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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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心情好,拿出的東西也都是好東西。其中最珍貴的卻是她特意從箱底下拿出了一只碧玉簪,簪子的上面順著紋理雕出花萼的模樣,里頭鑲嵌著一塊極大的紅寶,珠光灼灼,當真是價值連/城的好寶貝。即使是裴氏這般的身家,這樣的東西也是少有的。只是她養了沈采薇許多年,心里邊早把她當做女兒看,想著這侄女馬上就要上女學、論婚事了,很需要些好東西傍身。再者,沈采薇孤苦無依的,看著也很是可憐——沈二爺做爹的遠在京里一貫都是不怎么管女兒的事,便是林氏那些嫁妝早年大半都已經被沈二爺用在官場應酬交際上了,余下的還要分一半給三郎,實在是算不得什么。如此一來,沈采薇手頭上也只得了些沈老夫人暗地里塞的珍寶,雖然平日里看著沒什么,但和沈采蘅以及沈采蘩比起來還是不如。 裴氏的心意,沈采薇自然是領會的。她接了東西,壓了眼中的酸澀,叫人給夏蓮賞錢,含笑道:“我適才叫人做了些燕窩粥,親自在邊上看得火兒。夏蓮jiejie不如替我帶些給嬸嬸,也算是我的孝心了。” 夏蓮連忙笑著應了:“還是二小姐有心呢。太太指不定要如何高興呢。” 沈采薇把事情吩咐了,又叫人把裴氏送的東西登記入冊。一個人坐到琴案邊上,發了會兒呆,眼眶微紅卻是露出一絲笑來。 她想:她的運氣一貫是好的。總是可以遇上好人。 ☆、入學考(四) 琴技考試的上臺順序都是抽簽的,沈采薇運氣不知道是算好還是不好,抽了個最后的位置,柳于藍就在她前面。 因為有個傳說中被周大家稱贊的柳于藍和和據說連柳于藍都自嘆不如的沈采薇,這一門琴藝上沒有多少人報名——會參加加考的都是自負才華或是有野心奪魁的人,要是只求進女學何必再來?所以,她們索性就報了其他幾門,也算是避開風頭,由著柳于藍和沈采薇兩強相爭。 于是,現在的沈采薇就站在臺下聽著柳于藍的彈奏。 柳于藍的琴聲的確非常的美,彈琴的姿態也妙曼迷人。只見她撥彈抑按間指法變動嫻熟,一曲之間連換好幾個指法,那些圍在邊上的外行人看著都覺得她技藝高超。只是沈采薇倒覺得她過于注重技藝,反倒忽略了情感。 忽然有微風拂過,栽在臺邊的梨花樹那最后一點花瓣被吹落下來,漫天花雨隨風灑落下來,將臺上的柳于藍襯得宛若花海之中的姑射仙人一般的動人。一曲終了,掌聲如雷,只有上首的周大家神色淡淡。 沈采薇不由笑了笑,也沒理會身邊那些人的話語,徑直起身去后臺準備。 柳于藍正好從臺上下來,輕輕頷首對著沈采薇一笑:“靜候佳音。”語聲不緊不慢,姿態端得極好。 沈采薇看了她一眼,爭鋒相對的回了一句:“柳小姐在梨樹下面搖樹撒花的丫頭還沒回來?”她才不相信這么巧——風一吹就有花瓣下來呢,柳于藍放在現代,那還真是個造勢宣傳的好手。 柳于藍看了沈采薇一眼,眼中有異樣神色一掠而過,很快便勾起唇輕描淡寫的道:“我不知道沈小姐在說什么。”她抿抿唇垂頭掩了面上的神色,領了丫頭直接便走了。 沈采薇也不想和人胡攪蠻纏,馬上就要輪到她了,她是進去取自己的琴的——這次的比琴都是自備古琴。一般為了方便起見都是把琴和看琴的丫頭留在后臺等著,參考的學生可以比較從容的在臺下聽其他學生的彈奏。 沈采薇一進后臺,卻見看琴的綠菊幾乎要哭出來的模樣,哆嗦著聲音道:“小姐,琴,琴壞了......” 即便是沈采薇都忍不住面色一變,她抬眼看著綠菊,冷靜的問道:“怎么回事?” 綠菊面色發白,一下子就跪了下來,極力想要維持平穩的聲音聽上去也有些顫顫的:“適才臺下有幾個丫頭起了爭執,亂成一團。奴婢被人擠了一下,回頭去看的時候有根琴弦斷了。” 這時候責備綠菊的不小心已經是來不及了,沈采薇甚至也沒功夫去想這是不是柳于藍下的手。她現在要想的是如何去弄一架琴來。難不成是向別的考生去借?別說琴藝這一門的人本就少,因為她是最后一個,其他學生早就走的差不多了。就算還有學生帶著琴留下,她這跑出去借琴肯定又要浪費一段時間,遲遲不上臺必是要給臺上的周大家和臺下的人留下壞印象的。 沈采薇的念頭一掠而過,就聽到外邊沈采蘅的聲音傳來:“二jiejie......” 沈采薇轉頭去看,只見沈采蘅抱著一架琴快步跑了過來,差點要被下面的裙擺給絆倒:“二jiejie,給。”她仰頭一笑,頰邊酒窩淺淺,把琴塞過來,“裴表哥專程送過來的。” 沈采薇不禁詫異,隨即便脫口問道:“他怎么知道我的琴壞了?” “你的琴真壞了?”沈采蘅也有些訝然,無辜的眨了眨眼小聲道,“我聽說是他那師弟掐指一算,算出你今日有難,特地送了琴來救急的。” 這種掐指一算的本事,沈采薇滿頭霧水的同時也情不自禁的想起當初青山寺遇上的那個容貌過人的小騙子。 不過這時候自然是來不及計較這個,沈采薇抬手接過琴,摸了摸琴弦——琴弦貼在指尖,她本就有些急亂的心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既然有琴,她自不必去怕其他的。 沈采薇也來不及和沈采蘅細說,只是接口道:“我先上臺,等會兒再說。”她抱著琴往臺上走,天水碧的裙裾拖曳在地上,仿佛是夏日里原野上草尖滑落的露水,清透至極,正應了那一句“色染女真黃,露凝天水碧”。 沈采蘅只好咽下話,往臺下去——她還要去聽二jiejie彈琴呢。 沈采薇報上去的曲目乃是落雁平沙,當初祁先生在她面前彈了這一曲,叫她知道了什么是琴為心聲,這一琴藝考試上,她亦是想要用這一曲來證明自己。 沈采薇抱著琴在臺上坐下,手指貼在琴弦上,輕輕的闔了闔眼——這琴并不是她一貫用的,本該試一試音,可她卻有自信只要有琴在必能彈出她想要的琴曲。 琴為心聲,本不該受限于古琴或是琴譜。 沈采薇慢條斯理的撥動琴弦,那妙曼的琴聲隨著她指尖流瀉而出,既清且漣,猶如清風一般的拂面而來。此時,地上還有剛剛未來得及掃去的梨花,臺上還有樹木投下的綠蔭,沈采薇心里想著的卻是秋日那澄澈如水的高空和成群結隊往南遷徙的大雁。 落雁平沙本就是既簡單、流傳較廣的琴曲,不僅曲調別致,許多外行人也都能聽得懂。如今叫沈采薇徐徐彈來,仿佛巨大的畫卷在聽眾面前展開,秋高氣爽,云空萬丈,鴻雁來賓。 那琴曲三起三落,眾人也仿佛跟著琴曲看鴻雁起起落落,一曲落時,眾人竟然一時不能回轉。 臺上的周大家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第一次起身撫掌,含笑著開了口:“越是簡單的曲子越是能見指間技藝。《古音正宗》上對落雁平沙這一曲的點評是‘初彈似鴻雁來賓,極云霄之縹緲,序雁行以和鳴,倏隱倏顯,若往巖來。其欲落也,回環顧盼,空際盤旋;其將落也,息聲斜掠,繞洲三匝;其既落也,此呼彼應,三五成群,飛鳴宿食,得所適情,子母隨而雌雄讓,亦能品焉’你已然深得其中三味。如此琴藝,堪為第一。” 沈采薇起身雙手抬起,對著周大家鄭重的行了一禮,以示恭敬。 周大家既是和藹的受了這一禮,溫聲問道:“你可愿入我門下?”她已經多年不曾收徒,此時得見如此良才美玉,卻是起了愛才之心。 即便是沈采薇此時也忍不住心中喜悅,連忙對著周大家行了個學生對師長的大禮:“先生在上,學生有禮了。” 周大家扶了她一把,清瘦娟秀的面上笑容可親,只是淡淡道:“不必太著急,等你入學時候再來尋我便是。” 沈采薇面上笑容不減,趕忙點頭應下:“學生知道了。” 能夠拜入周大家門下,顯然是沈采薇都有些激動到不知所措的好事。她差點同手同腳的下了臺,立刻便被下面等著的沈采蘅拉住了。 沈采蘅剛才在臺下也見了這一幕,忍不住上前抱住沈采薇,道喜道:“二jiejie,你運氣真好。”她激動的和自己贏了似的,嘰嘰喳喳的道,“我聽說周大家最是挑剔了,許多年都沒收過弟子了。” 沈采薇心情也激動的很只是面上不顯,她用力回握了一下沈采蘅的手,好一會兒才平緩了聲氣,問道:“剛剛忘記問了,你的畫比的怎么樣了?” 沈采蘅一下子xiele氣:“我就那水平,肯定是得不了第一的.......”她嘆了口氣,“是鄭家那個鄭午娘得了第一。哎呀,這次松江女學的魁首竟是被京城來的人得去了,真是有些丟臉。” 松江女學取才素來都不是困于書本的,筆試不過入門考罷了。所謂的魁首乃是從加考四門的四個第一之中選的。鄭午娘既然得了畫藝一門的第一又是筆試的第一,自然是當之無愧的魁首。沈采薇又被她壓到了第二的位置。 沈采薇此時心情極好,反倒不在意這個名次,擺擺手道:“怕什么,這只是入學考試,不是還有結業考試嗎?這回比不上人,又不是一輩子比不上人。” 她這會兒心中充滿了難以言說的喜悅,對著未來女學生活亦是十分的期盼。 沈采蘅也緩過氣來了,想了想后認真道:“也是,你能被周大家收為弟子,怕是鄭午娘都要羨慕你的。” 沈采薇拉了拉沈采蘅的手:“好啦,不說這些了。咱們先去把琴換了吧,還要謝謝裴表哥和他那師弟呢。”她為人一向穩妥,雖然這時候高興的很但還記得別人的送琴之恩,“若不是他送了琴,我必然是要耽誤了考試的,還要好好謝謝人家才是。” 沈采蘅也連忙點頭稱是。 此時,柳于藍坐在馬車上,聽到丫頭來報的消息,指頭緊緊的拉著琴弦,幾乎要勒出血來。 “好,真好。”柳于藍垂下眼,咬著牙說道。 人心真是奇怪的東西,柳于藍對沈采薇本沒有特別的惡意,只不過是想要踩著她揚名罷了。此時卻真是恨到了骨頭里。 ☆、遠客來 很久以后,李景行問沈采薇再見之時是什么感覺。 沈采薇很是體貼上意的和他說好話:“風姿特秀,巖巖若孤松之獨立。” 李景行對這個答案自然是非常的滿意,但沈采薇背著他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當時再見李景行,第一個念頭:臥槽,騙子神棍都追到這里來了嗎? 倒不是沈采薇被糊弄了一次就念念不忘,而是李景行模樣生的太好了,叫人一時間忘不了。沈采薇回憶起舊事總有一種“卿本佳人,奈何做賊”的感慨。 比起青山寺上的初遇,如今十三歲的李景行已經漸漸長開,身姿挺拔如孤松,本就出眾的五官也逐漸顯出幾分少年的朝氣和英俊。 他穿著一襲藍色的直裰,如同烏檀似得烏黑的長發用玉簪束起,走到沈采薇一行人面前拱手禮了禮,即使衣著樸素看上去也依舊有一種荊釵布裙難掩絕色的風姿:“裴師兄被先生叫去見客了,特意交代我在這里等幾位。” 沈采薇不易察覺的看了看他,見他氣定神閑的樣子,顯然是不太記得當初青山寺的事或是不想再提了。沈采薇倒也不是抓著事情不放的人,索性也當不知道,十分客氣的對他一笑。 因為是在外人面前,沈采蘅倒是沒發什么小姐脾氣,很是得體的依著沈采薇的意思還了琴,還道:“請世兄代我們和表哥道聲謝。” 李景行微微一笑,點頭接了琴,和氣的應聲道:“自然。” 一邊的沈采薇猶豫片刻,還是抬頭向李景行問道:“聽說是世兄讓表哥來送琴的?”她微微一笑,雙手交合,很是鄭重的對李景行禮了禮,“贈琴之恩,銘記在心。只是還想問一句,世兄是如何知道我的琴壞了。” 李景行那糊弄人的話就被沈采薇那鄭重一禮給堵了回去,他蹙蹙眉看著帶著帷帽的沈采薇,目光最后禮貌的落在那帷帽底下繡著的玉蘭花上,只得端正了態度認真回答道:“為了鍛煉身子,我每日都是要在山間漫步的。今日湊巧遇上了柳家小姐和周大家身邊的下人。柳小姐似乎是在拜托對方在抽簽的時候動一下手腳,讓沈小姐最后出場。我當時就想,柳小姐那樣的人做了這樣的準備,肯定還是要在其他地方動手的。思來想去,琴藝考試上也只有琴會叫人動手腳。所以,我便叫裴越送琴過以防萬一。”其實是他散步時迷路正好拐到那地方才會遇上人的。 沈采蘅從來都不知道這里面的事情,聽到這里忍不住開口道:“她怎么可以這樣?二jiejie,我們得去把柳于藍的事告訴周大家。” 沈采薇卻拉了拉她,半點也不驚訝的道:“別沖動。就算叫那個在抽簽上動手腳的下人開口承認了這事,那也不能證明是柳于藍把我的琴給弄壞了。建立在猜測上面的指認對柳于藍來說是起不來作用的。”她自己也有幾分把握這事出自柳于藍之手,只是柳于藍做事不著痕跡,她們一時間的確不能拿她怎么樣。 不過,既然她們都進了女學,日后必是能夠叫柳于藍還回來的。 李景行看著沈采薇的目光里面帶了幾分欣賞的意味。他笑了笑,倒是沒有多嘴插話,只是秉持著“非禮勿聽,非禮勿視”的守則在旁看著沈采薇以及沈采蘅。 既然還了琴又從李景行這里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沈采薇也沒什么理由在呆下去,便帶著沈采蘅和李景行告辭道:“家中長輩還在等著,我們就不多留了。” 李景行客氣的回了一禮,等著沈家的馬車在視線里消失了才往回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掐著時間,里頭正好也有馬車順著院子里的山路行使出來。李景行看了眼那石青色的車簾和拉車的白色駿馬,低頭一笑。 他自小心思縝密,當初在青山寺只遠遠看幾眼就猜出沈采薇的出身,如今看了馬車上的家徽聯系裴家父子的態度,大概就能猜到來客是誰了。大約,是最近在松江聲名鵲起的鄭家小姐。 他一進門,果然看見面色難看的裴越正站在窗邊怔怔出神。裴越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看李景行和他手里捧著的琴,恍然回神的問道:“我那兩個表妹都走了?” 李景行點點頭,直接問道:“適才是鄭家小姐來了?” “嗯。”裴越的心情不太好,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好似也不想多言,只是神色淡淡的道,“京中長輩托鄭小姐捎了些話來。” 有什么話需要叫鄭午娘這樣的閨閣小姐來傳?不過是借個名頭叫鄭午娘和裴越見上一面。鄭午娘會千里迢迢的來松江女學上課本身便是京中一部分人態度的表示。 李景行其實也十分明白裴越的為難之處——對于裴越來說,那至高無上的皇權就是一把刀,時時刻刻的懸在他的頭上,逼著他照著握刀人的心意去活。雷霆雨露具是君恩,無論好壞,裴越確是只能咬牙接下。 李景行心里頭暗暗嘆了口氣,上前拍了拍裴越的肩頭:“行了,今晚我陪你喝幾杯酒。” 裴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遲疑的點了點頭。 沈采薇自然是不知道裴越這些事的。她這次回府見到了本是在外游歷的兄長,一時間興頭起了,早就興奮得忘了其他。 沈懷德比沈采薇大三歲,按理是明年就要從書院畢業了。但因為書院有個先生看重他,收了他做弟子,帶著他出門游歷,也是機會難得,課業上倒是暫時停了。這一此他也是為了自家meimei的事,特意趕回來的。 沈采薇只有一個同胞兄長,許久不見想得很,眼下見了面卻有些近人情怯似的,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三哥哥,你回來了?” 沈懷德在外游歷奔波,顯是吃了不少苦頭。他本就是少年抽條長高的時候,不僅整個人曬黑了許多,就連本來有些豐潤的面頰也漸漸瘦削下去。遠遠看去,他就像是根黑瘦的竹竿,可笑起來的時候卻依舊如同過去一樣,溫柔又可親。他看著沈采薇,語氣和過去一樣的溫和:“三哥給你帶了些東西,正好當做你這次入學考的禮物。”他看著沈采薇,語氣十分欣慰和感慨,“我們家三娘也長大了,倒是叫哥哥有些后悔這時候出門。” 沈采薇心中酸軟,難得顯出幾分小女兒姿態:“三哥哥一貫都是嘴上說的好聽。” 沈懷德微微一笑卻并不解釋什么,只是把手上的木匣子遞過去。 沈采薇接過匣子打開看了看——是一個的泥娃娃,十分精致,栩栩如生。最難得的是眉目間竟然有幾分沈采薇的影子。 沈懷德垂首摸了摸沈采薇的頭發:“我路上遇見了個會捏泥人的老人,特意請他捏的,只是不太像。也不是什么貴重東西,給你解解悶。” 沈采薇心里十分受用,用力點點頭,然后上前握住兄長的手,安慰似的捏了捏卻也沒再說些什么。 沒有父母在身邊的孩子總是格外敏感、自尊心也格外強一些。沈采薇還好,穿越來的時候心智已經完善加上還有裴氏以及沈三爺這樣一對好心負責的監護人,倒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至多不過是想起來的時候感傷一下或是心里頭罵一罵渣爹出氣。 可是沈懷德卻不一樣。他和母親一起長大,稍微懂事的時候就見著母親為父親難過,后來甚至因此難產過世。然后他又跟著面冷的沈大爺在書院里頭學習。他必是想要早些功成名就,叫地下的母親安心,令漠視他們兄妹的父親后悔,也讓meimei有個依靠。 命運逼著他低頭,他卻偏要活出自己的人生。少年人的自尊和志向,大約便是如此。 沈采薇心里各種思緒起伏,對著沈懷德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輕聲道:“路上辛苦了這么久,三哥哥這次可要好好在家休息。”