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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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鑰匙打開厚重的鐵門,在拉開之前,對旁邊喊了一聲:“布魚,準備。” 布魚點頭,而我則將鐵門一拉,等待了兩秒鐘,一股腥風拂面而來,秦伯一臉兇戾地沖出牢房,而早有準備的我和依韻公子則雙雙將其按到在地。 這秦伯有著天下十大的實力,一身修為驚若天人,一旦發起狂來,即便是我和依韻公子,也壓制不得他片刻。 好在布魚及時出現,將自己身上的驅邪符拍在了他的身上,掙扎方才消減。 四人精疲力竭,躺在地上喘息,然而就在此時,我卻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朝著四周望去,卻沒有瞧見那花舞娘的身影。 這娘們,居然還想逃? 真以為我一點兒防備都沒有么? 第三十九章 底細被探,虛空之眼 我朝著門口低聲喊了一聲:“尾巴妞……” 我的一聲招呼,倉庫盡頭處卻是出現了一個身影,小白狐兒將那花舞娘給倒提著,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她猛然扔在地上。不屑地說道:“想著我面前耍花樣,簡直就是活膩味了。” 瞧見地上宛若死人一般的花舞娘,我緩步踱到了她的面前,冷冷地說道:“怎么想的,明明馬上就要自由了。偏偏一定要犯賤?” 花舞娘面如死灰,不過卻不甘心地說道:“殺氣,我從你的眼睛里面看到了殺氣,你是不會放過我的……” 殺氣,我有么? 我揉了揉眼睛,突然笑了起來,回轉過身去,瞧見秦伯臉上的瘋狂已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平靜,手貼著胸口處的驅邪符,深吸了幾口氣,然后站了起來,對我滿懷感激地說道:“小陳兄弟,又是你救了我……” 我聳了聳肩膀,安慰地揮了揮手。然后說道:“無妨,秦伯你身體還好?” 秦伯活動了一下手腳,臉上露出了幾分苦笑:“他們應該還是想要利用我的身體,所以倒也沒有作太多的傷害,倒也無事。” 秦伯無事,地上另外兩人也爬了起來,雙方簡單地溝通一番之后,決定事不宜遲,要走。得趁早。 布魚撿起了昏死過去的智飯和尚,扛在肩上,而小白狐兒則將一臉絕望的花舞娘給揪著來到了我的跟前來,對我說道:“哥哥,這臭娘們,要怎么處理?” 我返身往倉庫門口走,邊走便吩咐道:“帶著一起走,說不定還能當做護身符。” 被小白狐兒揪著頭發的花舞娘怨毒地沖著我喊道:“姓陳的。你是發過血誓的,你若是不放過我,就會畢生受到巴干達巫神的死亡陰影所籠罩,永世不得解脫……” 我毫不介意地說道:“是,我是發過誓,不顧違約在先的是你!” 花舞娘搖頭。瘋狂地笑道:“我帶你們找到了秦魯海,給你們指點了出海之船的去處,我并沒有違反我們之間的約定,你懂么?” 我冷笑了一聲,敢情是在這兒給我下套呢,當下也是平靜地點頭說道:“哦,既然如此,那我放過你也無妨。” 這話兒說完,秦伯推開了倉庫大門,朝著外面瞧了一眼。 外面四下寂靜,并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時間緊迫,我們不再停留,而是朝著簡易碼頭方向匆匆而行,至于花舞娘,小白狐兒適時將她的嘴巴給捂住,不讓她發出任何動靜來。 事實上,在我答應完成承諾之后,那花舞娘又生出幾分生還的希望來,倒也變得十分配合。 一行五人,加兩個俘虜,趁著夜色,從房子的陰影處不斷地緩步前進,很快就離開了別院的范圍,一路來到了簡易碼頭處,放眼望去,果然能夠瞧見兩艘游艇般的小船,這玩意看著精致小巧,不過搭載著我們渡海,卻是綽綽有余。 畢竟有著布魚這般的角色在,即便是一片木筏,我也有信心能夠橫漂到海對面去。 走在細膩的沙灘之上,眼看著那簡易碼頭越來越近,我們的心情無比輕快,逃脫生天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而我還將智飯和尚這個目的最終給擒到了手中。 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辛苦,似乎都得到了回報,也變得不是那般的艱辛。 然而就在我們即將走到簡易碼頭處,登船離岸的時候,突然有四五道探照燈的燈光,從各個地方射了過來,將我們給照得透亮。 在這刺眼燈光亮起的一剎那,我們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背靠背地站立。 我們的目光四處游弋,尋找著隨時出現的敵人。 從別院的一處道路中,出現了一列人來,為首的那人,穿著規規矩矩的藏青色長袍,短須,又黑又瘦,唯有一雙眼睛神采奕奕,遠遠地打量過來,口中朗聲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幾位朋友既然不遠萬里來到我閣骨島,為何走的時候,也不通知一下主人家?若是知道各位要走,我這個地主,怎么著也要擺一場送行宴,為各位踐行!” 說話的這人,卻是那康克由的大弟子卜桑。 這個家伙一開始的時候,我并不是很在意,因為我此番前來南洋,唯一重視的敵人就是被王紅旗稱贊數次的康克由,至于別人,在我眼中都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 然而現實卻給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 一個膽敢謀算自己師父的家伙,顯然是個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厲害人物,小視天下豪杰,當真不是一件好習慣。 對方既然用探照燈將沙灘照得如同白晝,而且還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必然是有所憑恃的,我們也沒有在事情暴露之后,轉身就朝著遠處的游輪跑去,而是背靠背地小心防范,而由我轉過身來,朝著這人遙遙拱手說道:“卜桑巫師,今日血光大盛,諸事不宜,我們就不便叨擾了,就此離開便是。” 那卜桑似笑非笑地說道:“離開?諸位是想開著我的船走?那船可貴著呢,我是不會同意外借的。” 我將手背在身后,與身后幾人做著手勢,而我則平靜地跟對方扯淡道:“多少錢,開個價。” 我如此的豪爽,讓卜桑顯得有些詫異,他的目光一陣凝聚,許久之后,方才徐徐說道:“也對,能夠出得起一百萬美金買我那小師弟康桑坎下落的人,自然不是什么窮鬼。” 聽到他說出這般詳細的數據,我便知道奪命妖姬那邊的消息已經闖入了這家伙的耳中。 這并不是什么意外之事,要曉得巴干達巫派在這東南亞扎根數十年,盡管近年來已經有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趨勢,不過終究還是比我們這些外來戶的消息渠道靈通許多。 與卜桑言語交鋒的時候,我時刻注意著兩件事情,第一件,那就是到底有多少槍手在將準心鎖定在我們這些人的身上。 第二件。那即是先前將秦伯和依韻公子一下放倒的那張詭異巨臉,此刻是否也會再次浮現? 很快我就發現,站在毫無遮掩可言的空曠沙灘上,我們基本上都是被當做了靶子,至于那一張詭異巨臉,我倒是沒有感受到太多的征兆,唯一覺得一點,那就是卜桑之所以這般毫無顧忌地出現,一定是有所憑恃的。 雙方交談幾句之后,卜桑開始跟我們談起條件來。 首先一點,將人留下,無論是修為盡損的花舞娘,還是長期處于昏迷狀態的智飯和尚,其次讓我們繳械投降,不然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活下來的機會了。 這要求,并不是在談判,而是在勸降。 面對著對方強硬的態度,我的眉頭一挑,并未有說話,而對我意圖心領神會的小白狐兒則揚起手中的劍,一劍飛去,花舞娘的左臂便給卸了下來。 鮮血嘶嘶,她那手中的天璇劍跟我的飲血寒光劍并不能比,根本就控不住鮮血。 花舞娘慘叫連連,而對面的卜桑卻是面無改色地看著,眉頭都不皺一下,我卻不管,淡定地提出了我的條件來:“智飯我得留下,回去交差,至于花舞娘,我可以置之不理,是死是生,都沒有太多的關系,重要的事情是,那艘船,現在歸老子的了。” 雙方的述求南轅北轍,各有一套說辭,卜桑瞧見我一副堅定無比的模樣,冷笑了一聲,突然伸出手來,拍了一拍。 隨著他的拍打,我們頭頂的天空突然飄來了一片烏云,接著雷聲轟鳴,徐徐而來,電閃雷鳴之間,無數閃電將我們的臉色變得莫測迷離,而卜桑則幽幽地說道:“既然不答應我提出來的條件,就讓它,來跟你們談談吧……” 他的話兒虛無縹緲,緊接著口中開始念誦起了經決來,嗚、吧、喃、巫、啊、吧…… 在這般的喝念之中,云層開始慢慢地壓低,幾乎就要砸到了頭頂上來,我下意識地抽出了飲血寒光劍,憑借著里面強大的龍氣,給我鼓足了勁兒。 轟、隆、隆…… 一道巨大無匹的閃電從頭頂上驟然生出,緊接著就像一條電蛇一般,從云層的中心處匯聚而出,最后直接擊打進了我們身后的海水里面去。 經過這閃電的轟擊,我能夠感受到幾米高的浪頭掀起,無數浪花的碎珠紛紛灑落而來。 藍色的電弧將整個空間都閃耀得一片詭異。 這是在斷我們的后路,防止我們從海中逃遁,所以提前將這大一片的海域都給通上了電,一旦逃入其中,說不得就變成了一條電暈的大頭魚。 數道讓人臉色慘白的閃電之后,云層之中突然低垂下一大坨的東西來。 我定睛一看,卻見那竟然是一顆宛如汽車般大小的巨型眼睛,瞳孔一會兒黑,一會兒紅,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它都仿佛在注視著任何人一般,而在這碩大眼球的下方,則有無數章魚觸角般的軟組織,在虛空之處不斷揮舞游弋著,仿佛游于水中。 天啊,這難道就是我先前在血潭底下刺中的那只眼球么? 第四十章 融合,解脫 對,這就是那顆眼球,只不過它變大了無數倍,半透明的玻璃體中流光溢彩。仿佛有著無數恐怖的力量在里面流動,而當我仔細瞧過去的時候,對方巨大的瞳孔陡然一張一縮,朝著我瞇眼瞧來,讓我渾身宛如跌入冰窖之中。止不住地直打哆嗦。 我們一路奔逃,毫不停歇,就是不想與不屬于這個世界、充滿神性的鬼東西正面沖突。 然而卻終究沒有想到,命運就是這般曲折,最終我們還是撞到了這玩意兒的面前來。 還能跑么? 不能,那么既然不能,唯有硬著頭皮去面對吧,在我們那地界有這么一句老話,叫做“人死鳥朝上,不死萬萬年”。 人生不過一世,草木不過一秋,就算是死,我他媽的也不愿意慫死。 就是干,不要慫! 我心中翻江倒海,自我暗示幾番之后。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一般,眼睛瞬間就紅了起來,而臉上卻是淡定無比,絲毫不流露出來。 我朝著前方不遠處的卜桑冷冷笑道:“好你個卜桑,真能夠算計的,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這老情人花舞娘給活剮了,將你師父的兒子康桑坎給先弄死?” 有著云層浮下來的那只虛空巨眼撐腰,卜桑顯得格外自信,冷酷地說道:“你都說是老情人了。瞧她那副惡心樣,你覺得我還會碰她么?要不是往日的一點兒交情,我甚至連提她的心思都沒有;至于康桑坎這小子,去了中國多年,什么本事沒有學會,吃喝嫖賭的功夫倒是憋出了內傷來,真的是給我師父丟臉,這樣的水貨你若是幫我給殺了。我少不得還要感謝你一番……” 聽到這般傷人的話語,花舞娘的眼眉低垂,仿佛睡著了一般,根本就毫不在乎。 她并不計較,反倒是昏死久矣的智飯和尚居然在這個時候適時醒來,還被布魚扛在肩上的他雙手被縛。不過一張嘴卻沒閑著,沖著卜桑大聲吼道:“卜桑你個龜兒子,當年要不是我父親將你從村子里挑出來,你不是早就餓死,就是死在了那萬人坑、集中營里面了,哪里能有今天的錦衣玉食?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玩意,虧我父親對你這么信任,你居然這么對我,我艸……” 則智飯和尚的嘴皮子本就靈活,這是我之前就已經領教過的,此刻聽到他痛罵卜桑,不知道為何,我總有一種看到狗咬狗的樂趣。 智飯和尚破口大罵,而卜桑的脾氣卻是好得很,淡然聽著,過了許久,平靜地說道:“康師弟,師父送你去中國,是希望你能夠融匯中原佛教與我南洋術法于一體,發揚光大,傳承衣缽,而你不但學無所成,而且惹事的本領倒是增長不少,這一位茅山首徒,在中國近年來可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在江湖之地位,如日中天,你居然惹到了他,豈不是找死?我既然救不了你,就只能幫你報仇了——巴干達巫神,子民卜桑請求你,幫我拿下這些仇敵,揚我教威……” 這一句話,完全就是在翻臉了,聽到卜桑的命令,又想到自己卻是還在敵人的手上,智飯和尚慌張地大聲喊道:“卜桑,卜桑,我還在敵人手上呢,這事兒若是讓我父親知道了,一定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的!” 相比于智飯和尚的歇斯底里、色厲內荏,卜桑卻顯得十分淡定,悠悠地說道:“能跟在我身邊的,自然是我親信,至于忠誠于你父親的,已經完全融入神靈的身體里去了……” 聽到他說這話,再想起巢xue之中無數被融入紅色液體之中的信徒,以及增長無數倍的虛空巨眼,我不由得生出一陣冷汗。 好一招鏟除異己,借刀殺人。 當時我們若是跑得慢,估計也要被這虛空巨眼給融合,成為了它身體的一部分了吧? 那個時候的卜桑,說不定就藏在暗處,監控著我們的一言一行,只不過是出了一些問題,方才將我們這些變量,給漏了出去,成為了計劃之中的唯一漏洞。 在我想來,估計卜桑也沒有想到智飯和尚會如此膿包,讓我們從后門給逃脫了吧? 此乃猜測,不必深究,因為那虛空巨眼在得到了卜桑的吩咐之后,居然十分順從地聽了話,朝著我們這邊緩緩地移動過來。 這巨眼足有一頭大象一般的體型,揮舞著章魚一般的臂膀,緩慢游來,那種無形的壓力讓人胸中發悶,竟然有一點兒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特備是被它直勾勾地看著,瞳孔里面透露出來的冰冷寒意,當真讓人痛苦。 如墜冰窟! 我渾身僵直,不過在適應了幾秒鐘之后,終于憑借著一身魔功,又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揚劍而上,想著管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只要你一旦進入我的攻擊范圍,我就讓你好好瞧一瞧厲害。 然而那虛空之眼在離我們二十米遠的地方,居然懸空而停,不再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