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畢竟,白君奕是她為數不多,又珍而重之的好朋友。如此關心自己,怎么會不覺得暖心? 眨眼,期末已至。 六月中旬,a市的氣溫驟升,猛然熱了起來。就連整個考場,都被這熱度焦灼,火燒火燎起來。 這是初三的最后一場考試。 聞歌卻從一大早開始,就心浮氣躁。早早地做完考題,也沒有心思去檢查,轉動著筆目光沉沉地看著窗外。 她考試的座位臨床,正對著學校的大門口。離考試結束還有一段時間,考場外已經聚集起了一大批的學生家長,遠遠看去,黑壓壓的一片。 徐麗青不在,溫少遠對她的水平知根知底,并不擔心。除了考試前一晚…… 怕她壓力太重,開了瓶紅酒遞給她:“如果有壓力,允許你喝半瓶,今晚早點睡。” 聞歌看著在燈光下泛著光潤色澤的酒液搖搖頭,心想,要是辛姨這會在,看見溫少遠這么不靠譜的降壓手段估計會直瞪眼。 溫少遠也不勉強她,試探了幾句,見她并沒有太多的緊張感,連思想工作都省下了。只在睡前給她泡了杯牛奶,盯著她喝下去后,就趕她去睡覺了。 所以,聞歌直到現在才有一種大考降臨的心理感受…… 監考老師收完卷,聞歌率先走出了考場。剛走出校門,看見站在不遠處樹底下的徐麗青時,整個人忽然就冷靜了。 是了,徐麗青前幾天就說要回來。不料,就是今天。 那隱約浮上來的焦躁讓聞歌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 徐麗青一回來,聞歌自然就要從溫少遠的公寓搬出來。傍晚吃過飯,幫著辛姨洗了碗,就回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 磨磨蹭蹭地收了半天,直到辛姨都被張叔接走了,也沒見溫少遠的身影。 聞歌抱著收納箱往家里走了兩次,全部搬回去了,又回公寓繼續等。 期間耐不住性子,給溫少遠打了幾次電話,不是無人接聽,就都是何興……也就是溫少遠的助理接的。 他分明是不想接她的電話! 這樣分明的認知讓聞歌微微有些恐慌起來,腦子空下來,這才回想起這段時間以來的不尋常之處。 越想臉色越白,到最后,心煩意亂到再也坐不住。 時鐘滴滴答答地往前走著,聞歌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只覺得涼意從腳底,一路蔓延至心口,讓她一個哆嗦,清醒了起來。 就在這時,“咔擦”一聲輕響,門開了。 聞歌忙不迭地站起,小跑到門口,看見溫少遠還站在門口,努力地揚起個笑容:“小叔。” 溫少遠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停頓了一瞬,這才點點頭:“怎么還不去睡覺?” “我在等你。”聞歌的唇角抿起,那笑容怎么也保持不住,瞬間耷拉了下來:“我想等到你跟你說一聲,徐阿姨回來了,我要搬回去住了。” 溫少遠沒應聲,只是上前一步,邁進玄關,把門關上。 她只開了客廳里暖橘色的照明燈,光線有些昏暗。他又站在門口,整個人都隱在了黑暗里。 他不說話,聞歌也不說話。這樣沉默了良久,還是溫少遠先打破了這寂靜,啞聲說道:“我知道。” 他早上就知道了,原本想她這會應該回去了,正好可以不用去面對她。不料,等他站在樓下,抬眼看去時,客廳里依然亮著燈,也不知道她一個人等了多久。 聽著他那樣的聲音,聞歌心頭一梗,有些不太舒服。她斟酌了一會,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叔,是不是我讓你……為難了?” 她的眼睛背著燈光依然灼灼發亮,那透徹的眼神,似乎能夠看清他的心,讓溫少遠避無可避。 他伸出手,像往常一樣揉了揉她的腦袋,溫聲道:“從來沒有為難過。” 這樣明顯的安慰,聞歌當然不會聽不出來。就她自己知道的,就有兩次。 溫敬夫妻離世時,溫老爺子趕她出門那一次。徐麗青領養她的那一次……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不知道他為自己頂住了多少壓力。 他從來不說,她就當做什么都不知道。 “徐阿姨下午的時候跟我說了,她想帶我去n市過暑假,她說你也知道。一走要兩個半月這么久,就想當面跟你說一聲……” 兩個半月? 溫少遠皺了皺眉頭,話到了嘴邊,終究是什么都沒說。 何止兩個半月,接下去的三年,甚至更久……你都不在我的身邊。 ☆、第40章 第四十章 聞歌在a市沒再停留多久,n市那里天天都有人打電話來催徐麗青趕緊回去。溫少遠的不挽留,就成了一張通行證,注定她要隨著徐麗青去n市。 為什么?因為徐麗青是她的監護人,聞歌的吃穿用度都來源于她,任性不止為難自己,更為難溫少遠。 而這個世界,聞歌最不想為難的人,就是他。 離開前,聞歌去了溫家一趟看望老爺子和辛姨。除此之外,意外地見到了久聞其名卻從未見過其人的溫時遷。 溫時遷是溫老爺子最小的三兒子唯一留下來的血脈,也是溫家這么幾代唯一的一個小公主。可想而知,她的出生是多么眾星捧月。但辛姨每每說起她,語氣懷念又遺憾,還夾雜著幾絲若有若無的憐惜。 溫老爺子的長子次子都繼承了老爺子的衣缽,從事不同領域的商界事業。唯獨這個老三,不知道是像了溫老爺子那唯一一點的文藝還是溫老夫人的浪漫情懷,從小便立志當一個畫家。 老爺子那個時候還不像現在這樣固執,雖然也不開明,但想著有兩個兒子能夠繼承家業,對這個小兒子寄托的期盼便輕了許多。 于是,小兒子畢業之后就當了個一窮二白的畫家。自己窩在一個公寓里,成天搞創作,但一無所成。畫的畫一張都沒賣出去過,到最后連溫飽都成了問題。 老爺子見這樣也不是辦法,想了想,就給他在公司里安排了個清閑職位,起碼得讓這小兒子能夠溫飽。這樣的日子沒有多長久,小兒子一心要追求自己所謂的高度,所謂的夢想,留下了一封書信,就走了。 偶爾也會寄明信片回來,一年后在某個城市定居,在一家畫廊謀生。再回來,是半年后,帶著女朋友來見他。那個時候,已經未婚先孕懷了時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