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大殿之上,顯出一派死寂,所有人都仿佛失了聲音。凌云琮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忙走上前怒叱:“你這狗奴才胡說什么?!” 永泰帝震驚過后,也是盯著下首之人,“說清楚,怎么回事?” 大概此刻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詫異無比。這權傾朝野的云王殿下居然遇刺身亡?這這么死了?! 張公公顫顫巍巍的說著:“方才云王府侍衛來報,云王攜著側妃在路過長街之時,忽然躥出一群江湖人行刺,云王為保護側妃被賊子用長劍穿破胸膛,當即喪命?!?/br> “不——父王?。 绷柙歧痼@的往后退了兩步,不理會任何人朝宮門口跑去。此番行為雖對皇家大大不敬,可也無人開口責罪。云王乃是皇上的四皇叔,身份尊貴,凌云琮是他唯一的兒子,自幼父子感情甚篤,在大傷之時失了分寸也是正常。 不但凌云琮失措,朝中重臣又何嘗不是,這云王可是意圖叛變之人!忽然遇刺,是皇上的手筆,還是他人?據說云王當初在邊城抗敵之時,與戎國攝政王之間亦有私怨,這早不遇刺晚不遇刺,偏偏乾國使者入帝都便遇刺了,世間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皇上,云王在帝都遇刺,微臣責無旁貸,請皇上重罰!”刑部尚書王盛懿立即起身,走入大殿中央跪下。這京畿重地安全本非他管轄范圍,可鳳城府尹李大人前幾日告病還鄉,皇上忙于接見戎國使者,還未來得及尋覓合適人選,便由他暫時兼任著。 永泰帝揚了揚手,龍眉皺緊,語氣嚴肅?!捌饋戆?,此事與你無關?!蓖跏④矂偨邮植贿^兩日,若是怪罪與他也不合情理,“你立即回去著手偵辦,務必要將云王被刺一案查個水落石出?!?/br> “是?!蓖跏④舱酒鹕響顺龃蟮?。 ☆、79|5.15 云王被刺身亡,這場迎接戎國使節的晚宴只得推后,云王之事無論對于朝堂還是邦交都舉足輕重,不光是依附與他的朝廷重臣,云王的兵馬十余年鎮守邊關,讓垣國不敢犯境,如今他身故,依照皇家慣例,他手中兵馬應當盡數交給凌云琮,可凌云琮從未有過帶兵經驗,若是他承襲,難保邊關安寧。 皇上讓各府女眷先行返家,命鳳城東西南北四處禁軍加強戒備,護衛帝都安全,再有務必要講刺客緝拿歸案,以祭云王。 此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傳遍帝都的大街小巷,當霍菡嫣被宮外等候的暗衛護送回府,素言一直擔心的心才放下來,如今人人自危,郡主沒事便好,替主子解下披風,碰上熱茶,才驚魂未定的問著:“郡主,你怎么一個人回來?郡馬爺呢?” 郡主今日一人進宮,如今又一人回來,教人擔憂。這才成親兩月,怎的兩人都如此奇怪,莫不是郡主在宮里為了昨夜之事和郡馬爺紅了臉? “云王遇刺身亡,朝野震動,皇上命夫君暫留,大約要晚一些才會回來?!弊哌M里屋,換過略帶寒氣的衣襟,自己還要等著夫君回來,告知他真假公主之事。 可是一直等到深夜都不見人,不免有些擔心,燈柱上的燭火已經換過幾次。讓素言去打聽消息,卻聽國公府的下人說,國公與公子早一個時辰前就回府了,而貴富對著素言的詢問也是欲言又止,眼神瞥向側苑的方向,素言瞬間了然,憤然離開。 郡馬他——怎會變成這般模樣,想著郡主還在屋里傻傻的等著,就覺得心酸得不得了,進屋子面色猶豫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若說郡馬去了側苑,郡主還不知會如何傷心呢? “罷了,也許夫君又要事,明日再說吧~”霍菡嫣神色不明,看著燭火跳動,心里想著早些時候在宮中聽著林紓的哀怨之語。自己有一日也會倚著房門,從天黑等到天亮嗎?或者想著自己的夫君此刻在誰的院子里,都在做什么? 夫君,我真的好像相信你,可是你為什么會這樣?想著前一日他在身旁的難掩的猶豫之色,莫非他已經開始厭倦,得不到時覺得處處都是好的,得到了之后便……呵呵,還以為他們不會有這么一日的,還真是虧了現在自己毫無情.念,若是自己心境依舊,還不知會做怎樣的念想。 幽深的巷子,寂靜而悠長,屋檐上幾道身影竄出來,直直的跪在身姿俊逸的男子腳下俯首,男子厚重華麗的紫金披風隨著寒風擺動,低沉而富有磁性嗓音讓人心馳,目光灼熱的問道:“如何?可找到了?” 暗衛遲疑了半響開口,“主人,屬下們探查到了南疆圣女的蹤跡,她……在十五年前就已經過世了?!?/br> 薛嚴的目光從期盼化為寒意,“死了!” 她怎么能死?!他不信,如何能信!作為南疆圣教的圣女,怎會輕而易舉的死去,她若死了世上還有誰能解失心之毒,而南疆血池中的圣池金蓮每二十年才能培育得成,距今年月尚久,若真要等,難道要等上幾年甚至十幾年? 看著心愛的人處于自己身側,卻不能碰觸,不能引她動情,直到她將感情完全封閉,再也不復存在。不!絕對不行!!“她的尸骨在何處?” “這……”暗衛詫異的抬頭,“主人?!敝魅艘ヅ氖?,是想做什么? 薛嚴唇邊溢出殘忍的笑意,言語冰冷難以言喻,“將她的尸骨送回南疆圣教,讓圣教中人親自辨認,若不是就地安葬。若是,當即挫、骨、揚、灰!”從來就沒有自己痛苦,別人安然的道理,也絕不可能。就算是死人也是同樣??!“云王之事可查明白?” 暗衛回神過來,立即說道:“屬下已然查明,一切正如主人所料?!?/br> 不得不說主人果真料事如神,若是旁人怎會想到此事竟然是這般。 “繼續盯著,若有異樣再來稟報。”單手卷袖,將手背在身后屹立在夜空之中,抬首閉上眼,感受著即將到來的風起云涌。 第二日,霍菡嫣在屋里里一個坐了很久,心緒明明很平靜卻對解毒之時十分遲疑,如今的情形就算不解又能如何?無情無欲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起碼不會心傷不會難受,可以冷冷靜靜的做著自己。看著時辰漸漸過去,最終還是站了起來,昨日答應了絲琦也不好讓她一直等著,朝著暗處說道:“本郡要更衣沐浴,退出苑門?!?/br> 暗處傳來聲音的響動,氣息瞬間消失。自己當真不喜歡這般宛如監視的保護,一舉一動都在夫君的眼皮底下,毫無自由可言。當初自己是怎么忍下來的,為了讓夫君放心,竟然可以忍讓至此?罷了,待解毒之后,也許這些疑惑就能解開。 換了件素言平常的衣服,給素言交代注意事項后,悄然離開國公府,走到六方閣,遠遠就看見一個十分可愛的女子正眨巴著眼睛,看著周圍走動的人,面容中透著焦急。直到霍菡嫣走進,她才欣喜的上前,“霍jiejie,你來了,你換了衣服,我都險些沒認出來?!?/br> 她話語中說得直白,毫無做作?!盎鬸iejie也和絲琦一樣被家人攔著不讓出門,偷偷跑出來的?” 昨日也不知什么情形,云王那老頭忽然就遇刺了,父親都不讓她出門,說有危險??墒撬饝嘶鬸iejie替她解毒,就一定不能失約。娘親曾說過,南疆人必須信守承諾。 霍菡嫣聞言頷首,“算是吧?!备械箾]人攔著,可確實是偷偷跑出來的?!斑@次之事多謝你?!睙o論能不能解開失心之毒,總要謝謝她愿意幫忙。 華絲琦連忙擺手,笑著點頭?!盎鬸iejie昨日也幫了我呀~娘親說做人不可知恩忘報,昨夜我讓小乖跳了一晚上,今早又沒喂它吃東西,現在正餓著呢~~”這樣解毒的效果會更好些,可是總要尋個僻靜安全的地方,解毒之后兩日之內,身體會因為失血而十分虛弱,兩個時辰之內甚至難以行走。“霍jiejie,不如咱們找家客棧,還不好?” “……”霍菡嫣差不多能明白她的意思,點頭。 坐在客??头恐校粗阜胖迷谑滞笈?,小刀剛劃破手腕,才見血就看見冰蟾宛如搶食一般湊上來,心臟不知怎么倏然一緊,手腕傷口之處疼痛無比,宛如利刀重復不斷的廝磨著,不自覺的痛楚得呻.吟出聲。 華絲琦也擔憂的絞著手指,她從沒看見過這種情況,照理由說冰蟾吸出毒血,應當只是臉色蒼白虛弱而已,怎會疼成這樣?!!“霍jiejie,要不咱們——”停下吧! “不必,我——可以?!币欢梢?。雖然疼痛難忍,心臟跳動異常迅速,可是rou眼可見冰蟾從冰藍色的小腹化為黑紫,也就是說自己身上的毒正在排出體外,可是漸漸的不光是手腕、心臟。就連肺腑都開始攪在一起,要將身體的所有東西攪爛一般,眼前景物越來越迷糊,最終在冰蟾不斷脹大和華絲琦驚呼的叫聲中,失去意識。 “霍jiejie!” 等霍菡嫣再次醒來之時,看著陌生的床幃和透亮的光線,頭微微一歪看著趴在桌子上睡熟的華絲琦,撐著床坐起身來,手腕的只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開始結痂,全身上下有種說不出的舒坦,這種感覺說不明白。 “絲琦,醒醒?!被糨真套叩剿砼裕p聲喚道?!敖z琦……” 華絲琦迷迷糊糊的,悶聲說道:“唔……我還想睡會,奶娘……再等一下?!笨墒菫槭裁唇袢盏拇策@么硬,脖子也好疼,不由自主的睜開眼睛,桌子。自己怎么在桌子上睡著了,不對,自己還沒回家,瞬間起來,驚喜的叫道:“霍jiejie,你醒了,你還好嗎?” 昨日霍jiejie的解毒過程中,心脈一度斷絕,真是嚇死她了!若是霍jiejie有何不測,自己當真難辭其咎。霍菡嫣淺笑道:“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霍jiejie,你……”旁人若是用冰蟾吸血解毒,就算不虛弱乏力,也會臉色蒼白,可為什么霍jiejie卻容光煥發,比之昨日似乎更有精神。 如今霍菡嫣脫離失心控制,看她詫異得略顯呆愣的表情,覺得甚是可愛,問道:“我怎么了?”忽然窗子透進的光讓她不禁一愣,自己是申時出的門,怎么現在還沒天黑?“絲琦,我睡了多久?” “霍jiejie,你已經暈迷近一日一夜了?!比A絲琦嘟嘴說著,霍jiejie的脈搏斷絕之時,自己曾心慌意亂的想通知魏國公府或者霍王府,可是又不敢走,娘親秘典之中曾記載過假死的情形,不過一般是因為中了眸中蠱毒才會如何,從來沒有在解毒過程中發生這種事情,不過還是覺得靜候片刻。果不其然一個時辰后感覺霍jiejie慢慢的恢復呼吸,直到最終氣息平順,而自己也就這么守著直到實在困倦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吩咐客棧的伙計去兩邊府里報平安,可直到現在也沒見人來。 而霍菡嫣則是揚起窗帷,看著外頭的天色和往來叫賣的商人,眉目一緊。 自己已經離開國公府一整夜?糟了??! ☆、80|5.16 再三道謝之后,在客棧門外和華絲琦分開,打算抄小路趕回去,誰知剛穿過長街,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斜角邊的茶樓中走出來,立即隱身暗處悄悄的盯著,雖然那人裝束與往常大不相同,但霍菡嫣還是一眼認出,那人是茹素夫人??墒亲尰糨真淘尞惖氖?,另一道更為熟稔的人從屋內走出,兩人似乎相談甚歡,片刻后茹素夫人宛如少女羞澀一般,坐上馬車離去?;糨真滩唤对谠兀@兩人怎么會湊在一起? “大哥?!被糨真躺锨拜p聲喚著。 霍灝軒愣神轉身,略微皺眉,暗地里卻更像是松了一口氣,“菡嫣,你怎會在這兒?”接著看著她此刻的裝束,面容上有些不悅,“……當真是胡鬧!” 從昨夜開始,帝都為了尋她出動國公府中所有暗衛,聽到消息之后,自己的人也派出去不少,深怕她有發生任何意外,誰知道她竟然神采奕奕的出現在長街上,還一身丫鬟的裝扮,哪還有半分霍王府郡主的模樣。 現在霍菡嫣可沒心思和他解釋這些,直截了當的問道:“大哥,你怎么會和茹素夫人在一起?”在她的認知里,像大哥這般宛如謫仙之人是不可能和茹素夫人有所接觸的。 “還不是擔心你,被她牽制。”霍灝軒冷靜沉著的神色上此刻竟也透著些許浮躁。這不是無關緊要之人,而是他自幼疼愛的同胞meimei,父王與母妃的命根子。 身子中了毒還能從魏國公府中失蹤,昨夜虧得瞞住了父王和母妃,否則還不知鬧出多大的事兒。 “我……大哥怎么會知道的?”自己消失一日一夜,料想到夫君那邊定會著急,可沒想到竟連兄長大人都知道了。 霍灝軒長長嘆氣,她沒事便好,否則這事難以收拾?!棒[出這么大事,我還能不知道?差一點這鳳城就人仰馬翻,風云色變了?!?/br> 特別是昨日半夜在鳳城郊外發現一具女尸,被人蹂躪棄尸野外,被石頭砸得面目全非。自己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臟都停滯了,更別說薛少宸。自己也是頭一次見到他如此殘暴決絕的一面,那般殺伐狠絕的眼神,似乎看世間上的所有人不過只是一具一具的尸體,難怪他能在戰場上戰無不勝,震懾數之不盡的邊關將領。 他語氣不重,卻讓霍菡嫣明顯的感覺到他心底的擔憂,連忙討好的笑道:“我沒事,你看我好好的?!?/br> “這話對你夫君說去?!笔持妇砥鹑缤啄曜鲥e事一般,在她額頭上輕彈一擊,讓她發出輕微痛哼。而此時霍灝軒也察覺到霍菡嫣的不同,揚眉問道:“菡嫣,你身上的毒……解了?” 霍菡嫣捂著額頭,詫異的盯著兄長大人,“大哥,你怎么會知道我中毒了?”自己中毒之時除了情緒沒有波動,其他的根本毫無異樣,而且近些日子她與兄長只在霍王府見過一次,如果這一次他都能發現,那夫君豈不是……“夫君也知道,是不是?” “……”霍灝軒看著自己的傻meimei,無奈的笑著?!拜真逃X得呢?”昨夜薛少宸那般模樣,首先是因為菡嫣的失蹤,另一方面大概是因為同自己一樣,得知南疆圣女早在十五年前就去世的消息。本以為除卻和茹素夫人虛以為蛇之外,再無別的辦法可想,可看現在菡嫣模樣,分明已無失心在身。“跟我來?!?/br> 霍菡嫣默默的跟著他向東北方向走了一段路,在鳳尾樓門外停下?!按蟾纭!?/br> “把你這身衣服換下來,哪有半分王府郡主的樣子,你打算以這幅模樣回國公府?”霍灝軒掀開門簾,先讓霍菡嫣進去,隨著緊跟入內。鳳尾樓的衣衫出品的衣衫,大多送至名門府邸或者皇宮大內,一套成衣所需的銀兩也讓普通百姓望而卻步,所以此時店中并沒有其他客人。 鳳尾樓的老板顯然記性十分的好,看見兩人進來就認了出來,“小的給世子、郡主請安。”隨后看著霍郡主一身,在他眼中完全不上臺面的穿著,聰明的并未細問,只是笑呵呵的說道:“前陣子鳳尾樓剛從錦川進了一批流彩暗花錦,讓幾位秀娘連夜趕制出來,正想送到魏國公府上給郡主過目,誰知今兒可巧了,郡主竟親自來了,可不就是緣分?!?/br> 霍菡嫣不禁嗤笑,鳳尾樓不愧是鳳尾樓,老板真會做生意。 “拿出來給郡主換上?!被魹幰膊欢嘌?,只是從懷中拿出小疊銀票,遞到老板手中說道:“再尋個人去琳瑯閣,置一套配套的發飾回來?!薄按蟾?,你有必要這么嫌棄我嗎?”霍菡嫣不滿的嗔怪,自己現在這身有什么不好嗎?不過就是素凈了些,等回到國公府就會換下來。 霍灝軒示意老板去辦,再走到她身邊,“如今所有的視線都盯著國公府,你打算這樣進去?”自己是為她好,不然她落下任何把柄。莫非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堂堂郡主,穿著貼身侍女的衣服偷跑出國公府? “……”所有視線都盯著國公府,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自己消失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了?不可能啊! 看她疑惑的神色,霍灝軒無奈的搖頭,“云王勢力分崩,朝堂之上以誰馬首是瞻?”就不必說得如此明顯了吧? 云王倒下,當初依附與云王的朝中大臣,深怕皇上會趁機對付他們,只得另尋庇護。放眼乾國,誰能比魏國公更為穩固,這次他倒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帝都之事當真是此起彼伏,一朝突變形勢逆轉。 魏國公比之云王,對于皇家而言大抵更具威脅,云王起碼還是凌家正統的子孫后代,而換做別人,若有異心就是改朝換代。 想問其他更為詳細的東西,卻察覺到時間和地點皆不對而噤聲,正在此時衣衫也被拿了出來,霍菡嫣只得進內室去換衣添妝,直到一切完畢。 “記得讓薛少宸把銀兩送到霍王府來。”霍灝軒一本正經的說著,邁著步子朝魏國公的方向走去。 霍菡嫣眉目輕皺,嫌棄的看著他的背影,三兩步追上去,“大哥,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氣?我還是不是你meimei。” “你若不是……”若霍菡嫣并非他嫡親meimei,也許自己就不會如此為難。還未說完,就看前方的人影時停下腳步,而周圍迅速竄出幾道黑影,留在屋檐、道路之上,牢牢的將他門堵在長街之上。“來得倒是挺快?!?/br> 霍菡嫣看著不遠處緩緩走來之人,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是靜靜的垂眉不發一語。他明明知道自己中毒,卻瞞著自己,明明茹素夫人用自己來威脅他,還佯裝無事。這兩日甚至連自己房門都不進,他寵幸妾室鬧得沸沸揚揚,他也未曾前來解釋。莫非是覺得自己無情.念,便覺得自己不會傷心難受? “菡嫣無事,暫時就交給你。若國公府護不住她,我霍王府自會將她接回去。”雖然此事是菡嫣不對在先,可話語中護著她,身子卻透著威脅,將一切的過錯都推給國公府。 “不會再有這么一日?!毖谰従徸哌^來,帶著好不壓制的睥睨氣勢走到霍灝軒身側,霍灝軒冷冷哼一聲隨即離去,失去了霍灝軒對氣勢的壓制,讓霍菡嫣下意識的感覺到危險,往后退了一步,而薛嚴似乎也察覺到這一幕,眸色顯出苦澀,想抬起手終又放下,用著此刻他最大的輕柔的聲音,似乎怕嚇壞了她?!皼]事就好,咱們回家吧?!?/br> 霍菡嫣心下一緊,知道方才自己的反應傷了他,閉上眼睛平復著自己的心緒,直到心跳平穩,才抬起平靜無波的神色點點頭。 剛邁進碧霞苑,就看著有些發抖的素言依著門柱,“素言?” 這是發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覺碧霞苑有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聽到霍菡嫣的聲音,素言空洞的眼神慢慢有了意識,臉色蒼白透著深深的害怕?!翱ぶ鳌】ぶ髂恪?!”可是當她看見薛嚴的時候,難以抑制的抱著頭,發出驚恐的叫聲,“不要殺——不要殺——血!好多血!” “素言……素言你怎么了?”不要殺什么?哪里有血?“素言!” 眼神瞥向一旁別無二致的薛嚴,心下疑惑,這碧霞苑在自己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些什么……竟然讓一向活潑的素言懼怕成這個樣子。 “去請大夫來。”薛嚴臉色微冷,唇角勾著一絲嘲諷,“順便再張羅兩個侍女進來?!?/br> 素言聞言雙腿一顫,回過神來?!安灰笄竽悖?。讓奴婢留下伺候郡主?!彼退闶撬酪惨刂ぶ鞯?。 見此情形,霍菡嫣哪還有不明白,連忙將素言扶起來,安撫的摩挲著她的手背,讓她冷靜下來,一面盯著身旁人說道:“薛少宸,你做了什么?!” “沒什么,只是收拾了幾個玩忽職守的屬下?!毖赖难哉Z云淡風輕,似乎并非什么大事,低沉的聲音說著,“她是你的侍女,我自然不會對她如何?!?/br> “是嗎?”不會直接做什么?可是間接是一定的,比如殺雞儆猴,比如威脅恐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