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溫西月面前堆滿了零食。 她的確是餓了,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暴飲暴食的習慣。 她拆開薯條包裝,含糊不清地說了幾分鐘之內不知道提了幾次的話,“我朋友馬上就來了。” 修澤面無表情,語調不明地嗯了聲。 瞥見溫西月的吃相后,嘴角抽了抽。 ——人不大,胃口倒真不小。 剛剛溫西月說完那番話后,修澤先是驚愕再是覺得好笑。 在想,這個女孩真是有意思極了。 明明別有所圖的是她,卻把責任推到他頭上,好像自己要對她做些什么似的。 又或者,她是在暗示自己? 希望自己對那晚負責? 他捉摸不透,繼續送她回家就有點入了套的感覺,不送,讓她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他也做不到。 于是想到了折中之計。 等著讓她的朋友來接。 在路邊干等也不是事,就坐到能遮風擋雨的便利店,隨便吃吃,然后等。 這一吃,溫西月就有點不可收拾。 這已經是第二波了,剛剛她還吃了一份分量挺大的關東煮,連串帶湯渣都不剩。 西裝褲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打斷了他有點飄忽的心緒 * 。 修澤摸出手機,慵懶地放在耳邊。 打電話的是一起過來玩的朋友,看他出去這么久還沒回來,以為他怎么了。 修澤懶洋洋地回,“我啊,沒事,出去透透氣的功夫,看見了一只可愛的野貓,覺得很有趣,所以逗留的時間就有點長了。” 溫西月像只小倉鼠一樣,腮幫子塞的滿滿的。 倏地聽到他的話,動作慢了下來。 她意識到修澤口中的野貓似乎就是自己。 不滿的情緒在胸口蔓延開,她毫無威懾力地瞪著他。 電話那頭聽到是遇到野貓后,囑咐修澤注意安全,別被貓給咬了。 修澤蠻不在乎,“她不咬人。” “挺多就是拿爪子不痛不癢的撓了撓你。” 撓的你心癢癢,可轉臉她又若無其事的離開。 感受到溫西月充滿怨念的眼神后,修澤寬大的手罩在溫西月的頭頂,手下一用力,讓溫西月的臉正對著窗外。 他決定和對方長話短說,“過一會兒就回,我先把野貓送回家。” 通過玻璃,看到修澤掛了電話,溫西月斜眼帶著氣說,“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吧,我朋友說她馬上就到了。” “嗯。”修澤收回手,悠然自得地把玩著手機。 雖然是應了溫西月的話,可他并沒有離開的打算。 他做事向來不喜歡半途而廢! 溫西月很不喜歡因為自己的事打擾到別人,壓著情緒說,“真的,她馬上就到!” 為了證明自己并沒有騙他,她摸出手機,找到和陳可悅的聊天記錄,然后再把屏幕對準他,“你看,她說了已經打車往這邊趕了,最多不超過十五分鐘。” 忽如其來的光線刺激著修澤的眼睛。 他暫時閉了閉眼,隔了幾秒才睜開眼睛,看向手機屏幕。 正好,一條微信提醒叮的一聲進來了。 外婆:【月月,生日快樂!】 外婆:【寶貝,對自己好點!】 修澤看在眼里,眸色一沉,而后看向溫西月,默了片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今天是你生日?” 溫西月下意識地說,“你怎么知道?” 修澤用指尖指了指手機,“你外婆剛給你發了微信,祝你生日快樂。” 溫西月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她看也不看便把手機鎖了屏,倒扣在暗黃色的桌面上。 修澤揚眉笑,“不回她?外婆是長輩,看到了不回是不是有點不禮貌?而且這么晚了才給你發,可能是有事忘記了,這會兒或許心里有點自責,你不理她,她可能會亂想。” 溫西月覺得這個人太多管閑事了,語氣里帶著刺,“你家是住在大海嗎?管得這么寬?” 修澤:“……” 他無語地望向窗外,胸口沉著一股巨大的氣。 如此不識抬舉的人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再在她身邊待一刻,就是自己在犯賤! 他起身,理了理領口,眼藏寒霜地從溫西月臉上劃過,然后抬腳走向門口。 在酒吧和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喝酒聊天不香嗎? 一定要在這受人冷嘲熱諷 * ?! 他在心里鄙視了下自己后,毅然決然地走出了便利店。 溫西月見修澤離開后,直起的背瞬間踏塌了下去。 沒人在,就不需要忍的那么辛苦。 她嘴巴里含著薯片,壓著聲音抽泣著,眼淚有點不受控地在眼眶里晃蕩。 她極其的討厭在今天這樣一個日子里,有人祝她生日快樂,尤其還是來自親人。 有什么東西值得她快樂的呢? 她的生日也是爸爸的祭日啊! 外婆一直不待見爸爸,覺得他偏執瘋癲,就算是他死了,對他也沒有一句好話。 她始終覺得就是因為他承受不了一點打擊,用可笑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女兒才會精神失常,至今下落不明。 他是罪人,活著的時候蠱惑了她的愛女,后來死了,也把女兒從她身邊帶走,讓她孤老。 爸爸去世的時候,溫西月才六歲,還沒有很深的記憶,外婆理所應當的認為,溫西月可以對她做到感同身受,所以,不會對他的死亡做出任何祭奠。 可不是這樣的。 溫西月只要一想到,曾經在這個世界有個人那么愛自己,而自己因為年幼無知,就覺得難過。 這么久了,大家似乎都已經忘了他,但溫西月不想忘記,想用自己的方式來緬懷這個最愛自己的男人。 溫西月覺得鼻腔很酸,喉嚨也在發緊,呼吸不了,就在她的眼淚終于要抵抗不住,沖出眼眶的時候,一只手很輕地在自己肩上拍了拍。 在這樣的環境下,這個動作給了她極其大的安撫。 沒多想,她以為是陳可悅到了,頭也沒抬,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她迫切的需要一個宣泄點。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一個人的時候明明什么都可以自己扛,卻在有了可以信任的同伴的時候,堅固如同銅墻壁壘的心房也會被慢慢削弱。 她抱著陳可悅無聲地流著眼淚。 手也隨著情緒得波動在慢慢收緊。 即使十六年過去了,失去父親這種類似于把心臟從身體剝離的痛覺不減反增。 就這樣的一個姿勢維持了幾分鐘,一直到她覺得自己臉貼著的腹部硬的的觸感突破想象。 并不像馬甲線可以做到的時候。 她睜開眼,被淚水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 一雙黑色男士皮鞋赫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溫西月:“……” 一種不好的預感正在撕裂她的神智。 穩了穩心緒后,她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才仰著腦袋去看。 修澤垂著眼睫,正不可思議地看著溫西月。 許是沒想到她會如此大膽,因為震驚而微張的嘴并沒有完全合上,眉心也狀有似無地跳了下。 他是視線像把鋒利的刀刃,正一步一步地從溫西月臉上,挪到她不知所謂的雙臂上,眼尾緩緩上挑。 溫西月:“……” 她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幾秒,試圖解釋,“我要說我認錯人了,你信嗎?” 修澤斂去眉目間的疑色,“如果你現在能松開手,我 * 或許會試著相信那么一點點。” 第23章 見到我,也不用行這么大…… 聞言, 溫西月像觸電一般快速地縮回手,背在身后,雙手瘋狂搓著指尖。 雙頰漲紅, 上面的溫度驚人。 “相信我, 我還以為你是我朋友, 并沒有故意……占你便宜的意思。” 修澤把手中的東西擱在桌上, 而后才理了理潔白的襯衫,尤其是腹部那里, 似乎有點潮濕。 “嗯,沒關系。”他以無所謂的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