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
許蓉厭煩起來,“你讓兩個孩子待會兒,說說話,行嗎?” 從諶冰生病后許蓉變得暴躁,諶重華有些應付不來,他臉色難看,沉著眼走了出去。 房間只有兩個人了。 諶冰閉眼睡覺,手臂纏著很多的細管,旁邊是心跳和脈搏記錄表。 蕭致還是出事后頭一次看見他,坐下,輕輕拉著他的手。 手指很冷。 蕭致看著他,輕聲喊:“諶冰。” 沒動靜。蕭致再喊了兩聲,決定讓他繼續睡下去時,諶冰卻醒過來了。 諶冰側頭,看見他,唇角牽起很輕的弧度。 他笑的有些吃力。 蕭致喉頭發緊,輕聲說:“我來了。” 諶冰平常地“嗯”了一聲。 蕭致看他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說:“怎么弄成這樣了?” 諶冰沒怎么答話。 蕭致想掀被子看他的傷口,動作頓住,只是放在他受傷的位置:“痛不痛?” 諶冰小幅度地搖頭。 “……” 一瞬間,蕭致隔好幾天總算笑了,抓著他另一只手十指相扣:“不痛?我之前來,一直聽到你叫,痛的都哭了。” 諶冰雖然虛弱,但還有力氣嘲諷:“扯淡。” 就這還能倔。 剛才蕭致以為他變成了瓷人,碰都不敢碰,現在發現諶冰還是那個諶冰。 他拉著手,貼到唇邊親了親手背。 諶冰:“你……” 蕭致起身,俯身看著諶冰氣色褪盡的臉,問:“我能不能親你?會不會給你造成負擔?” “……”諶冰懶得說話。 蕭致側頭,唇瓣貼著他微涼的唇蹭了片刻,沒有深入的吻,又親他薄薄的眼瞼,聲音極盡繾綣:“乖乖。” 諶冰接受他的輕吻。 蕭致氣息guntang:“是不是很難受?乖乖,我現在心疼死了。” 諶冰沒什么勁兒,聽見這話懶懶笑了一下。 好像取笑,又好像得到關心卻漫不經心,他心安理得地接受蕭致的心疼,而且肆意揮霍。 蕭致拉開外套的拉鏈,牽著諶冰的手往胸口貼:“有沒有摸到破碎的心?” “……” 諶冰被他逗得,唇角弧度加深。 蕭致還是這么不當人。 一切都好正常。 好像他的車禍,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意外。 諶冰手指脫力,被輕輕地握著,蕭致完全不會弄疼他。 蕭致垂眼,眼底夾雜著更復雜雋永的情緒。他看著諶冰的笑,輕輕嘆一聲氣:“你還笑得出來?心真大。” 諶冰懶洋洋的,就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么想笑。看見蕭致,好像疼都不疼了。 蕭致指尖拂過他眼尾:“你是不知疼的傻子?” 諶冰臉沉下來,直勾勾的:“滾。” “……” 還有力氣兇。 蕭致唇角笑意加深,起身,閑得沒事兒看了圈病房里的情況。他拿起旁邊柜子的小瓶子。諶冰現在進食困難,輔助器有點兒像個奶瓶。 蕭致指尖撣了撣瓶身,故意問:“喝奶的?” “……” 諶冰安靜了一會兒。 他動身的動作有些吃力,說:“蕭致。” 蕭致到病床旁,靠近他唇畔洗耳恭聽:“嗯?” 諶冰:“你別氣我。” 頓了頓,又說,“氣多了,疼。” “……” 諶冰聲音軟綿綿的,好像支撐的骨架全散了,氣息輕輕拂過鼻尖。 蕭致心口微怔,說:“好。”他放下手里的東西,重新靠近諶冰的身旁。 視線重新變成了對待瓷人時的謹慎,舔舔諶冰的唇尖,不遺余力地打量他,半晌說:“我們冰冰受苦了。” 諶冰半側頭,似乎想躲避他話里的溫柔,眼底卻失神,卻乎想起了這幾天的疼痛。 蕭致親他的動作緩慢,字句繾綣,好像能拂到他心底最堅硬的地方,慢慢撬開。 “疼不疼?這幾天我一直想你,想陪著你,心里特別難受。” “你一直在疼,都沒辦法說出來,是不是非常難過?” “……” 諶冰沒說話,垂著眼皮,剛才的對抗氣息緩和下來。 他安靜時,表示坦然自己的傷口,也接受蕭致的舔舐。 這幾天的疼痛幾乎讓他回到曾經,害怕面對但不得不面對,遭受病痛成為無力抵抗的噩夢……唯獨蕭致的溫和讓他能鼓起勇氣,積極面對接下來的治療,而不是無力地承受。 蕭致親親他:“我等你康復,成嗎?” 諶冰:“嗯。” “沒事兒的,很快就好了。”蕭致笑聲低低的,“等好了。我們換個地方擼貓,有空再出去玩兒。” 諶冰冰碴似的眸子看著他:“不高考了?” “考,考跟玩兒也不耽誤。”蕭致捏捏他下頜,“帶你放煙花,那幾款里我覺得還是基礎的仙女棒最好玩,其他的放起來太傻逼了。” 說起煙花,諶冰想起了去年的那個夜晚。 蕭致走到廣場人煙稀少的地方,應他要求買來煙花,諶冰說點哪根點哪根,他言聽計從。點完以后,從煙花星星點點的亮色后,他凌冽分明的眉眼安靜垂視自己。 諶冰在看煙花。 蕭致在看諶冰。 兩個人都得償所愿 思及此,諶冰嗯了聲:“好。” 得到回答,蕭致短促地笑了笑,修長的手指和諶冰輕扣,說:“我好喜歡你現在乖乖的樣子。” 諶冰:“?” “很聽話,說什么就應什么,沒力氣反駁我。” “……” 蕭致頓了頓,說:“但我想讓你好起來。” 他喜歡諶冰舒適地和自己相處,諶冰怎樣最舒服,他就開心。 聽這半晌的絮絮叨叨,諶冰閉了閉眼,覺得他真是可愛:“蕭哥,蕭詩人。” 蕭致:“嗯?” “抒情抒多久了?” “……” “還沒夠?” “……” 蕭致下頜微不可查地動了動,明顯被這句話噎得有點兒說不出話,將他的手揣到被子底下,撇清關系:“那沒事了。” 諶冰笑意不減:“再親下。” 蕭致:“我不親,親多了長針眼。” 諶冰不耐煩:“叫你親就親。” “……你求我的?”蕭致說完,俯身貼著他唇瓣,齒尖從輕咬逐漸加重力道,直到諶冰氣息變亂才松開:“疼嗎?” 有點兒疼,但是止步于情趣那種疼。 諶冰抿唇,和他對視的目光微涼。 蕭致不帶什么感情,冷淡地道:“記住這種痛楚,等身體好了,加倍咬回來。” “……” 短短一句話,諶冰又給氣笑了。 他媽的。 遲早被這狗東西sao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