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又是一陣笑。也許,我們這里的笑聲最多,我看見,我們劇組的很多人都向這里看過來。 徐櫻桃從喬深身邊走開,慢慢過來,站在我身邊,他聽我們說話。 記者問,“那么,alice,darling,告訴我,中餐同英國菜,哪個更好吃?” 我,“這個,用奧黛麗·赫本在《羅馬假日》里面的一句臺詞,每種佳肴都各有千秋,都十分令人難忘……,當然,我是中國人,我最喜歡中餐。但是,我發現這里的人喜歡的中餐的種類同我們不一樣,比如,我剛才問了這里的工作人員,他們喜歡吃的中國菜就是古老rou,當然,因為宗教和風俗習慣的原因,倫敦這里的古老rou更多的使用雞rou和牛rou,這才中國并不常見,然后,還有很多人喜歡的中國菜是咖喱雞rou,很多中餐take away都販賣這個,其實,在中國,咖喱雞卻是西餐,這是一種很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扯完閑篇,他終于問我,“這這部電影《海棠與尖刀》中,你覺得,你飾演的這個角色最吸引你的地方在哪里?” 我,“你看過電影嗎?” 我想著要是他沒有看過,那我就胡扯了,不過他居然點了點頭。他還說,“整個電影中一直壓抑著一種禁忌卻濃烈的愛情氛圍,很感人,按照慣例,這應該是一部小眾的獨立制作的電影,可是聽說它在中國的票房非常好,簡直可以媲美好萊塢的商業片的票房。” 我,“我最喜歡的一位中國舞蹈家曾經說過一句話,她說,真正的藝術可以做到雅俗共賞,其實,從某種程度上,我不太贊同這句話,因為有些藝術需要接受者擁有很高的文學修養和對藝術的鑒定能力,這并不是所有的普通人都能達到的。但是,這部電影,讓我們的導演葉玦先生就拍成了這種地步,做到了雅俗共賞,這是商業的成功,同時也是藝術上的成功。” 請允許我在心中先自我反胃一番,葉玦是一個披著藝術家外皮的jian商!!他拍這部戲的目的就是賺錢,如果大家以為他獻身藝術,那么,一定是錯覺和幻覺!! “這部戲的角色最吸引我的地方是這個角色并不是中國傳統意義上的女人,她只有十幾歲,還是teenager,她叛逆,狂野,并且躁動不安,有些像60、70年代的英國少女。她渴望一種釋放,一種愛與被愛的釋放,這是同傳統的倫理道德完全相悖的一種行為,但是,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會傷害到別人,或者說,傷害到了也不在乎。愛情不僅僅是甜蜜的,好像藍天白云下,我們在海德公園騎馬,春風徐徐。愛情還有另外一面。我看過andrew davidson 在他的暢銷小說the gargoyle里面寫過這樣一段話,love is as strong as death, as hard as hell. death separates the soul from the body, but love separates all things from the soul。這部電影想要表達的愛情就是這樣,也是這個少女的角色最吸引我的地方。” 除此之外,我們像所有采訪的流程上說的那樣,我自己表示異常榮幸,可是在這樣的電影中同這樣頂尖的團隊合作,并且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可以鍛煉自己的演技,還有,可以入圍bafta到倫敦來,則是好之又好的啦!! 我們東拉西扯的,扯到最后,這位記者小哥合上自己的air,他問了我一句,“alice,下一步,你有沒有想要到la或者英國來拍攝影片的計劃?” 我搖頭,“沒有,英語不是我的母語,用英語演戲讓我有一種腳踩在云端,空蕩蕩的感覺。我不適合拍攝西片。” 記者笑,“其實,如果不是拿到你的資料,知道你是第一次到倫敦來,只聽你的口音,我以為你是在英國長大的,我不知道你的英語是如何學習的?!” 我,“哈哈,多謝多謝,因為我特別喜歡哈利波特,所以整天看,就對學習英語很有興趣,有興趣,學習就事半功倍。” 他給我留下一張名片。 “alice,和你聊天很愉快,我以為要面對……,如果你有時間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夜游倫敦,這里的pub文化也是享譽歐洲,甚至是享譽世界的。” 我道謝,接下他的名片。 他走后,徐櫻桃坐我對面,“妹兒啊,玩的挺開心啊。真看不出,第一次出國的人,比我這個在倫敦住了n久的人還熟悉這里。” “這就是努力看各種旅游雜志和只學習套利游戲的家伙的本質區別。櫻桃,我跟你完全不一樣,我是文青,你是jian商。” 徐櫻桃咯咯的樂。 兵荒馬亂一般,幾十個訪談終于過去了,然后我們終于可以享受到這件酒店很有名望的下午茶。這是一個開放性的大廳,palm court,看上去金燦燦的,整個大廳的餐具和這里的裝修一樣,都是黃金貼滿了邊緣,倒吊的水晶燈,還有米字旗豎著掛在大廳中。 喬深作為入圍bafta最佳男主的演員,又被一圈如狼似虎的媒體圍上了。 估計他是沒有好口福享受這里的下午茶。 我吃了好幾個三明治,徐櫻桃拿著銀色的茶壺給自己的大杯子里面倒茶,“少吃點,今天晚上我請客,好地方,那可是我提前3周找人才預定上的位置,比這里的什么三明治,司康餅,蛋糕什么要強多了。” 我,“哎呦!咱們這一伙子人都去?!估計,你沒有個1、2萬胖子可下不來。” “誰跟他們一起去啊?”徐櫻桃嗤笑,“就咱三,吃小灶。”然后,他趕緊加了一句,“我買單!!” “謝謝啊!”我點頭,“我肯定去。” “alice。”徐櫻桃拿著銀勺子輕輕攪動著杯子中的紅茶,“問你一件事,你英語是怎么學的,別跟我扯什么你喜歡看哈利波特,這個哄老外還成。我學過英語,就你那一口滿嘴跑火車的英文,沒有10年的苦功,根本攻不下來。” 我,“櫻桃,你聽說過一句話,有志者事竟成,鐵杵磨成針嗎?為了學英語,我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上了,就在你輾轉于各個陌生meimei的床上,ps,這是天王說的,這些時間我都在學習,你看,點滴集合起來,也很可觀!!” 櫻桃差點噴了。 他本來有些心虛,不過想通了什么,一挺胸,“別拿我跟喬深比節cao!這么著,妹兒啊,你這么想,我要跟喬深跟財富,跟勛老四比節cao,跟你,……,我要比……” 我,“飯量?櫻桃哥哥,這個我不跟你爭,你一定是北京城第一大飯桶的太子黨。” “我一口大吉嶺和錫蘭紅茶噴死你!” …… 非常意外,我在這里居然看到了蕭容! 她穿了一條很貴的衣裙,頭發挽起來,很像名媛貴婦。她就坐在靠近邊緣的一棵綠色盆栽旁邊,疏影橫斜,更顯得美人如花。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她的男人顧公子沒有在她身邊陪伴,而她對面坐著的男人是喬深。 徐櫻桃一看到她,臉色就開始……,其實看不出什么改變,就是眼神有些發冷,感覺看到了什么不潔凈的東西。 “走,我們看看他們說什么?” 他拉著我的胳膊,讓我們走過去。 蕭容看到我們兩個過來當瓦數強烈的電燈泡,她也有些意外。不過這里是英國,即使蕭容在徐櫻桃面前顯得微不足道,作為女性,她也不用站起來同他打招呼。櫻桃很自來熟,他自己扯過椅子坐好,讓我坐到他對面,于是,一個桌子上就四個人,按照順時針旋轉則是喬深,我,蕭容,徐櫻桃。 喬深剛拿起來銀色的茶壺,想要給大家倒茶,不過就給櫻桃倒了一杯就被他拿了過去,他給喬深和我倒了兩杯茶,然后把茶壺讓在蕭容面前,意思是讓她自己來。我拿著一塊鮭魚三明治安靜的吃,只當我沒有看見徐櫻桃的小心眼。 蕭容在這里沒有工作安排,不過,她有可能在趁著亞洲媒體到場的時候多拍幾張照片,這她這次過來,主要的任務是陪伴著未婚夫到倫敦掃貨來的。 我很安靜的自覺充當電燈泡,除了喝茶,就是喝茶,我記得徐櫻桃晚上安排了大餐。 徐櫻桃也不說話。 于是,蕭容和喬深逐漸的,也開始像我們沒有過來的時候那樣,從容自若的繼續聊天。 蕭容,“原來倫敦是這個樣子,當年哥哥過來的時候,我還在讀書,他沒有帶我,他當時在帝國理工做了一年的交換生,為了那個女人,在這里讀書讀的辛苦,生活也很辛苦。何苦來著?” 我端著茶杯的手停頓了一下,抬頭看看蕭容,而蕭容纖細的手指拿著勺子,她剛放杯子里面兩塊利茲酒店這里自己手工做的糖塊,攪動加速融化。 徐櫻桃忽然來了一句,“那是蕭商愿意。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他樂意做的事情,再難也不算難,不樂意的事情,再容易也是煎熬,是唄,小艾?” 忽然被點名,把我從愣怔中拉扯了回來。 我,“啊?是,你說的都是真理!” 我忽然發現,我有狗腿的潛質,其實我根本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么,就是特別捧場,讓徐櫻桃有些志得意滿的昂著頭。 “妹兒啊,上道!” 我,“……” 如果把蕭容比作狐妖,那么徐櫻桃就是天師,專門克她這樣的妖精。 她在徐櫻桃面前總感覺被壓制著,說什么都氣不順。 最后,蕭容對喬深說,“喬深,明天你有時間嗎?william想請你吃頓飯,我們這么多年的朋友,你,徐公子還有我哥哥又是那樣的情誼,我想著,出嫁之前,可以得到你們的祝福。” “william,誰啊?”徐櫻桃插話。 喬深看了他一眼,沒搭話,卻對蕭容說,“我明天沒有時間,顧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 哦,我心說,原來蕭容男友顧公子的英文名字是william,那么他的小名就應該是bill。 “那好,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 蕭容笑著,有些不以為意。 她走后,就省我們三個,一時無話。 喬深忽然問我,“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怎么不接?” 我,“哦,沒有帶手機,放在我們住的酒店了。” 徐櫻桃咯咯笑了一聲,“我發現我最佩服蕭容一點就是,她不喜歡你,可是她卻能吊著你這么多年。” 喬深沒有說話。 我忽然記起來不知道從哪里飄過來的一句話——徐櫻桃這輩子有三樣東西最重要,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舍棄的:第一,金錢,第二,金錢帶來的快感,第三,就是身邊這兩個兄弟。 然后我就樂了。 徐櫻桃,“你笑什么?” 我把剛才想到的話告訴他,“徐公子你這輩子有三樣東西最重要,第一,金錢,第二,金錢帶來的快感,第三,喬深。呵呵。” 他沉吟了一下,這次,喬深也抬起頭,認真的看著我,看的我心中發毛,“怎么了?” 徐櫻桃,“我朋友蕭商,哦,就是蕭容的哥哥也說過這樣的話,如果他還活著,應該介紹你們認識,我覺得你們兩個應該挺談得來。” 聽到蕭商這個名字,我忽然感覺心頭一股很輕微的觸動,就好像心尖上的一點成了灰燼,被敲碎,落下來,湮滅于記憶同時間的塵埃當中。 我,“……,我覺得,……,我們應該,……,相處的會很好……” 第17章 nobu是名廚松久信幸創立的餐廳,倫敦這里的分店享有米其林星級評價。 這里的菜式是所謂的新式日本料理,其實,只看菜的賣相,根本看不出來這是日料,怎么看怎么都是西餐。徐櫻桃沒有要他們出名的什么京西醬燒銀鱈魚,而是預定了全套的手握壽司。 大廚是一個日本人,小老頭看起來很精神,一身雪白,可能并不精通英語,又或者是對做菜抱有極端的崇敬,讓他幾乎一言不發。他的手邊是一個藤蘿編制的容器,里面盛放著溫熱的壽司米飯。 他幾乎把做壽司做成異常華美的交響樂,從握壽司的順序,到拿捏每一粒壽司的重量,還有放在客人面前的時間都精準的好像進行過精密的數學計算,他們奉行的原則是,壽司的味道好像櫻花一般的脆弱,只有在最合適的時間,送進客人的嘴巴里面,才能到達’旨味’。 只15分鐘,便從各種深海魚,蝦子,章魚等等做的壽司,再到玉子燒,蜜瓜,等等一路走完。 路程很安靜,喬深,徐櫻桃,還有我,我們三個好像完成了一趟美食的朝圣之旅。 剩下的時間,大廚神隱,高級餐廳中的繁華升平就顯示了出來。 徐櫻桃點了紅酒,喬深喝清茶,我要了鎮好的白葡萄酒。 半飽的肚子,坐在這里,消磨時間。 喬深的手機上一直有短信進來,徐櫻桃看了一眼,從他的臉色上看,應該是蕭容。果然,喬深在看到一條短信之后,面無表情的站起來,對我們說了一句,“我去打個電話”,就離開。 “別想了,你與喬深沒戲。” 徐櫻桃忽然說了一句,讓我有一種黃河之水天上來的幻覺。 “不過,alice,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同我發展一下?” 我詫異的看著他,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沒想到,徐公子的眼神是如此的認真,他的一雙眼睛看起來好像兩個深色的葡萄,里面沒有令人模糊的神情。 我動了動眉毛。 到這樣的餐廳吃飯,需要穿著隆重,男人們一水兒的西裝革履,女人們需要穿小禮服,而我就穿了一件他們早已經帶到倫敦的一件小黑裙,裸肩,蕾絲,一雙到膝蓋以下的高跟靴子,讓我可以抵擋外面倫敦的寒氣。現在全球氣候變得很奇怪,英國圣誕節并不是很冷,最冷的是2月份,開始下大雪,并且,據說原本5個世紀沒有上凍的泰晤士河,也可以溜冰了。我得多穿點。 “你那是什么表情?”徐櫻桃不滿,“兩條眉毛動起來好像兩條毛毛蟲!” “不是!”我,“櫻桃,我們是好朋友,你開玩笑的時候不要總那朋友打趣。你要知道,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會讓人容易心猿意馬。” 這個時候,周圍好像陡然變得很安靜。 一個穿著西裝,手腕上戴著一塊積家手表的男人,看樣子好像是這家店的高管,他快速而肅靜的走到門口,親自拉開了大門。 一個身穿鋼條一般深色手工西裝的男人,他的身后跟著一個高大的白人保鏢,而他的身邊則是一位穿著黑色禮服的美麗女人——英國《太陽報》曾經的頭條,英國銀行家的女繼承人和康斯坦丁的arthur hs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