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我不知道為什么會在這種的餐廳遇到這樣的事情?! 我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我。 他的視線沒有在我這里多做停留,就由著前面帶路的男人引他到里面頂級vip才能預訂的座位。 他好歹記得這里是英國,于是,似乎也沒有自顧自的拉開椅子就坐下,反而是先為那位小姐拉開了椅子,先照顧女士入座,然后他才坐好。 …… “其實,你和勛老四的感情到了這一步,是一個完美的happy ending。” 徐櫻桃忽然端起來酒杯,頂級紈绔一般的搖晃著酒杯。 “他已經徹底的move on了,你應該像他那樣,你們那段感情就會很完美的停留在記憶中,像歐洲文藝電影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鮮亮的顏色褪去,而這段膠片則保留下當初的美好。如果一定要拖拉到山窮水盡,趕盡殺絕的地步,就太沒有藝術感和美感了。” “怎么樣?alice,嘗試一下同我在一起?” 他放下酒杯,從懷中拿出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打開,里面是一枚極簡的3克拉的公主方白色鉆戒。 “我現在沒有勛先生的身家,可能以后永遠也不會擁有他那樣的財富,不可能送給你最頂級的收藏級的珠寶,不過這是我的心意。” 我眼前發花,而,……,更讓我感覺到好像在冰與火中煎熬的是落在我后背上的視線。 鋒利如刀! 讓我頭皮發麻,并且后背的皮膚好像被人用刀一絲一絲切割一般,我甚至覺得自己好像快要變成nobu的煎魚,煎rou,煎鵝肝了。 “櫻桃。”我張了張嘴巴,安靜了一下,才說,“我結過婚了。” “我知道。” “雖然,我們應該說在分居中,不過我同勛先生的確是夫妻。”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請律師團幫你打這場離婚官司。哈!我相信,如果你放出這個風聲,整個manhattan的律師們就會像聞到血腥味道的亞馬遜食人鯧一樣躁動的,分割康斯坦丁的股份,值得他們賭上身家性命。” 我感覺我和徐櫻桃的對話,走進了一個邏輯分歧的岔路口。 我試圖整理一下思路,問了一個最簡單,也是最基本的問題,“櫻桃,你為什么想要同我在一起,我們并不相愛。” “什么是相愛?”徐櫻桃嘴角微微笑著,“讓我們做彼此的天使嗎?還是,我失去你,或者你失去我都會痛不欲生,碧落黃泉,誓死追隨?我沒有這樣的感情,我也不相信你有。你問我為什么想要和你在一起,很簡單,我想結婚了,身邊只有你一個人合適。” 我,“你的家庭很顯赫,在我們國家這個社會中,權勢是最重要,你甚至比豪門巨富站在更高的位子上,你可以有很多種選擇,并且,我們的地位差太遠,做朋友可以,做夫妻……” “如果你僅僅是娛樂圈的alice,我家人應該不會同意,不過,如果你是康斯坦丁arthur hsun的前妻,他們沒有意見。對了,楊桃就很支持,她讓我給你帶好。” 我,“……” 實在口渴,我喝了一口冰的白葡萄酒。 “櫻桃,既然想要結婚,為什么不找一個你自己喜歡的女人呢?” “我就覺得你挺好的。” “好吧,我換一個問題,你畢竟是康斯坦丁的副總,你這樣會很難做的。” “我可以辭職,你也說過以我的身家背景,到哪里我都不會餓死。” …… 我努力而快速的思索著,最后,我終于想到一個最本質的問題,“櫻桃,你覺得我為什么會嫁給勛先生?因為他的權勢,金錢,還是美色?” 我問了一個曾經問過他的問題。 “美色?” 徐櫻桃給了我一樣相同的回答。 我搖頭,“不是,因為我喜歡他。” “怎么可能?!”徐櫻桃下意識的反駁我,不過,他看看我異常認真的表情,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不說話,只是看著桌面上的酒杯,還有,遠處,那個正在同英國銀行家的女繼承人約會的男人。 “這樣的場景,你也喜歡嗎?” 我沒有說話。 然后,他反問我,“你不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但是,這是兩種迥然不同的喜歡。”我把那個放著鉆石的盒子,向前推一下,“我對你沒有欲望。” …… “啊嗚!!~~~~~” 忽然,徐櫻桃的右肩膀上按下一只手,劇痛讓他不得不垮了肩膀。那只手的主人側身站在餐桌一邊,略微低頭,藍鉆一般的眼睛幾乎沒有絲毫的情感。 “徐先生,很愉快在這里看到你。” 他的語氣可并不那么令人愉快,卻松開了手。 徐櫻桃似乎很無奈,只能站起來,轉身,看著剛才把手壓在他肩膀上的男人。 “勛先生。” 勛世奉看了一下那枚方鉆戒指,視線再回到徐櫻桃身上的時候就成為極為鋒利的刀刃,又像西伯利亞萬年不化的凍土,那道目光在櫻桃的臉上緩緩掃過,好像櫻桃頃刻之間就被扒皮,削骨,剁成了餃子餡。 他,“切割的這么好的鉆石,真是美麗的禮物,看樣子徐先生對于內子有極高的評價,作為丈夫,與有榮焉。” 徐櫻桃嘴唇邊上一直微微笑著,他剛想要說話,有人叫他,“櫻桃?這是怎么回事?” 喬深回來了。 原本沉靜如水的他看到眼前這個稍微顯得有些混亂的情形,有些微微發怔,他看到桌面上的那枚方鉆戒指,眼神馬上在我與徐櫻桃之間掃了一下,一句話也不再說。 我開口,“櫻桃為他mama挑選了一枚戒指,他是男人,對于女人的首飾不是很了解,于是拿過來讓我看看,幫他提一下意見,看是否能討他mama的歡心。” 蹩腳的謊言,卻似乎是眼前這個情景最好的遮掩。 徐櫻桃也沒有開口,他沒有否認我編造的謊言,那就是默認。其實,這是一個可以只存在于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雖然,可能完全無法在另外兩個人面前隱瞞。 勛世奉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淡淡的輕蔑與厭惡。 他走到我身邊,把我的椅子強硬的拉開,我不得不站立起來,當然,我也可以和他對著干,不過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可不想被他抽走凳子,然后四腳八叉的摔倒在地面上。他讓人拿過來我的羊絨大衣,給我披在肩膀上。 “太晚了,可以回家了嗎?” 第18章 勛世奉是一個并不多話,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異常沉默的男人。這一路上他一言不發,我對他說的話,他也充耳不聞。 這輛黑色的梅賽德斯,看著很普通,其實另有乾坤,至于是不是改裝的全面防彈我不知道,反正我在里面折騰了半天,根本無法打開中控鎖,也開不了門。 車子開進私家路之后,在繞過湖面的時候,我還看見了幾株印度睡蓮。 chateau klug的花園中種植了許多說不上名字的奇異花卉,一場大雨過后,這些花香就好像是凝結的水墨丹青,馥郁的味道像網一樣,把人所有的感官全部網住。 我們在城堡之前停下。 max大叔拉開了車門,勛世奉一腳跨出車外,不理睬身邊人對他的問候和行禮,徑自上樓。 我從車子的另外一邊下車,max 大叔引我進去,他還端過來熱茶,藍莓起司蛋糕,我實在是沒有絲毫的胃口,不過,還是端起來一杯紅茶,喝著驅寒。 此時,max大叔讓我上樓。 書房。 勛世奉的書桌上還攤著那份離婚協議書。 然后,他當時我的面,把所有的資料掃進了文件破碎機,最終,成為了泡沫和碎漿。 古老而巨大落地窗門徹底敞開,白色的窗紗飄來蕩去的,外面似乎又開始下雨。 花香愈發的馥郁。 …… 我站在書房的正中央,而他靠著原木門框,外面的西裝外套早不知道被他扔到哪里去了,領口打開,領帶掛在脖子上,他微微低頭,點燃一根香煙。 他用的是舊式的火柴,背后的雨幕讓屋子中光線不好,只有他手指之間的一團昏黃色的火苗,暴烈一下,光芒轉瞬即逝,就好像煙花一樣,隨著火柴燃盡,一切歸于暗淡。 我聽見自己輕聲嘆了一口氣,“為什么不簽那份離婚協議書?” “我不知道。”他深吸了一口煙,“昨天你看到的場景是我第七次猶豫,鋼筆我都拿起來了,就是無法寫下去。” 他說到這里,轉身,看著外面的雨幕。 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有些模糊。 我,“當初是你要分手的。” “是……” 很久,很久,這里安靜的好像在水下世界一般,什么都沒有,只有外面的雨水砸到花園中的聲響。 香氣越來越濃。 花葉上的水汽濃烈到好像沾染飽滿顏料的油畫,都要滴下來了。 他,“那個孩子……變成那個樣子,可能是我的問題。有可能是dna,也有可能是……” 當初,我們從燕城回北京之后,對我的身體做過一次很全面的檢查,然后,我們通過尖端的儀器發現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我肚子里的孩子,沒有脊椎骨! 也許是我的身體不好,不夠強壯,不夠保護那個孩子;也許是他的問題:經年累月對身體的透支,過度放縱,曾經對可卡因的依賴,……這些種下的惡果,致使jingzi質量差到極點,無法得到一個健康的胎兒。 在不合適的時間,得到了那個孩子,注定沒有緣分擁有他。 我們永遠也不會看到他呱呱落地,牽著他的手,看著他咿咿呀呀的學走路,聽著他稚嫩的聲音叫’爸爸’和’mama’,看著他一點點長大,這些都是夢幻泡影,都沒有了。 唯一確定的是,他有錯,我也有錯。 只是,一年的自我懲罰,還不夠嗎? 他,“我已經預約在瑞士做一個精密的檢查,有關我的jingzi和dna,在得到最終結果之前,……,我不知道是否可以讓你生一個健康的孩子。” 我向他走了兩步,“我知道。……如果我告訴你,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是否有孩子呢?” 他把煙蒂扔到外面的花園中,用異常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死一般的平靜的語氣說話,“那么你還能得到什么?那么漫長的時間,難道你只依靠數著私人賬號里面如同數據一般的金錢度過嗎?” “你。” 勛世奉點燃第二支煙,愣了一下,“什么?” “你,我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