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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婦來歸在線閱讀 - 第46節

第46節

    “那……”華三小姐眼圈微紅,又倔強得咬唇不讓眼淚掉下來,那她該怎么辦?!她根本見不到皇上,太后又去了云霧山禮佛,統轄六宮的就是貴妃娘娘,若是貴妃娘娘也幫不上忙,那長姐豈不是只有默默等死?

    霍菡嫣心下有些喟嘆,走上前去將她攙扶起來,“起來吧,和霍jiejie說說,是誰讓你來找貴妃娘娘的?”一邊說著一邊將她牽出重華殿,侍女松了口氣,總算是走了,不然還不知要鬧出什么事來?還是霍郡主有辦法。

    “是你二姐讓你來的?”聽著華絲琦的表述,讓她多次跑到重華殿下跪求見的主意竟然是云王世子妃,她是太蠢還是存了心要收拾她三妹。皇城之中誰人不知宮中形勢,薛貴妃是不會同意她見到華昭容的,若是被宮中瓊妃之人抓到把柄,彼此撕咬起來,這陣子瓊妃可謂沖冠后宮,皇上會偏向哪一邊不言而喻。

    呵~~好廉價的姐妹之情……看著身旁傻姑娘一副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樣子,本想勸慰兩句讓她回去,可話到嘴邊忽然想到意茹,從前她一直認為親人之間便沒有算計陰謀,如今想來自己到底是太天真了。一時之間竟然想知道,讓這小姑娘冒著獲罪的危險求見的華昭容,又是什么樣的,念頭一起還來不及思索,便脫口而出,“罷了,我帶你去見華昭容。”

    “……霍jiejie?”霍jiejie不是說,宮里沒有人可能幫她嗎?為什么又說可以帶她去見長姐。

    霍菡嫣見她目光傻傻的,不免莞爾一笑,這小姑娘純真的模樣,倒讓人覺得很舒服自在。“我自幼出入宮廷,對宮中地形頗為熟稔,可以悄悄的帶你去,不過你要謹守秘密,不得告訴任何人。”幼年自己在宮中甩掉侍衛宮女也不是一兩次,只要小心些應當無礙,況且方才薛貴妃眼神中不忍之色,約莫著那位華昭容確實是不行了。

    “嗯嗯!謝謝霍jiejie。”華絲琦笑著點頭,方才還一直隱忍的淚珠就這樣滑落下來。

    有時候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天意,萬事萬物皆有因有果,真是半點也不由得人不信,直到很久之后霍菡嫣才明白,自己這時的好奇卻關系到她以及許多人的命運。

    當她們躲過侍衛的巡邏,邁進華昭容的宮門,如今這宮里空蕩蕩的,毫無人氣。華絲琦匆忙得跑進里屋,屋里竟然連暖爐都沒有,和外邊一樣寒冷得刺骨,霍菡嫣目光微寒,這是有人存了心要將華昭容置于死地。

    “長姐……長姐你醒醒。”華絲琦坐在床沿,捂著華昭容冰冷的手輕輕搓弄著,似乎想讓她暖和一些。“長姐。”

    霍菡嫣注意到華昭容的面色泛著淡淡的紫青,這好像并非得病,而是中毒之兆,正不知該如何對華絲琦開口。只見華絲琦神態自若的從袖子里拿出一個泛著寒氣的盒子,再拔下頭上的發簪在華昭容的手腕上輕輕一戳,‘咕……咕……’盒子里的竟然是一直冒著寒氣的蟾蜍,不禁疑惑的問道:“這是?”

    華絲琦將蟾蜍放在華昭容的手腕旁,蟾蜍竟然慢慢發紫脹大,才放心的抬眉淺笑,“霍jiejie不必害怕,這是圣山的千年冰蟾,可以解百毒。”

    圣山冰蟾?!解百毒?“你說它可以解毒,什么毒都可以解嗎?”

    “嗯嗯,是啊。”華絲琦點頭,看著長姐眼圈的紫青漸漸褪去,心情也頓時好起來,“我還沒見過有小乖解不了毒呢?”

    “南疆之毒呢?”失心之毒不知可否能解。

    聽到南疆二字,華絲琦竟然有些呆滯,蹙眉思索了一會兒看著她,“霍jiejie,是……有人中了南疆之毒嗎?”娘親臨終之前告誡過自己,千萬不可與南疆為敵,也不可接觸南疆之人,可霍jiejie方才幫了她的。

    霍菡嫣點頭,看著冰蟾吸飽毒血,慵懶的攤在床上一動不動,若非看著它不斷起伏的紫青肚子,還以為它并非活物。“是我。”話一開口,便看見華絲琦晶亮的眼睛睜大,擔憂的站起來,“霍jiejie,你中了南疆的毒?”

    “應該是的。”現在她只想解毒,其他的并不想多說。“可否借你冰蟾一用?”

    “當然可以。”華絲琦忙點頭,可看著冰蟾現在的樣子又有些為難。“只是小乖今日吃飽了,不能再用了,得等它將毒液消化之后才可以。”

    霍菡嫣不由得皺眉,“那要什么時候才可以?”

    “這陣子小乖很懶,都不愿意動,我回去讓它多跳跳,應該可以消化快些。”華絲琦撓了撓頭,撇了撇唇一臉嫌棄的看著冰蟾,“大概……明日就可以了,明日我帶它去jiejie府上。”

    霍菡嫣立即搖頭,若是她帶著這東西來,豈能瞞過國公府內的耳目,“府上事雜,不如明日這個時候,我在六方閣等著。”

    “好。”

    ☆、77|5.13

    如今華昭容宮門之中毫無一人,她又中毒染上風寒,無人照顧終究是不行。待會找機會告知薛貴妃,終究要暗中尋人來照顧,否則就算解了毒,這身子骨也扛不住。如今薛貴妃韜光養晦,想方設法保住腹中的龍嗣,沒成想瓊妃在宮中的勢力竟然如此大了。

    帶著華絲琦繞過小道,正想轉回正路上,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女聲,讓她們倏然停滯在原地。

    “你就不怕我告訴皇上?!”

    “你有這個膽兒嗎?”

    這兩人是誰?霍菡嫣伸出頭探了探,眉目微皺,略微有些詫異。瓊妃和……賢王妃,她們鬼鬼祟祟的在這兒做什么?

    賢王妃林紓臉上已不復當年的柔弱,大抵是這些年凌江羽越來越得器重,她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氣質也變得端莊了許多,一身黃色為主,白色相間的錦緞衣裙襯得人貴氣十足。“本妃有何不敢?你最好莫要耍什么花樣,否則本妃將事情捅出來,你認為你還能安安穩穩的當你的瓊妃娘娘?!”

    “喲~~不過是賜了房貴妾給賢王殿下,你就這么聒噪。”瓊妃掩著唇,眉目飛揚透著流光,“莫非信不過對你情深意重的夫君,怕分了寵愛?呵呵~~”

    霍菡嫣小心的拉著華絲琦往后靠了靠,盡量不引起兩人注意,自己倒是從未想過,這兩人竟然認識。

    “你——!原來是你。”林紓咬著牙,目光灼灼的盯著瓊妃,這么多年王爺就算有通房侍妾也不過是逢場作戲,從未在其他院中留宿,可就是皇上賜下的妾室讓王爺心神恍惚,自己從未體會過這種感覺,當孩子熟睡之后,她便一個人倚在床邊默默等著,最終等到的卻是王爺去了別的院子。

    作為垣國女子,在來乾國之前,何曾想過有這么一天,終于體會了一把從天黑等到天亮,有時天亮都等不到,如今那賤人已有孕在身,王爺讓自己好生照顧……哈哈,好生照顧?!王爺他早已忘記,或者刻意不記得當初對自己的誓言。

    瓊妃見她如此憤恨的模樣,不以為意的上前兩步明媚笑著,“賢王功在社稷,皇家子嗣不豐,有人替賢王妃分擔,這可是好事。”當今圣上如今連個血脈后裔都沒有,這皇位傳承將來還不是賢王殿下的,可賢王也不好女色,這些年除卻賢王妃產下一子之后,后院中就沒其他動靜,皇上自然著急。

    “……娘娘與其好管別人院中之事,還不如好生為皇上生個皇子,如此才能保住你的榮華富貴。”林紓冷笑。

    瓊妃抱著胸拍了拍,略顯肆意與張揚。霍菡嫣在一旁不禁皺眉,上次所見的瓊妃娘娘嬌弱無比,怎么今日所見卻截然不同,仿佛跟變了個人似的,莫非又是一位善于偽裝的多面女子,不但在宮中風生水起,這臣弟的后院。瓊妃撫了撫鬢角的金色流珠,“本宮也想啊~~可大約沒有您這般的好命,若是不出意外,您可是未來的皇后娘娘,倒時本宮的榮華富貴,還不是依仗著您。你說是嗎?我的公主殿下。”

    公主?瓊妃這話是什么意思?華絲琦已經詫異的長大嘴巴,只是謹慎得沒弄出聲音讓她們察覺。而霍菡嫣卻是思索半響,一個念頭忽然閃現在腦海中,莫非瓊妃娘娘并非垣國公主,林紓才是?!垣國竟然用了假公主來和親,好大的膽子。這瓊妃究竟又是何人?

    “……住口,皇宮大內胡說什么?”林紓心下一緊,厲聲說道。

    瓊妃嘖嘖兩聲,眼神撇了撇看著屋檐,冷笑搖頭,“急什么,這晦氣的破地兒,如今除了你我,還有誰回來。”

    “你最好還是收斂些,本妃能忍得了你,其他人可未必。”林紓滿眼俱是寒冰,給王爺送妾室,不就是想逼著自己與她合作?也想封住自己的嘴,這小小一步棋便能讓自己痛苦不堪,情之一字,當真是不在意才不會痛。

    瓊妃冷哼一聲,“咱們可是一條線的螞蚱,若我出事,你也好過不了。”

    說完瓊妃轉身便離去,林紓倒是在原地多留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離去。華絲琦似乎已經被方才的言語驚嚇住,“霍jiejie,方才……”

    霍菡嫣將她未出口的話打斷,淡漠的說道:“今日的任何事都不要給任何人提起,明白嗎?”若是走漏了風聲,可不是好玩的。一位是皇上盛寵的瓊妃,一位的夫君是下一任儲君的熱門人選,任何一邊都輕易得罪不得,就算說出來,也難逃誣陷皇親的罪名。

    見她如此嚴肅,華絲琦連忙擺手點頭,“嗯,我知道了,不會對別人說的。”

    “走吧。”霍菡嫣查探著四周無人,才待她穿過林子走到御花園,此時距離宴會時間尚早,宮女和侍衛都忙活著,好在沒有被人發現,“一會兒你悄悄混到世家貴女當中,莫要露出馬腳。華昭容那邊我會想辦法派人去照顧。”

    華絲琦笑著點頭,眉毛彎了彎,“謝謝霍jiejie。”

    “去吧,小心些。”

    “嗯,霍jiejie,明天見。”華絲琦拍了拍袖中的盒子,提醒霍jiejie別忘了明日之事,得到霍菡嫣點頭之后,才乖巧的離開御花園。

    霍菡嫣走到涼亭坐下,天氣微涼卻能讓自己更加冷靜,想想方才自己知道的秘密,這世的瓊妃并未垣國公主,那么上一世應當也不是。細想前世種種,從她入宮榮寵到死,再到皇上沉迷丹藥之術,這位假公主在乾國內宮之中,又究竟都做了什么?垣國既然讓這么一位假公主和親過來,定然不會是來給皇上當妃子這么簡單。

    “是你。”身后忽然傳來低沉的聲音,隱隱帶著凌冽之氣。霍菡嫣愣然轉身首先見到一雙綠色的眼眸,比之數月前,更顯肆掠張狂。方才想事情入迷,倒是沒有察覺,等他出聲已離她如此之近,站起來蹲了蹲身子,“烈王。”

    “本王還以為是哪位宮中女眷在此悲風傷秋。”邛火酉仍舊是一副戎國人打扮,厚重的衣襟上帶著畜生的毛皮,宛若即將打獵的戰士。他話語中明顯帶著嘲弄,看著她的目光中依舊灼熱得發亮,“據說你嫁給了薛嚴,還讓他被削去爵位與兵權?”

    當初自己沒法子帶她走,卻也不會不聞不問,本以為她會繼續前往垣國和親,想著大不了再去搶一次,誰知道竟遇上內亂,對付那幫亂臣賊子花了些心思,等他空閑下來,卻聽聞她嫁給了薛嚴。哼!怪不得當初薛嚴不顧攻城在即,深入敵陣之中,還以為他是有什么腹計,沒曾想竟是情之所鐘,不管不顧不要命的行為。當真是瞞得嚴實!自己居然好無所覺!否則怎會坐視薛嚴將她帶走!簡直奇恥大辱!!

    霍菡嫣并未回應,這些事只要稍加查探根本不是秘密,況且前些日子不還對他們下手嗎?這據說二字用得也實在不妥。“數月不見,王爺風采不減。聽聞王爺如今已經貴為攝政王,本郡在此恭喜了。”

    “有甚可喜?!”邛火酉想到當初錯判形勢心生懊惱,看著霍菡嫣毫無波瀾,冷冷淡淡的模樣,綠眸微動透著些許勢在必得,低沉一笑,“失了心愛之人,莫說是攝政王,就是做了皇帝又能如何?不過孤寂一人罷了。”

    “王爺說笑。”看邛火酉心愛之人顯然是說自己,霍菡嫣無奈搖頭,絲毫不信。她有自知之明,與他相處不過幾日,這么擔得起這四個人。

    邛火酉笑得張狂,“本王是否說笑,過陣子你便會知道。”待他戎國鐵騎踏碎乾國時,便知自己今日所言非虛。“可是薛嚴不懂情趣,讓你失望了?”否則一個新婚的婦人,怎會一個人孤單單的坐在這兒出神,既然薛嚴不心疼,那就別占著,自己可心疼得緊。

    “本王還是喜歡你倚在本王臂彎中,張牙舞爪宛如野貓的模樣。”邛火酉右手緊了緊,湊近面色微僵的霍菡嫣身側,曖昧的說道:“終有一日,你會溫順的躺在本王懷里,求本王憐愛你。”

    霍菡嫣眼神微凝,唇角泛起冷笑與不屑,“是嗎?王爺如此自信?”

    “戎國兵強馬壯,遠勝乾國,本王當然自信。上次敗在薛嚴手下,不過一時大意,下次本王定會親手斬下他的首級送到你跟前來。”邛火酉微瞇這綠眸,宛若即將蘇醒的野狼,口中的言語冰冷而刺骨。

    這世上恐怕不會有做妻子的聽見旁人如此威脅,仍然無動于衷,就算霍菡嫣如今毫無情念,可也聽不得這個,冷冷的抬首。“是嗎?那么本郡就拭目以待,是您有本事斬下本郡夫君的首級,還是他將您的頭顱掛上戎國的城墻。”

    邛火酉冷哼一聲便離去,可誰知這一幕卻被御花園另一側藏于暗中之人看得清楚,桃花眼邪邪的,唇角微勾起,輕輕念道:“原來是這樣。”

    看著霍菡嫣秀麗絕倫的臉頰,就算冷冰冰的樣子都讓人沉醉,以前怎么沒發現這小辣椒居然這般勾人心魂,先是勾走了薛少宸的心,如今竟又勾搭了戎國的攝政王。當真是好本事啊~~想著這些便鬼迷心竅的邁步出去,將正打算離開的霍菡嫣攔下,一臉風流口吻卻透著些猥瑣。“霍郡主走這么快,莫非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78|5.13

    霍菡嫣凝視著前方并不打算搭理他,可他卻擋著半點不讓,如今宮中侍衛大部分都被抽調到承乾正殿外,保護入宮的王公大臣,如今皇上又在大殿之外考校世家公子的武功文才,頗為熱鬧。

    而霍菡嫣此刻所站的地方又是偏僻角落,并不引人注意,見此情形她眼神驟然聚起寒冰,厲聲道:“滾開。”

    “霍郡主難道不認識在下了,在下是——”來人一臉調笑,寶藍色的外袍未曾給他絲毫貴氣和俊逸,反而更顯輕佻。

    “本郡認識你,可是你似乎忘記了本郡是誰!”霍菡嫣見他毫無自知,不免轉身。她當然認識他,兵部尚書之子馬云龍,夫君曾經的酒rou朋友,當初自己在六方閣偽裝茹素夫人之時,他也曾來過,行為和口吻及其放蕩,令人生厭。眼睛微微一挑,神色微冷,“滾開,不要讓我說第二次。”就算如今鞭子不在身側,教訓他還是綽綽有余的。

    似乎受到她冰冷刺骨,一時之間竟讓馬云龍有著短暫的呆愣,更甚者眼神中透著一絲畏懼閃開身形,看著霍菡嫣不帶猶豫的走出御花園,離開他的視線,才憤憤的說道:“哼,霍郡主?”

    等云王計劃成功之后,她還會是什么郡主?算起來,離云王所定起事的時間也不遠了,他們馬家是頭一批投靠云王的,就算薛嚴收復失地有功又如何,如今還不是藏在深宅里,做起了什么郡馬爺?為了一個女人淪落到這種地步,自己真是可悲又可嘆吶~

    當年他仗著是侯爺,又是下一任的魏國公,心高氣傲,目中無人。從不把他們這些世家公子放在眼里,如今風水輪流轉,若有一日他連自己妻子都護衛不住,成了別人的。那時的表情定然十分精彩,也甚是有趣~~這霍郡主自己是無福消受,看那戎國的攝政王倒是極為感興趣~~

    呵呵……有意思!

    霍菡嫣心情極度不愉,瓊妃與林紓之間真假公主之事,已經足以讓人煩躁不安,邛火酉又來添一茬,照他方才的說法,戎國與乾國還會有一仗要打,皇上真的會讓夫君去嗎?若是再度授予兵權,對于皇家而言,豈非前功盡棄。

    走到大殿外,皇上坐在石階的上方,兩邊分撥坐著皇親貴胄,好幾位眼熟的世家公子和朝中大臣正在大殿外的案桌旁書寫著,皇上親自考校,如此盛舉怎能落于人后。

    身側熟悉的氣息讓霍菡嫣凝目回首,淡淡的開口,“夫君。”

    來人正在薛嚴,自他入宮之后就著人找尋著霍菡嫣,可是找遍了重華殿和她以往最愛去的地方,都未曾發現她的蹤跡,直到方才路過御花園,才從移花的宮女口中得知,她往承乾宮這邊來了。果不其然,踏進宮門便看見她的身影,“有趣嗎?”看她方才聚精會神的樣子。

    霍菡嫣頷首,她何曾是在看他們,不過是想著別的事情,方才發生種種待回去之后自然會盡數告知夫君,而此時卻是不便引人注目。“夫君怎……”剛想問他怎么此時才來,卻驟然想起今晨聽聞之事,頓時噤聲,又看著他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略微思索之后轉移話題,“夫君怎么這么問?皇上親自考校他們的文學與騎射,今日若能博得頭籌得到皇上的贊許,便可立即揚名,這可是捷徑。”

    多少人為了富貴福祿,十年寒窗,數年從軍。有戰功在手才能封賜官爵,可若是如同今日這般,在戎國使者面前有所表現,更甚者在騎射之中勝過戎國將士,皇上心悅之時,也許高官厚祿就會隨之而來,總是一份希望不是嗎?誰又真的甘愿用身家性命上陣殺敵,或者與天下學子一道,每三年爭奪那寥寥無幾的名額。

    薛嚴看著場上比試騎射的兩國將士,眼神透著幾絲嘲諷,小打小鬧的小孩兒把戲。隨著數聲驚呼和馬匹的嘶鳴之聲,兩名乾國的將士就從馬上摔了下來,有一個甚至被馬匹踢傷,倒在地上叫個不停。霍菡嫣也覺得無甚意思,卻看著夫君略微凝重的眼神就這么盯著馬場之內,半響之后,周身透著難以壓制的氣勢,唇邊笑容顯得意味深長。

    霍菡嫣不免有些疑惑的問道:“夫君,怎么了嗎?”可是馬場上有什么不對?

    “連戎國馴馬之術都看不通透,又怎會不輸呢?”薛嚴多年征戰邊關,自然知道戎國盛產良駒,又常年與馬為伴,有他們對待馬匹獨特的辦法。

    聲音、眼神、食物、甚至氣味都能讓馬匹出現異狀,他們連這都不明白,從馬上摔下來也不冤枉。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以為這群戎國的猛獸是平日里狩獵的軟弱子弟?

    “……”霍菡嫣對此也不懂,也不想繼續問下去,只是繼續看著場中。

    文的部分,乾國更為厲害一些,就算自家大哥不出手,有凌云琮參與其中,就算戎國派出再厲害的文人,也終究會輸。而騎射的那邊,方才的‘鬧劇’仿佛已經過去,兩邊都換上了驍勇的將士,甚至連邛火酉都手癢難耐而親自出戰。

    “好!”“烈王英勇!”……

    隨著三支利箭直擊紅心,高亢的喝彩便連綿不絕,此起彼伏。不得不說,邛火酉的箭術確實高明。不知在戰場之上,被他的利箭射中,會是怎樣……霍菡嫣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夫君胸前猙獰的傷疤,莫非是邛火酉造成的?“夫君曾被邛火酉所傷?”

    薛嚴也不隱瞞,淺笑著點頭,“不錯。”當年為引邛火酉上鉤,確實用過苦rou計蒙騙與他。而那利箭灼傷的滋味,此生難忘。若是當時偏離半寸,恐怕自己早已去見閻羅王了。看著她隱隱透著的關切,心中不禁一暖,“不過早已無事,不必介懷。”

    若是平日,自己少不得做出苦態讓她心疼,可如今明知她難以心緒,也不愿她引起情念而心悸難受,便也就這般靜靜的站在旁邊,不敢多做其余舉動。

    文取勝、騎射落敗,在兩國彼此之間也算是相得益彰,不分伯仲。邛火酉歸坐途中與他們夫妻擦身而過,目光敏銳的盯著薛嚴,唇部微抿。“方才真是可惜,本王的對手不是你。”若是薛嚴在場上,定然會戰得十分痛快,這實力相差太遠,對于得勝一方也是種遺憾。

    “總會有那么一日的。”薛嚴眉目輕揚,笑得是云淡風輕,似乎甚是隨意,可眼中殺伐戾氣卻是難以掩蓋。

    今夜的夜宴是為了迎接戎國使者而安排,戎國這次更帶了合議書,約定兩國商旅往來事宜和邊界的劃分,皇上自然心悅,此時除卻病重纏身的衛相缺席,只有云王還未到來。皇上微微皺眉,看著云王空落的案桌,問向凌云琮。“王叔怎的還未到?莫非是記錯了時辰。”

    這一問,夜宴上頓時靜默了下來,保皇派心里暗罵著,這云王未免太放肆,如果國宴也能遲到?而偏向云王的臣子彼此之間交換著眼神,莫非云王打算在今日有所動作,可對方都暗示著并未接到消息。凌云琮一派平和的站起身來,“這幾日父王身子略微不適,應當……”

    還沒說完,張公公便神色緊張的從門外跑進來,額頭上冒著虛汗,跪在大殿之上。“皇……皇上……”

    “何事如此驚慌?!”永泰帝皺眉。

    張公公身子有些顫抖,匍匐在地說道:“皇上,云王殿下在入宮途中,遇刺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