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溫西月僵硬的擠出一絲笑意。 她最怕面前的這個男人會逮著這一點嘲笑她, 畢竟他記仇。 幸好…… 修澤漫不經心的說,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 溫西月在腦海里搜羅了下,雖然之前兩人之間是有過誤會, 但自己對他, 也只限于口頭上的攻擊和無依據的猜測,似乎并沒有做出實質性的行為。 她小心翼翼地問,“我之前還占過你便宜?” “嗯。”修澤默認, 頭微偏,觀察著她的表情。 溫西月心虛地笑了下。 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偏差, 而修澤有沒有撒謊的話,那只可能是醉酒的那夜,失去意識的她對他做出了某些上下其手的事。 不過她那時候沒了意識, 要和一個醉鬼計較這些,好像不太公平。 她慣常會轉移話題,漆黑的眼睛在四周打轉,注意到長桌上擱著一個精美的禮盒后,她問, “這是什么?” 修澤嗤笑一聲,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在溫西月旁邊坐了下來,把禮盒推到她面前,“生日蛋糕!” 去而復返,也不過就是自己于心不忍,看不得一姑娘在生日那天獨自一人落淚。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禮盒,拿出一個精致的芝士蛋糕。 很小,也只夠兩個人食用。 這個點已經沒了挑選的余地,能買到蛋糕已經很幸運了。 “多大點事,也值得哭鼻子。” 溫西月眨了眨眼。 修澤眉梢一抬,“幾歲了?” 溫西月:“二十二!” “果然還是個小屁孩。”修澤感慨,順便從配套的紙袋里拿出了蠟燭,那是他特意問店員多要的,滿滿當當插了二十二支。 看著被插成蜂窩煤的蛋糕,溫西月咽了下口水。 這好像是她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有生日蛋糕的生日。 其實、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以接受。 燭光印在她的眼里,像是被人塞滿了星光,“你怎么又回來了?” 明明剛剛帶著氣走了的。 修澤不咸不淡地說,“本來應該是一走了之的,可我就是多管閑事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著某個小鬼紅著眼睛在哭。” 蠟燭一根根點完,修澤把打火機丟在一邊,“不至于,不就是今天沒人陪你過嘛。” 溫西月:“……” 原來他以為自己難過是因為今天生日沒人陪啊。 沉默了下,她決定順著他的猜測走,沒必要忤逆他的善意,“嗯,是我內心還不夠強大。” “太晚了,也沒什么可選的,就這么應付下吧。” * 修澤抬了抬下巴,“快,許個愿。” “好。”溫西月依靠言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對著火紅的一片燭光虔誠地在心里許了一個心愿。 她不貪心,從記事起她的心愿只有一個。 ——找到mama! 燭光像是一道天然的柔光,拓在她的臉上。 襯得她唇紅齒白,嬌嫩欲滴,像是點綴蛋糕的紅櫻桃,看上去十分可口。 濃密卷翹的睫毛微顫,鼻翼小心翼翼的收縮,溫西月睜開眼,一雙眼眸像浸了水一般水潤明亮。 她吸了一大口氣,把蠟燭吹滅。 修澤收回視線,把蠟燭一根根□□,便順嘴問了句,“許了什么愿?” 溫西月搖晃了著腦袋,和他開玩笑,“就是希望以后你不要老出現在我面前了。” 修澤的動作滯了下,慢慢抬眸看她,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從喉間溢出一聲低笑。 這欲擒故縱的把戲,好像并不太高明。 “難道沒人告訴你,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 陳可悅趕到便利店的時候,溫西月一個人已經把蛋糕給解決了一大半,大概是吃了甜點,她心情很不錯,兩條腿懸空著來回晃蕩。 她站在落地窗前,視線在修澤身上定住,她在揣測這個男人的身份,以及溫西月什么時候背著自己釣上了這么一個優質男人? 她自認為看男人的眼光不錯。 眼前這個無論身量還是氣質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也沒聽溫西月提過她身邊有這樣一位追求者啊。 她嘖了一聲。 原來溫西月才是悶聲做大事的那個。 一窗之隔,便利店內。 修澤抱臂,神色淡漠地盯著溫西月,她像只小貓一樣松散地、不時拿著勺子挖著蛋糕,唇角始終蕩了心滿意足且貪婪的微笑。 他不知道那么小一個人,怎么這么能吃。 余光瞄到窗外有一人在看自己,他警惕地看向窗外。 看清是一個女人后,他用腳踢了踢溫西月的椅子,“你朋友?” 溫西月看到是陳可悅后,開心地揮動著手臂,和她打招呼,“對,她來接我的。” 修澤活動了下頭頸,然后站了起來,“行,既然你朋友到了,那我就走了。” “嗯,謝謝你。”溫西月也跟著站了起來,“我好像耽誤你的聚會了。” “沒有,”修澤說,“是我自己想出來透透氣,走了!” 修澤背脊挺直,往店外走,迎面而來的寒風,讓他多了一絲清醒。 他其實是個挺沒耐心的人,也不喜歡主動,也不知今晚自己哪來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的好心腸。 在和陳可悅擦肩時,修澤禮貌又克制地朝她點了下頭。 陳可悅感覺自己的腿好像軟了下。 目送修澤的背影消失在光怪陸離的夜色里后,她跑進便利店,激動著搖著溫西月的雙臂,“那人誰啊?我天,簡直是在我的審美上蹦迪。” “他啊,修澤啊,許氏集團的總裁。”溫西月看陳可悅對這個身份似乎印象不大,又說,“就是那天我 * 喝多了酒,鄭樂億想占我便宜,是他幫了我,然后和我共處一室,結果什么都沒發生,因此被你認定為鴨的人?” “是他啊!”陳可悅尷尬地撓了撓鼻尖,“我要是知道他長這樣,絕對不會那樣想他。” 看見溫西月吃得嘴唇四周都是,她很自然地用指腹替她擦了下,“那現在什么情況,你倆怎么在一塊兒?是他在追你?” 溫西月被陳可悅的話嚇了一跳,不知道她怎么會有這種想法,“不是不是,他眼光沒這么差,就是我喝了點酒,他怕我一個人回家會危險,送我一程。” 陳可悅指了指蛋糕,“那這個是怎么回事?” “他買的,”溫西月耐心解釋,“看我一個人過生日可憐吧。” “……” “你吃嗎?” 陳可悅在剛剛修澤坐過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接過溫西月遞過來的勺子,興趣已經從修澤身上,轉移到溫西月身上,“每年的今天,你就跟失蹤了樣,不就是不想過生日嘛,你和我們說聲,我們保證把今天當一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天來過。” 她眉目間沉著一股氣,“是不是又暴飲暴食了?” 溫西月瞅著她,很輕地點了下頭。 陳可悅從包里翻出一盒藥,沒好氣地扔給了溫西月,“給你,待會兒吃兩粒,促進消化的。” 溫西月朝她笑彎了眼。 * 過完了灰暗又詼諧的二十二歲生日后,溫西月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她是個隱藏情緒的高手,如果她不想,任何人都不大可能從她的面色分辨出她的喜怒哀樂。 大多時候她都會笑臉示人,也很少把負面情緒傳遞給身邊的人。 所以,她人緣向來很好。 欄目組日常跑新聞,遇到重要的有價值的,組里的老人都會想著帶一帶她。 她也不拒絕,臟活累活毫無怨言。 倒不是她軟萌好欺,不懂得拒絕,就是想著自己還是新人,多學點總沒錯處。 這日,主任交給溫西月一個任務。 春節的時候,在本市的城市廣場發生了一起搶.劫案,被害者是個寶媽,推車推了一個,肚子里懷著一個,行動極其不便,又因為趕上假期,大部分人都回鄉過年去了,所以廣場上沒什么人,這就給了心懷鬼胎的人創造了一個很好的犯.罪機會。 所幸當時就算行人寥寥,還是有人挺身而出。 而這個事件最受爭議的一點便是,見義勇為的人追趕的時候出手可能重了點,造成了對方右腿粉碎性骨折,而且事后并沒有對對方有所悔意,于是,這個人一氣之下把他告上了法庭,要求對方做出經濟賠償。 營養費誤工費一大推,零零散散要了將近十萬。 這個案子在當時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一些人覺得他的行為完全是見義勇為,值得鼓勵,不需要做出任何民事賠償。 另一方就覺得,他出手過重,只是一個搶劫而已,哪里需要拳腳相向,他就是伺機宣泄,應 * 當屬于故意傷人。 輿論拉鋸了好久,最終法院一錘定音,確定了他的所作所為隸屬于見義勇為。 雖然經濟上他沒蒙上任何損失,但輿論多多少少還是對他產生了負面影響。 因為這件事,他被公司勒令辭職,在這之前,他在一家投行工作,能力卓越,年薪不低,不然也不可能住到高端小區金頂廊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