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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苗疆道事在線閱讀 - 第82節(jié)

第82節(jié)

    因為如此,所以我并沒有返回金陵,去參加那個勞什子茅山的開山盛典。不過來人似乎能夠猜得到我并不希望離開,于是低聲說道:“許老料定你有可能對此處還心存眷念,不過他讓我轉(zhuǎn)告你一句,你身上有劫難,易招災(zāi),命中十八,當(dāng)有大劫,如果放任你留在南疆,只怕會血染疆場,他幫你測算過了,你若是想要跳出這命運怪圈,必須北上,在那兒,才會有你的一線生機——你可曉得?”

    他這般說,我終于妥協(xié)了,南疆雖好,兄弟情真,但是我卻曉得自己是一個多災(zāi)之人,自己死了不要緊,倘若是牽連到兄弟,那可就不好了。

    當(dāng)晚我跟幾個兄弟做了告別,當(dāng)大家得知我可能要返回北上的時候,紛紛過來與我說話,一時間氣氛十分熱烈,有的人羨慕,有的人嫉妒,有的人則表示出了憤慨,覺得我是一個逃兵,趙承風(fēng)更是喝高了,拉著我的肩膀說道:“聽說你要回去了?”

    我點頭,他深深地看了我一樣,說二蛋,如果你走了,那么我們之間的比賽,贏家就是我了。

    趙承風(fēng)轉(zhuǎn)頭就走,我能夠感受到他隱藏在心里面的蔑視,不過還是沒有將緣由說出來。

    我不想讓自己變得很特殊,不想讓別人同情我,不想自己的人生活在命運的規(guī)則之下,總局許老是一個有大智慧的人,在我的眼中,他甚至可以和青衣老道堪比,他既然說我改命能有轉(zhuǎn)機,那我便去一試,即便是不成功,也不會留下遺憾。

    次日清晨,我手持介紹信,乘坐一輛軍車直奔附近一處通火車的小城,接著一路北上,歷經(jīng)波折,終于返回了金陵。

    因為身上有事,所以我一回來,就直接奔往了省局,李慶亮李副局長接待的我,在得到許老給我開的介紹信之后,他表現(xiàn)得十分重視,拉著我在沙發(fā)前坐下,滿面笑容地攀談道:“陳二蛋同志,我聽說了,你在南疆表現(xiàn)得十分好,屢立戰(zhàn)功,功勛卓著啊,給我們江陰省大大地爭了一口氣,上個月局長去總局開會,面子上很是有光,回來時還特地說起了你,說等你回來,一定要重點培養(yǎng)呢。好,許老的信上面講得很明白,你去找行動處的申重科長,他負(fù)責(zé)配合相關(guān)事宜。”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沒想到居然又到了申重這里來,我與李副局長告別,然后在總局轉(zhuǎn)悠一圈,終于找到了申重。

    相別頗久,申重見到我的時候,啥也不說,直接上來就是一個熊抱。

    兩人摟著許久,這才放開來,申重上下看了我好一會兒,眼中有淚花地說道:“不錯,不錯,現(xiàn)在當(dāng)真是個大小伙兒來,看來經(jīng)歷過戰(zhàn)火的男兒,果真是不一樣啊。咦,二蛋,我怎么看著你那么像唐國強啊?”

    我摸了摸臉,嘿嘿笑,說有么?

    當(dāng)時的唐國強演過了《小花》、《今夜星光燦爛》、《路漫漫》和《四渡赤水》,后來還飾演《高山下的花環(huán)》的男主角趙蒙生,紅極一時,算得上是國民小生,帥得讓人眼瞎,申重這般說我,當(dāng)真是有些太抬舉我了。我也沒有跟他多聊,講起了李副局長讓我過來找他的事情,申重有些詫異,說竟然還有這事,人員不是早就已經(jīng)擬定好了的么?

    在經(jīng)過我解釋之后,申重釋然,說這就對了,如果是總局的許老發(fā)了話,那就沒有什么問題了。

    接著申重跟我講了一下這件事情的背景,說這茅山本來和龍虎山、青城山一樣,都是天下間最有名的頂級道門之一,茅山道術(shù)在解放前曾經(jīng)橫行于世,端的是了不起,在民間也多有開枝散葉,勢力十分龐大,不過后來聽說茅山掌教虛清真人死后,接任的陶晉鴻韜光養(yǎng)晦,陸續(xù)地將茅山宗留于世間的分支給舍棄,而后在那一場浪潮之中,徹底地關(guān)閉山門,隔離于世間,不再出世。

    陶晉鴻是一個戰(zhàn)略大家,因為他的小心謹(jǐn)慎,所以在那一場浩劫之中,茅山根本就沒有什么可以沖擊的,反而是青城山、嶗山等地,因為封山比較晚,受到了一些平白無故的損失,十分遺憾,而后時間更替,那些封閉的道門佛宗又陸陸續(xù)續(xù)地出世,在經(jīng)過幾年的溝通和醞釀之后,茅山宗開始了正式的開山收徒,而這個儀式,國家也會派人觀禮,總局和更上面都會來人,而我們只不過是適逢其會,茅山位于江陰境內(nèi),所以負(fù)責(zé)一下接待工作。

    聽說到時候會來很多人,不管是國家層面的,還有江湖同道,以及一些聞訊而來,準(zhǔn)備投入茅山門墻的世家子弟。

    特別是那些有著茅山傳承的各處世家子弟,更是摩拳擦掌,準(zhǔn)備就這一次機會,進入茅山宗。

    當(dāng)申重說到這里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蕭大炮來,這哥們以及他背后的句容蕭家,據(jù)說祖上曾經(jīng)就是一位茅山的長老——所謂長老,就是茅山之上,除了掌教真人之外,最牛的十個人之一,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使得蕭大炮能夠在巫山學(xué)校中脫穎而出,而且還在南疆戰(zhàn)場大放異彩,他雄壯的身影出現(xiàn)在哪兒,那里的敵人就會遇上一場噩夢。

    蕭大炮于我如兄長、如摯友,他曾經(jīng)告訴過我,他有三個弟弟,兩個meimei,因為老頭子生太多了,所以才不得已出來做事,好養(yǎng)家糊口。

    他們蕭家,會不會也有人出現(xiàn)在茅山觀禮之上呢?

    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中多了一點兒小期待。

    茅山觀禮,重開山門是要在六月初,離現(xiàn)在還有十天時間,倒也不會特別的匆忙,申重告訴我,說可以給我三天假期,然后在二十四號集合,跟隨總局來的大部隊,一同前往句容茅山。得到了假期,我去會計那兒領(lǐng)了工資和津貼,一大半寄回了老家,然后拎著禮物去了一枝花家里,結(jié)果上了門才知道一枝花已經(jīng)搬走了,至于去了哪兒,問了好幾個人,都不曉得。

    一枝花在省鋼工會的職位,是張知青父母的面子,而張知青已死,老人又跟她們反目,沒有了靠山,所以也沒有能夠做多久。

    得知此事之后,我找了一天,卻沒有得到一枝花的任何消息,金陵實在太大了,茫茫人海,這么一對可憐的母女,到底能去哪兒呢?我心中戚戚然,蹲在省鋼的門口好久,腦海里一直徘徊著那個一直喊我“二蛋哥哥”的小女孩,她那瓷娃娃一般的臉容不停浮現(xiàn)。

    失落許久,我這才收斂了些,將禮物拎到了于墨晗于大師的家里,看望了這位赫赫有名的煉器大師。

    我的到來讓他和他的孫子南南十分高興,于大師拉著我的手,跟我講起了很多事情,說后來劉老三好幾次過來找我,說是要應(yīng)對十八歲大劫之事,不過聽說我去了南疆,便不再言,又談及了一字劍,說這個殺豬匠當(dāng)真是在江湖上名聲漸隆,劍下?lián)f又多了好幾位名震江淮的道門大拿,江湖之上在排名號,說要推選出天下正道十大,他便有可能憑借著手中的劍,位列其中呢。

    天下人,所為者,不過名利二字,據(jù)我了解,黃晨曲對于“名”,最是看重,倘若能夠躋身其位,的確是算得上修得圓滿。

    講到這兒,于大師將我朝著房里叫去,神秘地說道:“二蛋,你來,我給你看一樣好東西。”

    第二章 茅山茅山

    于大師將我一路領(lǐng)進了屋子,然后一直來到了臥室密道中的地下室,在那一整面大理石浮雕上面,我又重新看到了當(dāng)初正邪兩道搶得兇猛的飲血寒光劍。

    依舊是被無數(shù)貼著符文的鐵鏈給捆住,不過那八道不斷噴涌而出的白色冷氣,卻也沒有再滾滾冒出,飲血劍懸停于空中,外面罩著銀色劍鞘,乃魚鱗而制,再外面,有用細(xì)碎的麻布給小心細(xì)致地包裹著,如果仔細(xì)看,能夠發(fā)現(xiàn)這些麻布之上,也有密密麻麻的細(xì)線勾勒,無一不用上了巧妙心思。此間再看寶劍,我突然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犀利不再,反而給人一種沉穩(wěn)平淡之感,好像是寶器蒙灰,深沉內(nèi)斂。

    于大師得意地看著自己的這份佳作,在兩米之外站定,然后看向了我,充滿期待地說道:“二蛋,你去拔劍。”

    我還在仔細(xì)觀察這飲血寒光劍,瞧見它再無當(dāng)日那蕩漾連綿的紅光溢出,曉得這幾年的磨礪,已然使得其兇氣減退許多,不過此劍乃魔物,兇性只能消減,而不能絕滅,一旦有楔子引導(dǎo),立刻就會重新恢復(fù)。不過這些都是后話,聽得于大師吩咐,出于信任,我也不會拒絕,而是走到大理石墻壁之前,伸出手,抓住了半空中的劍柄,然后用力,緩緩地往外面開始拔了出來。

    這劍里間,有一股磅礴的吸力,一開始就仿佛石牛入河,難以為繼,而后當(dāng)我的氣息傳遞入內(nèi),似乎才松動了一些,接著劍鞘之上的魚鱗似乎開始活過來了一般,不停地蠕動,每一次韻律而出,我都能夠感受到那阻力減輕幾分,而在幾秒鐘之后,一聲錚響,一道雪亮的光華從我的手間抖落出來。

    寒光凜冽,劍涼如水,再不復(fù)當(dāng)日那紅騰騰的殺氣,反而像那月光一般淡涼,劍尖之上不停顫動,發(fā)出“仙翁、仙翁”的震響,讓人心中憑空生出幾許冷意來。

    于大師見我順利地拔出了,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和顏悅色地拍著我的肩膀說道:“我這幾年,心血皆附于它上——此劍當(dāng)初祭煉之時,太過于血腥,吞噬了無數(shù)性命,是一把兇名赫赫、血染劍紋的魔劍;而我在其上面,加諸了無數(shù)手段,凝固于身,也為你量身打造了這魚鱗劍鞘,名曰‘忍惕’,便是想讓你在殺人沾血之前,警惕忍心,以慈悲為懷,你可曉得?”

    當(dāng)初于大師和劉老三決議此劍將交由我的手中,如今幾年過去,我也快滿十八,如此交接,也算是約定,不過此番瞧見于大師鄭重其事,我的臉也不由變得嚴(yán)肅起來,躬身回答道:“小子曉得,定不負(fù)于老賜劍之恩,也不會忘記初心,持劍行事之前,一定再三以此戒律為準(zhǔn),不添無妄血債。”

    兩人一問一答,算是交接儀式,于大師將這劍身上的鎖鏈取了下來,連帶著那毫不起眼的布裹都給我拿好,然后拉著我重回小院。

    南南將茶水添上,于大師語重心長地又吩咐道:“我再嘮叨幾句,你這幾年,成長極為迅速,特別是去了南疆一趟,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變得沉穩(wěn)和內(nèi)斂了許多,這也是我為何會將這飲血寒光劍交付于你手上的緣由,不過這劍是兇物,也是寶器,許多人都盯著它,雖然被我改變了外觀,抹殺了楊從順的印記,但若是被集云社或者其余邪派瞧見,保不得會起貪心,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少用的好。”

    這飲血寒光劍,乃楊大侉子為了超越于大師的雷擊桃木劍,費盡畢生心血而成的作品,就連于大師也夸贊不已,而這幾年又耗費了于大師的無數(shù)心力,這金陵雙器以這種形式聯(lián)手打造出來的東西,可是我們這個行當(dāng)里面的夢寐以求,財帛動人心,的確應(yīng)該低調(diào)。

    我依舊點頭,如啄米之雞,長輩經(jīng)驗比晚輩都足,多聽多學(xué),都還是有好處的。

    聊完飲血寒光劍,我將其收起來,用麻布包裹之后,十分不起眼,這時南南問起了胖妞這個曾經(jīng)和他一起玩兒過的小伙伴,我心中難過,講起了胖妞在邊境山林中失蹤一事,南南聽完,一言不發(fā),沉默許久之后,走到院墻邊,揭開一截雨布,只見那兒竟然有幾十個木雕,都是胖妞的形象,有大有小,被摩挲得光亮無比。南南挑了又挑,終于從中選了一個核桃核大的小木猴,遞給了我。

    這小木猴兒是用黃梨木雕制,正面是胖妞惟妙惟肖的造型,而在背面,卻有它化身魔猿之時的惡相,宛如陰陽雙面之相。

    他不怪我,反而曉得我心中的痛苦,這才給我一個猴兒木雕,一解相思之苦。

    離開于家小院,我背著飲血寒光劍,來到了郵局,給幾位相熟的朋友寫過了信,然后又前往江寧分局那兒,去拜訪李浩然局長。他在辦公室接見了我,相比總局的李慶亮李副局長,他倒沒有說太多的套話,而是跟我談及了南疆前線的事情,說安南人并不甘心于自己的失敗,還將會在幾日之后進行反撲,不過我方肯定不會讓其得逞的,一定會守住陣地。

    談到了龍虎山的人,我著重講了一下對于趙承風(fēng)的觀感,沉穩(wěn)有力,長袖善舞,給人的感覺十分不錯,而且本事也極為了得。

    李局長點了點頭,不過還會說道:“趙師弟這人,自小就天資聰穎,無論是對道法,還是對人情世故的領(lǐng)悟,都很高,不過唯獨有一點,那就是沒怎么受過挫折,古語有云,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將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沒有受過苦難和折磨的人,考慮問題并不全面;二蛋你以后如果有機會跟他共事,可一定要記得提醒他,不要讓他走了彎路。”

    看得出來,李局長對趙承風(fēng)那小子還是蠻關(guān)心的,如此說來,龍虎山想要重點培養(yǎng)趙承風(fēng)的傳言,看來的確屬實。

    聊完了趙承風(fēng),我又問起了好兄弟羅大rou的近況來,幾年前他入了龍虎山蘇冷門下,因為山門管得頗嚴(yán),倒也一直沒有再聯(lián)絡(luò)過。說起他,李局長滿臉微笑,說賢坤天賦異稟,一入門便獲得了諸位長老的重視,連張?zhí)鞄熞矊λ硌巯嗫矗缃裨谔K師叔門下修研道法,進步很快,如果他達(dá)到了出山門的標(biāo)準(zhǔn),說不定你們兄弟,以后很快就會見面的。

    從局長辦公室出來,我又去了二科,向榮大姐和老孔都在,另外還有一些人,眼熟,但人不熟,總感覺物是人非,十分感傷。

    假期匆匆,很快我便返回了省局,這時總局和中央都已經(jīng)來了人,申重忙得腳跟踢到后腦勺,有一人抓一人,忙乎接待工作。我閑著也是閑著,于是就幫襯著,忙前忙后,大概數(shù)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回帝都來人不多,也就十二個,再加上我們省局的四個,總共就十六個人——倒也是巧了,世界太小,我到了這才曉得,省局的另外兩個人,居然就是戴巧姐和丁三。

    帝都來人雖少,但個個的氣度皆是不凡,十分難伺候,我這才曉得當(dāng)時申重為何會感覺到詫異,原來還真的是一份勞心勞神的苦力活。

    除了一些行政人員之外,我特別注意到了一個渾身素凈的老者,沒有人跟我說過他是誰,為人十分低調(diào),基本上不出面做任何事情,也不負(fù)責(zé)具體的業(yè)務(wù),不參與討論各種細(xì)節(jié),而是深居簡出,讓我差一點兒都以為他就是一個啞巴,不過帝都來人無論是誰,再牛逼厲害,見到他,都得畢恭畢敬地喊一聲“黃老”,瞧那恭敬模樣,簡直讓人覺得好像是天大的人物一樣。

    至此,我才曉得這些人里面,地位最高的,就是他了。

    我們是在二十五日上午乘車趕往的句容,路程并不算遠(yuǎn),到了鄉(xiāng)下之后,所有人開始下車,然后雇了當(dāng)?shù)氐泥l(xiāng)親,抬著許多禮物,一路朝著山林間走去。前前后后,總共有二十多人,算是一條比較長的隊伍,然而山路之上,除了我們還有其他的人,除了山民和樵夫,還有一些一看就知道不是此地的外鄉(xiāng)人,這些人身上鼓鼓囊囊,行李也十分古怪,一看就知道藏著很多東西,丁三有些草木皆兵,問申重,說要不要盤查一下,開山觀禮,茲事體大,可不能出了岔子。

    申重看著前方的領(lǐng)導(dǎo)們,一臉苦笑,對丁三說道:“老丁,進了這山林,便不是我們做主了,人家茅山自有行事,還輪不到我們來cao心。”

    這話兒說得丁三一陣郁悶,看著幾個身上佩劍的小子從我們身邊呼嘯而過,聳了聳肩,說得,咸吃蘿卜淡cao心,我不管了。

    如此用那光腳板走,風(fēng)景倒也極美,峰巒疊嶂、云霧繚繞、氣候宜人,奇巖怪石處處聳立而出,大小溶洞深幽迂回,靈泉圣池星羅棋布,曲澗溪流縱橫交織,綠樹蔽山,青竹繁茂,物華天寶,端的是一派好風(fēng)景,如此悶頭而走,突然前方有人叫道:“到了,到了,茅山到了。”

    我猛一抬頭,瞧見一座雄山,居中而立,心中突然莫名激動起來。

    第三章 心口一疼

    秦漢神仙府,梁唐宰相家。

    茅山是中國道教上清派的發(fā)源地,相傳上古時,帝嚳高辛氏展上公修煉于句曲山伏龍地;周燕國人郭四朝也修道茅山于玉晨觀,后被封為太微葆光真人;先秦時,李明真人修道于古煉丹院,至今丹井尚存。漢時,陜西咸陽茅氏三兄弟茅盈、茅固、茅衷在句曲山下修道行善,終于成就茅山名聲。

    茅山上面的宮觀道院,最盛時多達(dá)三百余座、五千余間,后來太平天國剿滅道藏,毀了一波;日寇中華時,茅山是全國六大山地抗日根據(jù)地之一,慘遭報復(fù),又毀了一波;再就是十幾年前,破四舊的浪潮中又毀了一次,基本上就只剩下殘垣斷壁了,不過前兩年又陸續(xù)地修復(fù)了一些,我有些不明白,不曉得這茅山宗關(guān)閉山門,為何還會被被焚毀于此,于是將這個疑問,說給了申重聽。

    得知了我的疑惑,申重笑了,指著那云霧繚繞的上茅峰說道:“你當(dāng)真以為這山上的道場,便是茅山宗的宗門之地了?”

    申重的問話讓我感到十分奇怪,反問道:“難道不是么?”

    “當(dāng)然不是!”申重回望云峰,充滿神秘的說道:“‘第一福地,第八洞天’,此乃茅山在道教之中的名號。道教中所謂的‘洞天’,是指神道居住的名山勝地,天下間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構(gòu)成道教地上仙境的主體部分。天無謂之空,山無謂之洞,人無謂之房也。山腹中空虛,是謂洞庭;人頭中空虛,是謂洞房。是以真人處天處山處人,入無間,以黍米容蓬萊山,包括六合,天地不能載焉——也就是說,洞天是獨立于這大千世界中的另外一個小世界……”

    申重所講的,是道家中的宇宙觀,也就是宇宙由多層空間組成,宇宙中的時間、空間都是相對的,有中存無、無中生有、大中有小、小亦含大。

    茅山宗的真正山門,并非這句容茅山之上的峰頂,而是在某一處與大千世界勾連,又獨立其中的地方。

    申重以前是一個刑事重案的偵查員,對于道家之學(xué),了解不多,跟我講的這些,其實也只是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說不透,不過我也基本上能夠明白,那就是所謂的茅山宗,存在一個秘境之中,鑰匙掌握在人家的手上,想開就開,想關(guān)你也找不著,而現(xiàn)在國家百廢待興,就求著人家出來做事,所以才會組織這么聲勢浩大的儀式,算作是補償,也算是一種認(rèn)可吧。

    進茅山的路并不好走,一直到了早上從金陵出發(fā),一直到了下午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我們才來到了峰頂?shù)木畔鋈f福宮。

    這九霄萬福宮也才是這兩年開始修復(fù)的,宮殿并不算大,走到正宮前面,一個大鼎爐,香火縷縷,說不上有多盛,我瞧見了幾個青袍道士,有老有少,神情悠閑。申重在此之前,曾經(jīng)來過了一趟這兒,跟觀中的道士們都還算挺熟,所以進去聯(lián)絡(luò),商量著給我們提供一處歇息的地方,這三天我們得吃齋沐浴,虔誠等待,到了第四日,方才會有消息傳來。

    對于這安排,首都來人其實還是有些不滿的,覺得這譜擺得實在有些大,我私底下還聽到幾位干部在角落低聲嘀咕,說茅山宗可比龍虎山、青城山要難搞多了。

    這話說得我有些好笑,你十年前的時候燒人家的產(chǎn)業(yè),愣是不留片瓦,此刻想叫人家出來做事站臺了,連一點兒姿態(tài)都擺弄好,這樣真的合適么?

    不過這話兒我也只有藏在心中,畢竟這些都是我要伺候的大爺,而我陳二蛋,不過就是金陵一個小小的辦事員,雖說在前段時間立了許多戰(zhàn)功,不過因為評定緩慢,所以一直都沒有得到落實,擱這兒我就是一孫子,怎么也都得伺候著。因為是新建的緣故,所以九霄萬福宮里面的道舍很多,民夫放下行李就下山了,我們一行十六人,大家擠一擠,其實并不困難,不過這道舍除了觀中的幾個道士、居士之外,還住著好些人,所以顯得有些雜。

    我和申重負(fù)責(zé)在這兒安頓領(lǐng)導(dǎo),而丁三和戴巧姐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兒,回過來的時候告訴我們,說來了好多江湖人物,不知道是茅山邀請觀禮的,還是來熱鬧的。

    得到這消息,申重立刻去跟首都來的領(lǐng)導(dǎo)匯報,回來的時候憂心忡忡,我問他怎么回事,申重告訴我,說洞天福地的山門所在,最為保密,一般都是不會讓外人知曉的,現(xiàn)如今鬧得這般沸沸揚揚,估計連帶著我們也進不得那洞天福地去了。

    我撇了撇嘴,說進不得就進不得唄,我們不過就是過來遞交一下文書而已,那里面有什么好看的?

    瞧見我蠻不在乎的模樣,申重一臉無奈,說道:“當(dāng)然,內(nèi)中勝景,自不必言,光是茅山宗這一代的人物,掌教陶晉鴻、符王李道子,以及十大長老,這都是冠絕天下的人物,能夠見上一面,說不得又是莫大的機緣呢。倘若是被人瞧上了,收入門中,只怕下半輩子的人生,就會就此改寫了。”

    申重這般說著,我的心中一動,不由得也想起了那一個滿臉冷酷的青衣老道,我這一回,能夠再見到他么?

    他還會不會認(rèn)得出我,這個當(dāng)初在五姑娘山上給他打了三年雜的小孩兒,可是已經(jīng)長到了十八歲了呢,而當(dāng)初與我和胖妞相伴朝夕的小白狐兒,是否也變了模樣了呢?

    這么想著,我不由得對茅山重啟山門之事,充滿了期待。

    一番忙碌,不知不覺太陽就下了山,大家在齋堂里面用過了飯,飲食清淡得很,吃完之后申重叫住了我,遞了一個食盒過來,讓我給首都的黃老送過去。我的身份,就是一打雜的,也不會挑活干,于是帶著食盒,一路來到了道舍這邊的偏院來。黃老是我們一行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人物,自然住的是單間,我敲了半天門,結(jié)果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推門而入,瞧見里間果然沒有人,將食盒放在原木桌子上面,我下意識地掃量了一圈,發(fā)現(xiàn)床上居然放著一塊寶玉。

    這寶玉碧綠如洗,盈盈之間還有光華閃耀,符文流動,似乎是一種法器,我看了一眼,有些出神,忍不住再看了一會。

    沒想到這一看,我整個心魂都沉浸到了里面去,根本無法自拔,有一個聲音像惡魔一般,在我的腦海中不斷地說著:“反正沒人看見,拿走它,它就歸你了……”如此反復(fù)良久,然而我卻終究還是忍住了這惡念,拿出筆來,給黃老留了一張條子,準(zhǔn)備離開,然而剛一轉(zhuǎn)身,突然感覺到后面一陣光華閃耀,原本空空如也的房間里多出了一個黑影來,出聲說道:“慢著,先別走。”

    我扭過頭來,卻見一個老頭出現(xiàn)在黑影中,一開始只有小娃娃那般大,每走一步,人便陡然間大了一分,當(dāng)走到我跟前來的時候,便和平日里一般模樣了。

    這場景十分神奇,不過經(jīng)歷了南疆血戰(zhàn)之后,我倒也能夠收斂性子,眼觀鼻鼻觀心,不動如山,只當(dāng)做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黃老走到了我的面前來,沉默了兩秒鐘,然后問我道:“是送吃食么?”我點了點頭,說是,稀粥和咸菜,還有兩個窩窩頭,因為要吃齋,所以并不豐盛。

    這位黃老是中央來人,我怕他以為怠慢,特意說了一下,而他則平淡地說道:“不錯了,擱前幾年,能不餓肚子就算是好的了,肚子里面沒油水,和尚也吃rou。”

    他說的話語別有意味,我不敢接茬,而是躬身說道:“那好,您慢慢用餐,食盒先放在這里,晚些我過來,帶回去處理。”

    說完話我準(zhǔn)備離開,然而剛走出門的時候,他卻叫住了我,待我回頭的時候,他一邊把玩著那碧綠的玉佩,一邊詢問道:“你叫陳二蛋?”

    我有些驚訝,一路上他老人家都沉默不語,基本上除了閉目養(yǎng)神,就在閉目走路,沒想到竟然記掛得了我這樣的小人物,當(dāng)下也是恭敬地回答,說是。黃老點了點頭,說道:“我記得你,聽說你是許映愚介紹過來的,那個老毒蟲一般不會做無用之事,讓你過來,想來也是有想法的。說起來,我很早就聽過你的名字,這一回,倒是應(yīng)該當(dāng)面感謝一下你呢。”

    我有些詫異,問這是為何?我們之前,應(yīng)該是沒有過交集的吧?

    黃老微微一笑,伸手過來與我一握,聞言說道:“黃養(yǎng)神是我荊門黃家的人,也是我的內(nèi)侄,當(dāng)初被集云社楊從順使壞所害,我聽到這消息,氣憤非常,不過苦于指責(zé)所在,脫不開身,所以擱置不理;后來你親手?jǐn)貧顝捻槪菜闶墙o我報了仇,當(dāng)?shù)闷鹨恢x啊……”黃老跟我用力地?fù)u了搖手,他的手掌寬厚而溫?zé)幔θ轁M面,讓人感覺十分溫暖,當(dāng)下我也是謙虛兩句,腦子里面一陣亂,還沒有說什么呢,突然瞧見他的眉頭一皺。

    我詫異,問他怎么了?黃老搖搖頭,笑著說沒事,有點兒心疼。

    接著黃老的情緒就不太高了,草草說了幾句話,便不再言。我知趣地離開了這小院兒,剛剛走到前方大殿的拐角處,沒想到心口也是一疼,突然感覺一陣熱血直沖頭頂,當(dāng)時腦子里就是嗡的一下,渾身僵直,一下就倒在了旁邊的草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