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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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摸骨,整整一刻鐘方才結束,兩人都是一身的汗,羅大rou還好,他只不過是不適應而已,而劉老三卻仿佛在這江水里游了幾個回合一般,大汗淋漓,臉色蒼白,我瞧出了不對勁,問他怎么了。 足足沉默了好一會兒,劉老三這才說道:“虧了,虧了,這筆買賣真的做虧了,一盒餃子,弄得我差一點兒就腦袋爆掉——羅大rou,虛的呢,我也不跟你多講,老實跟你說,你命不好,近日必有大劫,度過則生,不過則死,就這般簡單,至于安然渡過,這里有講究,名乃命根,你這名字雖然應景,但是卻不上臺面,需要改,如何改,須記兩句,‘賢于己者、顛乾倒坤’,而這也只是起始,真的要過,你需要遇到貴人,那人在東南,臥虎藏龍之地……” 這話兒還沒有說完,劉老三突然喉口一甜,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他臉色劇變,站起身來,招呼也不打,竟然扛著自己吃飯的家伙什兒,倉惶逃開。 羅大rou有些莫名其妙,指著劉老三的背影說道:“二蛋,這人神經病吧,莫名其妙的?” 我知道這個算命先生并非凡人,瞧見他這么狼狽地逃離,心中也有些戚戚然,拉著他的手,說大rou,他的話,你還真的要往心里去,名字看看能改就改了吧,我自己也想改名呢,二蛋、大rou,別人聽到都想笑,你也是,好好想一想。另外這幾天,你自己小心點,別出了事兒…… 羅大rou蠻不在乎地擺了擺手,遺憾地舔了舔嘴角,說:“好吃不過餃子,這味道真不錯,可惜還沒吃夠呢,就都給那混蛋吃完了……” 朋友之間的相聚匆匆,完了我又開始了悠閑的辦公室生涯,彼此都沒有怎么把那劉老三的話兒放在心頭,因為畢竟這事兒對于普通人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然而現實卻仿佛在嘲笑著什么,還沒有一個星期,我在辦公室接到一個電話,是一枝花打來的,她問我,羅大rou到底怎么回事,都曠工三天了,人也沒有露一面,現在他們廠后勤的負責人找她要人呢,讓她到底怎么說啊? 第十二章 省鋼風云變幻 羅大rou的失蹤讓我十分吃驚,我們兩個都是從麻栗山一起出來的,兩個熱血少年曾經共言要一塊兒闖世界,結果現在他竟然就這么消失不見了,實在是讓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枝花只以為羅大rou是在鍋爐房師傅那兒受了委屈,想不通,就跑回了我那兒去,還打算讓我勸他回來上工呢,畢竟像他現在這樣,年紀未到,能夠謀到一份活計做,已經是十分不易了,如果見異思遷,下一次未必還會有人樂意收留。她為了羅大rou進省鋼的事情,也是托了好些關系,不想留下壞印象,然而當我告訴她,羅大rou也沒有來我這兒,她立刻也跟我一樣,著急起來。 一枝花雖然來了城里頭,但是善良的心思卻并沒有太多的變化,到底還是關心羅大rou的,倒也沒有了責怪那孩子的心思,這是問我曉不曉得他到底去哪兒了? 我雖然不知道羅大rou到底去了哪兒,但是卻不由得想起了那日夜里,在江邊的時候,劉老三給羅大rou摸骨算命,說大rou命中該有一劫,過之如魚得水,不過則灰飛煙滅。這事兒當時看著有些唐突,然而現在想起來,劉老三說的只怕是真得不能再真了呢。 一言成讖。 只可惜當時劉老三就說出了改名一事,后面遇到的那貴人,說了半截,就慌里慌張地跑掉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只有找到他,方才能夠曉得。 出了這事兒,我也坐不住了,看著辦公室里也沒有啥大事兒,便跟申重如實說了,我進入二科這幾個月了,彼此都已熟識,他們都知道我養了一個乖巧可愛的小猴兒,也知道我有一個關系極為要好的同鄉,所以在得知此事之后,申重倒也沒有為難我,而是告訴我,讓我先別急,只管去找,他這里跟當地的派出所也熟,到時候也會幫忙問一下的。 有了申重的理解和支持,我便光明正大地離開單位,先是回家,找門衛大爺打聽了一下羅大rou有沒有過來找我,在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之后,我在機關幼兒園找到了胖妞,然后帶著它,前往省鋼查探消息。 單位到省鋼有一段距離,等我到的時候,跟我約好的一枝花早已在門口等待,得知消息的她心急如焚,也是待不住了,便陪著我,前往羅大rou的宿舍去盤查。 羅大rou的宿舍在青工區,一排又低又矮、污水橫流的平房,因為上班,所以沒有人在,一枝花找到宿管員要了鑰匙,然后帶著我們找到了羅大rou的房間,一走進去,一股濃烈的汗味和臭腳丫子味兒,就涌進我的鼻子里——這是一個十二人的大通鋪,床上的被褥亂七八糟,宿管員將羅大rou的床鋪指給我們看。 我又盤問了兩句,發現不多,但是可以看得出來,羅大rou并非是有意離開的。 好端端的人,突然一下就不見了蹤影,這話兒說起來,實在是有些蹊蹺,我詢問了一下宿管員羅大rou在這兒的生活狀況,那老頭兒告訴我,說這孩子個性比較生僻,不怎么愛跟人說話,平日里呢,在宿舍里總是喜歡發呆,跟同宿舍的人,相處得也不是很好,有時候還會有爭執。 我看向了一枝花,她明白我的意思,點了點頭,對我說道:“小羅他也許是在山里面待慣了,年紀又小,受不得拘束,朋友又少,后勤那邊跟我說過幾回,意思是想把他給退回去,我這邊都壓著呢,說再給他一點機會……” 羅大rou宿舍前面有一棵老槐樹,一枝花跟我說的時候,我蹲在那樹蔭下,胖妞蹲在我的旁邊,我們兩個,瞇著眼睛,盯著他住了幾個月的那個狗窩。 我心中有些迷茫了,不知道將羅大rou帶出大山來,到底是對是錯。 外面的世界是很大,然而對于羅大rou來說,卻顯得十分殘酷,雖然他找到了一份工作,但是年紀并不算大的他,整日里在鍋爐房里面給熱烘烘的爐子里面鏟煤,這樣的活計,日復一日,讓他感到無比的迷茫——當初我們一起出來,想要征服全世界,然而此刻,卻在方寸之間,被生活的重擔給壓得氣都喘不過來。 羅大rou一天的活動范圍,甚至就只有宿舍、食堂和鍋爐房這兒。 我十分自責,難道羅大rou的歸宿就是麻栗山,而不是這個充滿了人流和機遇的大城市么? 難道是我錯了么? 短暫的停留之后,我又去了羅大rou工作的地方,后勤處鍋爐房。省鋼是一個幾萬人的大型國有企業,光其中的一處鍋爐房里就有十幾號人,按理說來這里辦事,必須要保衛處的同意,不過一枝花工會的身份到底還是好使,就帶著進了來,我找羅大rou幾個工友問了一下,他離開之前,到底有沒有什么異常,大家都搖頭,說沒有,而當我找到羅大rou的師傅,一個駝背老頭的時候,那人卻不愿意見我。 旁人告訴我,說王駝子平日里很照顧大rou的,現在大rou悄無聲息地就離開了,他最受傷。 我在二科這些天來也不是混日子的,經過了一番細致入微的盤問,我大概了解到羅大rou是在三天前上班的途中不見的,因為他之前曾經表達過想要離職不干的想法,還請過兩回病假,所以一開始單位都還沒在意,到了這第三天,方才想起通知一下一枝花這中介人。事情很簡單,沒有人關心一個剛來不久、人際關系又不好的臨時工,我和一枝花商量了一番,雙方都去羅大rou有可能出現的地方找一下,如果再不行,那就報案吧。 那一天我都在尋找羅大rou,胖妞的鼻子挺靈,也幫著四處尋找,然而金陵這么大,想要找到這么一個人,憑我們的力量,實在是沒有辦法。 到了下午,我才想起了借助我們單位的力量,畢竟羅大rou是跟著我出來的,他若是平白無故地失蹤了,我實在是沒辦法給攆山狗一個交代。 然而我打電話回單位的時候,科室里卻半天都沒有人接,這情況有些奇了,我有心托申重幫忙,便急急趕回單位,來到二科辦公室,發現除了向榮大姐之外,其余的人都不見了。瞧見我匆匆趕回來,向榮大姐招呼我道:“二蛋,你回來了?”我點頭,問申重他們人呢?向榮大姐告訴我:“剛才局里面來了任務,說省鋼那邊出了事兒,吳副局長親自帶隊,奔省鋼去了,在家的,老申、老孔和小魯他們都跟著去了。哦,對了,吳副局長還特意問起了你,你不在,為這事兒老申還挨了批評呢。” 什么?省鋼那邊出問題了,這跟羅大rou的失蹤有沒有關系? 聽到這個消息,我沒有多做猶豫,問清楚了向榮大姐老申他們的具體的去處,然后借了一輛自行車,又朝著省鋼那兒折回去。 路上的時候,我一直都在想兩個問題,一是省鋼出事,跟羅大rou到底有沒有關系?第二,那就是如果找不到羅大rou,我估計就只能去找劉老三了,他那兒,應該會有一些消息才對。 只是,那個死算命的,到底在哪兒呢? 這來回折騰,等我趕到省鋼的時候已經是夜幕時分,我在廠門衛室那兒說了一下,他們打了一個電話,沒一會兒,就看到小魯在兩名保衛處人員的陪伴下走了過來,瞧見我,小魯一臉的不高興:“二蛋,你怎么這會兒才來呢?你沒在,吳副局長都發了兩回脾氣了……” 他念念叨叨,而旁邊兩人則是沒見過還有人辦案還帶著一個小猴子的,好奇地看著我肩膀上的胖妞。 我沒有跟小魯多說什么,忙問他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小魯告訴我,說煉鋼二車間兩天前發生了事故,一爐鋼從模具里面泄露出來了,接著模具炸裂,造成了三死五傷的重大生產事故,隨后調查小組進行盤查取證的時候,竟然發現凝結的爐水中多了第四具尸體,原本簡單的事故就變得復雜起來。這情況本來就有些撲朔迷離,然而更奇怪的是當天晚上,這事故現場竟然有人聽到了有人唱歌,幽幽怨怨,嚇人得緊,看守的人都嚇尿了,于是層層上報,最后落到了我們局里面來。 因為這事情實在是太重大了,所以吳副局長親自帶隊,將行動一科和二科所有的留守人員都拉上,全部都來到了省鋼進行調查,這才使得請假開了小差的我撞上了槍口來。 不過此時此刻,吳副局長的怒火并不是我所在意的,聽到小魯的描述,我心頭一緊,兩天前發生的事故,現場莫名其妙多了一具尸體,而羅大rou三天前又神秘失蹤,這里面難道有什么聯系不成? 這般一想,我恨不得趕緊趕到那煉鋼二車間的現場去,然而小魯帶著我匆匆趕過去的時候,前面突然走來一行人,我心神紊亂,一開始還沒有怎么留意,然而當頭那人卻一把叫住了我:“嘿,你,站住!” 我抬頭一看,卻瞧見喊我的人,正是我們單位的吳副局長,而他旁邊,還陪著一科科長羅小濤以及申重幾人,另外還有幾個省鋼保衛處的領導,都往這兒瞧來。我心中焦急,不過還是鞠躬問好,然而那老家伙臉色一冷,竟然指著我喝罵道:“上班時間,人影無蹤,這樣的人要來何用?你別來了,回去寫份檢討,要深刻,要警醒,合格了,再回來!” 第十三章 臨時抓丁遇險 雖然我知道吳副局長一直對我有成見,也曉得他跟前任戴校長之間的齟齬頗深,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一路狂奔而來,卻直接給他叫停,不準參與此案,并且責令我回家反省。 被他這一通喝罵,我愣在了當場,臉一瞬間就紅了,感覺心頭有一團烈火,將我的血液都燒得沸騰。 少年人氣盛,而我這個從大山里面走出來的土包子更是藏著一團火,當初在巫山后備培訓學校,疤臉賤男春辱我,愣是被我生生追出十里地,那兇悍震撼了整個山里頭,這檔案被戴校長給我親自銷了,吳副局長也許不曉得,不過當時我的確是有一種想要從他身上咬下一塊rou的沖動。 還好在這個時候,申重上前來打圓場:“嘿嘿,吳局長,這孩兒有個朋友失蹤了,也是這個廠子的,我讓他先過來調查,倒也不是開小差……” 吳副局長瞥了一眼賠笑的申重,哼了一聲,然后跟著保衛處的領導朝著遠處走去,旁人都離散開了,一科羅小濤和他手下的幾個兄弟幸災樂禍地打量了我一眼,揚長而去。 這時老孔才從旁邊走了過來,攬著我的腰,發現我全身繃得僵直,拳頭攥得緊緊,于是寬慰我道:“二蛋,你別生氣了,這兒的事情有點復雜,吳副局長也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緒,你別介意。”我想起了羅大rou的事情,這才收斂了怒氣,問老孔現在的情況怎么樣,老孔把剛才小魯的話兒又跟我說了一遍,然后講道:“目前毫無頭緒,然后吳副局長說留下來,等到晚上的時候,我們在看看。” 我問老孔那幾具尸首在哪兒,我想要去看看。 老孔有些奇怪,問我為啥要看這個?那些死者因為被高達幾千度的鋼水浸泡,完全就看不到人形了,所以在保衛處拍照存檔、并且征得家屬同意之后,就直接給火化了。我當時就沉下了臉來,看著老孔,說:“老孔,你沒覺得程序不對么?” 老孔四處望了一下,然后壓低聲音對我說道:“我曉得你的意思,這事兒是透著一股邪門,大家都了解。不過有的東西,根本沒辦法去追究——省鋼是副省級國企,養著好幾萬口子人,他們有自己的學校、銀行和郵局,保衛處的權力也大得很,土霸王一樣,根本沒辦法管。”我急了,說那現場死的不只是三個人,還有一個呢,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死者,到現在都還沒有查清楚,他們倒也真敢直接毀尸滅跡啊? 老孔聳了聳肩膀,表示沒有辦法,我心里面憋著一肚子的邪火,感覺憋屈死了,他大概是看出什么來了,問我到底咋回事兒? 我把羅大rou失蹤之事,和此次省鋼鋼水泄露事故聯系到一起來,老孔也有些緊張起來,他見過羅大rou的,明白我和大rou之間的感情,而旁邊的小魯則插嘴說道:“現場的照片,在一科的手上,一會兒叫申哥去要一下,讓你認一下,免得你這么擔憂。” 得了小董的提醒,我趕忙想著去找申重,結果老孔一把拉住了我,告訴我省鋼的領導請吳副局長他們吃飯,這會兒可能正吃著呢,你急也急不得一時;再說了,吳副局長最重權威,他剛才叫你回去寫檢討,結果你又出現在他面前,要萬一較起真來,得不償失,還不如讓小魯去跑一趟腿,你跟我先去現場看一下吧。 老孔說得我沒辦法反駁,于是求了小魯幫忙去和一科溝通一下,而后便跟著老孔來到了出事的煉鋼二車間。 鋼廠屬于重工業,分為很多車間,光常化爐、外部機械化爐、車底爐、淬火爐、回火爐這些高爐都讓人目不暇接,高高的煙囪、粗大的管道以及燈火通明的寬敞廠房,這些曾經是我和羅大rou最為羨慕的一切,然而此刻,在夜幕的襯托下,所有一切的重工業都變得是那么的恐怖和黑暗,讓人感覺呼吸不過來。 到了出事的二車間,發現事故現場剛剛收拾妥當,不過別的車間燈火輝煌,工人都在等著上夜班,而這里則一片寂靜,除了幾個出入口和大廳有燈光照明之外,別的地方,都是一片昏暗。 省鋼保衛處安排了三個人守在這兒,跟老孔也算是熟悉,見我們進來,打了招呼,然后轉到了里面的調度室去了,我看了一下這偌大的車間,但見到處都是樓梯和巨大的產線,地下積得有厚厚一層鋼渣,可以想象得到,在事故之前,這里熱火朝天的生產場面。 老孔瞧我四處張望,在旁邊跟我解釋道:“今天吳副局長帶人勘查一天了,初步判斷有人在壓模里面動了手腳,那多出來的一具尸體,就是被塞進了那兒去的。至于兇手為何這么做,有兩種可能,其一,無外乎就是想要毀尸滅跡,第二,有可能是要煉一爐血鋼。” “血鋼?”我瞪大了眼睛,止不住心中的驚訝問道,而老孔則點了點頭,說:“對,若是如此,那事情可能就變得有些復雜了。” 我明白老孔的擔心,在冶金技術如此發達的現在,血鋼這東西是很少有人能夠聽聞的,但是擱在古時候,用生命來填入鐵爐之中,使得鑄就的兵器天生就有一股煞氣,這法子并不新鮮,有的鑄劍師甚至直接在劍即將成型的時候,跳入火爐,成就兇兵,這行為雖然沒有什么科學根據,但是古往今來,卻成就了許多名劍。人與器之間,是有很多方法可以聯系在一起來的,血鋼則是一種神秘的邪法,為的就是達到孕育某種兇靈的目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么我們此番,恐怕又有許多麻煩了。 這煉鋼二車間占地極廣,我在老孔的帶領下,大致地瞧了一圈兒,這時小魯趕了過來,他用網兜拎著三個鋁皮飯盒,瞧見我們,憤憤不平地嚷道:“真cao蛋啊,那些家伙吃香喝辣,就給我們弄了點饅頭咸菜,真的是很過分呢。” 小魯走到我們面前來,將手上的盒飯遞給了老孔,而我則擋開,著急地問道:“現場的照片,討到了么?” 小魯見我這般著急,也沒有開玩笑,直接從兜里面掏了兩張照片來,嘴上還不滿地埋怨道:“你是不知道,一科的黃歧有多討厭,我求了他半天,連申哥都幫忙講了話,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給了我兩張,你拿去看吧,一會兒我還要還給他們呢。” 一科二科,前者負責縣區,自謂精兵強將,一直都看不起二科,而二科負責周邊鎮子和鄉村,總是動不動就出差去鄉下,心中也有怨氣,所以兩個科室關系向來不睦,小魯受氣也屬正常,而我則迫不及待地搶過他手中的照片,接著昏暗的燈光查看,發現兩張照片,一張是四個人一起的,另一張則是那具神秘的尸體。 不過這些死者都被鋼水包裹,劇烈的高溫在瞬間將人體里的水分給氣化了,留下來的只有一具焦黑的尸體,還是縮水了的,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然而從這身形上面來看,嬌小瘦弱,看著跟還沒有發育完全的羅大rou,真有那么幾分相似。 老孔瞧見我臉都變黑了,便過來攬住我的肩膀,勸道:“二蛋,你別著急,人呢,都已經這樣了,真是看不出什么來的,到底怎么回事呢,還是需要調查的。今天你既然來了,就跟著我們二科一起值班,吳副局長這人脾氣雖臭,但是本事不錯,相信用不了幾天,就水落石出了。”他勸著我,然后把飯盒打開,招呼我吃飯。 小魯打的飯菜,每人兩個大饅頭,一點兒咸菜,還有半碗苞谷粥,平日里倒也不錯,不過我卻沒有什么胃口,心中陰郁得很。 吳副局長他們有省鋼相關領導的招待,吃吃喝喝,一直到了晚上八點多,才有一科的人過來交接,他們會在這里守到凌晨一點,然后由我們二科接班,這事兒本來只用一個科室就夠了,人多了反而指揮不暢,不過最近好多人出差,我們二科是被臨時抓了丁。 跟一科的人交接完畢之后,自然有人安排我們到廠招待所先行歇下,我心事重重,沒有怎么睡,到了凌晨的時候,申重過來叫人,于是我、老孔和小魯便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到了二車間,與我們一起的,還有省鋼保衛處的三位同志。 事情到沒什么事情,不過申重去跟一科的羅小濤交接,回來的時候臉都黑了,瞧著交接完的這些人揚長而去,申重朝地上呸了一口,說小人得志。 分局長李浩然不怎么管事,局里面一般都有吳副局長主持事務,一科傍上吳副局長,春風得意,倒也沒有什么好說的,所謂值班守夜,其實就是七個人留在調度室,燈點亮,然后聊天說話,開始熬著。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不知覺就到了下半夜,保衛處的幾個人都有些熬不住了,小魯也昏昏欲睡,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怎么回事,調度室的電燈陡然變亮了之后,又熄滅了,接著整個車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一剎那,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幾分…… 第十四章 天黑請閉上眼 習慣了光明,眼前的世界驟然變成了黑暗,而且還是毫無預兆地發生,所有還清醒的人都一下跳了起來,幾個打瞌睡的人也慌慌忙忙地站起來,問到底怎么回事? 慌亂還未結束,那燈又亮了起來,白熾燈里面的燈絲忽明忽暗,這讓我們的臉上顯得陰晴不定,看著十分糾結。 瞧見這狀況,保衛處領頭的那位同志姓馬,揉了揉一堆眼屎的眼眶,一臉不爽,悻悻罵道:“電路又不穩定了,那幫電工,連照明電路都搞不定,真的是吃屎長大的。”旁邊兩人附和這罵了兩句,馬同志站起身來,去拿桌子上面的電話,搖號,轉接,一陣忙乎,結果愣是沒接通,他脾氣也不好,又罵罵咧咧說了好幾句,然后跟我們商量道:“幾位同志,你們看這等,一直都這么閃爍,也不是一回事兒,不如我帶個兄弟去找個電工過來看一下?” 雖說省鋼保衛處的工作人員是在配合我們行動,不過到底不是自己手下,申重也沒有什么可說的,讓他們自便,那馬同志朝著旁邊一個憨憨的小伙喊道:“牛得志,你跟我走,去把管這個車間的電工師傅喊來。” 兩人匆匆離開,我們站在調度室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車間門口,回過頭來,瞧見這車間大半的燈都熄了,就剩三兩盞,一閃一閃的,越看越感覺有些不對勁。 沉默了一會兒后,申重帶著我們在車間又巡了一圈,并發現沒有什么異常,于是折轉回了調度室來,這回大家都沒有什么睡意了,左右也是閑著無事,申重領著我來到門口,瞧了一眼我肩膀上的胖妞,低聲問我道:“二蛋,以前呢,我們不熟,我也不好問,不過現在看見吳副局長實在是不待見你,所以我就想問你一件事兒,你跟戴老局長,到底是個什么關系?” 申重突然跟我提起這件事兒來,讓我有些不知所措,轉念一想,縣官不如現管,怕是今天他也挨了吳副局長的批評,所以才會來找我談心。 我跟戴校長之間,除了那一筆交易之外,倒也沒有什么可以隱瞞的,于是將事情一一說明,申重沉吟一番,疑惑地問我:“二蛋,你沒有隱瞞什么么?”我搖搖頭,他則十分不解:“不對啊,你來了這么久,也知道咱們這兒有多吃香了。按理說,巫山后備學校并不是一所級別特別高的地方,畢業生走出來,如果沒背景,一般都是往云貴川送的,那兒條件艱苦,待遇也差,你和戴老局長若是沒有什么緊密的關系,他為什么會費這么大的力氣,把你送這兒來呢?” 申重疑惑歸疑惑,不過他卻是個江湖老把式,察言觀色的功夫也十分了得,倒不疑我在騙他,沉吟一番之后,跟我講起了戴校長和吳副局長之間的恩怨來。 其實這事兒并不復雜,同一個單位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永遠都很難有和睦的時候,而這沖突在戴校長離開這里,組織考察的時候并沒有成人之美,而是講了一些吳副局長的不利言論,達到了巔峰。最后的結果,是戴校長去巫山后備學校了,而上頭大筆一揮,卻把現任分局長李浩然給弄了過來。 坐了一任又一任老二位置的吳副局長自然是怨氣十足,這口惡氣他撒不到有著龍虎山背景的李浩然身上,揉捏我卻是手到擒來——如此看來,我倒是送上門來的受氣包,不弄我弄誰呢? 聽申重講完這里面的緣由,我不由得苦笑,只嘆自己倒霉,然而申重卻搖頭,說這還算好的,機關里面,其實最是復雜,像吳副局長這樣表現在臉上的,發發火氣,那都是小問題,倘若他要真心整你,悄不作聲地背后使絆子,那你才叫冤屈呢。 好嘛,敢情我還得要感謝一下吳副局長對我的另眼相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