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永泰帝唇角輕揚,眉目之間的皇者霸氣滲入,顯得貴氣逼人,只是語氣隱隱透著嘲諷:“不錯,今早禮部侍郎還在重提此事,說九弟具真龍之氣。” “哼!”太后靠著軟墊,冷哼一聲?!拔鋵⒍嘉丛響B?” “魏國公府與九弟一黨速來便不對付,在朝廷上言辭激烈。”永泰帝語氣輕柔,卻絲毫不到感情。自幼他便在皇權中掙扎長大,前朝后宮之事,他委實見得太多了。 太后鳳眼微瞇,看著一臉胸有成足的永泰帝,“帝王之術,已無需哀家來教你,你要切記軟硬兼施,剛柔并濟方能震懾朝堂。魏國公這個老匹夫便是一頭財狼,你在朝堂上盡量將他馴服,若不能馴服便要早做謀劃,否則他不知何時會反咬一口?!?/br> “魏國公的死xue便是他的獨子薛嚴,而我前陣子方才得知薛嚴的死xue乃是菡嫣?!庇捞┑郯蛋祵徱曋螅教教蟮目陲L,菡嫣這步棋到底用是不用? 太后皺眉盯著永泰帝,微微有些詫異。“嫣然?” “不錯?!庇捞┑畚⑽Ⅻc頭,“他能請托魏國公來求取圣池金蓮,并且愿意以入虎翼軍中歷練為代價。可見對菡嫣情根已重,若能控制菡嫣便能控制與他?!?/br> “他竟是不怕死?!”這云王和魏國公可是死對頭,薛嚴在衛生的虎翼軍歷練豈會有什么好果子吃。不禁笑道:“倒是難得他對嫣然這份心?!?/br> “前次我將凌江羽求納垣國女子之時透露與霍王,霍王妃翌日便去了賢王府,看來此計已然奏效?!庇捞┑蹖σ磺卸颊莆张c胸,只看何時擺出合適的棋子來。 太后深呼吸后閉上眼睛,似乎是將一切的私人感情拋棄在外?!皶簳r不予理會,直到賢王府和霍王府撇開瓜葛?!钡玫接捞┑鄣狞c頭后,想到后宮之事和此事之根本緣由,面無表情的說道:“目前,你早日擁有龍子才是緊要。薛成碧既然不能誕育龍嗣,你便要將心思放在其他宮里才是。寵歸寵,可別忘了分寸。” 聽到薛貴妃的名字,永泰帝眼眸中閃過不忍,思慮再三終于點頭。 “一切都為了我凌家的萬世基業,為了大乾國祚永世不墜,多余的情感必要時棄除在外,否則母后不介意替你結此煩憂?!碧竽抗怃J利,怎么會看不出自家兒子的心事。明之薛家女兒不可進駐后宮,還不知輕重的封為貴妃,常年專寵。雖然對控制魏國公有所益處,可若是薛成碧育下龍種,難保那魏國公不起謀反之心。 …… 京城剛辦過牡丹節,滿城的牡丹花甚為壯觀。無數的女子手捧牡丹走過街道,飄過陣陣幽香。而最引人矚目的乃是近日在六方閣出現的一位牡丹夫人,讓京城的男子趨之若鶩,恨不得拋盡千金只為一觀絕世風采。 “夫人,黃侍郎又送來兩盆紫金與姚黃,煞是好看?!毙⊙诀呋顫姷膶⒛档[在最顯眼的位置,如今這*樓的第五層已經滿滿都是牡丹的珍品,恐怕就是皇宮大內都比不上。 被稱為夫人的女子目光清澈,眉間一點朱砂當然是媚骨天成。一身白紗,頭戴簡單的翠珠。面上一到朦朧的面紗不禁沒有擋住她的風華,反而令她美得若隱若現。 “好看又有何用?不過是些死物。”溫和而迷離的聲音從面紗內傳出?!胺旁谕忾g便好,隨我出去走走?!?/br> “是,夫人?!毖诀邞暤馈I锨皵v著夫人白皙的手腕往外走去,剛一出門便看見無數的男子圍著六方閣四樓的門口,兩人似乎將一切當成虛無,直接走下樓去上馬車,對車夫說道:“去琳瑯閣。” ☆、第13章 焚夢之香 琳瑯閣是京城貴婦貴女鐘愛之地,除卻一切珍貴的寶玉珠翠之外,還有琳瑯閣的鎮閣之寶——傾墨公子的真跡,價值萬金。除卻皇宮大內或者皇親顯貴的書房之中,全京城只有這琳瑯閣有此一副。引得一些思慕傾墨公子的大家閨秀,和慕名而來的才子求一睹畫魂之風采。 丫鬟站在素凈的馬車旁,看著琳瑯閣外出出進進的人和掛在正廳內的《江山煙雨圖》,唇角清揚,嘲諷一笑。有位清俊才子從裝束認出了茹素夫人,興奮不已的上前拿著扇子拱手,“夫人也來一觀傾墨公子的真跡?”在他心中,茹素夫人應當是不喜金銀俗物之人,定然也是為了傾墨公子而來。 茹素夫人面紗蓋著面容走下馬車,看不清神情,但從眼神上體現出笑意而溫和。旁邊的丫鬟卻高傲冷笑道:“不就是傾墨公子的畫作嗎?我家夫人房里順便也擺個兩三幅?!?/br> 一時之間清秀才子面露尷尬,不知該如何回應。 “果兒,不得胡言?!比闼胤蛉溯p聲責怪,對著清俊才子有禮頷首,輕紗微動當真是美不勝收,聲音也是讓人酥麻入骨?!肮幽郑诀邿o禮,真是寵壞了?!?/br> “???”清俊才子聽見聲音,聞著香氣頓時傻愣愣的不知道該如何言語,仿佛連方才發生的事情都忘了。 果兒眉眼之間帶著精悍,看似平日在府中便是斤較之人。鄙視的撇了撇眼睛,攙著自家主人說道:“夫人,咱們還是進去吧?!焙痛说人孜镎f話,都怕臟了自己唇舌。 茹素夫人對著清俊公子優雅俯身,順著果兒的牽引邁步走向廳堂,對著她皺眉搖頭,似乎對她的不敬行為有些惱怒卻也不便在外訓斥。 剛進閣中,閣中的掌柜便笑得跟彌勒佛一般的迎了過來?!安恢蛉讼胍葱┦裁??本店玉器金銀,瑪瑙奇石,名人字畫應有盡有?!?/br> “前兩日我讓丫鬟來定制的白玉卦牌,不知道可制好了?”茹素夫人面上的輕紗順著屋外的風擺動起來,時不時光潔的下巴和嘴唇露出,嬌艷欲滴。隱隱可以聽見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抽氣和吞咽唾沫的聲音,讓她輕微皺眉,往下壓了壓面紗。 掌柜聞言便已明白這便是近日名震京城的茹素夫人,連忙讓人將玉牌取出。這玉牌共六十四片,乃是用伏羲六十四卦組合而成,采用的乃是碧霞仙山出土的暖香白玉,輕如蟬翼,暗香浮動。可謂一片千金,這茹素夫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手筆,可見來歷非同一般啊~~方才她的丫頭曾言,這傾墨公子的畫作,茹素夫人也是不缺,不知又是何等風采。 “果兒,將尾款付余掌柜?!比闼胤蛉四眠^卦牌,虔誠的放置胸前,頷首作揖方才放進香囊內,一舉一動皆讓人有心曠神怡之感?!霸蹅兓厝グ??!?/br> “夫人慢些?!毖诀呗臄v扶著絕色佳人離開,琳瑯閣的客人才恢復神智,有些定力差一點的直接跟著她的暖轎去了六方閣,這驚鴻一瞥不知道醉了多少人的心,又收了多少魂。 …… 寧遠侯府 薛嚴慵懶的半躺在紅木軟榻上,一手滑動著兩顆大小并不一致的圓球,另一只手則輕輕的扣著桌案。神色莫名的盯著眼前半跪著的暗衛。“溟還是沒有消息?” 暗衛靜靜的跪著并不說話,薛嚴便知曉結果。自己當初派溟去刺殺凌江羽,就是看重他冷血無情的特質,功夫也就屬他最高,沒曾想不但凌江羽毫發無損的回來了,他卻仿佛人間蒸發一般不見蹤影。莫非是已經遇到不測了? “下去吧?!毖腊櫭紦]手,對'溟'的事父親已經問過好幾次,再無消息恐怕就必須要下格殺令。到時就算溟現身,也只得是可惜了那樣的人才。 不一會兒,薛嚴的狐朋狗友之一的兵部尚書之子馬云龍便登門而入?!斑@么好的天氣,侯爺就一個人呆在府里,也不怕憋壞了?!?/br> 薛嚴笑得憊懶,“最近老爹管得嚴實,自然比不上馬兄這番逍遙。”看他穿戴不俗,儼然一副即將去獵艷的模樣,便揚起邪魅的唇角?!霸趺??又發現了什么好貨色?今晚又是誰家海棠被采擷?” “俗!太俗了!”馬云龍嫌棄的擺手,走到桌上自顧自個兒的倒水來喝,簡直就跟回自家一樣?!澳悄阕罱鼪]聽說,六方閣里來了位茹素夫人,那身段、那氣質豈是勾欄瓦舍里的女人可以比的,就是你前年一擲千金的花魁云媚也比不起?!碑斈甑脑泼囊菜闶菄煜愕慕^世美人,引得京城里的公子哥追捧。最后還是咱們財大勢大的寧遠侯爺一舉拿下,不知道跌碎了多少紈绔子弟的眼光,收了多少羨慕和嫉妒,那可是那段時間京城一等一的風流韻事了。 “嫁過人的女人,有何可?。俊毖篱]上眼,一臉興趣缺缺帶著嫌棄的模樣。 馬云龍一臉不贊同的薛嚴說道:“薛兄,這話可是不對。這嫁過人的,才知情趣~~”說完似乎想起那位女子的姿容長嘆一聲,一臉癡迷仿佛中了邪似的?!叭羰悄芤挥H芳澤,看一看那面紗下的風采,就是讓本公子減壽十年也愿意??!” 薛嚴聞言忽然萌生了一種興趣,轉頭看向馬云龍,似帶疑惑的說?!肮嫒缒闼f?”能馬云龍這等過盡千帆之人說出這等話來,這茹素夫人倒是有些本事。 馬云龍聽出薛嚴似有興趣,立刻站起身?!澳闳タ纯淳椭懒藒~~走~~”馬云龍把薛嚴扯起來,拉著就往府外走去。 薛嚴扯開了馬云龍拉著他袖口的手。整理了自己的衣冠,帶著尊貴和傲慢之氣,慢悠悠的說。 “那本侯就和你會會這位美人?!?/br> 京城的六方閣分為六層,因為有當年前朝慕楓公子醉臥一事而名動京城,從那以后六方閣便成文人雅士品茗論詩喜愛之地。如今此地人潮洶涌的原因乃是牡丹盛世中奪得桂冠、如今居于五樓的茹素夫人,茹素夫人極愛牡丹,是以各路達官顯貴捧著無數珍品前來也未能見到佳人一面,幾乎都是失望而回。據說這茹素夫人也不堪其擾,出題掛與四樓的主廳,只有解出題才可上樓與她一聚。此舉倒是不知不覺間讓京城內外的名流雅士匯聚于此,希望能借此謎題,見到傳說中的絕世佳人。 薛嚴和馬云龍一踏上四樓,便有那機靈的小廝走過來替他們開道。打眼就看見了懸掛在大廳中央的綢布,上面用著簪花小楷寫著一行字,便是今日的題目,這是一副對子。對子上只有幾個簡單一個上聯。 “孝悌忠信禮義廉?!?/br> 頓時難住了這些名流雅士,各自坐在凳子上埋頭苦想。也許其中有人想出來,可是不敢相信這對子竟然如此粗俗簡單而不自信,不敢上前應對,深怕獻丑被其恥笑。 薛嚴看著紅布上對子,唇邊溢出嘲諷之意,這對子出得挺有意思,一時之間有了些興趣。胸有成足的掀起衣擺就邁步上前,不到兩步就被人攔了下來。“請公子謹守規矩?!敝灰娧郎斐鍪持福趬ι嫌泄澴嗟那脫袅藬迪?,隨即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靜心等著。 不到片刻樓上便有侍女出來,對著薛嚴鞠躬道:“夫人說了,這位公子答對了問題,請上樓。” 一群本來打算看薛嚴笑話的人盡皆傻眼,特別是馬云龍。自覺還是有點文采的他,連薛嚴的意思都沒明白。樓上這位茹素夫人就說這位侯爺答對了。這都是什么跟什么?隨意就墻壁上敲幾下就答對問題了,不會是因為知道薛嚴是侯爺才故意說他答對的吧。 有幾個脾氣不好的紈绔想不明白,頓時打算硬闖,卻被茹素夫人的侍女,硬生生的攔在了樓梯口。 這時候他們才有些驚訝的發現,國色天香的茹素夫人,身邊的侍女竟然身懷武功。 轉念一想,他們也就釋然,這茹素夫人如此美艷,若是沒點什么自保的手段,早就不知道被什么人吃干抹凈,那里還能在六方閣大擺陣勢,出題為難。 卻說薛嚴上樓之后,眼前所見便是層層疊疊的白紗簾,不遠處一個頭挽發髻的年輕婦人身上外罩祥云紗,沙上繡著寫意的牡丹圖樣。頭戴帶著一支木釵,似帶檀香。倒是簡潔大方,臉上覆蓋著輕紗容貌隱隱若現,到引起人幾分窺探的*。墻角的香爐內釋放者不知名的清淡香味,讓人心神舒爽,薛嚴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氣才掛著慵懶的笑緩步上前。 茹素夫人輕輕抬頭,眼神之中似有些詫異,似乎震驚于上樓的居然是位年輕公子,伸出白皙纖長的手指,輕輕的拿起茶具垂眼靜默的開始泡茶,一道道的工藝如同行云流水般的展示在薛嚴的眼前,素白的皓腕翻起將一杯茶送到薛嚴的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公子請用?!?/br> 薛嚴舉起茶杯輕嗅,茶葉特有的清香縈繞在鼻尖,卻絲毫不和屋子里燃的塔香融合。“好茶。”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薛嚴凝視著面前之人,眼神在一片氤氳的水霧中顯得高深莫測。 茹素夫人唇角輕勾,露出一抹笑意。無奈搖頭,將薛嚴的茶杯那過來,用熱水涮了涮。緩聲道,“既是好茶便要細細品茗才知妙處,公子此番猶如牛飲卻是壞了茶性?!?/br> “夫人出的題未免太簡單了些。”這孝悌忠信禮義廉之中獨缺“恥”字,這題不就是無恥嗎? 茹素夫人笑語晏晏,“公子不也答對了嗎?這無恥對忘‘八’(王八)也算是相得益彰了?!?/br> 薛嚴的目光看著面前清洗茶盞的女子漸漸有些渙散,似乎是癡了一般,直愣愣的盯著面前人。 茹素夫人被他這種毫不避諱的目光看著有些不太舒服,放下手中的茶盞。“公子這般看著婦人,到叫婦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茹素夫人嬌媚一笑,似對薛嚴如此赤、裸的眼神有些羞惱。 薛嚴只是恍然的輕輕伸手,隔空在薄紗上用手指勾勒這對方的臉頰。沉醉的輕聲喚道:“菡嫣?!?/br> 茹素夫人聞言,微愣之后頓時失笑?!皼]曾想公子來這我這里,心中卻還想著別的女子,不知這位菡嫣姑娘是否是公子的心上人?” 薛嚴這時也回過神來,他的臉上帶著些許的戲謔?!胺蛉丝煞褡屧谙乱欢眠@面紗之下的絕世風姿?”薛嚴眼眸中顯得詭異莫名,若是連自己心底之人都認不出,自己也當真是白活了。菡嫣...你可知就算你如何偽裝,可無法騙過我的雙眼,因為就算是你的呼吸我都謹記,不敢稍忘。 茹素夫人笑了笑,將覆蓋著面紗面容往前挪動了少許,伸出細柔和薛嚴的手指輕貼,“并無不可,不過不是現在。” “那是何時?”薛嚴饒有興趣的抓住茹素夫人的手磨蹭著。 茹素夫人輕抬下巴,示意薛嚴看向墻角?!按侥菈︻^的焚夢香燃盡之時。” 茹素夫人抽回被薛嚴把玩的手,將盛滿茶水的杯子再次遞過去,饒有深意的說道:“公子可知為何帝都如此多的名人雅士都喜歡到茹素這里來嗎?” “愿聞其詳?”薛嚴頓時覺得自己有些恍惚,不自覺的撐著頭,仿佛喝醉了一般。 茹素夫人秀目含笑,眉眼之間帶著慧黠。“因為當這焚夢香點燃之時,在公子的眼中我已不是茹素了?!敝灰娝酒鹆松韥?,走到薛嚴身邊半跪坐在地,將臉頰輕輕靠著他的膝蓋上?!按藭r我便是公子心上之人,公子說我是何人便是何人?!?/br> “你……”薛嚴感覺自己的大腦越來越混沌。開始不確定自己眼前所見是真實還是幻覺……因為菡嫣不可能會是這般模樣,這般和自己靠近。可是…… ☆、第14章 遞帖菡嫣 茹素夫人揚眉凝目,輕笑兩聲,起身行至另一邊。將續上茶水的杯子放置在薛嚴旁?!肮硬环猎亠嬕槐?。” 薛嚴不自覺的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希望這茶水能讓自己清醒些。果不其然,茶一下肚,意識便清楚了很多,是墻角之香果真無毒還是這茶有異?唇角溢出魅惑之笑,心下似乎有了計較,只是更加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茹素方才所言皆是真實,公子在這焚夢香中盡可將心底的話暢所欲言?!比闼胤蛉俗卦镜牡胤?,倒過一杯茶水放在一旁卻并不飲用,似乎出于只是禮貌行之?!叭闼囟ㄈ粫斠粋€好的聆聽者?!?/br> 薛嚴笑得肆意邪魅,伸出手臂穿透霧氣彌漫的水汽,輕挑的勾著她的下巴?!翱墒乾F在我不想說,只想做~”薛嚴的言語讓人覺得仿佛有根細小的鵝毛輕輕的撥弄著心脾,茹素夫人抬起眼眸和薛嚴靜靜對視,察覺到他眼神深處藏著疑惑和審視。 “做與不做,在心不在行?!比闼胤蛉藴厝岬耐崎_他的手指,將自己的下巴從對方的手上解救下來,緩緩開口透著些許無奈:“而公子對茹素并無心,又何必勉強?!?/br> 看著薛嚴笑容逐漸變淡,她也隨即搖頭一笑,頷首低眉拿出錦囊中的玉牌。細聲輕問:“公子若是得閑,不如讓婦人替公子卜上一卦可好?這是以伏羲六十四卦所制,請公子任選一卦?!?/br> 薛嚴的神色如今透著認真,伸出手隨意抽出一片,再緊緊的盯著她,茹素夫人抬起眼眸默默對視半響。拿過薛嚴抽中的玉牌,柔軟宛如無骨的手指輕撫過玉牌的表面,眼底微微一變,輕聲說道:“主震客坎,屯卦。” “何解?” 茹素夫人將玉牌合在一處放在一旁,細細道來?!巴拓?,乃萬物重生之象,依照卦象而言,公子近日便有一劫,若能渡過便能否極泰來,騰翔而上。恕婦人直言,公子之命在自身,而非旁人。” “哦~~”薛嚴目光移向一旁玉牌,拿起茶杯磨蹭著上面的青花紋路,語氣中滿是不在乎?!笆菃幔俊?/br> 茹素夫人微微一笑后開口:“所謂命由天定,運由本性,公子之心并不在此,下次便不必再來了?!比闼胤蛉苏酒鹕韥?,緩緩走到墻壁邊,一副傾墨公子的《燕歸巢》便映入眼簾,隨即緩緩開口:“果兒,送客?!?/br> “是?!惫麅焊甙恋奶ь^,嬌俏的臉上是和她主人一般的冷淡?!肮诱埌?!” “有趣?!毖劳崃送嶙郎系谋?,站起身來,盯著茹素夫人的目光透著深意,語氣也是十分的曖昧。“我似乎有些喜歡你了?!闭f完看著茹素夫人微愣的模樣,大笑兩聲。隨即轉身,雙手推開大門邁步離去。 待薛嚴下樓而去,直到身影消失在她們眼前。果兒才舒緩一口氣,滅了墻邊香爐內的焚夢香,皺眉低語:“這寧遠侯確實精明,方才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虧了你應對得當,否則還不如該如何收場。” “他若是不精明,便當不上這京城數一數二的紈绔之名了,須知能玩出他那些的花樣的絕不會是蠢人。”茹素夫人伸出手輕撫《燕歸巢》畫上的燕子,轉身望著桌上的那套茶具,目光清澈且明亮。 “你似乎對他很了解?”果兒想起方才薛嚴走時的言語,不禁有些失笑。 而茹素夫人微微一怔,面紗之下透著澀然,如何能不了解?“已經過去五日了,這么下去不是辦法,時間一長定然會引起懷疑,有薛少宸在這里,賊人是不會上鉤的?!?/br> “你的意思是,這寧遠侯爺還會來?”果兒看著茹素夫人,擔憂的問道。 茹素夫人上前跪坐在側,拿著茶具給果兒倒上一杯。“以他的性子,定然會再來?!苯袢兆约阂菜闶菓斖桩?,照理說他是決計不會有所察覺,可是從他的眼神中又似乎覺得他不會就此罷手。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果兒端起茶慢慢飲著?!斑@可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