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這一刻,不知怎的,仿佛有羽毛撥弄心扉,竟讓她難以自持,上前兩步撲在他懷中。素言見此情形,悄然對他們福了下身,也不等回應,徑自打開偏房角門走出去。她知道今夜郡主肯定是無需自己守夜了~~ “你……怎么進來的?”霍菡嫣聽見素言打開門栓離去的聲音,又看著鎖上的院門,不禁疑惑的問道。 薛嚴低沉一笑,雙臂緊扣,讓身后的披風緊緊包裹著她的身子,“自然是……芙蓉秀深宅,花客翻墻來。” 翻墻? “……怎么我沒聽見聲音呢?”方才真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啊!莫非他的功夫還能高到這種程度,不看地形也可縱身無息? 薛嚴將她攔腰抱起,腳一蹬將房門合上,一邊走向床榻,一邊輕聲笑道:“翻得多了,自然就會有經(jīng)驗的。” 聽到這話,霍菡嫣便皺眉,“什么叫翻得多了?”莫非他以前也翻過不成?!假意嗔怪的抬起頭說道:“你還翻過哪家的墻?竊過哪家的香啊?” “只菡嫣一人的墻,為夫都翻爬不易,還能翻到哪兒去?”又有何處是值得他不顧形象,夜半翻墻的? 可只有這一次,自己敢發(fā)出聲音;也只有這一次,她就這么沖出來緊緊的抱著他,仿佛穿透陰霾的光束。“你及笄那日,凌江羽在門外的院子里,送了你一只白玉兔子,你欣喜萬分抱著他。” 那一幕曾經(jīng)常在他心底浮現(xiàn)再浮現(xiàn),仿佛將他的心戳成密密麻麻的血窟窿才肯罷休。“那時我便想,什么時候你會這么抱著我?” 薛少宸這么說,她倒是隱隱的記起來。及笄之前,自己曾經(jīng)養(yǎng)過一只白兔,可是大約是太過喜愛它,整日喂它食物,終于有一日它僵硬的躺在院子里,再無氣息。難過得自己好幾日郁郁不樂。后來凌江羽用上好的白玉雕刻了一只嬌憨可愛的兔子,在及笄之日送與自己,當時倒頗為感動。可是后來那兔子不知怎的不翼而飛…… “你當時把兔子拿走了?”如今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薛嚴倒是坦誠,直接點頭,將她置于床上躺下,自己坐在床沿,“看著便讓人心生厭惡,自然要砸得稀巴爛才解氣。”光線恰巧遮去了他眼中不易察覺的狠辣。 “你——自己不送東西,反正砸別人的,還真有本事?”霍菡嫣凝視背光的那人,不辨神色,便佯裝蹙眉冷哼。 雖然當初就算他送了,也難逃被自己丟進荷花池的命運,可是現(xiàn)在聽著他年少胡鬧的舊事,還是不自覺的不滿。 薛嚴也不在多言,俯身而下,手掌輕揮床簾慢慢掉下來,擋去一室的旖旎。 薛嚴以為自己熟練生巧,定不會被察覺。誰知今日正好被回院的霍王瞅見,莫不是霍王妃在身側將他攔住,他非要上去抽他兩鞭子不可! 和自己拼酒,居然裝醉!這裝醉也就罷了!竟然醉到翻他女兒的院墻,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新婚燕爾,都是這般。”霍王妃含笑將他哄回院子,再讓侍女將參湯端上來。“王爺又何必生氣呢?”況且以薛少宸的性子,他不翻墻才是怪事。 霍王怒哼一聲,“也不怕虧空了身子。” “有你這么說女婿的嗎?”霍王妃皺眉坐下,將參湯端到他面前。“年輕的時候,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霍王有些尷尬,接過參湯一飲而盡。何止是年輕的時候,若現(xiàn)在菀月不讓自己進門,還不是一樣……不過這可不能說,否則以后怎么教育小輩們。 “現(xiàn)下綺羅有了身孕,菡嫣也有了自己的幸福。”霍王妃將考慮了很久的事情拿出來與霍王商量,“我想著,待意茹有了歸屬,咱們便向皇上告老,離了帝都,過幾年逍遙自在的日子。” 霍王渾身一震,雙眉震驚且略帶激動。“菀月,你……你當真愿意?” “……”見霍王如此反應,霍王妃不禁有些感嘆,二十多年前她便知道他無心權力,更對朝堂事物無半點興趣。是為了她,他才愿意接受先皇的敕封,遠離曾經(jīng)無拘無束的江湖生涯。 早些年自己心系如何光復慕容世家,又不舍宮中長姐,是以不愿離京。后來是因為菡嫣的婚事和朝堂的政局,無法讓他們抽身而退。如今朝堂平穩(wěn),子女安樂,也該是他們出去走走的時候,看看他口中念念不忘的蝴蝶谷,看看望君山上千年冰湖……如今他們都已上了年紀,也不知能活過幾時,總要少留遺憾才是。 “現(xiàn)在還不急,總要給意茹尋一門好親事,才不負風骨的囑托。況且綺羅如今有了身孕,待咱們離去之后,王府的重擔便會壓在灝軒的身上,他又如何能分身乏術呢?” “對于意茹的婚事,可有想法?”霍王對帝都貴族子弟本就不熟,拿著也毫無辦法。 提起意茹的親事,霍王妃不免皺眉,“雖然意茹是攬月山莊的大小姐,規(guī)矩儀態(tài)絲毫不差帝都貴女,可皇城之中,大多對于江湖勢力帶有偏見,這身份根本不占優(yōu)勢。這幾年自己也陸陸續(xù)續(xù)的打探過一些未曾婚配的世家子弟,若不是家中早有得寵妾室,便是早有婚約在身。”想著這個便長長嘆氣,本來云王府世子凌云琮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哎,如今也是多說也無益。“若是尋個寒門子弟,不但護不住意茹,也怕虧待了她。” “若是在武林世家中尋個適合的,可成?”霍王其實私心本不想意茹嫁入皇城貴族之家。意茹性子柔弱,皇城世家都是盤根錯節(jié),頗為復雜。深宅大院,也不知蹉跎了多少性命。 霍王妃愣然,自己怎么沒想過這個?意茹來自江湖,也許倒是不錯的選擇。“只是菀月對江湖勢力,并不熟稔。” “此事便交予我去打聽。”也正好可以和以前的江湖朋友,一起聚聚。 屋里的人交談著,門外暗處的人影,捧著木盒子瑟瑟發(fā)抖,眸中滿滿都是怨憤。她近些日子思來想去,本來是想將父親臨終給她的東西,交予舅舅,并且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他們。可是沒想到,卻聽見這樣的對話。 舅舅和舅母不是很疼她的嗎?為什么要離開帝都?!心中不禁泛出凄苦,她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為什么還要將她拋下? 阮綺羅也只不過是個普通的江湖女人,尚可以做霍王的世子妃;明明自己儀態(tài)舉止和學識皆勝過表姐,為何薛……會對表姐如此鐘情,還有那般讓世人艷羨的婚禮。 不!!她絕不嫁給整日只知道打打殺殺的江湖莽夫,他們除了練武爭奪所謂的江湖名號,終年閉關求得最高境界之外,又有什么好的。 …… 第二日天剛泛白,霍菡嫣便將薛嚴踹下床,讓他趕緊回聽雨閣,過些時候再過來。免得府中人見到,又要笑話。 臘梅花開,倒是別有一番景致,對于心情正好的他來說,此時看任何東西都是喜悅。想著昨夜情濃之日,讓菡嫣說出的種種蜜語,想著便心曠神怡。 走過長廊,聽見臘梅林中有女子嗚咽之聲,不禁停駐腳步,疑惑轉頭。見絕色女子一臉哀怨,隨即輕叩走廊的石柱,帶著風流的嗓音笑道:“我還以為是梅林仙子下了凡塵,找不到回天庭的路也不必哭啊~~” 柳意茹抬頭,見到走廊下風姿卓越的身影,不禁有些愣神。“我……”匆匆將眼角處的眼淚擦干,走上前來,帶著忐忑和些許羞澀的福身。“意茹見過表姐夫。” “意茹?”薛嚴不自覺的蹙眉,似乎想起她是誰。“攬月山莊大小姐。可是有人欺負你了?”天不過剛亮,便走到梅林中哭泣,若是遇上個膽子小的,不得嚇死。 柳意茹心頭微苦,連連搖頭,“沒有。” “時辰尚早,這入冬的氣候頗為冷冽,若無事還是早些回去添件披風。”說完勾唇一笑,等著菡嫣說的所謂‘過些時候’。 而身后之人捏著手中木匣子,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鼻子一酸。腦中不禁想起,當年自己被江湖宵小抓住,昏迷之后醒來見到他時,他便宛如天神一般,仿佛在他面前所有的問題都可迎刃而解。 ‘銘感五內就不必了,以身相許倒是可以考慮。’當初自己聽見這句略帶輕薄的話時,其實內心并未惱怒,而是心悸不已,甚至透著些許欣喜。 方才他又是那般溫柔…… ……可是為何他愛慕的是表姐? 到底自己哪一點不如她了?論修養(yǎng)、學識……甚至武功……她樣樣強過霍菡嫣千百倍!憑什么霍菡嫣便能擁有一切,而她就不能…… 縱容的父親、慈愛的母親、氣宇非凡的兄長、還有疼惜入骨的夫婿……自己如今一切都沒有,如果不去搏一搏,便只能永遠依附與旁人,做別人的附庸。等待時間耗盡,年華老去。 …… “我答應和你合作。”柳意茹雖然眼神深處透著一絲懼意,可表面上卻一派冰冷,凝視著面前那嫵媚若妖的婦人。 “這才是聰明的女孩。”茹素夫人伸出手,示意她將手中的木匣子給她。“你放心,王爺許諾于你的東西,自然會兌現(xiàn)的。” ☆、59|4.24 茹素夫人接過木匣,并未著急打開,反而將它放置在木桌上,用纖細的手指在面上輕點,發(fā)出‘格洛格洛’的聲音。 撩了撩從發(fā)髻上垂下來的銀色飾條,目光流傳之間盡顯風情萬種。世界上美麗的女人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這個女人不但美麗而且聰明,更是身懷絕世武功。只見她嫵媚的動作著,向前微微傾身笑道:“meimei便安心在霍王府,等著王爺那邊的好消息吧,哈哈……” 待她離去之后,柳意茹才全身僵硬的坐在木凳上,想抬起手給自己續(xù)上一杯茶,卻發(fā)現(xiàn)自己雙手發(fā)抖,難以停下。眼神略微懼怕與些許痛楚,腦中不自覺的浮現(xiàn)出很多往事,繼而猛地閉上眼,將一切情緒掩蓋,也似乎想讓自己停止這些胡想。 既然走出這一步就無法再回頭,況且她也只有就此一搏了。 新娘歸寧,只可在娘家住一夜便要返回,霍菡嫣即使心中再不舍,午膳之后也得動身。 “若是想了,隨時可以回來。”薛嚴坐在馬車上,看著她眼圈微紅,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心中有些微疼,霍王府的確比國公府更能讓她肆意且開心。 霍菡嫣還來不及開口,就感覺馬車停了下來。薛嚴掀起簾子,見‘玨’候在馬車旁,隨即問道:“何事?” “主子,宮里傳來消息,皇后娘娘于一個時辰前殯天了。”‘玨’一直著力于收集帝都各種情報,近些日子除卻云王府的異樣,便是此事頗為緊要。“皇上下令,輟朝三日,全城縞素一月,所有皇親貴胄,帝都文武百官即刻進宮,為先皇后守靈。”如今國公已經(jīng)先行進宮了,擔心主子在半路耽擱,便等不及他們回府,匆忙趕來稟報。 “……皇后娘娘?”霍菡嫣不禁呢喃,最近事多,她也就忘記了這一茬。 前世皇后娘娘便是在,永泰九年第一場大雪之前去了,結束了她十余年榮耀與凄涼。 雖然當今皇后在宮里早已形同虛設,然皇上還是給了她足夠的體面,著禮部籌辦,下旨謚為敦肅仁皇后,于十五日后葬于皇陵西側。與此同時,民間停止一切禮儀盛典,婚喪嫁娶。朝臣官員摘冠纓跪拜,貴婦脫簪哭靈。 剛入宮,天上便飄起了鵝毛大雪,似乎老天也在悲鳴。霍菡嫣身為郡主,自當位于皇親之列,看著正上方的棺槨心中略微感概,據(jù)說衛(wèi)相驚聞噩耗,當即昏厥,神志不清,看來時日也不長了。 聽著四周的哭啼之聲,有些口腔中似乎還帶著調,跟唱小曲似的;有的埋著頭默默流淚,就是不知這眼淚又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為了不做人群中的異類,自己便也佯裝嗚咽了幾聲。 “娘娘,你怎么就去了——”倏然之間,一道身影從妃嬪堆里撲上來,跌在皇后的棺槨下側,嚎哭不止。“嗚嗚嗚……娘娘!”那略帶沙啞的哀痛之聲,讓整個氣氛都變得低沉下來。 接著受到那妃子的悲傷氣氛影響,有幾人也不禁悲從中來,難以抑制哭嚎在地。便連霍菡嫣都不禁心里一酸,眼神微撇,看著跪在首位的薛貴妃正面露冷色的盯著伏在棺槨上之妃子,頓時回過神來,自己怎也會受影響? “皇上駕到!” 霍菡嫣無奈嘆氣,方才還以為那妃子當真是悲傷過度,誰知也不過是奪取皇上目光的手段。 永泰帝入殿見著差點哭暈在棺槨前的妃子,匆忙上前將她扶起來,口吻中既是對皇后的悲痛,又夾雜著對這女子的心疼,“瓊妃,莫要如此,皇后待你素來帶你親厚,定也不忍你如此難過。” “皇上!臣妾入宮時日雖淺,可娘娘對待之情同姐妹。嗚嗚……”她哭得毫無禁忌,仿佛真情而發(fā),“娘娘她還那么年輕,怎么說走……就……”頓時抽氣不止,暈倒在永泰帝懷里,臉色蒼白。 永泰帝立即將她抱起,也不理會任何人,慌忙的叫著太醫(yī)。薛貴妃面色發(fā)冷,往身側癱了一下,被身旁的妃嬪及時扶著。 方才皇上的舉動,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幸災樂禍的有之,毫無波瀾的亦有之,有一些目光微沉,似乎在為自己的將來盤算,后宮之中,站對自己的位置也很重要。雖說瓊妃入宮之后,貴妃娘娘榮寵不減,可今日這情形,將來如何可就難說了。 半夜,霍菡嫣從薛嚴的懷中起身,聽著屋里炭火燃燒發(fā)出的咔咔聲,再難入睡。白晝里累得緊,回到府里便歇下,大抵是睡得太早的緣故,才不到四更就醒了過來。走到外間將燈籠中的燭火點亮,門外的貴富便立即輕聲問道:“主子有何吩咐?” “沒事。”霍菡嫣往里間看了看,深怕吵醒了床上睡熟的夫君,細聲回著。走到窗戶旁,推開一個小縫,這大雪整整下了一夜,如今已在地上鋪得厚厚的一層,映得院子有些發(fā)白。 轉眼看著臺階上已熄滅多時的小鐵爐,坐在臺階上的貴富,被寒風吹過卷縮成團狀,開口說道:“貴富,天快亮了,你不必守著,下去歇著吧。” 貴富聽著郡主關懷的語氣,內心仿佛閃過一道暖流。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命早就給了主子,若是遇著好主子,少受了些罪享點福,若是遇上惡毒的,小命被折騰掉都是常有的事。自己自幼跟著公子,公子雖然胡鬧了些,但是對手下還是不錯,如今的郡主也是個好人,他定要更用心伺候。 “小的不冷,郡主不必擔心。” 聽他語氣堅決,霍菡嫣也無法,“那你將爐子燒著,這雪還不知要下到何時。” 在外頭有些發(fā)顫的應道聲中,霍菡嫣感覺身后被罩了件披風,腰際更是倏然一緊,身后溫暖的氣息貼上來。讓她隨即放下手,讓屋內回暖。轉身看著他,輕聲笑道;“把你吵醒了?” “你不在身旁,我怎么睡得著。”他本就睡得極淺,她在自己懷里稍動之時,便已經(jīng)醒了,只是不知她起身是為了何事,攏了攏她的披風,目光溫柔。“這么冷的天,也不披件衣服,若是凍壞了如何是好?” “我哪有這么嬌弱?”霍菡嫣不禁嗔笑抬頭。腦中不禁想到昨日靈堂之事,皺眉長嘆:“夫君,我想過陣子多入宮,陪陪長姐。”瓊妃立即便會寵冠六宮,到時候恐怕薛貴妃心中難受。 薛嚴眉目微皺,攬身抱著她輕啄著她的額頭,輕聲說道:“……好。” 接連三日,后宮哭靈,直到第四日才能有個小歇,薛貴妃多年總攬后宮大權,此番皇后的喪事,更是讓她疲憊不堪。 霍菡嫣被子瀅喚到重華殿靜坐,看著眼前臉色有些許蒼白的薛貴妃,擔憂的問道:“長姐,你身子不適,怎么不喚御醫(yī)呢?” “娘娘說沒什么大事,別折騰。”薛貴妃還未來得及開口,子瀅便連忙說道。如今她只希望霍郡主能趕緊勸勸貴妃娘娘,這陣子身子本就不好,又遇上皇后的喪事,勞心勞力不說,這宮中更是傳言紛紛。先說,是娘娘害死了皇后,因宮女聽見皇后臨死之前詛咒著娘娘,此流言被太后和皇上壓下去之后,又說瓊妃貌美無雙,遲早會奪了娘娘的恩寵。近些日子,皇上也不踏進重華殿,娘娘的情緒更是不好。 “……子瀅,你立即去喚御醫(yī),記得找個妥帖的過來。”霍菡嫣忽然想到一事,眉目一挑,對子瀅說道:“就說,是我不舒服。” 前世,應該也就這個時候,薛貴妃被診出有孕,在各方保全之下,終于產(chǎn)下一子。后來瓊妃病故,皇上傷心之余,沉迷煉丹之術,追求長生,大哥位居攝政王,權傾天下。而薛貴妃這個孩子便成了當今皇上唯一的子嗣。后來皇上駕崩,太子繼位,為了籠絡薛家與霍王府,冊封清瑤為后,中間許多事情雖然自己并不清楚,可是總也知道個大概。 果不其然,秦太醫(yī)前來診脈,診出喜脈已有月余,當即大喜。皇上終于有后了!這么多年為皇家子嗣,朝堂乃是百姓,多少流言蜚語,多少人心思動蕩。若不是當今圣上乃是有道之君,恐怕朝廷早已不穩(wěn),如今貴妃娘娘有喜,這真是普天同慶的好消息。 薛貴妃頓時有些呆愣,激動得眼圈泛紅,用顫抖的手掌輕輕按著小腹。而子瀅則更是忘了規(guī)矩,興奮得險些尖叫,含著淚對貴妃娘娘說道:“娘娘,你聽見了嗎?御醫(yī)說您懷了龍種,您有孩子了!”說完連忙喚著重華殿的太監(jiān),讓他們趕緊去通知皇上! “不!”薛貴妃眉目肅然,語氣中隱有嚴厲。“不許去。” “……”子瀅僵在原地,不解的看著娘娘,這是大喜事,皇上知道定要高興壞了。那什么瓊妃,再也不會是娘娘的威脅,為何要制止她? 薛貴妃此時有著自己的考慮,當年入宮之時她便知道。依著國公府在乾國的地位,為了皇家的權勢不受任何威脅,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據(jù)說長時間在屋里燃起麝香或者服用麝香,能使女子不孕,是以這么多年她從未間斷,怎么會……“本宮一直有服用麝香,會不會對孩子有影響?” 霍菡嫣詫異的聽著,服用麝香是為了避孕,莫非這么多年自己猜測都是錯的,貴妃多年未孕并不是皇上動了手腳,而是貴妃自己…… 秦太醫(yī)皺眉,卻仍然垂首恭謹,說道:“長期服用麝香確實有避孕之效,可如今娘娘已然有孕,自是無礙,只是這麝香乃是化瘀之物,以后萬萬不可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