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其實…..也不是…..的!”武思芳硬著頭皮頂了一句,反正已經鬧別扭了,賭氣再說一句也沒什么大不了。不過一想到潘毓悄沒聲兒地跟著她,心下倒有了幾分安慰,她是個在感情上比較簡單且容易知足的人,因此一個在席間冷漠高傲的人能做到這份兒上,哎,也算行了。 “那武娘子的手腕一定很厲害嘍?不知禍害了多少良家子呢?”陽光下的潘毓鐵青著一張臉,從牙縫里蹦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利劍一般,恨不能將武思芳戳成碎渣。 “其實,好女不提當年勇….” 武思芳掙扎著站起來,一瘸一拐,十分狼狽。“…那啥…..你怎么來了?快回去吧…..我這兒還忙著呢….” 她背著身子,故意賭氣不肯看他。心里默默念著,不許回頭,不許給笑臉,拿出威嚴,…….重整妻綱。 武思芳不愿意回頭,在潘毓看來,或許還是帶著點不痛快吧。自打從史家大宅分開時,潘毓就跟吃了秤砣似的,心里惴惴不安,他聽到了她對賀蘭敏君說的話,才知道妻主對自己的心意,心里有些悔意,可一時又礙著面子拉不下臉來,心里想著只要她肯陪他回去,就順勢和好,誰知她竟撇下自己一個人出城去了。 潘毓說了那句意氣用事的話,就更后悔了,他可沒傻到自以為武思芳已經將他愛到了掏心挖肺的地步,冷靜下來想想,如果因為這一時的自以為是,而將武思芳推得離他更遠,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不過片刻,他下了馬車,一路靜靜地跟她到這里,誰知卻看見樹底下一雙小兒女,時光仿佛瞬間倒流,讓他看到了八年前的武思芳和他自己…… 猶記當年的小混蛋眨巴著大眼睛,嘟著小嘴笑嘻嘻地,哄得他團團轉:“給你蓋個戳兒,以后要是誰敢嘲笑你,欺負你,就報上我武思芳的大名!” 真是往事如煙吶…… 他的妻主估計沒辦法理解為什么會有人傻等著被人捏圓搓扁……可是一個兒郎若是心里有了喜歡的女郎,被她調戲一下又有何妨?就像他,武思芳怎么對他都不是過分,可是換了別人就不行了。他的心里在很多年前就住進了這樣一個人,除了她,他不愿意讓別的女子碰,連一根頭發絲兒都不行! 可一想到想到武思芳從前在這金流城不知對多少青蔥少年下過黑手,潘毓便對眼前明明畏首畏尾卻又裝模作樣的混蛋真是又愛又恨,“……..我若是不來,又怎么能知道我家妻主當年這般英勇,糟蹋那么多良家子!” 這話一下子讓武思芳像筏子上本來吹得鼓鼓的羊皮一般,突然一針就給扎跑了氣,徹底放癟了。潘毓一番話唬地她連連擺手,“沒有沒有!你可別亂冤枉我!沒有的事!………我就是個紙做的老虎,在外面人五人六地,裝個厲害勁兒……在家里…….那你是知道的嘛……再說那會兒我和老夏他們幾個走在街上,那些小郎根本看都不看我們,吹口哨會被人家嘲笑,搭訕會被人家挖苦,…多說兩句吧,人家就去告訴我爹,我回去還要挨揍…….真是的!”就她當年那兩下子,跟現在的小娘皮們比起來,那可真是差太遠了! 潘毓看著武思芳躲躲閃閃,老老實實地交代著,心里不由得一樂。 “是真的,騙誰都不會騙你。”往事不堪回首啊,武思芳唏噓不已,其實從前自己就是個挺失敗的人,但凡是她多看兩眼的郎君,人家都不會理她,一個沒什么出息的無賴而已,就算后來有了西門非冉,人家不是照樣甩了她么。 “我不信。”潘毓挑挑眉,淡淡說道。 “呃,是真的,我害怕別個娘子笑話我,一直逞能…”武思芳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說道:“……不過,…..貌似有一回差點勾搭上一個…….應該就在河邊這條街上…..” “哦?”潘毓的心輕顫了一下。 “好像是這兒….時間太久了,記不大清楚了,那小郎從頭到腳都臟兮兮的,被其他人圍著嘲笑,可憐見兒的,我一時不忍,就湊上去說了兩句好聽的。…….說起來,我勾搭了那么多小郎,只有他沒對我翻白眼,還好,還好,你妻主我也不算太差嘛,呵呵。”武思芳嘿嘿傻笑。 “…是么?”潘毓心里一動,“那他一定長得很好看嘍?” “忘了長什么樣兒…..不過那雙眼睛,挺有神采!…..好像是要跳河自殺的,那么冷的天,金流河都返清了,我從水里給撈出來…….可憐吶….嘖嘖。” “…….”,潘毓扶額,“自殺?….你確定么?”…….他當時明明只是站得近些好么…… “應該是吧,他站在河岸上,我跑過去拉他來著,結果還是沒拉住,…..你說他怎么那么想不開呢?” “…....” 潘毓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她的妻主就是個蠢貨,至少在他面前就從來沒有聰明過。 “后來我一個猛子扎進去,忙活了半天總算把他給撈上來啦,我看他挺不開心的,就…..調戲了他一下。”武思芳嘻嘻笑道:“我就是想告訴他,別那么想不開了,不用在乎別人的眼光,要好好活著,才會遇到讓人快樂的事情!” “……嗯”……是這么說的,潘毓若有所思。 “哎呀,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么呢?”武思芳甩甩頭,姓潘的刨根問底絕對不懷好意,還是不要回憶的好,反正也沒有多愉快,她抬頭看了看天,不知不覺間太陽開始往下墜,地上漸漸浮上金黃的一層。“哎…..莊子上看來去不了啦,太陽要下山了,回吧回吧…..” 她記起來的不多呢,潘毓嘆道,那么刻骨銘心的回憶在武思芳這里不過是過眼云煙而已。 “走吧,我們沿著河岸慢慢走,就可以走回去了。我從前在金流的時候,也常在河岸上走,…….告訴你個秘密,我雖然拳腳不如你,但要是從這兒跳下去,能一口氣游到對岸!你能么?”武思芳自信滿滿,一臉驕傲。她這人就這樣,很容易滿足,心情不好,散開了就什么都不去想了。 “我不能。”潘毓看著武思芳又開始活蹦亂跳的,也跟著高興起來。他想起當年武思芳雖然是小小的身軀,卻仿佛蘊藏著無數的力量,他在冰冷的河水里被她緊緊圈住,耳邊盡是她清脆的聲音:“小兄弟,你要堅持住,抱緊我,千萬別沉了,jiejie這就帶你上岸去…….” “不能沒關系啊,以后有時間教你。”許是在某個方面賽過了自己的夫郎,陽關下的武思芳看著開心極了,她邁著輕巧的腳步,晃動著烏黑的長辮,宛若一只飛舞的彩蝶一般繞在潘毓身旁。 “好。”幸福填滿了潘毓的胸間,“你答應我的,可要做到。” “一言為定!” ………. 夕陽將兩個影子拉的老長,武思芳和她的夫郎并肩往回走,晚風將這盛夏的傍晚變得格外愜意涼爽,她舒展了一下胳膊,朝潘毓笑道:“檀郎,心情有沒有好一點啊,我們一邊走著,一邊看著金流城的日落,也挺不錯呢。” 是不錯,潘毓點點頭嗯了一聲,心里想著若是能牽著妻主的手就這樣走一輩子就更好了。可是她總是這樣不開竅,他明明走得離她很近,那手都假裝不經意地碰了多少次了,卻總是在他快要得逞的時候恰好避開。 進了城門,主街上的珠寶鋪開始收拾關門,武思芳像是想起了什么,忙拽著潘毓奔了過去,“等一下。” “娘子要點什么?”關張之際卻有生意上門,店鋪的主人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耳環,耳環吶!”武思芳道。 店主看著錦衣華服的一對璧人,忙將自己上點檔次的耳環都擺了出來,“天神神嘞,娘子的夫郎這樣俊俏,跟畫里頭跑出來的一樣,可得挑最好的才能配他!” “那是自然!”武思芳底氣十足。 潘毓斜她一眼,心里卻美滋滋的。他看著她精挑細選,還拿到他耳朵邊認真比對,心里像生出了無數的花朵,芬芳絢麗。 潘毓對胡人男子佩戴耳環并不適應,他倒是可以接受編辮子,至于戴耳環…..不過武思芳熱情高漲,每每問他的意見,他也都說好,再無其他言語,只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妻主滿臉的無奈,最后就撿了銀環很大,耳墜很長鑲嵌了很多瑪瑙珠子頗具胡地風俗的那一種,他想象了一下自己像個多項男子一樣,戴上以后叮當作響,眼角就直抽抽。 出了珠寶鋪子,兩人繼續往家走。別院和大宅隔得遠,卻都在同一方向,不知不覺中,天色暗了下來,月牙兒垂掛在樹梢上,漫天星斗閃爍,夜間的風輕柔而舒暢,美人靜靜陪在身邊,雖然走路時間太長,腳脖子都酸了,可是武思芳突然覺得這樣一個場景很是愜意,因為她發現自己對潘毓沒有任何旖旎的想法,卻十分貪戀和他并肩走在一起,一起欣賞這一路的風景。……她果然是愛上他了么….. 臨近武家別院,武思芳突然轉過身來,鄭重道:“…..我是不是從前見過你?我感覺我們好像認識了很久。” “……..”潘毓認真想了想,道:“……也許這就是我們的緣分。” “你說的有道理。”武思芳點點頭,“我們的緣分是注定的。檀郎,我是個說話算數的人,你得信我,娶了你就認定你的一生一世,絕不改變心意。” 武思芳從來沒有這么正經八百地說過話,一時到讓潘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我不太會表達,我就是想說,可能我爹不同意我們的婚事,但是我在心里已經將你看成是我娶來的夫郎了。”武思芳低了頭,將一只耳環塞到潘毓手里,“你戴也好,不戴也罷,總該讓你知道我的想法。” 潘毓趁機握了武思芳的手并不松開,“我知道你的難處,我會等。……總有一天父親會認可我的。” 武思芳想抽手離開,自從她清心寡欲以后,不知怎么的,對這種身體上的接觸會感到有些不舒服。這種狀況已經有幾天了,潘毓還好點,其他的男子稍微靠近一些,她都覺得莫名不適,總是會避在三尺之外。可她怕惹潘毓不高興,只好咬牙由他握著。…..但愿他再別靠過來抱著她就好了,她不去看潘毓,只望著他身后不遠處的大門,下人已經點亮了檐下的輕紗燈籠,暈黃的光將這個夜晚襯得無比溫情。 “檀郎,早些回去歇著吧,我過幾日再來看你。”武思芳笑笑。 “芳兒……..” “嗯?”武思芳看潘毓輕聲細語,欲言又止,覺得這人扭扭捏捏,竟沒有從前那般干脆利落了。 “今晚…….別回去了吧……..我想……..” 潘毓俯下身來,在武思芳耳邊淺聲低語。 作者有話要說: 有話說: 從本章開始,小潘要不遺余力地勾搭他的妻主了,讓我們一起用收藏來為小潘加油吧!哦呵呵呵。 請大家幫忙捉蟲,謝謝啦。 ☆、勾妻 “不行不行!”潘毓的喃喃低語,將武思芳弄得心慌意亂,她現在一想這事兒就覺得很別扭,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還趁機將手也抽了出來,“………你也知道,我們走了一天,……..我很累,再說我今晚還得在我爹跟前點卯呢…….” “…….”潘毓很是失落,他舍下臉皮暗示她,靠近她,可武思芳是個什么表情?…….不想也不能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吧…….累是借口么?……明明也可以不用她辛苦的……. 他覺得兩個人剛才還很要好,可話一出口妻主就變臉了,難道是她嘴上說喜歡他,其實早就看不慣他了么?…….難道妻主只是迫于他的氣勢不得已才討好他?……又或者妻主真的是讓這不省心的公公整治的服服帖帖么…….他對自己的容顏向來是有自信的,可面對如此誘惑,武思芳竟然退避三舍…….. 潘毓不能理解武思芳的決定,他在這一時間想了無數的可能,卻依舊無奈,只能放她離開,兩人的分別帶著點不歡而散的意思,對于血氣方剛的潘毓來說,成了親卻不能睡在一張床上,真的讓人鬧心。拋卻別人的議論和眼光不談,時間一長,連自己都覺得幽怨,如果不能真正成為妻主的人,只怕武思芳曾經說過的什么都會聽他的這一類的話語,最后都會成為一句空談吧…….看來,還得多多努力才是啊。 潘毓感慨了一番,最后也只能這樣鼓勵自己了。 自打那日分別之后,勤奮的潘毓為了能將妻主拉上自己的床榻,可沒少想法子。他或許還有更利落的手腕先制服公公蘇氏,然后順理成章的進入大宅當家做主父,可相較之下,將武思芳扣在自己身/下才是當務之急。起先潘毓是跟賀蘭娘子的側侍李氏私下里進行了交流,后來又隱秘地托了心腹買了春.宮圖冊來研究,將什么姿勢手勢言語之類的記得爛熟,時刻準備著大干一場。可這些根本不頂用,武思芳忙的四腳朝天,掙錢掙得廢寢忘食,偶爾來一趟別院,似乎也更樂意陪著他吃吃飯,散散步,又或者看他在樹下舞刀弄劍,每每有身體接觸時便躲躲閃閃,除了對他噓寒問暖竟沒絲毫的雜念,很是讓人匪夷所思。 潘毓開始推測妻主的反常或許是因為上次洞房突然中斷將她給嚇著了,讓人心里留下了什么陰云之類的,導致的結果就是一想起這男女之事就怵。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一籌莫展之際,李氏委婉地告訴他,光有皮相是不行的,還得有真本事才能拿住妻主的“鐵石心腸”,他聽了這話,咬了咬牙,是真豁出去了,到了夜里換上夜行衣,跑到金流城最大的風流場所云煙坊“偷師學藝”,去看坊主椀mama親自調教小倌兒們,只那么一小會兒功夫,便發現這里頭的學問大了去了,怕惹人懷疑,終究沒敢看下去,回來以后卻是越發覺得“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了。 武思芳再來的時候,潘毓豁出臉面,連裝束都換了個徹底。大紅的繡花廣袖絲袍輕撫著若隱若現的軀體,衣領微敞,青絲散開傾瀉在前胸后背,他甚至在眉心抹了一縷嫣紅如霞的胭脂,然后斜斜倚在窗前,慵懶無比,驚的滿院的下人無論男女都是雞飛狗跳,到處亂竄,掌事的婆婆都一大把年紀了,不小心瞅見之后鼻血橫流,怎么都止不住,可武思芳抬頭望見他的時候,只跟個呆頭鵝似的,嘴巴張的老大,半響才問他:“….檀郎,你是怎么了,…..中邪了?” 然后就是妻主熱心地說要不要請道士來家里做法,順便還得找大夫替他看看。再然后就是他哐的一下關上門,不去理她。最后就是她悻悻而回,他躲在房里又羞又憤,氣的跳腳。 這一回合徹底失敗,潘毓總結了一下經驗教訓,結論就是覺得自己表現的太過輕浮,他怎么說也是世家子弟,受過良好矜持的教育,不能將離經叛道的事情做得太明顯,應當在穩重持成中不經意透出一絲魅惑,這才是最關鍵的。 潘毓籌備了幾天,等來了第二回合的表現機會。這一日,倒沒上次那么張揚,梳著齊整的大辮子,一張俊臉干干凈凈的,忍痛掛上妻主送他的奇形怪狀的耳環,穿一身窄袖緊身黑色錦袍,柔軟的衣料緊緊裹著軀體,曲線頎長硬朗之中又不乏狂野性感,衣領上的梅花盤扣散開了幾顆,下擺的開口剛好停在翹挺結實的臀部上,只要稍稍留意一下,還能看到他“不經意”間凸顯出來的關鍵部位。為了不唬到旁人,他在外面套了件鶴氅,專門等妻主進門時就當著她的面脫下來。 一切似乎都準備妥當了,妻主進了別院,就只奔小樓而來,他在這個瞬間又換了好幾個姿勢,比如剛開始斜倚在床榻上,后來又坐在杌子上,覺得不妥,又背著身子,整的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結果等到武思芳推門進來的時候卻剛好和他迎面碰上。 “檀郎…”她軟綿綿地喚了一聲。 潘毓先是腦子一片空白,之后一個激靈,趕緊把外衫脫了甩她手里,“那…..天怎么這么熱…….”他盡量自然地走到榻前,順勢躺下來斜靠在邊上,半垂了眼眸,裝腔作勢地搖著一把繪了花鳥的檀骨折扇,心里默默念道,看吧看吧,最好剝下來看,好東西都在里面呢…… 武思芳的表情果然起了變化,“檀郎……”話還未說完,她的妻主激動的眼圈都紅了,聲音了有著輕微的顫抖。 “嗯……”他慵懶嫵媚地應了一聲。 “檀郎……..”武思芳似乎有了哽咽之意。 潘毓生疑,…….怎么會感動到這種程度?他用手支起下巴,仔細打量著她的神情,才發現與他所想的并不在一處,“…….芳兒怎么了?” “……武晗出事了……” 潘毓微微有些吃驚,他翻起身問道,“出什么事兒了?” 武思芳稍微平復了情緒,將前因后果大致說與潘毓聽。原是京都傳來消息,說白芝麻一家老小全部下了大獄。起因是官府認定白芝麻家窩藏了齊國來的細作,找不到逃犯,先將一干人等關著再等候發落。一般這樣的案子必不會一錘定音,重審三審確認無疑,便等秋后全部問斬了。 白芝麻是否窩藏細作或者她本人就是細作這類事情武思芳不在乎,可是牽連了武晗,無論如何都必須插手了。她是直到武晗出了事,才知道親弟弟過的并不好。起初兩個人新婚燕爾,白芝麻對武晗倒還存著新鮮勁兒,時間一長,又去外面沾花惹草。不知怎么的,跟兵部尚書大人家的一個側侍眉來眼去了一段時間,竟好得放不下了。不到兩個月,白芝麻開始冷落武晗,成日里也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這樣一來,就連白芝麻的通房都不把武晗放在眼里了。可白芝麻又舍不下武晗的嫁妝,聽了jian夫的挑唆變著法兒的往自己手里撈,家宅不寧,武晗心灰意冷,又害怕jiejie擔心,一直遮遮掩掩,不肯往金流報信,到最后出了事兒也不吭氣。后來那尚書府的側侍卷了很重要的卷宗跑得沒了蹤影,官差跑到白芝麻家找不見人就將這胡商家連鍋給端了。白芝麻坐不住,當務之急保命要緊,她想方設法托人往金流給她這位姨姐送信,先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后來又言辭鑿鑿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要是不想給武晗收尸,就得幫她一家老小把這事兒解決了。 武思芳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差了干練的心腹騎了快馬去京都疏通打點,基本將她在京都的人脈關系全部用上了,武晗在牢獄里雖能得到片刻安寧,可窩藏jian細和通敵叛國一樣,都算重罪,事態嚴重的話肯定會捅到圣上面前,她放心不下,想著潘毓曾經為上效力,又匆忙過來找他想辦法。 潘毓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原有的那些旖旎的心思瞬間消失的干干凈凈。……這話兒是怎么說的?…….小舅子嫁出去不過半年多,怎么就這么倒霉,竟攤上個全家抄斬的禍事? “檀郎……你幫我想想辦法,或者再給我指條路,我要親自去京都!”武思芳眼神凝重,她此刻對潘毓抱了極大的期望。 “…….去京都?那到不必。不要擔心,芳兒的事,就是我的事。”潘毓輕聲安慰,心里已是隱隱有了打算。 武思芳的焦急減了幾分,潘毓能這么說,至少還是有些把握的。 “…..可是芳兒,如果白芝麻真的有罪,….…該怎么辦?”潘毓說道。 “她是什么我都無所謂,只要武晗好好活著就好。這回不管武晗同不同意,我都要替他做主,最利落的辦法就是在重審之前能徹底和白芝麻撇干凈,回歸武家。”武思芳將心里的打算說了出來。 “……你既然這么說,那就好辦多了,”潘毓笑了笑,伸出修長的手指撫了撫武思芳蹙起的眉頭,“這事你只管放心交給我,不需要你去京都,也不需要你上跳下躥的找人通什么關節,你只等著事情辦妥了,派人將武晗接回來便是。” 潘毓說的云淡風輕,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武思芳看著他從榻上下來,走到案幾旁,提筆在信箋上簡單寫了幾句,招呼了兩個心腹小廝快馬送去京都,一切都是那么流暢自然,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辦的妥妥的。 武思芳的心頭猛然一松,如釋重負。武晗的事情一解決,她倒是可以騰出點別的心思來了,因而在言談之間感慨了一番,“旁人說的果然沒錯,……你的確得圣上眷顧……” 潘毓聽著不是味兒,瞪眼嗔她:“難道我除了圣上,就不認識旁人了么?再說了,我從前不過是圣上倚重的臣子,…….你可不能和別人一樣胡思亂想…..” “知道,我知道。你都跑到金流來了,我不相信你說不過去吶!”武思芳上趕著解釋了一下, “這樣好的兒郎,…..我就是覺得,…….你嫁我…..有點可惜….” “說這些做什么,”潘毓不以為然,唇角微勾,“我幫你的次數也不少了,你還記得么,從前老說要報答我,到現在一件也沒兌現呢….” 武思芳面上不自在,咳了一聲,“你看我們都是夫妻啦,別這么客套,以后日子長著呢,你說什么我都依你。” 潘毓看著她面上有了笑容,心頭重擔已然卸下,便忍不住打趣她:“那哪兒成呢?咱們之前說好了的,我是你的人了,你才會聽我的不是么….” 曖昧的情愫四散開來,武思芳咳了一下,這才發現潘毓今日打扮格外不同,還破天荒戴上了耳環,也不知家里哪個針線郎給做的衣服,衣衫穿著似乎頗有緊張感,“…..這衣服誰做的?……你怎么就穿上了,勒著不舒服吧?……趕明兒我去挑兩個手頭功夫好的,多做幾身合尺寸的…..” “……..” “那…..沒啥事,我先回去了……這兩天新鋪開張,我得過去看看……”武思芳訕訕的,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開始不自在起來,搜腸刮肚準備開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