬一醫生要檢查神經怎么辦,問起她的種植牙又怎么回答,想不到竟是如此走馬觀花。 打仗一樣的做完各項檢查,兩人去旁邊的餐廳吃早飯。 小凡領了豆漿包子雞蛋,徐馨要的牛奶面包沙拉。 小凡渴的受不了,端起來就喝。 “小心燙——” 徐馨的聲音幾乎在她豆漿碰到嘴唇時發出,小凡趕緊放下杯子,臉上一痛。 “怎么,燙到了?” “……沒有,嚇到了。”小凡趕緊去接了杯涼開水喝。其實是有燙到一點,用涼水來降溫,但她……不敢承認。 怎么回事,好了之后,反而比麻著那陣還容易燙到,找誰說理去。 “反正批了半天假,等會兒去逛下購物中心再回公司吧,”徐馨刷起了手機,“看個早場電影都來得及。” 小凡有些擔心,“那個,結果什么時候出啊?” “普通結果下午能出吧,生化什么的可能要等幾天,”徐馨狐疑的看她,“怎么,你好像對結果很上心?平時有什么不舒服?” 小凡搖搖頭,岔開話題,“那個,口腔科的設備好簡陋啊,像是上個世紀的。” “那當然不能跟你家謝醫生比了,”徐馨撇撇嘴,忽然又八卦起來,“誒,你如果要破的話,干脆找謝醫生幫你破唄。” 小凡無語了,“干嘛要破?” “破了……好做陰超啊,還不用憋尿。” 小凡看著她,認真的考慮要不要友盡保智商。 展覽中心。口腔頜面外科學術峰會。 邱思明的專題只有15分鐘,也就只能講個綜述。報告廳卻座無虛席,實在是因為他地位高,之前出的事情太轟動,在此之后又沉寂良久,這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復出,當然吸引眼球,誰還關心他講什么。 放在之前,他是業界大佬,坐第一排,有的是人手伺候,但今非昔比,主持人介紹起來,全無從前的諸多頭銜,什么院長教授的統統欠奉,只剩下“江城口院,頜面外科,主治醫生”而已。 因為發言時間有限,他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聊聊天氣,聊聊國際新聞,院校八卦,基金獲獎,只能直接甩干貨。 不少人在下面竊竊私語,有討論發言內容的,有討論八卦的。 講完之后,因為只是綜述,沒有什么病例,就省去了觀眾提問這個環節,也是主辦方貼心,怕觀眾問出八竿子打不著、讓人尷尬的問題來。 邱思明低調行事,結束發言,走下臺就打算離開。 卻被人叫住—— “邱老師。” 來人是個三十左右的青年,剛才發言的時候,臺下數他聽的最認真,幾乎讓邱思明感動。 “我是江城xx級的學生,當年上過您的課,可能您不記得了,”謝雋奇遞上名片,“我前幾天找李主任跟您說過……手術的事,邱老師還有印象嗎?” 邱思明推了推眼鏡,看了他一眼,“哦,就是……下唇麻木那個?” 謝雋奇點點頭,“我們找個地方說話可以嗎?” 邱思明猶豫了一下,這時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從另一間報告廳走出來,“邱叔叔,你那邊也結束了?我正好送你回去。” 邱思明欣慰的點點頭,但又想起謝雋奇,有些遲疑。 謝雋奇看到來人,“——艾學長?” 艾文迪眼中有一絲不確定。 “你出國之前,我也在學習部工作過一陣。” 經謝雋奇提醒,艾文迪想起來,“謝雋奇?” 他對這位學弟有點印象,當時老有人議論他,據說成績拔尖,還是個世家出身的。 謝雋奇也不避諱他,跟翁婿二人簡單說了下紀小凡的病例,請邱思明出馬,為紀小凡進行手術。 三人不光是同行,也是江城校友,很快談的入港。 艾文迪一針見血的問,“你能接受取出釘子嗎?” 這個問題也不白,一般來說,要讓醫生同意將自己親手種下去的釘子取出來,簡直比老農把沒成熟的果實挖出來還心痛,就算出了問題,只要不是嚴重出血感染,很多人都用拖延戰術觀察再觀察。 謝雋奇嘆息一聲,“如有必要——我只想她好起來。” 就算取出釘子是承認錯誤、是奇恥大辱。 邱思明聽了,沉默半晌,“這種手術,我也不是天天在做。” 謝雋奇忙說,“但邱老師是國內第一人。” 見他態度有所松動,謝雋奇又討好的說,“我們出去開業,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還是只有回頭向母校求助——母校的資源、尤其是曾經的授業恩師,是我們最大的靠山。” 艾文迪看了他一眼,這個學弟在他們那一屆算是出挑的,成績好家世好,性格比較高冷,實習期倒有一半時間不在附院,而是跑去自家開的診所出工。能讓他專程過來拜托曾經的老師,可見對這個病例的上心程度。 艾文迪依稀想起他半年前的官司,不禁打趣,“病人是美女?” 謝雋奇面皮微紅,“……當然沒許醫生漂亮。” 他不是八卦的人,能說出“許醫生”三個字,可見也是做足功課。 他的功課沒有白做。許醫生的老公和老爸聽了,相當受用。 邱思明沉吟一下,“應該問題不大,我回去看下排班,再聯系你。” 謝雋奇松了一口氣。邱思明固然一時折戟沉沙,但畢竟寶刀未老,江湖地位還在,剛才的發言雖然低調,但臺下也有不少大佬捧場,這個態度就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