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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苗疆道事在線閱讀 - 第205節(jié)

第205節(jié)

    彌勒身邊的那幾個光頭佬恐懼地叫出了聲來,這回我聽到了,他們在叫我“陳老魔”。

    這種被人畏懼的感覺真好,真的要比仇恨更讓人喜愛,剛才囂張無比的彌勒現(xiàn)在已經(jīng)收斂了所有的狂妄,謹慎地看著我,防備著我朝那金光使壞,而就在這時,我從懷里掏出了那把小寶劍,直接朝著空中擲去,而就在這個時候,天空突然一黑,接著劍光被某物兜住,一個穿著黑斗篷的男子從空中飛落下來,似乎跟彌勒交談了兩句,緊接著朝我這邊猛撲而來。

    盡管作為旁觀者,但是我卻曉得,這個黑斗篷,卻是邪靈教十二魔星的風(fēng)魔。

    這是一個厲害之極的家伙,他有著rou眼所不能及的速度,如風(fēng)一般的翻滾而來,不過我卻坦然面對著,平靜伸出手,與其交戰(zhàn),然而兩個回合之后,我陡然發(fā)現(xiàn)四周一片灰暗,仰頭看去,卻見七八個長著蝗蟲臉的人,帶著無數(shù)蝗蟲風(fēng)一般的刮了過來,接著我聽到腦海里面的那聲音變得無比的憤怒了:“這副魔軀,實在是太不及格了,混帳!”

    世界在一瞬間變得開始快速旋轉(zhuǎn)起來,我陡然之間已然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我似乎開始飛奔了起來,好像是在與風(fēng)魔交手,又好像是去斬殺人蝗,突然間又從蟲堆里面撈出了母蟲,緊接著好像有人來援了,我瞧見了總局許老的面孔,也瞧見了嶗山無塵、無缺的臉,我甚至聽到有人對一個白胡子老頭兒叫孔連順孔大儒——在某一個時間節(jié)點,無數(shù)人都不知道從哪兒狂涌而出,然而此刻的我也即將陷入了昏迷,那意識仿佛要將我給吞噬,記憶的最后一刻,我卻是看到徐淡定朝著我的腦門,一掌拍來。

    轟!

    第九卷 黎明年代

    第一章 戰(zhàn)后傷痛難消

    我從虛無中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感覺仿佛睡了很長的一覺,漫長的沉眠之中仿佛經(jīng)歷過無數(shù)的夢境,然而當(dāng)我睜開眼睛來的時候,卻什么也沒有想起來。我發(fā)現(xiàn)自己給綁在了一張床上,無論是繩索還是捆綁的手法,都十分的專業(yè),有著宗教局明顯的風(fēng)格,而后我開始下意識地行了一下氣,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勁氣消散,是用藥物封住的,這是一種叫做寒冰散的玩意,宗教局高級特供,是專屬實驗室弄出來的東西,十分稀少。

    我嘗試著動了一下手腳,發(fā)現(xiàn)根本沒辦法動彈,因為視線受制的緣故,我只能夠瞧見明晃晃的天花板,而瞧不見別的事物,而這時我聽到有人警戒地對我說道:“你醒了?”

    我眼角的余光下意識地朝著聲源看去,卻是瞧見了林豪那布滿傷疤的丑臉,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手上還拿著一根粗大的針管,十分緊張。

    瞧見他,我心中安寧了一些,因為我若是落在了邪靈教手上,估計連命都沒有了,而在自己人手里,不管怎么樣,都不是一件壞事情。瞧見林豪,我昏迷之前的記憶又一點一滴地涌上了心頭,我想起了躺在停尸房里面的張世界,想起了失落在河道之中的張良旭,想到了被亂刀砍死的張良馗,想到了被彌勒揪住魚尾、朝著地上猛砸的布魚,想到了被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風(fēng)口吞沒的努爾和張大明白……

    張良馗在臨死之前,對我奮力地大聲喊道:“老大,給我弟弟報仇,殺、殺、殺……”

    努爾在消失之前,對我說:“志程,我相信你……”

    我眼前不停地浮現(xiàn)出了他們的臉龐,回憶一直持續(xù)到了我與心中那惡魔妥協(xié),交出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之后,當(dāng)那東西飛速旋轉(zhuǎn)起來的時候,我的意識就已經(jīng)處于昏迷狀態(tài)……我閉上了眼睛,有淚水流了出來,心中一陣悲傷,好一會兒,這才重新睜開,對著林豪說道:“小豪,我昏迷有多久了?”

    聽到我的詢問,林豪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朝我問道:“老大,是你回來了么?”

    聽到這話我感覺到有些詫異,問他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會被綁在這兒?林豪告訴我,說我先前在戰(zhàn)場之上,陷入了癲狂之中,浴血混戰(zhàn),無差別的攻擊,但是魯東局協(xié)調(diào)而來的援兵抵達,我也依舊悍然進攻,后來卻是把孔府當(dāng)代主人孔連順給重傷了,要不是徐組長及時趕到,用手段將我給擒住,只怕我當(dāng)時就要下了狠手,將人家給直接滅殺了……

    聽到林豪的講述,我方才曉得當(dāng)我失去了意識之后,控制我身體的那東西便分不清楚了敵我,這才闖下了大禍,至于徐淡定——恐怕是我?guī)煾噶粝铝私淮沟盟心軌蜃屖Э氐奈抑貧w寧靜的手段吧。

    只是,那孔府主人聽說是不弱于嶗山二老的絕頂高手,連他都被失控的我給重傷,這么說來,那東西真的很強啊!

    我跟林豪講了幾句話,他便急著想要去外面通知人,告訴大家我回來了,然而我卻還是叫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問他說道:“梁組長,和張巍,后來找到了沒有?”

    我的蘇醒讓林豪臉上充滿了笑容,然而當(dāng)我問起努爾和張大明白的時候,他的笑容卻突然黯淡下來,搖頭說道:“沒有,后來我們組織了人手,在黃河口鎮(zhèn)方圓百里進行過了搜尋,但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他們的蹤影,后來聽嶗山無缺道長的說法,說是他們有可能迷失在時空亂流之中去了——至于時空亂流到底是什么,我也聽不明白,不過聽無缺道長的口氣,梁組長和張巍大哥,能夠活下來的機會,真的很少……”

    “不,他們一定活著!”

    我立刻打斷了林豪的猜測,堅定地說道:“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活下來,也一定會重新與我們見面的,你不要亂說!”

    林豪瞧見我的情緒有點兒激動,咬著嘴唇,沒有與我反駁,而是點了點頭,附和了我的說法。瞧見他這副模樣,我也長長嘆了一口氣,曉得我剛才所說的話語,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倘若我們還是孩子,恐怕也就能夠自我催眠了,然而經(jīng)歷過這么多殘酷的戰(zhàn)斗,我們也曉得這生離死別,不過短暫的一瞬之間,盡管張大明白和努爾跟我連告別都沒有,但是陷入那里面,能夠活下來的機會,幾乎為零。

    林豪不敢私自解開我身上的束縛,而是拿起房間的座機,通知了外面,接著回來,與我說起了我昏迷之后的事情。

    我已經(jīng)昏迷了三天時間,那天就在我的意識陷入模糊之后,總局的許老在接到了阿伊紫洛的通報過后,親自帶隊而來,有他在,嶗山派以及孔府、岱廟都派得有高手隨行,而當(dāng)他們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我已然殺了大部分的邪靈狂徒,不過卻陷入了彌勒、風(fēng)魔以及無數(shù)蝗蟲的圍攻之中,援軍之中的高手齊出,當(dāng)場就將受傷的風(fēng)魔拿下,隨后展開了對彌勒的追逐,卻不曾想我與孔府主人有點言語沖突,接著雙方大打出手,最后我被徐淡定給擊昏,而那孔連順也重傷倒地。

    在另外一邊,嶗山二老與總局許老追殺血面人彌勒,差一點就得手了,然而卻沒想到在海邊的時候,當(dāng)今邪靈教最頂端的人物,天王左使王新鑒出現(xiàn),雙方交鋒,許老重傷而歸,天王左使帶著殘兵撤離。

    留在河邊戰(zhàn)場的援軍發(fā)現(xiàn)了阿厄勒蝗母蟲的尸體,從傷口來看,顯然是被我給斬殺的,其余人蝗則被剿滅干凈,所以突然爆發(fā)的東營蝗災(zāi)再次得到了遏制,隨后通過飛機噴灑藥物、人工以及家禽除蟲等方法,此次蝗災(zāi)基本上已經(jīng)安然度過。

    現(xiàn)在的情況是魯東戰(zhàn)局牽扯著無數(shù)人的目光,總局三個特勤小組全部都駐扎在了魯東東營,一組殘破,我也被“監(jiān)管”起來,所以目前則由徐淡定代領(lǐng)組長一職,不過他也沒有太多的事情,因為后續(xù)的人手充足,龍虎山一脈對這次行動投入了充足的人力,甚至還從門中加派了三位長老前來鎮(zhèn)場,目前已經(jīng)處于收尾階段,總局有意將此處行動稱之為“東營大捷”!

    林豪年輕氣盛,忍不住郁悶,跟我講起了一組被處處排擠的事情,我躺在船上沒有說話,此番特勤一組或死或傷,能夠活下來的都沒有幾個,而身為組長的我則被綁在這床上,唯一有可能幫我們主持公道的總局許老也身受重傷,拿什么跟別人爭功勞?

    我聽著林豪講述,這時門被推開了,徐淡定和小白狐兒一起沖進了來,小白狐兒一下子就撲入了我的懷中,嗚嗚地大聲哭泣,而徐淡定則走到我的跟前,直視我的眼睛,冷靜地問道:“大師兄,你是你,還是它?”

    我坦誠地說道:“淡定,是我!”

    并不用說太多,徐淡定便能夠分辨得出,眼圈一紅,似乎有淚水流了出來:“大師兄,你終于回來了!”

    徐淡定幫我將身上的束縛解開,接著告訴我,說給我服用了寒冰散,目前的我暫時沒有任何修為,要過三天之后,方才能夠緩緩回轉(zhuǎn)。我點了點頭,曉得這是徐淡定擔(dān)憂“我”已然不再是我,這才做的布置。我沒有跟他說太多的話語,只是問他,說張良旭后來找到了么?徐淡定點頭,說后來在下游找到了良旭的尸體,泡了一天一夜,早就已經(jīng)死去。

    盡管能夠預(yù)料到這樣的噩耗,但是聽在耳中,我的心還是忍不住地猛然一痛,當(dāng)下也是將頭抬了起來,問他道:“王歆堯呢?”

    徐淡定明白我的意思,憤然說道:“還活著——他游上岸了之后,在路上碰到了及時趕來的援兵,接著將他們給帶到了河邊戰(zhàn)場,算是立了一個大功勞。我昨天對他提起了彈劾投訴,但是被判無效,上面說當(dāng)天的事情實在是太過于混亂和復(fù)雜,需要等結(jié)過案子之后,才能仔細地捋一捋,而目前并不能對有功之臣隨意處置,恐怕傷了大家的心。”

    我眉頭一跳,訝然問道:“現(xiàn)在主事的人是誰?”

    徐淡定說道:“盧擁軍。”

    我點頭表示明白,盧擁軍是華東總局的負責(zé)人,總局許老受傷之后,由他主持大局,這是應(yīng)有之事。盧擁軍并沒有特別的立場和派系,不過剛才林豪告訴我,說此事發(fā)生過后,總局將另外兩隊特勤小組都派駐過來,龍虎山還加派了幾名長老充實,此刻恐怕龍虎山一脈的話語權(quán),要顯得更大一些,而王歆堯盡管有著讓我們憤恨不已的劣跡,但是在上面看來,并不算是不可饒恕的錯誤。

    我當(dāng)然能夠明白這里面的貓膩,不過我手下的組員一個個尸骨未寒,然而像王歆堯這樣的人卻逍遙法外,甚至還有可能在這一場事件中獲得借以升遷的功勞,這樣的事情,叫我如何能夠容忍?

    叫我死去的兄弟,如何能夠瞑目?

    第二章 實力受人尊敬

    我待著的這個地方,是東營市局定點醫(yī)院的一個特殊的禁閉室,徐淡定之所以將我放在這里,就是擔(dān)心蘇醒過來的我發(fā)狂,然而當(dāng)確定了我并沒有魔化之后,立刻解開了我身上所有的束縛,就在我們重逢之時,房門被敲響了,我扭頭過去,卻正好瞧見趙承風(fēng)和黃養(yǎng)神走了進來。這二位都是總局下屬特勤組的領(lǐng)導(dǎo),也是我的同事,趙承風(fēng)滿面堆笑著說道:“老陳,你醒了啊,怎么樣,還好么?”

    我看了徐淡定一眼,而他則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我便曉得他并沒有將我魔化之事講給別人聽,于是也就平靜地說道:“還好,兩位什么時候過來的?”

    “前天夜里!”趙承風(fēng)笑容滿面,與黃養(yǎng)神走到跟前來,仔細打量著我,然后說道:“這邊的事情鬧得有點兒大,連總局許老都受了傷,我們哪里還敢待著呢?你還好吧,我昨天來看了你一眼,聽說你當(dāng)時跟孔府的那個胖老頭子發(fā)生了沖突,還動了手,后來給弄昏了。我瞧你師弟將你給捆得扎扎實實,感覺沒必要吧,那孔府一直都不受上面待見,這般負荊請罪,實在是有些過了吧?”

    他這般說著話,我也曉得他恐怕所知不多,不過言語之間忍不住撩撥了一下徐淡定和我的關(guān)系,卻也是笑里藏刀之輩,反而是黃養(yǎng)神在旁邊,默然不語,問過好了之后,也不多話,反倒顯得實在。

    我這里有許多秘辛,倒也不想與趙承風(fēng)多聊,隨意聊了兩句,便告訴他們,說我重傷未愈,就不陪他們多聊了。

    趙承風(fēng)和黃養(yǎng)神也是聽說我蘇醒了,便過來打個招呼而已,見過了面,便也不多停留,大戰(zhàn)過后,自然還有許多事情需要收尾,他們也沒有閑暇時間與我磨蹭,當(dāng)即也是告辭離開,而我則讓徐淡定帶著我,前去探望與我在同一間醫(yī)院的布魚。

    通過剛才的聊天,我知曉布魚雖然顯露出了原型,但是并沒有被彌勒殺死,雖然身受重傷,但是最終還是活了下來,至于胖妞,小白狐兒告訴我,說它最終還是跟著彌勒逃離了,她終究還是勸不回來。

    來到布魚的病房,門口守著兩個青衣道士,上前一問,方才得知他們是嶗山掌門派過來保護布魚安全的。

    這兩個道士我曾經(jīng)在濰坊見過,瞧見了我,與我行禮,當(dāng)?shù)弥宋覀兊膩硪庵螅c頭說道:“余師弟今天才醒過來,精神不是很好,陳道兄若是探望,還請多控制一下時間。”

    嶗山派的道士倒是蠻講道理的,徐淡定告訴我,說布魚之所以能夠保住性命,全都是嶗山二老拿出了壓箱底的神丹妙藥——金丹兩粒,一粒護住了心脈,一粒回復(fù)了真元,要是沒有這金丹,此刻的布魚就算是能夠活下來,只怕也是修為盡損了。推門而入,我瞧見了病床上的布魚,他并不比先前被五花大綁的我好上許多,全身上下都被包裹著紗布,就跟一個木乃伊一般。

    布魚的意識是醒著的,不過全身都被打了石膏,動彈不得,直到我們走到了跟前,他方才曉得了我的到來,我與他簡單聊了幾句,便不再多言,吩咐他好好養(yǎng)傷便是。

    看過了布魚,我又到停尸房去看了張良馗、張良旭的遺體。

    再次看到手下弟兄的面容,只可惜是在這樣的一個環(huán)境里,我盯著他們毫無呼吸的臉孔,手扶著床邊,心里面痛得不行,一直在滴血,牙齒緊緊咬著蒼白的嘴唇,久久不得言。小白狐兒在旁邊扶著我,瞧見我這難受模樣,安慰我道:“哥哥,別看了,瓦罐難免井邊破,將士難免陣上亡,既然走上了這條路,這樣的結(jié)局也是正常的,怨不得誰。”

    隨我一同來到停尸房的徐淡定、林豪和張勵耘都紛紛勸我,我環(huán)顧四望,除了回京養(yǎng)傷的趙中華和剛才看過的布魚,原本人員濟濟的特勤一組,可就都在這里了。

    魯東一役,我的副手和最親密的好兄弟努爾神秘失蹤,與他一起離開的還有我的師弟張大明白,張世界、張良馗和張良旭相繼戰(zhàn)死,趙中華和布魚則身受重傷,留下來的諸人,個個身上都傷痕累累,特勤一組分崩離析,瞧見這副場景,我的鼻頭發(fā)酸,難受得不行,徐淡定瞧見我一副興趣索然的模樣,勸我道:“大師兄,你別難過,那天在你的手下,不知道留下多少性命,有這些家伙狗命來祭奠,他們走得倒也不冷清。”

    我搖了搖頭,嘆息道:“可惜沒有將彌勒那狗賊給留住,要不然這事情,也能算是圓滿了。”

    徐淡定苦笑著說道:“話是這么說,可是連邪道最神秘恐怖的天王左使王新鑒都出現(xiàn)了,彌勒此人,命不該絕!”

    在停尸房中,我沒有對著手下的尸體,許必報此仇的承諾,我曉得我與彌勒之間,日后必然還會有許多的交集,此事過后,我們兩個必然是不死不休的結(jié)局,說得太多,難免矯情。我那天在停尸房待了好久,后來接到通知,說華東局的盧擁軍得知我醒了過來,問我是否有空,他想要見我一面。

    宗教局除了各省各市之外,還按照以前大軍區(qū)的編制,劃有管轄數(shù)省的一級單位,能夠坐上這個位置的,莫不都是人中龍鳳,一時之選,而修為也都是一流之人。我與盧擁軍的級別差得有三個臺階,聽說盧擁軍要見我,盡管心中并不是很情愿,不過卻也收斂了悲傷的情緒,叫人帶著,前去拜見這位管轄一方的地方大員。

    盧擁軍的臨時辦公室設(shè)在市局小樓的一處偏僻角落,當(dāng)我被人領(lǐng)到里面的時候,他起身走到門前過來迎我,表現(xiàn)得十分親切。

    我與盧擁軍并沒有見過面,電話里面有過溝通,現(xiàn)場一見,才發(fā)現(xiàn)是個表情略微有些嚴肅、輪廓也極為硬朗的老家伙。盧擁軍素來的傳聞就是個極為苛刻和嚴肅的領(lǐng)導(dǎo),手段鐵腕,不茍言笑,不過跟我接觸,倒也沒有傳聞中的那般兇神惡煞,反而是有一種溫厚長者的風(fēng)范,先是了解了我身體的情況,接著又詢問了我?guī)煾傅纳眢w近況,這才與我談及了這幾天所發(fā)生的事情。

    我一開始并不明白盧擁軍為何會這般的客氣,但是后來,我才從他的言談舉止之中,了解到了一個情況。

    那就是在那天的河邊一役,通過當(dāng)事人的講述以及事后的報告,盧擁軍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那就是我有著遠超出旁人預(yù)期的實力。這實力并不是浮夸出來的,盡管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從我的戰(zhàn)績、以及被我所斬殺的無數(shù)之人那兒,卻能夠細細品味而出。而且當(dāng)天我與孔府主人的交手,也有無數(shù)人看到了,素傳能夠與嶗山掌門無塵道長并肩的孔連順,居然被大戰(zhàn)力竭的我給重傷,這樣的實力,著實讓人震驚。

    后面的事情有些詭異,徐淡定雖然并沒有將我有可能入魔的事情披露出來,但是像盧擁軍這樣的老狐貍,自然能夠聞出一些味兒來的。

    不過不管怎么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過硬的道理,那就是有足夠?qū)嵙Φ娜耍际菚艿饺俗鹬氐摹?/br>
    不管龍虎山如何上躥下跳,但是盧擁軍心中多少還是有一點兒底的,這邊找我過來,除了給我通報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跟我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也多一些交流。面對著盧擁軍這般的示好,我自然不會拒人于千里之外,與他講起了那天所發(fā)生的事情,說起如何發(fā)現(xiàn)蝗災(zāi)生出,如何猜測彌勒有可能利用龍脈行事,在漫天蝗蟲之中奮力前行,以及那天最后一站的諸般情形……

    對于我那天最后的超常表現(xiàn),我并沒有說實話,而是告訴盧擁軍,說這是茅山一種秘而不傳的神打術(shù),修行十分艱難,而一旦請神上身成功之后,便能夠有絕對恐怖的實力。

    唯一的后遺癥,那就是極有可能走火入魔,傷及自己。

    雖然也曾經(jīng)聽過旁人敘述,但是卻遠遠沒有我親自講述來得更加驚心動魄,聽完之后,盧擁軍肅然起敬,起身與我握手道:“陳志程同志,你和你領(lǐng)導(dǎo)的特勤一組對這個國家,這片土地是有著大功勞的,很難想象倘若是要讓敵人得逞,后果是怎么樣的,但是我曉得,你們拯救了這片土地上面的人民。我謹代表我個人,向你表達我最誠摯的敬意。”

    盧擁軍的話語說得我心中激動,當(dāng)下也是謙虛了兩句,接著說起了失蹤的努爾和張大明白,盧擁軍表示他會盡可能地尋找,希望能夠有所發(fā)現(xiàn)。

    談話到了尾聲,我突然抬起頭來,不經(jīng)意地說道:“我聽說,當(dāng)天臨陣逃脫的王歆堯,似乎還在職,而沒有收到任何處罰?”

    盧擁軍沉默了兩秒鐘,這才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王歆堯啊,總局來的蘇冷巡視員很看重他呢!”

    第三章 病虎需露爪牙

    “哦?蘇冷巡視員啊……”

    我瞇著眼睛,眼神變得深邃而冷厲起來,平靜地說道:“原來如此,不過我卻有個疑問——當(dāng)我?guī)е吮甲咴跂|營大地之上,檢查蝗災(zāi)的時候,他不在;我?guī)е窒滦值茉⊙獖^戰(zhàn),為國赴死的時候,他不在;我被無數(shù)邪靈教徒圍攻、身邊兄弟或死或傷的時候,他不在;而現(xiàn)在,他們都來了——來干嘛,我真的有點好奇呢?”

    聽到我用這種極度平靜的語氣,說著怨氣十足的話語,盧擁軍的眼睛一下子就瞇了起來,仔細地盯著我好久,這才說道:“陳組長,冒昧問一句,倘若事后王歆堯最終還是沒有被處理,你會怎么做?”

    我聳肩,笑了笑,無所謂地說道:“還能怎么做?不管怎么說,我相信領(lǐng)導(dǎo)總是能夠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場上看問題的,我表示服從上級的安排。”

    盧擁軍搖了搖頭,一語道破我的偽裝道:“是么?為什么你身上會有騰騰的殺氣呢,我怎么感覺你今天晚上就會去將王歆堯給宰了?”

    我坐在盧擁軍對面的椅子上,向后仰了一下,平靜地笑著說道:“盧局長,我什么都沒做,你可別誣陷我。”

    瞧見我如此作態(tài),盧擁軍嘆了一口氣,然后說道:“陳組長,你是總局近年來少數(shù)最能干事的年輕人,也是我們部門未來的希望,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有些人很樂意看到你失去理智,不擇手段地對王歆堯下手——事實上,我們都知道王歆堯這個膽小怕事的家伙犯了大忌,但是總是有人想要將他留下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要惡心你,激怒你,讓你發(fā)狂,從而獲得扳倒你的機會……”

    能夠?qū)ξ艺f出這么一番話兒來,盧擁軍也算是盡到情分了,不過我卻低眉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做什么的,不過我死去的兄弟們,要是有一兩個沒有瞑目,找到他的,可怪不了我呢。”

    明人不說暗話,盧擁軍既然都已經(jīng)將話兒給挑明了,我也不給他猜啞謎,直接將我的態(tài)度給亮在這里。

    我素來崇尚和平,然而這并不代表我有多么軟弱和好惹,恰恰相反,越是在特勤一組這般危急的時刻,我越是不能露出半分怯意來,因為我不知道別人在背后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我倘若是有半分的退讓,只怕在這些家伙可以殺人的刀筆之下,我以及諸位兄弟拼死拼活掙下來的功勞,就要給人全部吞下去了,而唯有強硬到極點的態(tài)度,方才能夠讓這些家伙有所畏懼。

    我能夠?qū)⒖赘魅诉@般的高手給弄成重傷,未必不會對那些吃相難看的家伙下手,到了那個時候,誰對誰錯并不重要,關(guān)鍵就是看誰敢吃虧。

    都不過是想過來弄點便宜功勞,有誰愿意跟我拼個魚死網(wǎng)破?

    我與盧擁軍對視,清亮的眼神之中透著一股肅殺之意,十幾秒鐘之后,他才點了點頭,然后說道:“這事情,交給我來處理吧,王歆堯先不要動,等過了這個關(guān)鍵的節(jié)點,我派他去臥底。”

    我詫異地看了盧擁軍一眼,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

    要曉得盡管王歆堯?qū)⑽沂窒碌年爢T給拋棄到了河水里,事后不但并不承認,而且還臨陣逃脫,倉皇離去,但是無論從哪里說來,他都罪不至死,頂多也就被開除公職而已。然而盧擁軍卻說事后派王歆堯前去臥底,這事兒可就有點奇妙了,要曉得,一般做臥底的,都是選擇剛剛?cè)胄械男旅婵祝疫€是那種有著非凡意志的人,像王歆堯這樣的前去臥底,那就只有一個結(jié)局,也就是死。

    盧擁軍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詫異,剛才一直顯得很嚴肅的他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然后說道:“事實上,我也挺不喜歡這種拋棄同伴,臨陣脫逃的家伙。”

    能夠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從來沒有一個善茬子,我不知道盧擁軍的用意為何,不過卻也很領(lǐng)他這一份情,當(dāng)下也是起身,向他鞠了一躬,臨走的時候,我想起來一事兒,問他說道:“孔府那邊,是不是得給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