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不必擔心。”這情形在國公府隔陣就會來一遭,府中人早已習慣。只是菡嫣首次見到,定是覺得不習慣,“過幾日,城西的宅子修繕妥當,咱們就搬過去。”到時候這些破事自然也不會礙眼。自從母親死后,長姐入宮,這國公府在他心里便只是個笑話,早已不是什么家。如今他只想和菡嫣相守一處,忘了國公府的一切。 見他一臉期盼的模樣,霍菡嫣竟然難以開口…… 碧霞苑,除卻相同的富麗堂皇之外,最特別的便是院子里兩棵松柏毅然聳立,看樣子已經有了不少年頭。 屋里甕中的炭爐發出塔塔的聲響,素言正伺候在妝臺旁,手握白玉梳緩緩的順著霍菡嫣的發絲由上往下的梳著。 “郡主,你好像有心事。”素言看著鏡子里自家郡主略帶愁容的臉色,“可是為了國公?”方才她便聽說了,郡馬爺帶著郡主去雍錦堂陪公爺用晚膳,誰知最后竟鬧得不歡而散。 霍菡嫣搖頭,將耳環取下來,“不是。”聽著里頭的水聲,心里還要想著怎么對夫君開口,“你先下去吧,讓貴富也去休息,今日不必守夜。”昨夜他們便一夜未睡,今日更是起得早,這素言眼圈都有眼袋了。 “……是。”素言本覺會不妥,可是想起昨夜郡主那般的嫵媚的叫喊聲,倏然覺得面紅耳赤,遲疑了片刻,還是將梳子放下福身出去。“郡主早些安寢。” 外間的房門便戈茲一聲關上,霍菡嫣獨自在妝臺前愣神半響,也不知究竟如何對薛少宸說。可是自己答應了貴妃,便定要做到。想著今夜定要將此事說出,站起身捋了捋頭發,朝里面的凈室走去。 凈室內散發出氤氳的白霧,墻上的夜明珠光潔透亮,薛少宸雖然長相略顯惑人,但身材倒是結實有力,特別是抱著她的時候……霍菡嫣不禁埋頭,自己在瞎想什么?自己是說正事,決不能被美□□惑!誰知她剛邁進去,薛嚴便已察覺,也不轉身,只是唇邊瞬間掛起趣味的笑容,“要看便進來,偷偷摸摸做什么?” “誰要看你啊!”霍菡嫣鼓著眼睛,“還有,我這是正大光明的,哪有偷偷摸摸。”自己不就是在屏風后站了一會兒嗎?怎么說得跟自己有偷窺癖一樣。 薛嚴悶聲笑道:“對,菡嫣足可正大光明的看。” “我是看你一直沒出去,擔心你是不是被花香熏死了。”這一池子的花瓣,倒是顯得他更是妖嬈。 “這花瓣不是你方才讓他們放的嗎?”薛嚴哭笑不得的轉身,看著浴池旁站著的她。 霍菡嫣頓時啞言,不滿的說道:“我是放來我自己洗的,誰讓你邁進去了。”這浴室中的水乃是地龍湯泉,循環不息。只要每日加夠足量的熱水,便可不必更換。 “我倒是想不走這樣流程,不過擔心你嫌棄我,若是不讓我近身可如何是好。”其實剛進屋,他便想直接將她抱上床榻,自己所有的意志力在她面前,早已蕩然無存。便是如今見她一身月牙白的中衣貼著身子,不盈一握的細腰,想著昨夜*的滋味,下身便不覺抬頭,眼神更是深沉。 見他神色,便知這人又想入非非,自己現在身子還疼著呢?“停止你腦子里的思緒,我有正經事和你說。” “嗯?” 霍菡嫣見他疑惑的神色,遲疑片刻后開口。“夫君,咱們暫時不離開國公府,可好?” “長姐要求的?”薛嚴頓時了然,從宮里出來,就覺得她有心事,只是沒曾想竟是這個。不過長姐一般不會牽扯進自己行事,如今要求菡嫣,便是認準了自己也定然會接受。莫非長姐忘了,對這里的一切他早已厭倦,又何必為難。 霍菡嫣詫異張嘴,“你怎么知道?”她還什么都沒說呢?這一猜就中,以后大概沒有對話可以繼續了。“我答應長姐了。”當時的情形也不容自己不應,可是卻違背了夫君此前的安排。 “哦。”薛嚴也不多言。 哦……是什么意思?自己對于國公府是兩眼一抹黑,前塵舊事一概不知啊!明知道是長姐的意思,他這不問也不管的姿態,是擺給誰看?“夫君,你便將國公府的諸事告訴我嘛~”其實自己最好奇的乃是,為何國公與薛少宸的關系會如此詭異。 “你下來,我告訴你。”薛嚴撥弄著水朝她走過來,水珠從他的肩膀一直往下,滑出讓人驚嘆的幅度。 霍菡嫣往后退了一步,看著浴池中的人,略帶驚恐的說道:“你先告訴我,我再下去。”現在對她而已,這水池現在就跟傳說中的化骨池沒啥區別,這一下去還能完好的上來嗎? “真的?”薛嚴眉目微挑。 一向信守諾言的霍菡嫣覺得自己搬了塊石頭,砸得腳好疼。“……嗯。” ☆、57|4.18 雍錦堂內室 魏國公神色自若的看著下首之人,眸中隱現難以察覺的冰冷。“云王是打算近期動手?” 云王這老匹夫,真是豈有此理!以為如今有了權勢便通了天不成?如此大事竟不與他商量,獨自決定。莫非認為自己失勢,定要依附與他才能存活?著實笑話! 不過由此可見,云王府與國公府的合作關系已不復存在。 來人言語雖然依然恭敬,但眉目中卻透著傲氣。“王爺只是希望國公莫要插手此事,待他日功成,當初所有的許諾都將予以國公,絕不會打半點折扣。” “呵呵,既然如此,那下官便祝王爺順遂無阻,一展宏圖霸業。”魏國公是何等老jian巨猾,拱手笑意中盡是期盼之色。“若王爺有需要協助之處,盡可言來,下官能力淺薄,也愿效犬馬之勞。” 來人頷首笑著,含著些許得意,連連說道:“自然自然,屬下還要回稟王爺,不便久留,告辭。” 如今王爺有側妃在,還有何事不能成?!衛相已是茍延殘喘,凌江羽雖羽翼已成,可卻過于仁慈,優柔寡斷,成不了什么氣候。至于莫家軍常年戍守邊城,待帝都傳去動靜,大事已成,莫咎就算趕回來又能掀起什么風浪? 放眼朝堂,能對王爺造成威脅的只有魏國公,當初王爺的原意是和國公爺平分乾國江山,可誰讓權傾朝野、老謀深算的國公爺會生了個如此不爭氣的兒子,讓王爺甚為惱怒,又能怪得了誰呢? 當今皇上已三十又三,仍沒有子嗣,于其將來讓凌江羽撿此便宜,不如早早取而代之。等側妃助王爺奪得那全天下人都趨之若鶩東西,別說區區乾國,便是橫掃戎、垣兩國,一統神州也是指日可待。 他此時正得意,并見到當他轉身之后,魏國公唇邊勾起的無情冷笑。 霍菡嫣坐在浴池旁,聽著水里的薛少宸慢慢梳理,國公府的關系脈絡,撐著下巴煩惱的皺眉。本來她以為國公府就算再復雜,也決計比不上皇宮大內。貴妃交代之事,用些心思也應當能辦到,可是此時現在才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太過單純。 管家薛戚乃是薛家的老人,自魏國公還是邊城小將之時便跟著,不但掌握府中內務,便連府中的暗衛也是他一手cao持,這點霍菡嫣倒是沒有想到。白日里看著那么老實巴交的人,竟然能培養那么多忠心耿耿,武藝高強的暗衛。雖然暗衛的密令在薛少宸手中,可他們一樣也聽從魏國公的指令,從薛少宸的眼神中,她依然知道這群人讓他略微惱怒。 想著他親手栽培的‘玨’,霍菡嫣心下有些明白,薛少宸并不信任這些聽命兩主的暗衛。是啊~~他們是效忠與國公府,也有他們的為難之處,對他們而言。魏國公與薛少宸都是他們的主子,若有一日,兩位主子的命令發生沖突,他們究竟聽誰的,還真是不好說。 可是這些都不足以讓霍菡嫣頭疼,此時最頭疼是國公的諸多妾室。自己這位公公除卻一個側室之外,還有貴妾四人,妾六人,兩個通房,其中有六人還是近三年收入府的,薛少宸倒是細細的說著,她們的個性、喜好、穿著……更甚者她們爭斗有多少斤兩,或者又有誰是安插在內的暗樁。俱細告知。 側室名喚商云煙,乃是懷秀府知府商大人的庶女,輪年歲比薛少宸還小一歲,如今安置在常穎居,守著自己的院子,如今已經誕下一女。至于那些侍妾有些是魏國公的手下或者合作對象送上門的,有些是皇家所賜下,甚至還有來自勾欄瓦舍之地。而且她們都是一個共性,就是……她們都是魏國公親自挑選,也就是說這些妾室,全都頗得國公恩寵,除卻側室幾乎平分秋色。對于此事霍菡嫣真是不知該說什么才好,若是自己記憶不差,魏國公早已過了知天命之年,這精力也著實太足了些,每人兩夜還有多少休息的時候啊?不過僅限于自己胡思亂想,可不敢管得如此寬。 “我終于明白,你紈绔風流的個性是怎么來的?”有其父必有其子,這薛少宸十七歲便已在雁紅樓一擲千金,大街調戲良家婦女的‘惡行’也不是沒有。 看薛少宸哭笑不得的模樣,似乎又要將昨日之事拿出來爭辯,便立即打斷。“這有無做出事實和本性風流是兩回事,不能混為一談!” “……”薛嚴也不多言,只是揚了揚手臂,笑道:“你想知道的,已經盡數告訴了你,你總該下來陪我了吧?”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霍菡嫣坐到浴池邊沿搖擺著雙足,池中的水依然冷熱合適,隨悠閑的拿過一旁的水果慢悠悠的啃著,瞇著眼睛,笑得跟小狐貍似的。“夫君,我怎么覺得你對公公的妾室了解得好清楚啊!嗯哼~”連每個人的喜好、衣著、長相特征都那么明了,這光是讓人查,絕不可能如此準確,只能是常常見到。“那出生勾欄之地的五姨娘,夫君印象定然極是深刻——啊!” 見她越說越來勁,儼然開始有轉移視線,開始耍賴的意思,便不管不顧直起身子,將浴池旁白皙的雙足輕拽,伴隨著一聲緊張的呼叫聲,霍菡嫣便這樣輕而易舉的滑下去。 “啊!薛少宸,你欺負我。”自己蘋果還沒吃完呢,就這么忽然拽她下來,還有她腰間的那炙熱的東西,讓她渾身不禁輕顫,討厭! 將她抵在浴池的白玉石壁上,衣襟侵著水漂浮在水中,其余部分緊緊貼合著她纖細的身子,并不將她打鬧般的推拒放在心上,只是盯著他要下口的目的地,傾身guntang的雙唇便猛然將她的唇瓣擷住,靈巧的解開她身上的衣物,而她發出嗚嗚之聲,似乎即將喘不上氣,薛嚴這才隨著唇瓣滑向耳垂,脖頸。待發現她已意動,拉開她的腿。略微的疼痛再次侵襲而來,霍菡嫣才反應過來,奮力的捶著他的后背,“你能不能……能不能別總這樣?” “若是不想我如此!唔——便不要如此誘惑我。”薛嚴說得,這似乎不是他的錯,而是霍菡嫣的錯似的。 “我哪有?”自己方才一直很正經的在和他說話,哪有誘惑他?! 薛嚴摟著她,癡癡的笑著,如今的口吻中盡是滿足:“菡嫣,你便是站在此處不加動作,便足以讓我失控,更何況此番模樣。”你也永遠不知,我是怎么樣的愛著你,包括你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都印在心上。 “夫君……嗯~~”不由自主的輕呼,口中再無其他言語。 新婚的第三日,乃是新婦歸寧之期,霍王府門外好幾車的禮盒再次引起百姓的關注,如今霍菡嫣云髻峨峨,五鳳朝陽掛珠釵,兩條粉絲發帶垂在后面,古紋祥云流月裙外罩著白色的斗篷,顯得端莊貴氣。而薛嚴身著紫衣,墨青色的外袍里泛出深紅,分外的耀眼奪目。 霍菡嫣淺笑盈盈的幸福模樣,讓霍王與王妃都頗為欣慰。霍王當初不贊同這門婚事,其一是因為魏國公,其二便是因妻兒獨瞞著他一人,心里不痛快。不過單看薛嚴此人,雖年少時頗為輕狂,可近些年倒是極為不錯,甚至愿意為自家女兒做到那番地步,也算配得上菡嫣。至于霍王妃早已知道兩人情意,自然更是欣慰。 入門之后,在大廳之中正式跪拜敬茶,極為順利。霍菡嫣拿著手中的紅包笑得傻傻的,無關乎里頭究竟是多少東西。對她而言,對這自己最好的祝福便是家人的肯定。 霍灝軒看著自己妹子如此丟臉的模樣,摸了摸鼻子,笑道:“再笑口水流出來了。” “……”霍菡嫣頓時氣惱,撒嬌般的跺腳嗔怪,“大哥~~”自己明明在想旁的事情,如何流口水了? “我可是專程留在府中,等著你歸寧敬茶。”霍灝軒面不改色,悠閑的坐下,青衣絕塵,眉目清華,風度冠絕卓然,目光透著深意看著薛少宸說道:“可是你國公府虧待了菡嫣?怎么她回來便一副小財迷的模樣。” 薛少宸尷尬的笑著,眉目微挑。“大哥說笑,少宸便是虧待自己,也斷斷不會委屈她。” 正在此時,阮綺羅才姍姍來遲的從后院出來,大約是因為懷有身孕的緣故,近日常常嗜睡。本來她今日也氣得挺早,吩咐府中人打理菡嫣回門之后的事宜,誰知坐著便睡著了。最后是如何被夫君抱回屋都不知道,待菡嫣入門,府中的丫鬟才急忙忙跑過去喚她。 “菡嫣。”她一出來便上前緊緊握著霍菡嫣的手腕,眼角處雖然隱見眼袋,卻盡是溫和笑意。“我倒是來遲了。” 霍菡嫣連忙搖頭,看著如今大嫂越來越沉靜的模樣,巧笑嫣然。“大嫂如今正金貴著,這些俗禮何時受都是一樣。”說完喚過丫鬟端上茶,福身道:“大嫂請喝茶。” “你大嫂如今可不能喝茶。”阮綺羅剛接過,霍王妃連忙上前,讓人端杯白水上來,將茶水換過。“便以水代茶吧。” 阮綺羅揚起唇角,輕啄之后便放下,從懷中遞出紅包。霍菡嫣似乎被大哥影響,見到紅包果真眼睛一亮,一旁的霍灝軒無奈笑著,當做什么也沒看見。 而薛少宸見此情形,則是暗自搖頭,菡嫣還真被潛移所影響,莫不是回霍王府,心境放松的緣故。伸出右手端起丫鬟托盤上的清水,雙手平移,不帶任何神色的喚道:“大嫂,請喝茶。” 阮綺羅笑著端著茶杯,正想說些夫妻恩愛的吉祥話,卻在看見薛嚴眼眸瞬間,腦子里忽然浮現出些許殘破畫面,雙手一顫杯子應聲而碎,接著詫異的盯著地上的碎瓷片,自己今日這是怎么了?霍灝軒立即起身,將臉色蒼白的她攬著往后退了幾步坐下,擔憂的問道:“綺羅,沒事吧?” “沒事……”連忙搖了搖頭,腦中的畫面瞬間消失。 而全屋里的其他人都疑惑的看著她,不知這是被嚇著了,還是手滑沒拿住?這敬茶碎杯在民俗中非常不吉利。霍菡嫣心頭微怔,看著薛少宸如今一副深沉的目光,悄悄往他身旁靠了靠,極力的安撫著。心底卻暗自詫異,大嫂這些日子也不是沒見到薛少宸,怎么今日會如此失態?莫非……大嫂想起了什么?!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霍王妃雖不知為何會出這種情況,也連忙過來打著圓場,吩咐再送一杯上來。“最近綺羅總睡不安寧,大概是晃了神。” 民俗什么的,不過是圖個吉利,哪有那么多禁忌。 薛嚴裝似無事的再次舉杯,朝著如今正忐忑的阮綺羅頷首,恭敬的喚道:“大嫂,請喝茶。” 這次順利的敬完茶,霍灝軒便將以綺羅身子不適,扶了回去休息。霍菡嫣帶著薛嚴往聽雨閣走去,這新婚夫婦回門,是不得同房同住的,而霍王府只有聽雨閣還空著。 “夫君,你說大嫂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本來今日回門,自己最擔心的是薛少宸。綺羅曾是他的暗衛,如今卻變成大嫂,擔心他心里有坎過不了,沒曾想此番他倒是表現得毫無異常,反而是大嫂有些奇怪。 ☆、58|4.18 “不知。”薛嚴看著走廊兩側,蔓延至墻角的素心臘梅,掛起不甚在意的笑容:“你在擔心什么?就算她當真記起什么,又能如何?她如今不但貴為霍王世子妃,更懷有麒麟,莫非還會念著那不見天日的地宮?” 霍菡嫣微怔之后,豁然一笑,暗自嗔笑,莫非自己真如他所說,越來越傻了? 午間一家人用膳,倒是其樂融融,除卻柳意茹仍舊留在云臺水榭,不愿出來之外。最近也不知她是怎么了?性子越發的沉默,整日不是練字,便是彈琴,要不就對著不知名的地方發呆。阮綺羅雖然時不時的也會前去看她,可大抵是性子上的差異,除卻關心之言也少有談心。霍王妃也犯難,不覺喟嘆。看著不停給菡嫣夾菜,并一副縱容的薛嚴,內心歡喜之余,也念著得趕緊給意茹也找個稱心如意的,也許能讓她多幾分歸屬感。 天色漸沉,阮綺羅身子略顯不適,時時惡心。霍王妃便讓霍灝軒早些陪她回去歇息,今日也確實把她累壞了。孕婦的這些毛病,霍王妃可是過來人。 “若你有孕之時,定要少宸多陪著,省得整日胡思亂想。”霍王妃想起自己懷灝軒時,那些‘奇思妙想’,可把霍王折騰得夠嗆。如今想來都讓自己不禁訕笑。一時發脾氣,一時又粘人,還愛哭…… 霍菡嫣見母妃一副認真的模樣,頓時臉紅低頭,“母妃,現在還早呢~~”想著前兩日那guntang的……耳根頓時發紅延伸到脖子。 “最多不過也幾個月之事。”就薛少宸如此疼愛菡嫣的勁頭,可見成婚這兩日定是折騰,搞不好現在腹中已經有了。 霍王府素來簡單,不比國公府后院盤根錯節,這陣子王爺已不止一次擔心菡嫣嫁過去會不習慣,或者被那魏國公明里暗里的排擠。白皙素手端起茶杯掀開杯蓋,撥弄著茶葉。“國公定然對你們的婚事,有所微詞。但你切記得萬萬不可發郡主脾氣,也莫要與府中的姨娘多做糾纏。” 霍菡嫣微微皺眉,想說什么卻終究沒有開口,只是頷首答道:是。 誰知霍王妃的話并未說完,將茶杯放置在唇邊,輕啄一口后放下,“明日回去之時,將踏雪軒里的鞭子也一并帶去。” “……”霍菡嫣疑惑抬頭,母妃讓自己把鞭子帶去的意思是……能忍則忍,若是遇著忍不了之事,便毋庸多言,直接動手。不過母妃不是從不贊成動用武力的嗎? “母妃?” 霍王妃可不會直接點明,王爺的原話是:若是敢欺負我寶貝女兒,我管他是什么魏國公,照打!咳嗽兩聲,繼而笑著支些別的招。“若是不痛快便和少宸開口,莫要憋在心里,徒增不快不說,還容易胡思亂想,最終傷了夫妻之情。” 這些年她見過的例子也不少,多少夫妻開始時如何海誓山盟,最后卻勞燕分飛,更多的便是在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上,活活磨滅了所有情分。 踏雪軒中,素言整理完床鋪,打算將窗戶關上,雖然屋里燒著炭爐,可晚風吹進來還是涼颼颼的。可是卻看見自家郡主,就這么傻愣愣的盯著窗外的院墻上,那從花園里伸出枝頭來的黃色臘梅,掩唇笑著。“郡主這般癡癡的看著聽雨閣的方向,莫不是想郡馬爺了?” “瞎說,才沒有。”不過才兩個時辰未見,她……才不會想! 可是自己這般看著院墻出神又是怎么回事?明明白日還想著這兩天被鬧騰得全身酸疼,趁此機會休息一下正好。可此刻臨近子時,卻毫無睡意,心思早已不知飛到哪兒去了。 “當真沒有?”正在此時,屋外忽然傳來低沉帶著磁性的聲音,似乎微微嘆息,又似乎飽含笑意。 霍菡嫣身形猛地一震,激動得不顧此時衣衫單薄,站起身將大門打開。不出意外的看著院中紫衣人影,漆黑的院子被在燈籠燭火照的有些朦朧。可燈籠之下那人卻唇角淺笑,惑人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